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謊言戳破
“來來來, 再開一局。”
“你都輸完了,還有本錢嘛?”
“誰說我沒有,看見沒, 這裏都是錢!”
“行行行, 開吧。”
......
賭場裏還是一片嘈雜,還是角落裏的那桌, 老鬼的對面就是崔衛舒, 此時他手裏拿着一色子, 面前是一些銀子。
“我贏了。”崔衛舒神色放松了下來。
“你今日手氣一樣好啊。”老鬼似乎帶着一些嫉妒。随後他從身邊的女侍從手裏端起一杯茶遞給崔衛舒, “喝了這杯茶,再來一局。”
崔衛舒沒什麽防備的接過一口飲盡。他喝茶的時候沒看見除他之外的其他人都是一臉的陰笑。等他放下茶杯, 又恢複正常神态。
老鬼動手整理賭桌。“開!”
......
一連幾天, 崔衛舒都是借跑腿之名進入賭場賭錢,而且最近他也是一直再贏, 沒有輸過,崔衛舒覺得或許是他太聰明了。膽子也越來越大了, 賭注壓得越來越重。
崔衛嬌明顯地感覺到了兄長在外的時間越來越長, 雖然心裏有點擔心,但是她是信任他的。
可是信任破滅的這一天來的有些快。
又是一個陰雨日,崔衛嬌只是如平常一樣賣完東西就回家了,路過回家的那條巷子的時候, 有一只花斑貓擋在路上。崔衛嬌覺得它很可愛, 想摸一摸。
手剛伸過去,那只花斑貓就起身跑開了, 跑了幾步, 又扭頭看着崔衛嬌, 好像是想讓她追上去。
崔衛嬌覺得新奇, 反正兄長得過一會兒才會回來,于是她就追了過去。崔衛嬌跟着它繞到了新開的飯館的後門,這裏陰森森的,竟然比剛才進來的地方還要暗。地面泥濘不已,花斑貓的爪子已經髒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
不知道是不是崔衛嬌的錯覺,從花斑貓的眼睛裏竟然看出了嫌棄的意味。
它跑到後門就停下不走了,似乎在等着什麽。崔衛嬌已經開始覺得有些詭異,想離開,卻隐隐聽到門裏面傳來一些聲音。
“壓大!全部壓大!一定是大!”
“我壓小!”
“開開。”
“是小!”
“哈哈,我贏了,我贏了!”
崔衛嬌斷斷續續聽到的對話,讓她明白,這裏居然是個賭場!她有些害怕,想要趕緊離開。可是她的腳步再次頓住了,因為她看見了她最熟悉的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崔衛舒腳步飄忽,好像喝醉了一樣,眼眸雖無神,但是面色卻是沉浸在欣喜之中。可當他看到自己的親妹妹時,所有的表情瞬間僵住。
崔衛嬌驚訝地張大了嘴,眼中滿是不敢相信。
最後,兩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怔愣地回了家。
老鬼見狀回去禀報,“少爺,崔家妹妹發現崔衛舒在賭錢了。”
“這麽快就發現了?”溫斌思索了一下,又展顏一笑,“崔衛舒那個樣子已經嘗到這麽多的甜頭,不會輕易被他妹妹勸回去的。不過,接下來要讓他更離不開這裏才行。”
老鬼揣摩了一下他的意思,“那計劃提前?”
“嗯。”
崔家
“家裏的錢是你賭回來的?”崔衛嬌坐下好久才終于開口。
崔衛舒自知騙她心虛,“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只是怕你不同意。”
崔衛嬌有些接受不了,“給有錢人家跑腿送東西也是假的?”
“是......”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崔衛嬌拔高了聲音,幾乎要失控。
崔衛舒本身就有些暈暈乎乎,他有點想喝賭場裏的茶了。抿了抿唇:“我知道。我的手氣很好,贏了很多錢。”他把今天的沉甸甸錢拿了出來。
崔衛嬌直接拂掉他的手,看都不看那些銀子一眼:“多少人因為賭博傾家蕩産,家破人亡啊,兄長,你糊塗啊!”
崔衛舒見妹妹如此态度也有些惱火了,“可我不是贏了嗎?”
“你一個新手在老手面前卻可以贏這麽多錢,這難道不是在引你入套嗎?”崔衛嬌心裏很亂。接着又說,“你必須離那個賭場遠遠的!”
崔衛舒被激起了逆反心,“我是你兄長,憑什麽聽你的?”
她不可置信,“現在你和我談論這個?你做的事是錯的,我這是把你拉回正道上!”
“我只知道,我不想再過那樣拮據的生活了,而且我有能力讓我們過得很好!”
“賭錢永遠不能稱之為謀生。”崔衛嬌已經沒力氣和他吼了。
崔衛舒也停了下來,喘了幾口氣,“我們都需要靜一靜。”說完就跑出了家門,崔衛嬌阻攔不及。
看着外面的蒙蒙細雨,她內心一片絕望,是什麽時候,他的兄長變成了有這樣呢!
崔衛舒在外面漫無目的的走着。其實他出來吹了會兒風,感覺腦子清醒了一些。他想起妹妹的話,覺得自己或許真的不應該繼續賭了。可是自己總是控制不住想到賭桌上得緊張刺激的感覺,和拿到銀子時的滿足感。
他想回家去,可是溫斌不知道從哪裏出來叫住了他,“衛舒,你怎麽在這淋雨啊?”
崔衛舒轉身,溫斌正把傘舉到他的頭頂。
那邊又開始說話了,“和妹妹吵架了?”
“嗯。”崔衛舒此時有些脆弱。
“兄妹之間能有什麽隔夜仇嘛,過去了就過去了,我們先去賭場賭兩把,等你回去的時候,妹妹說不定就氣消了。”
崔衛舒有些猶豫,溫斌加大誘惑,“賭場裏其他的不說,但是那茶是真的好喝。總算不是一無是處,不是嗎?”
崔衛舒聽到那茶,嘴唇又幹了一點,他舔了舔唇,下定決心道:“好。”
溫斌笑了笑,兩人又重新回到了賭場。
花斑貓還在那個巷子裏,團成一團閉着眼睛在睡覺,溫斌和崔衛舒從它面前走過,它才睜開眼。扭頭看着崔衛舒的背影,如人般微微搖了搖頭後就跳下箱子離開了。
荊府
荊憶吃着葡萄,吹着微風,好不惬意。突然窗臺上跳上一個髒兮兮的東西,荊憶眼疾手快阻止了它往前進一步的打算。
花斑貓有些委屈,原地轉了個圈,身體湧出白色的柔光,再一瞬就變成了一張貓型的帶着泥點的白紙。
荊憶有些嫌棄的捏起稍微幹淨的一角,“去送個信也能髒成這個樣子。”
她手裏捏起一團火将白紙燒盡,同時也接受了它所看到的事情。少頃,荊憶才諷刺一笑,“人的欲望永遠難以滿足。”
她随意的撣掉身上的灰燼,拿起帕子,擦了擦手,重新捏起一顆葡萄放進了嘴裏。
正吃着,竹瀝就已經推開門進來了。他走到荊憶對面坐下,見她在吃葡萄,便伸手為她剝皮。
荊憶擡眼看他,皺眉道:“你身上氣息有些雜。”
竹瀝把葡萄伸到她的面前,荊憶下意識地張嘴咬住,連同他的手指一起。她舌頭一卷,将葡萄奪了過去。
竹瀝的臉上浮現絲絲笑意,盯着荊憶的嘴唇,他眼底閃過一瞬間的幽暗。
“遇到了之前見過的東西。”他收回手,藏在衣袍下的手指摩挲着。
一個時辰之前
縣衙的人叫荊府的主人去一趟,目的是為了大壯之死寫個口供蓋個章。這種跑腿的事自然就落到竹瀝身上。
竹瀝辦完事本來就要馬上返回的,回去的路上他看見了大壯,準确的說是已經死了的大壯。他神色蒼白,呆呆地看着竹瀝。
竹瀝本來不想理他,可是他感受到了那邊有一些似曾相識的氣息,中間還參雜着荊憶所需要的靈力。頓住了腳步,調換了個方向走向大壯。大壯還是盯着那邊,絲毫沒有因為竹瀝的走動而移動視線。
竹瀝走進了才發現他的身後還有一個小鬼,這個小鬼是真的小鬼,此時正用一根泛着寒氣的鏈子捆住了大壯的腳。
小鬼見到竹瀝有些害怕,反而往大壯身後走了走。
“你看得見我們?”她的聲音如公鴨的叫聲一樣刺耳。
竹瀝手持折扇輕點手掌,眼神在她身上掃視了一圈。
“我只是讓他再看看這個地方,沒想要害人。”她就算是表情害怕可憐,聲音也能把人耳朵刺出痛感來。
竹瀝皺了皺眉,伸手将她頭發上的發帶扯了下來。小鬼驚呆了,這個人不僅可以看見她,還能摸到她!
他觀察這個發帶,手上微微用力就将上面的術法破解了。它幻化成了一個黃色的令牌模樣,上面還寫着“密”字樣,剛才的靈力就是被它吸收了。竹瀝久遠的記憶重新浮現,他終于對這個小鬼說了第一句話,“你是密靈的人?”
小鬼還在怔愣中,“是......”
“密靈是做甚的?”竹瀝把東西扔還給她,定定的看着她。
小鬼受到蠱惑般順口答道:“我等受到密靈之令眷顧,擁有力量和繼續游走世間的能力,遵從古神喻,維護三界安穩。”
“何人引導?”
“妖族擎雁是我們的領主。”
“剛才進入令牌的靈力是什麽?”
“領主大人需要的。”
“用來做什麽?”
“我不知道。”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竹瀝眼眸有些冷。
小鬼一股腦地說出了這些話,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竹瀝已經離開了,只留下手中的發帶,和一旁等待着入陰河的大壯。
......
竹瀝将剛才的事告訴荊憶,然後來了些興致似地說:“似乎有人來搶生意了。”
荊憶沒什麽反應,只是想到另外一件事上,“你身上有熟悉的氣息。”那是古神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