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争執了
僅僅過了幾日,粱允征果然就銷聲匿跡,他的那些小弟如鳥獸散,只有萬川水還跟他混。
一隊侍衛們沒有他從中挑撥,大家和氣了許多,日子也歸于平靜。
不過近日來廖子彬的情緒不大對,很巧的是,範時毅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形影不離地跟在他身邊。
雨烈猜測這倆人大概發生什麽不快了吧。
這日,景昭一路跟着廖子彬,他一直想找機會關心一下,見廖子彬走着走着停了下來,他便立刻跑到他身邊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子彬哥。”
廖子彬沒精打采地應了一聲。
“你怎麽了,這一天天魂不守舍的?”
廖子彬往草地上躺倒下去,嘆了口氣:“景昭,你還小,應該……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吧。”
景昭一愣,撓撓頭。
廖子彬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這是我的家書,父母為我許了一樁婚事,但我并不想娶……”
“你有婚事了?”景昭打斷了廖子彬,雙目放光地看着他。
廖子彬沒忍住捶了一下他,“你的重點在哪。”
“抱歉抱歉,你接着說。”
廖子彬的情緒又回去了,愁眉苦臉地說道:“我不能應別人的親事,是因為我有一個很喜歡的人。”
“那你跟家裏明說,娶你喜歡的人呗。”
“哎,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廖子彬猶豫不決,看着景昭洗耳恭聽的樣子,他咳了一聲,“我喜歡的是範時毅。”
景昭驀地瞪大了眼睛,一時啞然。
他對情愛之事從未涉足過,更何況是兩個男人。
“那……”景昭語塞,少有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沒事,你讓我自己待會兒吧。”
景昭揣着心事,不知不覺就走回了宿舍,一眼便看見了一衆侍衛裏的雨烈,忽然有種和以前不一樣的感覺。
雨烈正舉着杯子喝水,看見景昭回來對他招招手。
景昭走過去,端起茶壺就給自己連灌了三四杯,三天沒喝水似的。
“我剛打的水,你就給喝完了。”雨烈一陣無語,但沒真的責備他,“你幹什麽去了渴成這樣。”
景昭放下杯子,“我這就給您滿上!”說着他提起茶壺跑出去了。
現在的小孩太缺乏管教了,雨烈心想。
回來之後景昭問他:“怎麽沒見時毅哥,他幹嘛去了?”
“武場上一個人練着,誰叫都不回來。”
景昭想到廖子彬的事,他道:“這裏人太多,我們出去說。”
兩人出門後,景昭顧慮到這是人家的私事,別扭了半天才将事說明白。
“哦。”雨烈平靜地說道,“他跟你說那人是誰了嗎?”
景昭猶豫了一會,“是時毅哥。”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雨烈,發現雨烈只是點了一下頭什麽都沒說,不禁又問:“你不會覺得……有什麽不便吧。”
“我有什麽不便。”雨烈啼笑皆非,“反倒是你,情窦初開的小少年,聽了斷袖之事心裏有任何不舒服嗎?”
景昭回想了一下,“沒有,就是有點驚訝。”
雨烈直視着他,景昭卻挪開了視線。緊接着雨烈也轉頭去看遠處的宮廷閣宇,想起之前景昭在他面前臉紅的樣子。
抛開那些小圓滑和小世故,其實景昭是很單純的,完全沒往那方面想。
至于對自己臉紅……雨烈将這歸于景昭臉皮薄,容易害羞。
他更傾向景昭對他是一種依賴的情感,而他有景昭在身邊,也很開心。
兩個人彼此信賴,像現在這樣一直下去也挺好。
除了,那個任務。
“那晚其實我還接了個任務。”雨烈說道。
眼看任務期限逼近,逃避不是辦法。
景昭關心地問:“又有任務?你不是不接了嗎?”
“這是我身為副閣領,必須要為破風做的事。”
“這世上沒什麽事是必須的,”景昭道,“你要是不願意,還有人能強迫你?”
雨烈閉了閉眼睛,“沒人強迫我,義父身體有恙,我替他去完成。”
扯到義父了,景昭便知道勸不動他,“非要去?”
雨烈點點頭。
“我要跟着你。”
雨烈詫異地扭頭,看見景昭篤定的眼神,突然有點後悔自己把這事說了出來。
他将一直放在身上的字條拿出來給他看,“李志方,貪生怕死,極少外出。家裏設了無數機關,不少守衛日夜保護他。要殺他,就必須避開一切機關和守衛……知道有多難了嗎?”
景昭的手指摩挲着字條,那上面一道道清晰可見的褶皺,他猜雨烈一個人的時候,不知道反複撚了多少回。
“這麽難啊……”景昭順着字條上的紋路摸着,“那我更要跟你一起了。”
雨烈蹙眉,不耐煩了起來:“你有沒有聽我說話?我都說了,任務太難,遠超你的能力範圍,你不必去。”
景昭搖頭,“不行!沒得商量!我就要去!”
雨烈看着他,知道自己說不過他,便不想再争論,轉身離開。
回去後兩個人碰上了原啓,原啓一眼就看出他們之間的氛圍不太對勁。
景昭沒有喋喋不休地圍着雨烈吵鬧說話,相反他噤若寒蟬,這太不正常了。
怎麽一個兩個都這樣!
雨烈和景昭滿腦子任務的事,互相賭着氣,誰也不願理誰。
原啓心大,見別人關系僵着,便跟他們說起話來:“你們回來啦,廖子彬請了兩日假,回家裏處理婚事了。”
“這麽突然?”景昭有些詫異,剛見他說要自個靜靜,轉頭就出宮回去了,“那時毅哥呢?”
話音剛落,他們就看到範時毅從門外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到自己床上。
看到原啓幾人對自己關心的眼神,範時毅道:“你們都知道了?沒事,不用擔心我們,我相信子彬能處理好。”
“你好好歇着吧。”
“不用,我跟你們去夜值。”
幾人都看出他心情欠佳,沒跟他僵持,随他去了。
此後的兩日範時毅白天跟着他們訓練、吃飯、執勤;晚上他們睡了,他就去和別人換班,替別人值夜。
嘴上說沒事,身體卻一刻也不願歇下來。
這樣的狀況維持了兩天,第三天晚飯時,四人占據一張長桌坐着,一如既往默默吃着飯。
“你們在這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們上方傳來。
景昭飛速擡頭,看見了一臉笑容的廖子彬。
廖子彬低頭掃視一圈,視線最終停在了範時毅身上,臉色一僵:“才幾日不見,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
範時毅一臉倦色,黑眼圈尤其顯眼,吃飯也吃得十分木讷,此時見到廖子彬,也僵在了原處。
聽到廖子彬的責備,他面露歉疚,但抵不過心中的欣喜。
景昭按耐不住,拉住廖子彬說:“子彬哥,你可算回來了!你不知道時毅哥這兩日一直沒有睡過,他……”
聽着景昭的話,廖子彬臉上嚴肅了起來,雨烈伸手把景昭拽到身邊,連同原啓一塊,拿着飯碗去了隔壁桌。
廖子彬坐下,看向範時毅的眼神充滿了心疼和責怪。範時毅連忙說道:“我沒事,這不是擔心你才睡不着,事情解決了嗎?”
“我父親同意退了,并且已經向那家賠了禮。範時毅,我要知道你是這麽折磨自己的,我就不會走。”
“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去打?”範時毅只想快點轉移話題,噌地站了起來。
“跟你一樣就行。”廖子彬指了指,範時毅聽言為他去打飯。
廖子彬自己坐了一會,突然想到了什麽,扭頭看向一直偷窺自己的原啓和景昭。
他走過去,一手搭上景昭,一手搭上原啓,低頭說道:“你們這下全知道了,我們是不是要來個約定?”
雨烈坐在他倆對面平心靜氣地吃着,他是最早知道兩人關系的,廖子彬早就相信他了。
景昭幹笑兩聲,“子彬哥,就憑我們這麽鐵的關系,我們會死守你的秘密,不用擔心!”
廖子彬聽了又将頭偏向原啓,原啓爽快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放心,我你還信不過!”
廖子彬暗暗吃痛,收回了手。正說着範時毅回來了,他不僅打了和自己一樣的菜,又多打了幾種菜式,放到旁邊的桌子上。
惹得景昭口水直流:“好香的烤鵝!!我也要吃……”
範時毅坐了下來,一只大手橫在兩桌中間,“這是別人碗裏的。”
雨烈見狀,把自己碗裏的魚肉夾了一塊到景昭碗中,“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魚,別吃那麽油膩的。”
景昭坐好,聽話地将那塊魚肉吃了下去,雨烈臉上露出滿意的笑。
剛吃完魚,雨烈又開始将自己碗裏的大蒜一顆一顆挑出來放進景昭碗裏,景昭一刻不停嚼着嘴裏的東西,盯着他看。
雨烈沒停下挑大蒜的動作,“看我幹嘛。”
景昭皺起了眉頭,心知肚明:“你是不喜歡吃吧?”
“吃你的。”雨烈笑罵一句,揉了把他的頭。
範時毅心情頗好,看他們這樣,打趣道:“雨烈,你自己才多大啊,對別人管這管那的。”
廖子彬白了他一眼,範時毅不明所以。
景昭道:“哎,可算有人替我鳴不平了。小弟我受壓榨多年,水深火熱啊!”
雨烈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碗,景昭憤憤不平地低下頭,乖乖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