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和好

解散後雨烈和景昭被留在了原地,南霁陽差了個宮女盯着,他們一句話沒說,隔着一人遠的距離跪了下來。

雨烈面無表情地在想着事情,懊惱自己方才的舉動。皇上面前公然頂撞,實在不是他該做的事。

況且他這麽做了,也沒見得景昭就能讨了好。

景昭在一旁偷偷看了雨烈好幾次,見雨烈都沒有要理自己的意思,不免憋屈,氣呼呼地自己呆着。

約莫半個時辰後他真的跪不住了,小聲喊雨烈:“喂!你在想什麽啊這麽認真?”

雨烈沒回答他,景昭嘟囔道:“我就不該問,你不想事的時候也這副表情,思緒早飛到天上去了吧。”

“我想什麽跟你無關。”雨烈沒看他,淡淡回了句。

“行,與我無關。但我想的跟你有關,想聽聽嗎?”景昭長出了口氣,聲音舒緩,“射箭的時候我看得清清楚楚,謝謝你……”還願意保護我。

雨烈略微偏頭,對上了景昭清亮的眸子,景昭對他微微一笑。

“不生氣了?”雨烈忍不住也笑了一下,先前腦子裏的煩擾都被抛遠了。

景昭翻了個白眼,“我這個人分得很清的好嗎,跟你一筆勾銷了。跪得好累,要不要起來?”

雨烈略一動自己的膝蓋,也覺得很麻,“嗯。”

“那你配合我啊,不許露破綻。”景昭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宮女,囑咐雨烈。

雨烈剛想點頭,景昭毫無征兆地軟倒進他懷裏。

他愣了一下,景昭閉着眼嘟囔:“我暈了,快叫人。”

不等雨烈喊人,看守的宮女已經過來了,雨烈趕忙抱着景昭的身體說道:“景昭你怎麽了!”

“他怎麽回事?”宮女問雨烈。

“他……今早腹瀉,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又跪了這麽久,所以暈過去了。”雨烈說得煞有其事。

小宮女低頭看了一眼景昭,道:“哎喲這侍衛身體這麽脆弱,連我都不如。行了,你帶着他回去吧,我去回禀陛下。”

“可否晚幾個時辰再同陛下禀明?我怕陛下怪罪,到時我們又要受苦。”說着雨烈順手塞給小宮女一點錢財。

小宮女收了好處眼睛都亮了,又看這倆侍衛長得俊,忙不疊同意了。

談攏之後雨烈将景昭背了起來,謝過小宮女後離開。

沒走幾步景昭就扒着他耳朵嘀咕:“那宮女對你還臉紅呢,雨烈,你怎麽能用色相勾引別人呢。”

“你再廢話我現在把你扔下去,她可還沒走呢,到時候拉你回去再罰跪幾個時辰。”

“不說了不說了。”景昭的腦袋垂着裝死,一動不動。

雨烈加快了腳步,終于确認走出了宮女的視線範圍,他停了下來,“她看不見了,你可以下來了。”

“我不,”景昭賴在雨烈的背上,死死抱住雨烈的脖子,“萬一被別人看見呢?萬一她認識的人看見我們,然後兩個人說話的時候一比對,發現我們是在騙她,那咋辦?”

景昭拍拍雨烈的肩膀,“好戲要唱完,你再辛苦會吧,加油。”

雨烈無奈,便由着他耍小性子。

景昭這下可開心了,兩條腿借着雨烈走路的動作一晃一晃的,嘴裏還哼着亂七八糟的小調。

雨烈蹙眉:“別唱了,難聽死了。”景昭攥起拳頭捶了他兩下。

“病得不輕。”雨烈忍住想把他摔下去的沖動。

眼看着院門就在眼前,景昭突然狠狠一口親在雨烈的側頸。

雨烈脖子上的雞皮疙瘩立馬起了一片,手一松,“你現在膽子不小啊,下來!”

景昭趕忙跳下地火急火燎地跑進了院裏,再晚點就要被打了。

雨烈手摸着側頸被親的地方,大步追了進去,“小兔崽子,就不該慣着你。”

……

宮牆之下,江百裏帶着副将,急匆匆往玄武殿的方向走去。

江飛揚沉不住氣,一臉憂心地說道:“叔父,本以為這回可以抓到赤昆的把柄,可好幾日過去了,光靠一張委托令咱們根本無從查起啊。”

江百裏:“他能出得起重金、殺得了重臣,真是他所為,說明他混跡黑道已久,才能搭上那個刺客組織。”

“叔父有理,他早不把陛下放在眼裏了。”

江百裏點頭,“你派去盯赤昆的人讓他們撤回來吧,沒用。還有,回去後仔細查他的賬房,我就不信他不貪污能有這麽多錢。”

“是。” 江飛揚領命之後便離開了,江百裏仍繼續走着去求見南霁陽。

他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麽,先發制人。

“陛下,微臣近日來寝食難安,縱火案幕後主使遲遲未能查出,微臣自知失職。”

“你想說什麽?”南霁陽問道。

江百裏表現得猶豫萬分,随後說道:“微臣有些猜測,但無憑無據不敢随意指認別人。”

南霁陽不耐煩地說道:“無妨。”

“縱火一案若一直尚未告破,陛下想想誰會為這個案子負責?”

“你。”

江百裏點頭,“正是。”

“你的意思是幕後主使為了害你而策劃了這起案件?”

“此人很厲害,財力勢力雄厚,人脈甚廣且其中牽扯黑白兩道。陛下再想想誰在出事後極力彈劾下官?”

南霁陽不語,他早明白了江百裏話裏的意思,但自己若說出這個名字就遂了江百裏心意了。

“朕知道了,還有想說的嗎?”

“此人不加以懲戒,他日繼續用這種方法給江湖匪盜下任務,皇宮将不得安寧啊陛下!”

南霁陽冷哼一聲,“全憑推測,你要朕如何治罪,治誰的罪?”

他又逼問:“還有一事,破風為何如此不小心将委托令洩漏出來?他們這是在幫你嗎,你就沒什麽要解釋的?”

江百裏慌忙跪了下來,“陛下息怒,微臣失言了。委托令确實蹊跷,臣也毫無頭緒。但臣定當竭盡全力去查。”

南霁陽擺擺手道:“朕累了,要休息。”

等江百裏退出書房,南霁陽出聲:“楊霈。”

腳步聲從後方傳來,楊霈走了過來:“在。”

“繼續盯緊江百裏和赤昆這兩個老東西,另外,破風也盡力去查。”

“是。” 楊霈回道。

她看南霁陽又翻開奏折,道:“陛下,還有幾日就是重陽了。按往年,重陽節都要去寒明山上住幾日,您看?”

“差點忘了,”南霁陽擡頭看向她,“這是慣例,今年也不可落下。父皇母後不在,今年就由朕帶各位大臣去一趟。”

“那我這就去安排,不過眼下時局不穩,這次出行得加倍小心。” 楊霈擔心道。

“沒事,那兩只老狐貍還較着勁,要發力也得等等。何況,近日駐守在邊塞的秦将軍和範将軍都給我回了信,他們會盡快回來支持我。”

楊霈聽言暗暗點頭,這兩位将軍的忠誠度自是十分信任,若他們能回來牽制江百裏和赤昆一二,那麽朝政或許可以重歸太平,自己也可以不負皇太後所托。

……

當初新編制剛實行的時候江百裏還是很嚴厲地管過秩序,但最近事情越來越多,江百裏自顧不暇,也就沒空管底下的侍衛們了,他們便又回到了之前那種逍遙快活的日子。

不過,重陽節要上寒明山賞秋祭祖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皇宮。

宮裏人人都知道這個傳統,而能夠跟随聖駕出宮的人也是下人中的上等人。

聽了消息的景昭頓時按耐不住自己的心,皇宮再大再漂亮,待了個把月也看膩了。

這項能出宮的差事令他垂涎三尺,抓住雨烈問道:“寒明山,聽名字就很閑适的一個地方,你去過嗎?好玩嗎?”

“前幾年我在東十七,沒資格随行。”雨烈道。

一旁廖子彬連連點頭,“沒錯,前幾年我們只能道聽途說。聽說那裏特別美,不光山景,山上的寒煙宮也是一絕,這次可以一飽眼福了。”

景昭興奮不已:“元麾軍的一隊,是不是一定能去寒明山?”

“是啊,随行侍衛元麾軍要出足足十五支隊伍,我們肯定得去。”廖子彬道。

景昭借機又得瑟起來,“你們進宮這麽多年還不如我,什麽叫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雨烈看他一眼,走到前頭,不想跟他并排了。

景昭在後面一努嘴,看範時毅過來找廖子彬了,他忙追上雨烈跟他一塊走,“雨烈,要出宮了,開心嗎?”

“我又不是你,小孩才喜歡玩。”

“啧啧啧……”景昭搖頭,“沒有童真。”

雨烈走着走着,擡手摘了一片葉子下來捏在指尖把玩。

景昭在旁邊看着,有這麽一瞬間,他看到雨烈手心裏的葉片經脈都舒展了,皮色也更翠綠了。

羨慕……

景昭伸手拍開了那片葉子,成功引來了雨烈的注意,他道:“都跟你說我不是小孩了,尋常人家男子十六娶妻的也有!”

“行,你有理,你怎樣都有理。”雨烈攤着空空的手,不想和他争論。

“娶妻?”原啓湊了過來,故意逗景昭,“你大哥我都沒想過呢,一毛沒長齊的小孩着什麽急。”

景昭一聽,氣急敗壞地扭頭和原啓鬧上了,雨烈看着他,心裏發笑。

作者有話要說:

雨烈:小毛孩我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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