第13章 ☆、13撕扯

祁淵他們懷着有些忐忑的心情等待着柏無朝出來,直到第三天,他終于在山洞外現身,容貌憔悴,滿是疲憊倦怠,只是指着祁淵道:“你跟為師過來一下。”

祁淵見他這般摸樣,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忙上前随着他沿着平日下山的小路向外走。

思暖看着他們兩個人離去的背影,皺了一下眉毛,便低頭繼續仔細思量柏無朝前幾日教她的劍招。

紫靈卻是好奇,忍不住湊過來扯着她的袖子問:“師姐,怎麽師父看上去那麽邋遢?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思暖不回答,也沒辦法回答。

“要不我們跟上去吧。”紫靈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秀氣的嘴嘟囔着。

思暖搖頭,“師父想說了,自然會告訴我們。”

有些事兒本就是說不得,柏無朝這麽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她們跟過去沒準兒才會添亂。

祁淵本來沒太在意,以為不過是柏無朝要帶他下山辦事,或者是去接心梓回來。

然而走着走着他就覺得不太對勁了。

路還是那條路,只不過它似乎不再通向那個方向。

祁淵驚了一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就好比家門前有條河,幾百年來一直沿着固定的軌跡從門前流過去,但是有一日一推開門發現它不在門前了,而是從屋後繞了過去。

這是鬼打牆?應該不會,祁淵咬咬牙,硬着頭皮跟着柏無朝繼續向前走,兩個人繞來繞去的忙了大半天,一擡頭,他們住的竹樓就在眼前。

祁淵的後背被一層冷汗浸透了,他一言不發的擡頭,咬唇注視着柏無朝。

他們這座山是柏無朝的師父曾經花了極大的心思隐藏起來的,上山下山的路都要遵循一定的八卦五行陣法的排布,否則一旦走錯了路就會碰到些艱險無比的機關,不死也會搭上半條命去。可如今倒像是全盤錯亂了一般,被人為的惡意改變了。

“我前幾天試過了,所有可以下山的道路都被人改了排布方法,這人的心思缜密,知道我會去你們師祖留下的那些書裏找尋,特意偷走了所有關于布陣的書。”柏無朝捂額,很無語的苦笑,那人是存心将他困于此地了。

Advertisement

“是那天的那個娘們兒?”祁淵抽了抽嘴角,想起聞清河就不由自主的飙了一句粗話,

“她是你師叔。”柏無朝寒着臉,長嘆了一口氣:“都怪為師,以前對于奇經八卦,五行遁法從來不屑一顧,總認為是糊弄人的玩意兒學來無用。哪裏比得上你師叔潛心二十多年的研習?”

“可是師父,如果這些陣不改過來,我們豈不是一輩子都下不了山?”

柏無朝也沉默,想了許久,也許這才是清河真正的目的,她是不希望他下山摻手聞國與蕭國的戰争,甚至不惜絞盡腦汁困住他。他早該想到這個師妹平日見人都帶三分笑,實則是位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主兒。

“先回去吧,這事兒我們慢慢研究。這山上的機關無數,她一天之內總不可能面面俱到,一定有什麽地方是纰漏的。”柏無朝伸手揉着酸脹的額角,“這事兒先別告訴思暖她們。”

說是慢慢研究,可他明白必須要盡快,否則一旦聞國趁着蕭國內亂攻打過去,所有他在乎的人都會很危險。

他微眯了眼注視着天邊,祁淵咬緊了牙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那裏已然是陰雲密布,烏隆隆的雲中隐隐的還透着一絲血樣的黑紅。

看來,是要變天了。

一場瓢潑大雨将整個玉影山的天空洗刷的幹幹淨淨,雨柱沖擊在泥土的地上,濺起了一陣煙霧,思暖抱着那把木劍倚在竹樓的欄杆旁,不動聲色的注視着。

有雨珠飛進來,濺在她額頭上,然後順着臉頰脖頸慢慢的滑落下來,沒入領口再尋不見。

她動也沒動,任由雨珠跳來跳去,慢慢的濡濕了臉龐。

頭發漸漸的也濕了,有一縷垂在臉側,整個人變得柔和,倒是帶了一絲異樣的妩媚。

有人走過來,抱了抱她的肩膀,低聲道:“怎麽不回屋子去,你現在的身體不能着涼。”

思暖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順勢把臉貼在他的衣襟處,她剛才有些迷茫,忽然發覺自己已經荒廢了幾日的練習,拿劍的手勢都有些生疏了,如今外面又下了那麽大的雨斷然是不能出去的。

她本就要付出比常人多幾倍的努力,如今不過是因為來了癸水,差點耽誤了大事,前思後想了良久,莫名的對于這副女人的身子産生了抵觸感。

“有沒有喝了可以永遠不來月事的藥。”她的睫毛顫了顫,語氣中透着一絲狠絕。

“為什麽?”柏無朝把她的身子扳正,強迫她直視他的目光。“阿暖,人不管在任何時候都不應該傷害自己。”

“沒人會在乎這個。”她冷冷的笑了笑,毫無畏懼的盯着他:“只怕是連你也不會在乎,反正我是個男的女的對你來說無所謂,只要我是阿娘的孩子,可以用來讓你彌補你覺得愧疚的東西,不就足夠了?”

柏無朝的臉色變了變,随即反應過來,如有所思的道:“是不是你師叔和你說了些什麽?”

她将頭扭開,等同于默認了。

“有些事情不像外人傳的那樣,當然我早就和你說過。我總有一天會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訴你,包括你娘親臨死前交代你不得不做的事情。”他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她的頭,卻被生硬的躲開了。“阿暖,你是師父的好姑娘,所以,要聽話。”

思暖說不出話來,她的嘴唇抖了一下,現出有些灰敗的顏色。外面的雨水再度落在皮膚上,這次卻是帶了些麻麻的痛感。

她倔強的不肯出聲,只是手指下意識的攥緊了柏無朝的上衣襟,越來越使力。卻在感受到他心跳的那一刻驟然松開了手。

柏無朝一驚,就看到思暖在他眼前一點一點的軟倒,無力的靠在他身旁,不住的喘着粗氣。

她的額頭上開始冒冷汗,為了忍耐咬的唇上一抹豔麗的紅。

柏無朝知道這是逍遙散發作的前兆,趕忙将她一把抱起來,帶回到他平日住的竹屋中。

将思暖放平躺在床上,他扯開了她的衣服,意外的發覺她今天并沒有裹胸。

她不像原來那麽瘦了,早就在他不知不覺間,已經長大了。

少女的身材剛剛長成,已經開始有了妙曼婀娜的雛形,胸口處微微鼓起的兩個小小的花苞随着劇烈的呼吸一起一伏。

柏無朝口內有些發苦,随手從旁邊扯了一條床單先将她蓋住,又去尋了銀針來開始施針。

思暖的月事一來,逍遙散的毒性反而發作反而改變了原先的規律,由月末移至了月中。他今天顯然沒有預料到,倒顯得比她還要緊張,額上沁出了汗,手法倒是絲毫未亂。

她很快停止了抽搐,開始變得安靜,只是一只手始終緊緊的抓着他的衣角,不叫他離開。

柏無朝嘆了口氣,想要去給她找薄被也不能,只好僵直的靠在床頭,低聲哄慰着。

這時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柏無朝咬了咬牙,低聲道:“進來。”

祁淵剛剛探了個頭,一掃到屋內的場景,頓時面紅耳赤的尴尬着縮了回去。

他本來是找柏無朝的,哪能想到正好撞見這個。怎麽着思暖都是女孩子,非禮勿視的禮節還是要守的。

“你過來幫個忙,去拿一床被子來給她蓋上。剛剛出了汗,若是着了涼可是不好。”柏無朝很冷靜的命令道。

祁淵趕忙跳進來打開櫃子取出被子,目不斜視的蓋在思暖身上,這才松了一口氣,退到了一邊。

思暖的皮膚很涼,也很滑,他蓋被子的時候不小心觸到,僅僅這麽一下,卻怎麽也抹不去指尖的滑膩感。

她和心梓不同,祁淵垂着頭腹诽,阿梓的皮膚是溫熱的,碰碰她的臉讓人的心都會暖起來。

想到這兒他臉色紅了一下,平日裏都是穿着衣服幫思暖紮針。

柏無朝并沒怎麽注意到他的異常,他略有些焦急的摸了摸思暖的額頭,又很仔細的掐着她的脈。

“有事麽?”他給昏睡中的思暖掖了掖被角,悄聲的問祁淵道。

“恩。”祁淵猛的反應過來,趕忙道:“師父,我就是想問問你幾種藥的配方,沒什麽大事兒的。”

“我們出去說,別打擾她。”柏無朝輕輕把被思暖扯住的袍子一角拉出來,用手理了理,這才帶着祁淵出了門。

四周徹底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思暖急促綿長的呼吸聲,床帳上的吊下的花穗微微的晃動着,缭亂人心。

過了良久,她睜開了眼,翻了個身,用胳膊抱緊了胸前的被子。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糾結什麽。

是因為他和阿娘曾經有過的婚約?還是他真正愛着的其實是另一個女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