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陪伴
這日夜裏,侍衛們因為天冷已經早早睡下。
景昭縮着脖子進屋,爬上床正想和雨烈說話,便被他一把撈進了被窩。
雨烈抱住了滿身霜寒的景昭,讓他晚上別總往外跑,偏偏就是不聽。又被凍得冰涼地回來,他抱住景昭的那一刻差點沒被冷一哆嗦。
景昭乖乖地縮在他懷中,雨烈只穿了一件單衣,他聽着雨烈沉穩有力的心跳,別說身體了,心都快融化了。
他悄悄把手伸到雨烈後背摸了摸,輕聲說道:“十長老好像已經給子彬哥找好了去處,是個賭莊。”
“行,讓他去吧。”雨烈按住了景昭亂動的手,發覺他的手溫已經回暖,便将他推了出去,“換衣服睡覺。”
景昭迅速脫了衣裳,又要鑽回雨烈被子裏,被雨烈擋開了,“你自己睡。”
“我不要,你這裏暖和。”景昭手腳并用地想要進去。
雨烈一手抓住了他兩只手,拉過景昭的被子将他裹成一團,不給景昭半點掙紮的機會。他起身吻了一下景昭,又在他額頭一吻,“睡吧。”
雖然睡在各自的被子裏,景昭側卧着握住了雨烈的手,和他挨在一起,香甜睡去。
兩人這一晚都睡得很沉,直到宿舍長扯着嗓子叫大家起床,雨烈才從沉睡中清醒過來。往常的他都是淺睡眠,只有昨夜睡得極其深沉安好。
他揉揉眼,擡頭四下裏看看,發現大家都還沒起,賴在自己被窩裏磨蹭。
雨烈重新躺下,看着側身縮在自己身邊的景昭,他呼吸聲均勻,睡得正香,露在被子外的半截臉蛋白嫩可愛,雨烈趁着旁人都沒起床,低頭親了一口。
屋裏的火盆早就不熱了,冬天早晨太冷,就連天都是黑的。宿舍長也貪睡,只在床上扯了兩嗓子便又安靜了下來。
景昭被雨烈弄醒了,他擡眼看見雨烈,眯着眼無聲地笑了笑,爬起來賊溜溜掃了圈四周,蹭到雨烈唇上輕點了一下。
緊接着第二聲起床令吹響,宿舍長條件反射般坐了起來,“快起床!起了!起了!”
雨烈和景昭倒是起得利索,一大早便精力充沛。
到了初十晚上,江百裏喬裝一番,親自進入富貴賭莊,按照赤昆說的方法和那個刺客接上了頭。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他對刺客發出了一個刺殺任務,而那個可憐兮兮做魚餌的人,就是他的親侄子江飛揚。
通過事先的埋伏,江百裏他們成功捕獲了刺客。
只因為這樁生意的報酬是前所未有的天價,刺客一時貪財戀戰,揪着江飛揚不放,最終被江百裏活捉。江飛揚最後也受了重傷。
江府牢房裏,刺客頭發淩亂,臉上沾染血污,衣服也破爛了。他被卸掉了武器,四肢被鐵鎖鏈拴得死死的,毫無脫身之法。
江百裏看着眼前的戰利品,內心無比激動,這可是一個活生生的破風刺客。
“飛揚,你先去療傷吧,這裏有我就行。”江百裏見江飛揚強撐着站在一旁,便讓他回去休息。
無奈于叔父的命令,江飛揚忍着不甘心退下了。
“說說吧,”江百裏拍拍刺客的肩膀,“破風的事,事無大小,我都想聽。”
“你給老子下套啊。”刺客雖然受傷還被綁着,但嗆起人來一套一套的,還很有力氣的樣子。
江百裏笑笑,論計謀他還算不過一個粗野刺客嗎?
“我勸你聰明些,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原本的報酬我會一分不少的給你。如果不說,後果可不好受。”
刺客常年在賭坊坐莊,頭腦也比尋常人冷靜多了,“這位大人,我說了便是背叛組織,一樣活不了。除非你給我錢,宣告我的死訊,再暗中送我秘密出城去別地,此番我才有可能活下去。”
“你這是在跟我談條件?”江百裏深沉的雙眸漸漸透出兇光,“那我大可以讓你好好嘗嘗這牢房酷刑的滋味,你慢慢想是要被我折磨死還是要拿錢走人。”
刺客一雙冷厲的眼睛看向江百裏,同時思考着生還的可能性,再不濟他只能自殺了,真是不甘心。
“咳,我實話告訴你吧,我有十數種自殺的方法。”刺客咳嗽了一聲,“你不想費了這麽大的勁只抓一個死人吧。”
“你!”江百裏對他怒踹幾腳,随手拉下牆上挂着的鞭子,一揮手便落到刺客身上。這鞭子有倒刺,一鞭下去就達到皮開肉綻的效果。
刺客猛吸了一口氣,龇牙咧嘴道:“大人執意如此,我只好去死了。”
“等一下!”江百裏手垂了下來,面色陰郁,“好,我答應你的條件,你說吧。”
刺客咳出一口血,扭頭吐掉,“請大人先把我帶到外面,我确認安全後自然會說。”
江百裏兀得一笑,“好。”
“既然打算合作了,我便解了你的鎖。”江百裏把他放了下來。
刺客見他有誠意,開口說道:“其實你抓我這麽一個小刺客,沒什麽用。我知道的都是些外層的皮毛罷了,破風上層怎麽會告訴我這種小刺客任何機密呢。”
江百裏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說道:“外層的皮毛我也想知道。”
“看在你這麽守信用的份上,我給你指條路。”刺客随着江百裏往外走去,“按照破風的階層劃分,我是處于第二級別的刺客,‘破竹’,同時也是掌管五個刺客的小組長。”
江百裏走到外面,命人把裝滿銀子的箱子拖了出來,而後将他帶至馬車旁。
刺客檢查了一下箱子,繼續說道:“在我之上,乃‘珠玑’刺客,再上便是‘通天’,再再上……”
“你們這麽個破組織還想上到哪去?!”江百裏聽到此處忍不住呵斥。
刺客一撇嘴,心道此人這點耐心都沒有,“再上是十位長老,再再上則是閣領和副閣領。好了,我說完了。”
江百裏皺眉,一一記下了,“有老巢吧,在哪?位階比你高的人又是如何接收任務的?”
刺客內心思量了一番,到底是沒說出破風堂的存在,做什麽事都得給自己留個活路,“你問我?呵呵,本來這次任務順利完成,回去之後你便可以被登記為我們的雇主。再之後慢慢的,大人跟我們做的生意越多,你能接觸到的刺客便越高級。”
“大人,以後做事呢不要這麽心急。”刺客拖着受傷的身體坐上了馬車,“謝大人賞賜了。”
“你以為你還能活着離開嗎?”江百裏冷笑,刺客驚愕,準備跳下馬車的的一瞬間,從馬車中撲出來一人扼住了他的咽喉。
刺客面前更是出現整整一排人,擋住了他的去路。“是我低估了,向來為人正直的江統領也會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
“先除了他身上能自殺的暗器!”江百裏從始至終都沒打算放刺客一條生路,他一直都在騙他,只有把這個人送到陛下面前才能為自己謀求功績。
節氣已過了立冬,在民間,百姓們也開始屯糧,準備過冬了。
連着下了幾場大雪,皇宮裏走到哪都是一股冰封肅穆之氣,侍衛們日日在外面受凍,冬季值守竟比夏季還要難熬。
即使有金铉境這等內功相助,他們的身體到底是肉體凡胎,禦不了寒。
可景昭好似完全不受影響一般,他到哪只要看到雨烈,就不會覺得冷了。
零星小雪又開始飄了起來,景昭這會有些看傻了,雨烈真是怎麽看都好看。
他總算可以光明正大地看雨烈了,額,以前也是光明正大來着,可不論怎麽說,感覺都不一樣了。
雨烈輕咳一聲,這炙熱的目光他完全無法忽視,“夠了啊,嚴肅點。”
“不夠不夠。”景昭笑得眉眼彎彎,雨烈見了也止不住嘴角一崩,笑了起來。
景昭又道:“你看看你,傻笑什麽!”
雨烈強自鎮定了下來,“笑你傻。”
另一邊李慶宗正在左右巡視,見他往這邊走來,雨烈扳正景昭讓他看前面,“站好了啊,被人逮到我可不救你。”
景昭哼哼,站得筆直。等李慶宗晃了一圈又走遠了,他湊近雨烈小聲說道:“我晚上回去找十長老。”
雨烈于是也靠近他,“我跟你一起。”
景昭拉遠了和他的距離,調侃道:“我又不是去辦正事,只是找十長老說說話,研究研究藥方,你往常可從不陪我的。”
“我回去看看最近有什麽要事需要處理。”雨烈看着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拉倒吧,小事長老們會處理,大事你的戒指會亮。”景昭滿臉得意的表情,嘚瑟地湊到雨烈面前,“承認吧,是不是擔心我?”
雨烈微笑,揉了揉他的脖子,“是啊,上回你都能跟別人打起來,外面魚龍混雜的,我跟着你才放心啊。”
景昭這回總算滿意了,換作以前,雨烈只會賞他一個白眼,扭頭離開。
如今真是哪哪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