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兄長淪陷

“對此, 我們要如何應對?”雖說是問這樣的問題,但是竹瀝的表情并沒有棘手的影子。

荊憶不喜歡麻煩,也懶得趣管這個什麽密靈, 唯一讓她稍微在意的是那古神的氣息。不過也沒有到必須要查清的地步。

“不用管。”

竹瀝遵從她的一切決定, “好。”

春雨又開始下了起來,崔衛嬌一個人行色匆匆在街上邊走邊看邊打聽崔衛舒的消息。兄長一直沒回來, 崔衛嬌很擔心。

莽撞之下, 她撞到了一個人, 是正在外出任務的王烨。

“對不起。”崔衛嬌站穩之後連忙鞠躬道歉, 都沒看清她撞的人的臉。

“無事,”王烨沒有跟一個小姑娘計較, 見她似乎很匆忙, 習慣性問道:“姑娘可是有什麽事,如此着急。”

崔衛嬌擡頭, 這下她才看清楚了她撞的人,原來是一個衙役, 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拉着他的袖子, 急忙說:“大人,請您幫我找找我的兄長,兩天了,都沒看見他的人影!”

王烨沒有跟女子如此近距離接觸過, 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聽到她說的話,又把那股不自然壓了下去。王烨覺得這件事可大可小, 想着手裏的事情既然已經完成了, 就答應了下來, 開始幫着各處詢問打聽。

可是找了一整個下午都沒看見人影, 天色漸晚,兩人在崔家的那個巷口見面。

“大人,您可有消息?”

“還沒有。”

崔衛嬌失望地垂下眼睛,眼淚就要奪眶而出了,“他能到哪裏去靜一靜啊。”

王烨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一個姑娘,擡了擡手,還是決定再去找找。

“姑娘不要着急,我們可以再找找。”

Advertisement

崔衛嬌讓自己振作起來,擦了擦眼淚,“嗯!麻煩大人了。”

王烨點了點頭,“我去那邊,你在你家附近找找看。”

“好。”

王烨離開了,崔衛嬌也重新開始了尋找。走到那個飯館門前,有什麽想法突然出現在她的腦子裏。

“難道,兄長又去賭了?”崔衛嬌心裏狂跳,擔憂,憤怒夾雜其中。

她想找王烨,可是他已經不見身影了。崔衛嬌轉頭望了望裏面的人,暗自下定了決心。

春夜微涼,崔衛嬌站在飯堂後門口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終于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兒門才開了個小縫,一只老态的眼睛透過門縫觀察這崔衛嬌。她忍着害怕說:“我要進去。”

“有什麽事?”

“找人。”

“何人?”

崔衛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那個名字,“崔衛舒。”

裏面的人好像認識這個人,沉默了一瞬,然後門吱吖一聲緩緩打開。崔衛嬌在心裏安慰自己,找到兄長就帶出去,不多做停留。按住自己內心的不安,走了進去。身後門再次關起,重歸于靜。

一路過去,崔衛嬌目不斜視,只盯着前方的路,經過一番檢查,終于進了真正的賭場。崔衛嬌睜大眼睛尋找熟悉的身影。

餘光瞥過一個角落,她視線定住。崔衛舒此時臉色并不好看,滿臉不甘,手中動作不停。

崔衛嬌氣不打一處來,他還真的來了這裏!徑直走了過去,扯住了他的手,大聲道:“崔衛舒!你跟我回去!”

崔衛舒被打擾很氣憤,緊接着卻聽到了妹妹的聲音,驚愕的回頭。

“你怎麽在這裏?!”

崔衛嬌按捺住心裏的憤然,企圖說服他,“已經兩天了,你該回家了。”

崔衛舒不想回去,他今天不知道為什麽輸得這麽厲害,已經輸光他手裏所有的錢了,可他就是覺得下一把能贏回來。他甩開崔衛嬌的手:“我不回去,我有感覺馬上就要贏回來了!”

“崔衛舒!”她心裏焦急,只想帶他離開這個地方,可越是着急,越是說不出話來,只能再次拉着崔衛舒的手不放。

“你自己回去,我贏了這一局就會回家的。”說完就招呼同桌的人開局。

崔衛嬌拉住他的手臂不放,倔強執着地與她兄長抗争着。這時候旁邊的老鬼插了一句,“哎哎哎,妹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兄長在外做任何事也輪不到做妹妹的管吧。你們先開,我把你妹妹送出門去。”

崔衛舒頓了頓,但也是囑咐了一句,“別傷了她。”

“好,妹妹嬌嫩,我怎麽忍心傷她呢。”老鬼笑的意味深長的說着。

崔衛舒把崔衛嬌的手扯開,轉頭繼續。

崔衛嬌只覺得無力,“兄長,你醒醒啊!”

可是他已經重新沉浸賭局裏面,根本聽不見她說的話。

最終崔衛嬌被帶了出來,即使她還想留在那喚醒崔衛舒,也無濟于事了。

“妹妹,你兄長這樣沉迷,不如你跟着我,我幫你勸勸他?”

崔衛嬌還沒有失了神志到如此地步,聽到這樣的話,她冷然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老鬼被瞪了到沒有生氣,只是摸了摸自己油膩的頭發,□□一聲回去了。

崔衛嬌沒有完全離開,只是在不遠處看着這個地方。現在已經很晚了,估計那位官大人已經先回去了,她一個人在這邊等着也沒關系的,她在心裏安慰自己。

這一等,就等到了翌日淩晨,崔衛舒才晃晃悠悠的從裏面出來。雙眸無神,絕望不甘。崔衛嬌趕緊上前扶住他,“兄長!”

“怎麽會輸呢?我明明手氣很好的。”崔衛舒現在腦子發昏,只有自己輸光了所有錢,還欠了賭債地不可置信。

“這就是賭博的圈套,你不要再往裏跳了!”

“不,一定是我昨天和你吵架,心情不好才會這樣的,等我調整好心情,再來,我一定可以再贏回來的。”溫斌放在茶裏的東西發揮了作用,讓崔衛舒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崔衛嬌使勁搖頭,“兄長,我們去報官好不好,這個邪惡的地方一定會被清除的。”

他一心只想贏錢,沒注意妹妹說了什麽話。他推開崔衛嬌就跑走,崔衛嬌踉跄了一下,卻也追不上去了。

她在原地定了片刻,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找回理智,她自言自語道:“既然勸不回兄長,那就自己去報官吧,把這個地方查封,兄長就沒有去處了。”

可是她無法邁出一步,因為有人鉗住了她的手臂。

“放開!”崔衛嬌沖着溫斌大喊。

溫斌眼露危險,“你想去報官?呵,行啊,那就讓你兄長和我一起下地獄吧。”

崔衛嬌聽出來這句話裏的威脅之意,渾身僵住。心中絕望和悲憤不斷侵蝕着她的內心。

溫斌滿意她的反應,笑了一下,“就這樣乖乖的,你兄長就能平安無事。”

崔衛嬌甩開他的桎梏,“是你把我兄長帶入這個賭場?!為什麽?我們和你并沒有仇!”

溫斌收了笑,好像覺得她說的話是個笑話,“沒有仇嗎?從小你們便擁有雙生光環,象征吉祥如意,乖巧讨喜,而我們這些人就是永遠比不上你們!”

“我從小就活該被你們比下去,然後接受他們無盡的折磨嗎?”溫斌說話聲也大了些,裏面有着強烈的恨意。

崔衛嬌閉了閉眼,後退了幾步,胸口的氣上不來下不去,臉色蒼白。她沒說話,只是轉身就跑開了。

崔衛嬌跑出巷口,望着人來人往,她失去了方向。王烨正好也在往這邊來,轉個彎就看見崔衛嬌站在這個地方滿眼呆滞。

“抱歉,崔姑娘,昨晚衙門突然有事情,不得不先回去,你找到你兄長了嗎?”王烨在她面前站定。

崔衛嬌看着他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最後化為一聲壓抑的嘆息,“找到了。”

“多謝大人的幫忙。”她向王烨鞠了鞠躬,掩住了自己的難過,轉身離開了。

王烨皺眉,覺得有些奇怪,衙役的敏銳,讓他察覺到這裏可能有些問題。于是他開始了這周圍的探查。

雨終于停了,但是陰雲蔽日,空氣中還是沉悶着。一座氣派的大院子裏種滿了桃樹,春季桃花萌芽,如新生兒般微微探頭。

擎雁聽着下面的人禀報,不置可否。那人已經禀報完成,等待着上面的指示。

“那小鬼可有隐瞞?”嬌媚卻威嚴的女生從上頭傳下來。

“小鬼單純,一問,便和盤托出。”下面的人繼續道。

擎雁勾起一抹笑,淡藍色的眸子顯現些興味,“居然有人能幻化密靈之力,是個有能力的。”想了想,擎雁喚了聲身後的那個男人,“默沉”

“領主。”默沉向前走一步,一身黑袍墨發對着擎雁抱拳,恭敬等待命令。

“你走一趟,将此人引進密靈。”擎雁那雙眸子似乎總是含情,對着默沉淡淡道。

“是。”默沉領命,随後再次隐匿于黑暗。

擎雁閉上了眼睛,對着下面的人擺了擺手,“下去吧。”

下面的人告退,門也關上。轉眼間屋內便安靜了下來,連裏面的陳設顏色似乎都變暗了許多,而擎雁成為衆多灰暗中的唯一一抹亮色,無人媲美,也無人欣賞。

顏色在鹹水鎮裏有很多,比如現在荊憶就在一盆鮮紅的熱水面前,隔着冒出來帶着腥味的熱氣和一個粗布男人對視着。

良久,荊憶才開口,“這個心願我可接不了。”

“為什麽,你不是能實現任何人的心願嗎?”

荊憶諷刺一笑,“呵,我可不是送子觀音。能保證你家夫人可以生出男孩。”

“那你就是騙子!說什麽點上紅燈籠一定能心願即成,那個臭老頭居然敢騙我!”

男子罵罵咧咧,盡顯本色。荊憶不在意,揮手将那把紅燈籠打落,裏面的燭火點燃紅紙,不到一會兒就只剩下灰燼了。

“你,你!”

荊憶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死人一樣,“自己沒能力,到還怪上我來,你臉上的那層皮怕是連最利的茅箭都無法刺穿吧。”

那個男人被荊憶的眼神吓住了,不敢說話,眼睜睜地看着她離開。

荊憶走出這個烏煙瘴氣的屋內,就看見竹瀝站在院子中間,他身上的雅然和周圍破舊的東西格格不入,遺世而獨立,如下凡的仙君。

那神仙般的男人端着淺笑走向荊憶,牽起她的手,往外走去。荊憶發現,最近他似乎很喜歡做這樣的接觸動作。

“荊憶已經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了,我是不介意你繼續看的,但是你要是不仔細看路的話,就要撞上前面那棵樹了。”

荊憶回頭,前面的路空曠不已,并沒有什麽樹擋路。

“你耍我?”

竹瀝緊了緊她的手,“只是看你心情不好,逗逗你。”

荊憶不說話了,實在是這人已經成長得連她有時候都沒辦法說得過了。

竹瀝感受到了荊憶的心情經這一打岔緩和了一點。遂開口詢問,“我下廚,今晚想吃什麽?”

荊憶不經思考,快速的報出想吃的菜名,明顯是熟練得不能再熟練了。

晚上,荊憶吃着竹瀝的菜,感覺到這些菜好像被他做出花來了,每次都能有不一樣的味道,但都很好吃。

吃飽喝足後,兩人商量着出去轉轉消消食。作為小鎮上的普通百姓,這種帶着涼意的春季,夜色一到,大部分人便早早地關上了門。

街上寥寥無幾的人匆匆走過。兩人都是喜靜的性子,這樣的情況倒是很舒服。

“再過一段時間就要走了,這個地方算是停留得比較久的地方吧。”

荊憶耳前的發絲被風輕輕吹起,她的眼神裏有很多的東西,回給了竹瀝不一樣的回答,“不是,我一個人的時候曾經在一個村子裏呆了五十年。”語氣平靜,仿佛那個人人不是自己一樣。

竹瀝微微側過頭看着荊憶的臉,“那段時間會孤單嗎?”

“會,所以後來找到了你。”荊憶也轉過頭對上竹瀝漆黑的眼眸。

他笑了笑,“能陪在你身邊,是我的榮幸。”他說。

荊憶企圖從他的眼中看出一點虛假,不過很可惜,他那雙眸子黑的什麽都看不到。她轉過頭,“确實是你的榮幸。”

天上的月亮微微露出一角,似乎在幫這個男人證明着什麽。

走了半個時辰,他們打算回去了。經過一個昏暗的巷口時,從裏面跌跌撞撞跑出來一個人。那個人手裏還拿着什麽,幹枯的面色,無神的眼眸中有着激動和欣喜。

此人正是崔衛舒,他找到了之前強迫大壯的那夥人借了錢。他還是沒有放棄賭博。

他的身後有幾個人不屑的看着他離開,有一個人依然穿着紫灰長衫。

荊憶頓住腳步,看着崔衛舒如醉漢般不穩的腳步,心裏嘆了一口氣,覺得可惜。不是可惜這個少年沉溺于地獄般的世界不回頭,而是可惜那個女子沒有将她的堅毅留下。

竹瀝對此人不感興趣,卻對荊憶的視線在意,他打斷她的思緒,“夜色漸深,我們該回了。”

荊憶回神,理了理披帛,随口應道,“走吧。”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還在堅持看的小可愛們有沒有明天高考的學生。那就在這個日子裏,祝願包括我弟弟在內的所有的高考生加油!高考順利!金榜題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