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人一貓一鷹
N市的仿古一條街不論春夏秋冬都是人來人往,那裏有賣化石的店鋪,有賣奇石的店鋪,有賣盜版古幣的店鋪,還有賣各類書畫根雕的店鋪。
其中仿古街最裏面的位置有一家特別的店鋪,不像其他店鋪一樣裝修的古色古香,他只是簡單的在一樓落地窗前放了幾盆綠色的木本植物,一張紅木桌子,桌子上面一臺電腦,外加一把紅木椅子。
要說特別的,也就只有在紅木椅子後面靠牆的位置有兩個架子,上面搭了根不鏽鋼杆子,杆子上面站了只鷹。
如果單看這樣,還沒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可是那鷹……撲扇着羽毛豐滿的翅膀,用尖銳的喙歪着脖子梳理羽毛,它動了,是活的。
第一次來這家名為“什麽都能幹事務所”的客人,都會被這只沒有拴腳鏈的體長50厘米,翅展100厘米,雄性蒼鷹吓到。
最讓客人們驚奇的是,雖然看起來是兇禽猛獸卻異常的通人性,為什麽?因為它會說話。
“客人您好,很高興為您服務。”類似機器人沙啞的嗓音從這只蒼鷹尖銳的喙中發出,讓人受驚吓之餘還很驚奇。
誰見過鷹會說人話?它們不是應該只說鳥語麽!
啧啧啧,沒見過的人會覺得他們是在扒瞎,可見過的人會表示,這沒什麽稀奇的,那鷹一共只能說兩句。
一句是:“客人您好,很高興為您服務。”另外一句就是,“松松~下樓接客了(liao這裏,請讀三聲)。”所以基本上那些起初驚奇過的人,再見到過這只鷹三次以後都會潛意識的認為,這家夥身上裝了複讀機,只會這兩句。
如果老板起床了外加心情好,會穿着一件黑色真絲睡衣下樓,媚眼如絲的看着顧客,順便擡手掩着嘴打個哈氣,語氣慵懶的問一聲,“客人,有什麽可以效勞?”
如果老板沒起床或者起床了心情不好,那麽……
“白小鳥,你再敢把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放進來我就把你扔到熱水裏拔毛,再放到火上去烤!”
喏,這種事情基本每個星期都會發生一次,哦對了,順帶一提,随着老板下樓或者被老板随手扔下樓的還有一只寵物,通體純黑色一根兒雜毛都沒有的貓。
每當這只邁着優雅步伐,身段柔軟的黑貓出現,就會發現,那只原本撲扇着翅膀的蒼鷹便老老實實的站在了杆子上,仰頭挺胸目不斜視繼續假扮标本。
輕輕一躍跳到紅木桌子上,兩只前爪并攏放在身前,長長的尾巴盤在身側,黑貓規規矩矩的坐在那裏,那雙青綠色的貓眼直勾勾的望着客人,随後張嘴,溫柔的叫一聲:“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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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晚的空氣散發着泥土的芬芳,淅淅瀝瀝的雨點打在落地窗上發出啪啪的響聲,一樓的燈已經關了,只能靠着不時過往的車輛燈光将事務所照亮。
事務所二樓被設計成了家居住宅,散落到樓梯口的紙張上被塗塗寫寫,細看卻發現那都是一些奇怪的圖形文字。
窗戶沒關,雨夜中帶着冰冷水珠的風透過窗子吹進屋裏卻被厚重的窗簾阻隔,床頭燈散發着橘黃色昏暗的光芒。
大床上,淩亂的棉被中露出一個腦袋,臉色略微有些蒼白,微長的碎發發尾已經及肩,緊閉着的雙眼卻仍是能看出那微微上挑的眼角,淡粉色的薄唇緊緊抿着,眉間輕皺。
在他枕邊躺着黑貓,那雙夜晚變為金色的貓眼緊閉,只有胡須時不時的輕輕抖動一下。
而那只蒼鷹則是歪倒在了大床的床尾處,雙翅收攏在身側,閉着眼如同死屍般一動不動的呼呼大睡。
白小松的呼吸略微重了些,雖是緊閉雙眼但他腦子卻是清明的,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夢見了那個可怕的地方。
陽錦山州樹府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去處,只不過這幾年,村子裏經常會發生壯漢進了山裏一去不回的怪事兒。
要說是被野獸咬死吃了,那也應該能找到屍骨殘肢,可縣太爺派了多少的衙役上山去搜尋都沒有找到。
丢人的事件時不時就會發生,當第十個年頭又有兩個上山砍柴的壯漢失蹤後,村子裏的人恐慌了。
他們在傳,是不是山神老爺因為他們平日裏總是上山去抓野物和砍樹木而發了威懲罰村裏人,可也有的村民認為,山裏一定是住着吃人的妖精,把那些壯漢都勾走了魂兒吃了肉。
縣太爺沒辦法,又不敢将事情捅上去,那會顯得他失職無能,又不能看着鄉親們一天天的惶恐度日,最後只能找來做法事的師傅上山捉妖。
“徒兒,為師夜觀星象,算出這深山定是住了神仙,你看那霧氣缭繞的山頂,還有那些茂盛的樹叢,這是寶山。”穿着一身灰黃色的道士長袍,頭戴棕色小帽,說話的人續着長須,手裏拿了一根木劍站在山底對着山頂比比劃劃。
旁邊的徒弟看起來還很年輕,身穿一件鴉青色長袍,一頭黑色長發被根發帶束在腦後,那雙略微狹長的鳳眸帶着欽佩的看着道士,連連點頭。
“師傅,縣太爺說山上有吃人的妖怪,你說山上住着神仙,那到底是誰說的對?”他的聲音如泉水一半叮咚脆響,讓人聽來格外的舒心。
老道士縷着胡須,微微眯着眼,搖頭晃腦念念有詞,“徒兒,為師的話你可要懷疑?代為師将神仙請出與你一見便知真假。”
話說完,老道士開始原地邁着方步繞圈,邊繞圈嘴裏還叽裏呱啦的說着聽不懂的語言,那青年好奇的瞪大眼,不知道師傅在搞什麽鬼東西。
不一會兒,就聽遠處山林裏傳來陣陣鈴聲,青年一愣,扭頭看去。
什麽也沒看到,他擡手揉了揉眼睛,剛剛明明聽到有鈴铛的聲音再響,不可能會見不到啊。
“徒兒,這就是神仙的召喚,你前去看看便知。”老道士滿意的收了手,将木劍往身後一背,端的是仙風道骨的姿态。
青年點點頭,絲毫不去懷疑他的話,擡腳獨自一人進了深山。
半刻鐘左右,當青年的身影消失在茂密的山林內後,從一旁不遠處的草叢中蹿出來一個男人,他與老道穿了同樣款式的黃色道袍,手裏拿着一個銅鈴。
“師傅,小師弟一個人進去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不用管他,心心念念的學法術,哪有那麽神奇的東西教他,還世家公子呢,蠢材一個。”老道不屑的冷哼一聲,一甩袖子扭身往回走。
那男人撇撇嘴,擡頭看了看越來越暗的天色,又扭頭看向已經發黑的深山,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
這地方真是透着一股詭異。
白小松越往林子深處走心裏越沒底,總覺得身後有什麽東西再跟着自己,他吞了下口水,左右看了看,漆黑一片,只能透着稀薄的月光看清楚身邊周圍不到一米的事物。
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樹木茂盛的山林裏尋找着出路,他不傻,現在終于知道自己被騙了的事實。
身上的長袍已經被那些長得茂盛的草葉刮破,白皙的臉頰上也有不少細微的血痕。
擡手抹了下發痛的臉蛋,他深吸口氣,必須得走出去。剛剛他隐隐約約聽見了狼叫,這深山裏怎麽會有狼?或者不是狼是其他的野獸?
這麽想着,他腳下的速度更是加快,到最後已經漫無目的的奔跑起來。
當終于能看到村子裏燭火的亮光時,他松了口氣,雙手撐着膝蓋彎下腰休息了會兒,随後擡腿繼續朝着亮光的地方奔跑。
嘭!
腳下一空,只覺得天旋地轉,他掉進了被雜草掩蓋的深坑之中。
好像把什麽東西砸碎了……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随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直覺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