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晉升

武場極大,可同時進行十場比試,排下來雨烈過一輪後也可上場。

景昭從下臺開始,就繞着雨烈打轉,給他打氣,叽叽喳喳地一刻不停:“哥,你看我,啪啪兩下那人就趴下了!更別說你的對手這個什麽代本心,名字聽都沒聽過,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叫哥也不好使,雨烈被他吵得不行,一個頭兩個大。

這時廖子彬過來救他了,一把将景昭撈到旁邊,“我剛聽他們說,代本心早幾年就是三階高手了!雨烈,你選誰不好偏偏選他,雖說你也三階吧,可人說不定現在已經四階了呢?”

景昭不鬧了,乍一聽到軍中有能威脅到自己的存在,也少有的正經起來,他看向雨烈,思量着雨烈要怎麽辦。

“一會看看吧,我懂分寸。”雨烈道。

這個分寸自然要拿捏妥當,只是或許這回要輸掉比賽了。

“下一場,一號擂臺,東十七隊雨烈挑戰一隊代本心——”

雨烈整了整衣服,舉手示意。

他的表情安然,絲毫不在意對手。代本心則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上臺前也聽說了此人很強。

裁判宣布開始後,代本心率先動手,移步到雨烈面前,看似勢不可擋的一擊,雨烈擡手便化解了。

底下的侍衛個個一臉驚愕,這種級別的打鬥,速度步法高了他們不止一倍,引來臺下一陣陣叫好。

雨烈雖然在隊裏展示過身手,但是沒遇過強敵,旁人始終不知道他有多厲害。

他微微蹙眉,面前這個代本心,确實是實打實的金铉境三階,甚至四階也已經松動。

如果景昭對上他,兩人誰輸誰贏還真不好判斷。

代本心碰上雨烈後驕傲氣焰一下滅了,退開重新站定,蓄力再出一擊。出乎他的意料,他這回竟然得手了。

雨烈假裝來不及阻擋,被代本心打下擂臺,摔在場外。

“一隊代本心勝——”

東十七隊的見狀連忙過去将雨烈扶起,關心他哪裏受了傷。廖子彬嘀咕道:“這個代本心真是厲害,連雨烈都被打敗了……”

原啓反手拍了他一下,“胳膊肘往外拐。”

雨烈擺擺手,裝作還沒回過氣來,喘了幾口把身子壓到景昭身上撐着。

景昭在心裏連連白眼,好心過來陪他演戲,這人得寸進尺。想想又覺得好笑,不可一世的雨烈竟也有玩性大發的時候,他索性停下來說:“你要是累,我背你啊?”

“不用。”雨烈湊着景昭耳朵邊說話,惹得景昭耳根微微泛紅,那一側的脖子都癢了。

景昭不敢再招惹他,保持架着他走的姿勢,一手拉着雨烈的手,一手扶着他的腰。

其他人因為關心還跟着他們,雨烈也就沒撒手,任由景昭支撐自己走路。

旁人問了要不要替換,景昭偏是不要。雨烈感受着胳膊下的小身板,很挺拔,也挺倔強。

到了院裏雨烈放開他,順手摸了一把他的腦袋。景昭臉上卻泛起一點紅暈,不知是熱的還是怎樣。

軍中大興選拔,這幾日侍衛們差事都減了。

白天由宮外的城防兵協助職守,夜裏則還是元麾軍侍衛輪班。

難得清閑的黃昏時分,雨烈沒有閑着,散步到湖邊,慢慢走到暗道口,在大石頭上躺下,睜眼望天。

頭上參天的垂柳搖曳着,從這角度看去,如天地倒轉,奇妙無邊。

“雨烈!”景昭從遠處跑來,邊跑還邊招手。

雨烈收回思緒,微微撐起身子去看他。

“哈,累死我了。”景昭跑到石頭邊一屁股坐下。

“有事?”

景昭沒好氣地說:“沒事!就是閑的,過來看看你是不是在這。”

“看完了?那我要歇着了。”雨烈保持睡姿,閉上了眼睛。

景昭看他真準備睡一覺,便自己坐到湖邊脫了鞋玩水去了。

“……你知道嗎,咱們小隊長這回把自己的名牌挂在二十隊開外,他說他不幹了,馬上就要回老家成親去了。”景昭也不管雨烈睡着沒睡着,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雨烈依舊躺着,卻悄悄睜開了眼睛。

景昭繼續說:“他确實年齡也不小了,修為也只有一階,很難再有好的前途。不過靠這些年在宮中攢下的俸祿,回鄉後生活應該挺滋潤。”

這些話在雨烈聽來只覺得陌生,什麽解甲歸田、成親過日子,在他的人生裏應該是不存在的

景昭轉過頭來,見雨烈眼睛睜着,問他:“你就沒想過以後要娶妻生子嗎?”

“沒有,”雨烈雲淡風輕地說,“刺客一途,非生即死……”

他這三年心性平穩了些,不像以前那麽浮躁了。但也越發清晰地意識到,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是不會有善終的。

他視人命為草菅,也視自己的命為草菅,活人死人,一刀的事。

更別說怪氣一直和他相伴,每次發作的時候,他連自己都想殺……

“你要是不想幹了,跟我說,我放你走。”雨烈說道。

景昭身形一凜,沉默了一會,微笑了起來:“我不走,我剛适應了皇宮的生活,也剛得到十長老的醫術親傳,将來我還要醫好你……我怎麽舍得走呢。”

雨烈側頭看着他,“日後可別反悔。”

“嗯。”

過了一會,景昭回頭,呆呆凝視着雨烈安然的睡顏。

他知道脫離破風有多難,沒人能做到全身而退。雨烈竟然可以開口放他走,他很感激雨烈的信任。

可是我走了,你怎麽辦?

……

這一天比試結束後,走到哪都在熱火朝天地讨論比試,能人黑馬,甚至還有人私下開賭,不找點樂子便不痛快。

第二日照樣是比武的日子,雨烈早早起床去比武場報名,這次他也打算随便挑個人,總不可能兩次都碰到黑馬吧。

“哥!哥!哥!!!”

雨烈正擡頭在挂滿名牌的告示牆上挑名字,聽到景昭的聲音,也沒搭理。

關鍵是他見了誰都叫哥。

景昭一路跑跑跳跳地蹦到雨烈面前,大早上他的精力便十分充沛。見雨烈還是仰着頭沒看他,不滿道:“你怎麽不理我啊?”

雨烈伸手取下一塊牌子,低頭看着景昭一頭亂蓬蓬的頭發,“哪來的糟心孩子,我可沒你這樣的弟弟。”

景昭胡亂剝了剝頭發,“你吃早飯了嗎?”

“吃了。”雨烈繞開景昭,拎着牌子去做登記,頭也不回地問道:“你呢?”

“沒。”景昭默默看着他登記,開始給自己盤發,用木簪束緊。

結束登記後,雨烈回身,“走吧,回去吃點。”

這一天雨烈總算運氣不錯,沒挑到什麽隐藏的黑馬。比試早早結束,他順利地進入了一隊。

後面剩下的幾天大家也是清閑,只有幾個耐不住性子的,每天都去挑戰一隊的人,恨不得一天戰五人,好像總會碰到一個比自己弱的呆子。

等到第十天,他們又舉行了淘汰賽,雨烈他們四人實力不錯,順利留了下來。

一隊成形的當日,統領也親自到場巡視,他望着牆上紅紅藍藍參差不齊的名牌挂繩,略微詫異。名額競争如此激烈,是他沒有設想過的。

“禀告統領,此次一隊的選拔已經結束,這就是所有侍衛裏的前三十人。其中原東一隊五人,原東十七隊四人,表現最為突出……”副将江飛揚在一邊小聲彙報。

聽到此處,江百裏微微應了聲,眼神掃過牆面,刻有東十七字樣的名牌确實有四塊之多。

仔細想想,那隊正是曾經最被人瞧不起的。置之死地而後生,可能就是這幾個年輕人的鬥志潛力吧。

鄭安突然出現在東十七隊面前,這位一年到頭只有幾個冷眼的大隊長突然出現,大家都有些詫異。

“沒什麽,我過來看看大顯身手的四人。老夫眼拙,真是委屈了大家。要不是這次大選,你們恐怕一生都要毀在我手裏了。”

大夥聽了這麽一番話,心裏瘋狂點頭,嘴上卻連連說不是。

“本人一向欣賞能人奇才,但我處事不周,埋沒了你們。很慚愧,望大家不計前嫌。”

鄭安離開了,從頭至尾侍衛們都是漠然的,大隊長翻臉比翻書快,看到他們隊伍裏出了幾個人才态度就大轉彎,惹得衆人不快。

景昭拍了下他的肩膀,“雨烈,你說這老木頭到底想什麽呢?”

“自視過高,”雨烈冷淡地評價道,“別人好了就捧幾句,差了就踩一腳,想翻臉不認賬。”

這種勢利小人翻不起浪來,愛幹嘛幹嘛去。

景昭點點頭,“咱今後的隊長可千萬別是他。”

隊長間的選拔也一直在暗中進行,江百裏召集了幾個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部将,聯合原四署大隊長們,通過綜合考量分配擔任各隊隊長。

不知是鄭安實力超群還是另有蹊徑,他最後被任命為二隊隊長,僅次于一隊的隊長李慶宗,還比原先的職位高了一級。

等到所有隊伍編制完畢,江百裏還邀請南青前去觀看全新的軍隊操練。

元麾軍如同改頭換面一般,侍衛們個個英姿飒爽,全然不見了往日的懶散,一派朝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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