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談了。畢竟透過文字，看不出對方有多尴尬。
我覺得，這樣的關系，對彼此都是一種煎熬。我有一種沖動，打算等他回來，就結束這段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的關系。
沒有什麽其他原因，只是因為一個錯誤的開始，和不想再錯下去的逃避。
可是，一旦想起周楚諾，我就會産生沉重的負罪感。不管怎樣，他都是真誠待我的。因為我的錯誤，耽誤了他的真心。
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一點點
謝謝
☆、第 23 章
今天居然已經是農歷三十號了。
我打開手機，時間的下面便是這個日期。一年就這麽過去了，猝不及防。
我起床洗漱，然後給自己下了碗面條。
一根根面條在冒着熱氣的水裏慢慢變軟，最後随着水一起翻滾。
我打開電視，然後端着碗便縮到了沙發上，一腳踢開拖鞋，如守着八點檔的家庭婦女一樣，拿起了遙控器。
我随便調了一個臺，然後又低頭吃面。電視裏的幾個人吵吵嚷嚷，又笑又鬧，似乎我周圍的空氣都染上了暖色。
笑過幾聲後，我把吃得只剩了湯的碗放在了茶幾上，然後拿出了作為萬惡之源的手機。
現在還算是早上，已經有很多人發來了祝福信息，大多數是群發的那種，花裏胡哨的，我一條條地複制粘貼回複的信息，最後直接打算多選轉發。
直到我看見了葉子暢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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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跳過他的名字，把剩下的都轉發回複完之後，打開了他發來的信息——
啧，還是群發的那種。
複制粘貼好回複的消息，我把手機甩到了一邊。
有點無聊啊。
手機的屏幕又亮了幾下，應該是剛發來的回複。我沒多大興趣點開，就任由它亮着了。
我找了部電影，又拿出櫃子裏放着的幾袋零食，準備就在家裏這麽癱過一天。周楚諾喜歡吃這些零食，櫃子一空就又買一堆回來塞着。那天回家的路上，他又給我買了一堆，說是留着給我過年吃的。
想起周楚諾，我便給他打了個電話，響了幾聲之後，終于被接了起來。
“還沒有起床嗎？懶豬。”我放低聲音。
“唔，昨天……和親戚聊得晚了，好困啊。”
“還睡嗎？”
“不了，準備起來了。”那邊傳來掀開被子的聲音，“這裏沒有暖氣，冷死我了。”
“趕快穿衣服，別着涼了。”我臉上沒有表情，但盡量讓聲音變得溫和。
“嗯，我等一下要和我爸出去一趟，晚上再打給你。”
“好，我等你。”
那邊輕輕笑了幾聲，随後是他低低的聲音：“揚哥，我想你了。”
“嗯。”
電話挂斷的時候，我平靜地把手機擺在一邊，電影還在放着，但我已經完全不知道裏面講了些什麽。我把進度條往前拖了一下，打算重新看起。
看完電影，我又去玩了會兒電腦。到中午的時候，我完全不想做飯，于是泡了桶方便面。看着這面，我實在有感而發，于是在那個社交軟件上發了條動态：
【今年最後一天的我。】
然後配了張泡面的圖。
沒過多久，手機又閃了幾下，已經有很多人回複了我的動态，還有一些叫喚着要來給我做飯。我禮貌性地回複了幾條，畢竟我心裏清楚，沒幾個人真情實感地願意來給我做飯，他們不過是說說而已。但這種被人關心着的感覺還是能讓我感到高興。
吃完泡面，把紙桶一扔，我又打算縮回沙發上。還沒走到客廳，我的門就被敲響了。
這裏的人一般都習慣按門鈴，我正納悶會是誰，打開門一看，居然是個小豆丁似的小女孩。
我蹲下來，帶着溫柔的微笑，輕聲問道：“小朋友，有什麽事呀？”
“送東西！”她說話的聲音奶聲奶氣的，可愛極了。我正想着這會是哪家的孩子，只見她背在身後的手伸了過來，把一個塑料袋遞給了我。
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然後問道：“是誰讓你送過來的呀？”
“舅舅！”她拿着塑料袋的手晃了晃，示意我趕快接去。我接過塑料袋，她便轉身準備跑走，我又問了一句：“你叫什麽名字呀？”
“陽陽！”她回過頭，給了我一個大大的微笑。
我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沒有反應過來。我拎起塑料袋，裏面放着一個盒子，盒子裏面大概是飯菜。
“揚揚”？哪個“揚”？
……完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這章想攢到過年再發的可惜沒有把握好進度QvQ
揚揚表示：“要送飯不早點送來哼唧唧(￣＾￣#)”
☆、第 24 章
我現在才發現，這個小女孩長得似乎有點像安璇，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麽其他的可能了。
我打開手機，給葉子暢發了一條“謝謝”。
那邊馬上回複了信息：我姐讓送的。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連小孩子都比你誠實。
我走進廚房，打開盒子，裏面的飯菜還冒着熱氣。我開始後悔之前吃下的那碗泡面，可是沒辦法，我現在吃不下了。
正好，我晚上也沒吃的，留着晚上吃吧。
看着那一小盒飯菜，我突然覺得我的生活有些凄慘。之前沒有那麽明顯的感覺，因為我一直在安慰自己，總有人在我身後等着我回頭，但是如今眼前的路卻還是只有我自己一個人走。
我睡了一覺，從中午兩點睡到了下午五點，睡得我頭疼。
做了一個又一個零散的夢，醒來沒多久，就忘得差不多了。
手機裏又多了幾條信息，我打算等到晚上跨年的時候一起回複。我揉揉發昏的腦袋，準備把中午送來的飯菜加熱一下。
直到我走出卧室，我才發現，電視一直沒有關。屏幕上仍是電影結束後的提示，但我已經不記得這電影講了些什麽。
我也沒心思再打開一遍了。
微波爐的聲音響起，我又低頭擺弄着手機。社交圈子裏的衆人互道新年快樂，紅色的背景讓氣氛更加活躍。往下翻着動态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居然還有人在年三十出來約的。
這個念頭在我的大腦裏閃過一秒，就被我放棄了。這樣有什麽意思呢？我又不缺這個。
對啊，我又不是缺這個。
門又被敲響了，在我一邊拿着手機一邊低頭吃飯的時候。
我走去打開了門，原本以為只是陽陽，卻發現了眼前陌生了很久的故人。
“安……璇？”我有些驚訝，雖然我知道她在，但我沒想到她會親自來。
她披着頭發，穿着米色的針織衫，外套着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她拉着陽陽的手，渾身散發着溫柔的感覺。她變了很多，幾年前的她像驕陽一樣，挫折把她打倒，而現在，她似乎在慢慢站起來。
“小羊，好久不見。”她微笑着，掩飾不了的倦容來自長期積攢的悲傷。
“是啊，要進來坐坐嗎？”我挪開身子，為她讓出一條道，她卻搖搖頭，道:“小羊，能來我家過年嗎？我家裏沒什麽人……”
我愣在原地，鬼使神差地說了聲“好”。
作者有話要說： 安璇：“關愛孤寡老人。”【不
謝謝
求評論QAQQQQQ
☆、第 25 章
安璇帶我去的“家”在這棟樓的24層，我家樓上兩層。
打開門，是和我家一樣的戶型，不過經過了精心的布置，看起來要比我家溫暖得多。小小的戶型裏用了很多軟裝，屋子裏東西不多，但擺放整齊，看起來一點都不擁擠雜亂。
才進門沒兩步，我看見了癱靠在沙發上的葉子暢。他擡眸看了我一眼，又繼續低頭打游戲。
安璇招呼着我去沙發上坐下，随後去廚房忙着準備晚飯。我沒敢告訴她我已經吃過了，免得澆滅她的熱情，自她婚姻變故以來，她的精神狀況一直很不好。
我坐得離葉子暢很遠，後來覺得讓安璇看見會有些尴尬，于是朝着他挪了挪。他又看了我一眼，沒打算說話，就低下了頭。游戲外放的聲音很大，正好可以淹沒一些我們之間的沉默。
陽陽跑到我身邊坐下，睜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我微笑着摸摸她的頭，問道:“陽陽幾歲了？”
她大着舌頭，驕傲地說:“‘事睡’！”
“四歲了啊，時間過得真快。”安璇剛畢業沒多久，就有了那個人的孩子。
陽陽非常開朗，就像以前的安璇一樣。她蹦蹦跳跳地拿出一沓在幼兒園裏畫的畫，一張張地給我展示，臉上寫滿期待，等着我誇她。看到她畫上寫着的歪歪扭扭的“陽陽”兩個字，我才知道她的“陽”是這個“陽”。聽她口齒不清卻還叽叽喳喳眉飛色舞地說話，屋子裏馬上熱鬧了很多。
葉子暢突然開了口:“臭陽陽，不要煩你陸叔叔。”
“臭舅舅！”陽陽一邊叫着，一邊跳到葉子暢身上，揮拳打他。葉子暢丢開手機，兩個人馬上鬧成一團，逗得陽陽“咯咯”直笑。
安璇從廚房裏探出頭，教訓了他們幾句，臉上卻滿是高興。
這樣，才有過年的樣子啊。
吃飯的時候，我們四個人圍在一起，桌上擺了豐盛的飯菜，頭頂的燈光照在盤子裏，裏面的菜似乎發着星星點點的光。
“以前我們幾個一有什麽小聚會，都是安璇主廚，過了這麽多年，你的廚藝還是這麽好。”我笑着說。
安璇大方地笑着，道:“就你和凱子每次吃得最多。”語畢，她似乎想起了什麽，笑容淡了幾分，有些不安地看了我一眼。
我的臉色沒有什麽變化，只是拿筷子的手微微滞了一下。“诶，戚凱吃的可比我多。”
安璇見我沒有異色，頓時放下心來。随後我挑起了頭，我們便開始回憶起以前我們三人的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臭揚揚(￣＾￣#)
謝謝
☆、第 26 章
“戚凱現在好像在一個研究院裏，好久沒聽說過他的消息了。”安璇道。
“他啊，挺适合和這些打交道的，用不着情商。”我挑挑眉。
安璇笑了幾聲，旁邊的陽陽一遍遍地問着“戚凱是誰戚凱是誰”，見插不進大人的對話，她嘟起了小嘴。
我伸手摸摸她的頭，輕聲道:“戚叔叔是我和你媽媽的朋友。”
不管曾經鬧得有多不愉快，時間總會慢慢抹去那些不和諧的色彩，留下美好熠熠生輝。我不知道我再看到戚凱會是怎樣的心态，但在我心裏，他仍然是我朋友。安璇那裏想必也一樣。
葉子暢除了偶爾附和幾句安璇的話，基本上一直在低頭吃飯。
陽陽吃完了飯，跳着去客廳打開了電視，準備看春晚。我看着她小小的充滿活力的身體，小聲對安璇說了句:“陽陽長大以後像你一樣皮的話，恐怕要給你惹不少事。”
安璇捂着嘴笑了一會兒，又道:“我們三個誰不皮啊？”
我們相對笑着，葉子暢站起身，走向了客廳，坐在了陽陽旁邊，陽陽便像只小猴一樣，挂在了葉子暢身上。
我和安璇多聊了一會兒，也打算去客廳，留下的碗筷安璇打算明天再洗。
在安璇去廚房收拾碗筷的時候，葉子暢突然站起來，拽着我向門外走去，朝着廚房說了聲:“姐，我和陸揚去買幾瓶啤酒回來。”
聽安璇答應了一聲，他便打開門拉着我出去。陽陽本來也想去，卻被葉子暢拒絕了。
“有什麽事？”我的臉上恢複平靜，電梯裏的沉悶如冷水，将我從剛才的熱鬧中拖拽到了另一個世界。
“單獨聊聊。”葉子暢的目光飄到另一邊。
然而，只是沉默。我不開口，他卻在等着我開口。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周楚諾的電話。我沒想什麽，直接接通。
“揚哥，我在和親戚吃飯，借口上廁所來給你打個電話。”周楚諾那邊很吵，應該有不少人。
我看了一眼葉子暢，微笑道:“聽起來挺熱鬧的。”
“這邊吵死了，我寧願和你一起過年，只有我們兩個人，那多好。”安靜的電梯裏，周楚諾的聲音十分清晰，我沒有看葉子暢是什麽表情，只是看着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越來越小。
我低笑兩聲，道:“我也是。我想你了。”
這時候，葉子暢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我馬上按掉了電話，只見他勾住我的脖子，直接吻了上來。
我立刻推開他，他的眼睛有些發紅，卻又貼了過來。我再一次推開他，大聲喊道:“葉子暢！”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臉漲得發紅。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我自己心髒的跳動，胸口堵着的那一口氣讓我感到難受，也讓我憤怒。
“你不是和顏霁和好了嗎。”我的聲音很低，伴随着壓制不住的喘息聲。
他愣了一會兒，随後開始大笑了幾聲，面部變得有些猙獰，此時的他，站在我面前，就像一個惡魔。
“是啊，我還和顏霁好着呢……”
作者有話要說： 別抱太大希望……
謝謝
☆、第 27 章
直到我們拎着啤酒從超市出來，彼此間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狂跳的心髒慢慢平複，我也不想再想起他剛才的舉動，當他有病就好了。
回想起今天安璇的表現，她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我還記得三年多前她剛出事的時候，她不管見到什麽人，眼裏都是驚恐，包括她剛出生的女兒。
想起安璇，我不自覺問了一句:“安璇她……離婚了嗎？”
葉子暢看了我一眼，平靜道:“那畜生不離，現在分居了。”
我嘆了口氣。
“你只想問我姐的事麽？”他依舊目視前方，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你想說什麽就自己說，我沒興趣問。”
“我今天沖動了。抱歉。”他如此說，但語氣裏沒有絲毫“抱歉”的感覺。
“嗯。”
回到了安璇家，母女倆正靠在一起看春晚。陽陽看見我們便興奮地跑過來，結果只看見了啤酒，又嘟嘴走開了。
我喝啤酒都是以瓶為單位的，但這是安璇家，我也沒打算多喝。我象征性地開了一瓶，看着電視裏演的小品，卻怎麽也集中不了注意力。
葉子暢就像瘋了一樣，一遍又一遍地要和我“幹杯”，完全沒有了在外面那時的冷漠。我礙着安璇的面子，微笑拒絕了幾次，他便開始嘲諷我酒量不好。安璇罵了他幾句，一點用都沒有。
反正我喝啤酒也不會醉到哪裏去，我也便放開了喝。
然而葉子暢那傻逼先醉了。
我有些發暈，葉子暢說要送我回家，我默許了。不過，到了家門口，我又覺得有些不妥，便對他說:“好了，你回家吧。”
結果他居然推開我，搖搖晃晃地進了我家。
“葉子暢！”我叫了他一聲，他卻頭也不回地倒在了沙發上。他的臉因醉意稍稍發紅，呼吸微弱卻又急促。毛衣撩起了一角，露出了平滑的腰線。
“你們……都趕我走……顏霁……”他抱起沙發上的一個靠枕，像是要把自己揉進去一般，在沙發上不安分地動着。
顏霁，又是顏霁。你每一次靠近我，都是因為顏霁。
我胸中郁結的那一團火借着酒精的勁兒沖了出來，我快步走到他旁邊，拽起他的領口，沖他大喊:“你給老子看清楚！老子不是顏霁！”
他眯着眼，眼圈和鼻頭都紅紅的，愣了幾秒之後，他開始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是陸揚，我知道。”他一邊說着，又用手勾住我的頭，微微發熱的唇貼上了我的臉:“你是陸揚。”他說着話，唇便蹭着我的臉，柔軟溫暖的觸感讓我渾身發熱。
我不知着了什麽魔，捏着他的臉，用力吻上了他的唇。
這一次，他熱情地回應着我，他絲毫不掩飾那生疏的吻技，只是對着我的唇亂啃。我挑開他的牙齒，舌尖相觸的瞬間，我的某一根神經如過電一般。
他的衣服被我一件件脫下，我在心中默念，這都是你自找的。
——
看着他發紅的臉，眼角有溢出的淚水，我低頭親吻他的眼角，感受到了淡淡的鹹味。他咬着下唇，不願意發出那有些甜膩的喘息聲。
——
我現在才發現，在長街熟悉他與他的吉他之後，我的目光，就停留在他身上了。
我想得到他。
作者有話要說： 渣攻賤受
諾諾我抱走了你們繼續(￣＾￣#)
☆、第 28 章
這一次，我沒有喝斷片，昨晚的記憶深深刻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
葉子暢還在睡，皺起的眉頭顯示出他的不舒服。昨晚他醉了，但我是清醒的，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我想逃，但我知道我逃不了。
我先從床上起來，打開手機，發現昨晚周楚諾的兩個未接電話。
我心虛了。雖然我很清楚我不喜歡周楚諾，但我與他畢竟有一段這樣的關系。當初我還覺得我們之間他會先動搖，沒想到居然是我先這麽做了。
我去廚房多煮了一份面條，鍋上還燒着水，就聽見了卧室裏葉子暢的聲音。
“陸揚！”他大喊了一聲。
我硬着頭皮走過去，反正遲早都是要面對的。我調整好心态，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站在了他面前。
“去幫我衣服拿進來。”他沒好氣地說。我們昨晚确實是從沙發上開始的，他的衣服都丢在了客廳裏。完事之後，我幫他洗了個澡，給他換了件我的浴袍。
我有些驚訝，他居然沒直接沖過來殺了我。
“你衣服上都是酒味，你穿我的吧。”我一邊說着，一邊從我自己的衣櫃裏拿出衣服，又拆了一條新的內褲給他。
他沒有拒絕什麽，拿到了衣服就毫不避諱地往身上穿。我看着他身上星星點點的吻痕，居然有點痛快。
“看什麽看？沒看夠嗎你！”他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耳尖有些發紅。
“你又不是什麽大姑娘，看看又怎麽了？”經過了昨夜，我對他的抗拒沒有那麽嚴重了。反正算來算去，都是我占了便宜。
他抓起浴袍砸向了我，我笑着收好浴袍。
我們一起吃的早餐，他的目光總是飄忽不定，似乎不敢看我。
“昨天晚上，是你勾引我的。”我一臉平靜，低頭看着自己的面條。
“……我知道。”他用筷子挑起面條，又把它放回了碗裏，“你閉嘴。”
我努力忍住笑。
送他出去的時候，我看着他別扭的走路姿勢，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屁啊笑！”他轉回來罵了我一句，整個樓道都回蕩着他的聲音，我連忙關上了門，在家裏狂笑起來。
我打開手機，想起了周楚諾的電話，卻沒打算回，還是等他回來再當面說吧。
想起他，我的內心又有些沉重起來。
我坐會沙發上，又被沙發勾起了一些記憶。我揉揉眉心，打算再休息兩天就重新開始工作吧。
——
又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個早上，我真的不知道放假的意義究竟是什麽。有時候，無事可做比忙碌要令人難受得多。時間在靜止中流逝得很慢，期待新的波動到來卻不知道當下應該做些什麽。直到一天結束，真正記住的事只有那麽一點點，那時又會覺得這一天過得太快，來不及去做有意義的事。
可人終究是有惰性的，如果沒有一定的推力，我寧願無所作為，留到最後再來後悔。
比如現在，我無事可做，消磨時間的時候只會東想西想。
我又有些昏昏欲睡，在半夢半醒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
我被吓了一跳，去看單元門的監控——
渾身的血液似乎都集中到了我的頭上。
作者有話要說： 揚揚：“頭有點大……”
日常求評論QvQ
☆、第 29 章
我父母來了。
我在開了單元門之後，立刻沖進卧室，把那些還沒打算整理的東西一股腦塞進了垃圾袋，扔進了衛生間的垃圾桶裏。
我又去整理床鋪，試圖拉平每一道褶子。
我在心中一遍遍默念，希望電梯能上來得慢一點。
接着便是廚房，同樣亂七八糟，正打算收拾碗筷的時候，門鈴又響了。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去給他們開門。
打開門後，父母沒說什麽，我側身讓開，他們便走了進來，父親徑直去沙發上坐下，母親還在屋裏四處張望。
“爸，媽……你們來了。”我就像個準備接受父母審問的小孩，連手都不知道該怎麽放。我一邊說着，一邊又去給他們倒茶。
父親看向我，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随後接過我手中的茶杯，淺淺喝了一口，道：“像個人樣了。”
“你沒換房子嗎？”母親也走了過來，在父親身旁坐下，看了父親一眼，“好像住不下。”
我尴尬地笑笑。
“坐着啊。”父親指指旁邊的沙發。
我便聽話地過去坐下。
不管怎麽樣，我對父母還是有些畏懼的。自從兩年前，他們毫無預兆地搬去國外，只留下我一個人面對我留下的爛攤子，至少給我留了一段不淺的陰影。
在我靠着後背那股我以為會永遠保護我的力量為所欲為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想過如果那力量突然消失了，我會怎樣。
顯而易見，我朝後倒下，卻再沒有人鼓勵我站起來。
後來，我問遍了父母從前的所有關系，才知道了他們在國外的號碼。于是，他們給我打了些錢，連我活三個月都不夠的錢。
所有問題只能我自己解決，他們用這樣的方式逼我成長。現在，他們算是成功了。
我們兩年未見，電話裏的交談也多是我去要錢。一開始我的确恨過他們。但到後來，這種恨變成了無顏面對他們的羞愧。
父母的氣色都比兩年前好了很多，甚至日漸豐腴。
果然，他們的這個決定對我們都好。
我們交談了一會兒，兩年未見讓我們多了一些距離感。
“你欠的債都還清了嗎？”父親問道。
“還清了。”我在此事上有底氣直視他。
當年，只剩下我的時候，我對這一切都感到了恐懼。我想躲起來，躲債，躲人，但我躲不了一輩子。如今我回想起那時的日子，我還能清晰地想起那種絕望。
“如果……”我有些遲疑，但還是鼓起了勇氣，“如果當時，我不能靠自己活下去，你們會回來嗎？”
父親皺眉，而母親擦了擦淚水。
又是沉默。
我大概知道了結果，如果是當時的我，他們應該不會相信我的話。就連我借錢投資，都要等着父親調查清楚。
我站起身，打算去上個廁所，沒走幾步，身後傳來了父親的聲音：
“你是我兒子，你就一定可以自己站起來。”
我揚起了嘴角，走到衛生間面對鏡子的時候，我發現我的臉上已經沾滿了淚水。
作者有話要說： 熊孩子被查崗了233333
那一天，揚揚又回想起了，一覺醒來，大叫爹媽，沒人理他；一去銀行，全被凍結，手無分文；一回到家，沒呆多久，房主收房；一走出去，債主追債，無處躲藏的恐懼。
因此，他對父母有了深刻的陰影(‖?_ゝ｀)
☆、第 30 章
我帶着父母去附近逛了逛，吃過午飯，我帶他們去了我所在的公司，晚一些的時候，又帶他們去吃了晚飯。
晚飯席間，母親問我：“還是不打算結婚嗎？”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在此事上，我會一直愧對他們。我沒有明說理由，但他們都清楚，卻從不點破。
“自己的事，自己處理好。”父親一直都保持着威嚴，但他會給我留下空間，放着我自己去處理，就像兩年前他們的離開一樣。
母親看起來有些難過，卻也沒說什麽。吃完飯之後，母親問我要不要一起回原來的房子住。
“原來的房子不是賣了嗎？”我覺得有些奇怪。
“我們只是把房子托給別人了。”母親看了一眼父親，父親轉過臉咳嗽了兩聲。
還好他們騙了我，不然那棟房子肯定會被我給敗了。我送他們回到了以前的別墅，看着這房子，以前的很多記憶都湧了上來。這是我從小生活的家，走進房子，裏面已經被打掃過了，家具都有些陳舊，不管看向哪一個角落，都能感受到那種撫至心靈的溫柔。
我的卧室在三樓，占了大半層。過了兩年，裏面的布局沒有變過，都是熟悉的感覺。但這裏也充滿了許多我不願想起的記憶。在父母都不在家的時候，我會把那些“朋友”都帶到家裏，然後，就在這個房間，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我倒在床上，我很久沒有睡過這麽大的床了。兩米多的寬度能讓我在上面為所欲為，反正房間夠大，我就買了這樣的床。房間裏有單獨的浴室，我進去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便走下樓去。
父母已經在客廳裏等着我了，今晚他們還會和我聊很久，畢竟兩年未見，我們都攢下了許多話沒有說。後來說着說着，我和父親開了酒，借着醉意說了很多清醒的時候不會說的話。
“在你第一次找我們要錢的時候，你媽都買了機票要回來，要不是我拉着……你別怪爸，我們都是為了你。”父親拍拍我的肩膀，母親在一旁擦淚，聲音帶了些哭腔：“兩年了……媽媽以為你一直在怪我們……”聽着母親的哭聲，我用力抱住了他們。
是熟悉的，讓人感到安全的溫度。
成長很累，我累，他們也累。
——
我回到房間的時候，無力地倒在床上。我不知道我有沒有喝醉，只覺得很累，很想睡覺。
我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剛準備倒頭就睡，手機就響了。
我沒看是誰，直接接了電話。
“你在哪裏？”
我聽着這聲音，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屏幕，果然是葉子暢。
“我爸媽家。”我忍住困意，腦內卻是一陣陣地發昏，稍不注意就會睡過去。
“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突然有些煩躁，可能是醉了的緣故，惡聲惡氣道：“你管我。你是我誰啊？不就睡過一次嗎別蹬鼻子上臉。”莫名其妙，我越想越覺得莫名其妙，他和顏霁在一起了，不正遂他意了嗎？幹嘛又來招惹我？
那邊愣了一下，問道：“你喝酒了？還哭了？”
操，這都能聽出來？
我挂了電話，又把手機關機，蓋上被子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你氣個屁啊你
☆、第 31 章
早上我起來的時候，母親已經做好了早飯，而父親也已經在客廳裏看報紙。
就好像回到從前，我換好校服背上書包，下樓就能吃上熱騰騰的早飯。走出家門時，我會對着父母揮揮手，會對他們說“再見”。以前的一切都是那麽美好，直到我接二連三地犯下錯誤。
院子裏的那棵櫻桃樹已經落光了葉子，小的時候家裏養過一只大狗，我會和它一起在樹下打滾玩鬧，弄得一身泥後又會被母親訓斥。那時的母親好像很兇，我做錯了事，她就一定會罵我，但在怒氣消逝之後又會和我講道理。後來，她不對着我發火了，她氣她自己。
安璇和戚凱也來過我家，我們在一起相對無言，狂寫論文。時間過得很快，好像完全不夠用，好在我們最後還是完成了。
這棟房子有我太多記憶，在得知它被賣了之後，我感受到的是失去庇護的慌張。
我終于回來了。
——
父母還要出國，我打算再多陪他們幾天。
時間過得很快，我的年假就要結束了。果然和家人在一起，平淡的生活都變得充實了許多。
我送他們去機場，再與他們最後擁抱一次之後，他們給我留下了背影。不再像兩年前那樣，無聲無息地消失。我想我已經習慣了離別，卻又在他們越走越遠的時候感到了難過。
他們走了，沒有人會比他們更關心我。
我們公司年假放得短，有些同事還沒來得及回來。公司裏空蕩蕩的，我和他們打過招呼，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前些天，父母陪我去東城看了看房子，我選了間簡裝的公寓，比原來的大一些。我沒有賣掉原來的公寓，裏面的東西也沒有搬出來，只是去買了些日常用品放進了新公寓。
搬進去的第一天，我沒能很快入睡。周圍都是陌生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我沒再接周楚諾的電話，慢慢的，他也不會聯系我了。他還沒有從南方回來，我不知道他回來之後，我應該怎樣面對他。
最讓我頭疼的，還是葉子暢。我不知道我們如今算是怎樣的關系，我只知道我不甘心成為顏霁的替代品。我想得到葉子暢，我想獨占他。
如果當初我沒有戳破他的謊言，我們是不是就可以獲得虛假的聯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真實敲打得沒有了方向。
實在睡不着，我忍不住給他打了個電話。
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了，要是他被我吵醒接了電話，恐怕會把我臭罵一頓。
要是他和顏霁在一起呢？他會接我的電話嗎？
電話被直接挂斷了。
我有些不服氣，又打了一次。
沒過兩秒又被挂斷。
可能真和顏霁在一起吧。
我敲敲腦袋，扔開手機，蓋上被子準備睡覺。
結果沒過多久，電話又打過來了。
我打算晾他一會兒，沒有立刻接。等了十多秒後，我才接起電話，沒等我說話，電話又被挂斷了。
你有病吧？
我又一次打過去，等了十多秒，他接了電話。
“你有病吧？”他開口便是這一句。
“要接就接，不想接就別接了又挂。你什麽意思？”我們都被對方激起了怒火，話說完之後，我才意識到，是我先招惹的他。算了，我理虧，我等下哄哄他。
“你氣還沒消？”
沒想到是他先軟了下來。
我想起那天他給我打電話，卻被我罵了一頓，沒想到他還記得。
“剛消的氣，又被你弄火了。”我也放低了聲音，突然覺得這樣說話有點像撒嬌。
“你前幾天怎麽了？氣那麽大。”他問。
“我爸媽來了，喝了點酒。”
“和爸媽吵架了？”
我覺得有些好笑，開玩笑道：“是啊，怎麽辦？”
手機裏傳來他的笑聲，随後他道：“小朋友，要不要給顆糖哄哄你啊？”
我笑罵了一聲“滾”。
笑聲消失之後，又是一段沉寂。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把話問出口，理智卻一直告訴我，應該循序漸進。但我太想知道結果，甚至不想考慮這會是個怎樣的結果。
“葉子暢，我算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小學雞打電話
☆、第 32 章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正軌，上班下班回家。搬家之後我沒有再回去過原來的公寓，也沒有再走過那一條長街。
周楚諾回來的時候，我們單獨談過。
他很聰明，也很有經驗，早就猜到了我的意思。
“揚哥，早在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們不會長久。但我還是很開心，能和你有這樣的一段經歷。”他還在微笑着，只是眼圈發紅。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的莽撞。”我早已經想過很多次應該如何表達我的歉意，可是一看見他低下了頭，我的心裏便是一陣難受。
“揚哥，謝謝你。可惜我們不合适。”他已經帶上了哭腔，我站起身，為他摘下眼鏡，随後抱住了他，撫摸着那頂溫暖的卷發。
他的臉貼着我的胸口，吐出溫暖的鼻息，微弱的抽噎聲清晰地傳入我的耳朵裏。
我很難受。
我不想再看見誰像這樣對着我流淚了。
臨走的時候，他又抱住了我，用力得就像要把我嵌進他的身體裏一樣。這也許會是我們最後一次擁抱，這次過後，我們會分道揚镳。
他揚起臉，臉上還有淚痕，我伸手給他擦了一下，他又露出一個笑容。
“揚哥，我是第一次被人甩，哭得有些難看，你別笑話我啊。”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強顏歡笑的樣子更讓人心疼。
“找一個對的人，好好生活。”我又摸摸他的頭。
他慢慢松開我，我輕輕給他戴上眼鏡，又給他理了理頭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