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霧季
“我先出去。”
因為距離太近, 兩人一起擠到防盜網缺口前,相同的話語在雙方耳邊炸開,又齊齊一愣, 下意識看向對方。
也就是這時, 祁江發現蘇清睡衣的後面破了兩個洞, 隐隐約約能夠看到閃着晶瑩白光, 像是羽絨的東西,再仔細看,似乎是一雙能發光的,迷你的小翅膀。
他家蘇蘇果然什麽都那麽精致好看。
這是祁江的第一感覺, 眼神甚至有些着迷。
蘇清比他理智多了, 下意識就想解釋, 但想到這段時間祁江衣不解帶的照顧他,他瞞着祁江很不道德,所以不太敢看他:“我, 你……你也跟我一樣嗎?”
祁江回神,剛想說什麽,門口的冰箱哐當幾聲,搖晃的力度加大,甚至後面的沙發和茶幾都被推動了。
防盜門撐不了太久。
危險在即,祁江收起自己的戀愛腦, 總算恢複理智, 表情看起來沉穩可靠。
“我先出去,這段時間我在天臺練了不少次, 飛得比較穩。”祁江肯定蘇清沒有去外面練習過。
蘇清沒有跟他争, 祁江當即爬上窗臺, 随後鑽出防盜網。
老實說, 外面沒有着力點,鑽出去像是随時能來一個倒栽蔥,還是挺考驗心理承受力的,好在祁江這段時間經常在外面飛,還經常驅趕空中的鳥獸,比這飛得高多了,所以他很快就鑽了出去,因為翅膀太大,他沒有馬上放出來,所以一出去就往下掉。
蘇清緊張地看着,發出一聲驚呼。
這是一種新的體驗,失重的感覺并不好受,祁江冷靜地快速張開翅膀,在自己掉到十樓的時候止住了往下掉的趨勢。
半人高的黑色翅膀和銀白色的濃霧形成鮮明的對比,翅膀上的半透明黑色鱗片和黑色翎羽幾乎融為一體,因為濃霧中絲絲縷縷的銀色,鱗片上也因此反射出銀光,看起來像是自己發光一樣。
祁江早已知道自己在濃霧中是什麽樣子,心裏惦記着蘇清,翅膀召出之後就直接飛上去,雙翅一振,頃刻間就飛回十八樓,也看到了正努力往窗臺上爬的蘇清。
“祁江!”蘇清臉上的擔憂一掃而光,緊張的神情陡然放松,露出一抹笑來,眸子裏似乎泛着水光。
祁江心中一動,輕笑着飛至防盜網前,伸手進洞口裏:“先把包給我。”
蘇清将背包放到祁江手上,山山在裏面發出一聲貓叫,蘇清沒時間安慰他,剛想繼續爬,祁江又伸手進來,從蘇清的腋下穿過去。
“我帶你出來,放輕松。”
蘇清的确爬得辛苦,聞言放松下來,呈現出一個信任的姿态,也成功地取悅了祁江。
不過,這會兒祁江也不好多想,掃了一眼被推得搖搖晃晃的冰箱,微微一用力就将蘇清提起來,看着蘇清驚訝的模樣,嘴角的弧度往上翹了翹。
将蘇清提到窗臺上,祁江小心地抱着他,門外的狼群似乎能感覺獵物即将成功逃掉,發出一陣陣狼嚎,堵着門的家具搖晃得更厲害了。
嗷嗚~!
祁江皺眉,沉聲道:“抱緊我。”
蘇清輕輕嗯了一聲,抓着祁江的手往上環住他的脖子,等半個身子被祁江抱出來後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陡然往下墜,但很快就被祁江環着腰飛離防盜網。
咻~
一雙如祁江想象中的精致小翅膀從睡衣中伸展出來,祁江忍住去撫摸的欲望,帶着蘇清往上飛。
嗷嗚~
砰!
冰箱倒下,一只只灰色的,足有一人高的狼飛奔至陽臺,蘇清下意識回頭,似乎能從這些狼群眼中看到人性化的不甘。
“真是成了……咳咳,成了精了。”蘇清感嘆道。
這些狼群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執拗,看見獵物跑了,轉頭就離開蘇清家裏。
祁江眼神一閃,發揮自己的腦洞:“可能它們能感覺到變異人所在,或許吃‘同類’能讓他們成長得更快。”
蘇清輕輕嗯了一聲,剛想開口說話就被風吹得皺起眉,連連咳嗽起來。
他們一直還是相擁的姿勢,蘇清被風吹得不太舒服也忘了讓祁江放開他,祁江則是裝傻,甚至把蘇清抱得更緊。
可惜,今夜注定不适合花前月下,狼群抓不到他們,附近的住戶很快遭了殃,兩人再次聽見狼嚎和撞門的聲音。
與此同時,接連幾道驚恐的尖叫聲響起。
“沒再去其他有變異寵物的樓,看來吃變異人真的比吃變異動物補得多了,也或許其他變異寵物已經能夠收斂自己的氣息進而保護自己。”祁江皺眉,一邊飛一邊想。
蘇清被冷得瑟瑟發抖就沒回應他,祁江低頭一看,心裏暗道不好,掃視一圈,心疼地把他帶到4棟的天臺,把人放置在背風處,順便把放着山山的背包塞到蘇清懷裏。
“我回去給你拿毯子。” 祁江怕蘇清會發燒。
蘇清搖頭:“你去救人吧,能救一個是一個,我自己回去拿。”
“那你要小心空中的變異鳥獸,我怕今晚會有什麽猛禽過來。”
話音剛落,蘇清剛點頭,遠處就傳來一聲鷹唳,兩人暗道不好,祁江下意識想将蘇清抱起來逃跑,蘇清卻抓着他的手飛離天臺,速度比他自己全速飛行還要快上三分。
砰!
雲層中飛下一直巨大的黑鷹,利爪抓在天臺的水塔上,一擊不中又飛起來,水塔殘留的一點水淅淅瀝瀝的順着缺口流出來。
祁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蘇清,你的翅膀那麽小怎麽……”飛那麽快?
那麽小的翅膀,不應該是剛長出來的嗎?居然能帶着兩個人飛那麽快?!
“我能飛得更快。”蘇清微微一笑。
他剛剛是下意識的動作,平時他自己在家因為地方不大所以不會飛那麽快,他也就隐隐約約知道自己能飛得很快,但他自己的極限顯然比他想象中還要高。
哪怕是帶着祁江。
祁江沒有問什麽,巨鷹似乎盯上了他們,又俯沖過來想要抓住他們,祁江和蘇清對視一眼,快速分開,兵分兩路逃跑。
“你去躲,先适應在空中周旋的感覺。”祁江的聲音遠遠傳來。
這只老鷹的速度其實比不上他們,祁江沒對上過這種大型猛禽,但以往驅趕鳥獸的時候都能把變異動物耍得團團轉,等把它們的體力耗費殆盡後再驅趕它們。
現在,他也想如法炮制。
和祁江兼具力量和速度不同,蘇清是另一個極端,他沒辦法用自己的力量和變異動物抗衡,但他飛得快,也很靈活,和祁江分開之後,他只是輕輕一扇翅膀就飛離了老鷹的攻擊範圍,身後還帶着一串十來厘米的白色流光,飄逸的姿勢漂亮得跟精靈一樣。
兩人之中,蘇清明顯更孱弱,所以老鷹的目标也是他,但當老鷹抓下來的時候,蘇清已經飛到一公裏之外,這速度連祁江都驚呆了,就連老鷹都愣了一秒,也因此幹脆地轉移了目标。
這個白色的人類肯定抓不到,但那個黑色的人類還有點希望。
祁江帶着老鷹轉圈圈,蘇清在遠處觀戰,仔細觀察老鷹的攻擊習慣,身後的翅膀閃着白色的光。
“喵~”山山在背包裏小聲叫喚。
蘇清差不多看好了,飛得更遠,将山山藏在一處樓洞中,順便把拉鏈拉開。
“山山,你在這裏等我,要是有危險記得躲起來知道嗎?”
“喵~”
蘇清輕咳兩聲,繞路飛回家中,先是穿上一件外套,然後帶上兩個扳手飛出去。
他們3棟響起連綿起伏的慘叫聲,蘇清目露不忍,越發不善地看着空中的老鷹。
祁江知道他回來了,一直在幫他掩護,眼睛餘光發現他手上的東西,先是眼睛一亮,随後就是一愣。
他家蘇清那麽虎嗎?直接上扳手了?
随後,他才看見蘇清身上的外套,心裏忍不住點頭:保暖要緊。
蘇清飛到祁江身邊,将一只扳手給他,一邊咳一邊說着狠話,語氣跟淬了冰渣一樣:“敲它腦袋。”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蘇清和祁江一左一右,一個引誘一個上去敲腦袋,只敲了兩次老鷹就受不住了,虛晃一槍趕緊搖搖晃晃地飛走。
老鷹一走,蘇清忍不住咳嗽起來,連聲音都有些沙啞,祁江知道他受涼了,小心地把人帶到剛才的天臺上,安置在背風處,又回去拿了毯子和保溫杯過來。
見山山不在,問清楚地方又去把貓帶回來陪着蘇清。
“我去救人,你在這裏小心點。”祁江不太放心地摸了摸蘇清的額頭。
蘇清咳得比之前嚴重,但也還好,小聲催促着祁江先去救人。
清楚蘇清能夠自保,祁江總算沒有再寸步不離地守在他身邊,飛離天臺,回去拿上工具救人。
因為怕發生沖突,祁江救下的人并沒有放到4棟天臺,而是放在一棟二棟,但即便如此,祁江一個人也比不上兵分多路狩獵的狼群,很多人死在狼群口下。
血腥味順着風吹過來,蘇清體溫漸漸起來,迷迷糊糊看着天臺上驚魂未定的人群,甚至還有一些被咬掉了一條腿或者哪裏被咬了一口,這些都是因為被救出來時變異狼剛好破門而入才受的傷。
至于祁江到時,家門已破的人家,祁江一般不會去浪費時間,因為來不及,除非有孩子。
今夜注定無眠。
市裏發生危險的地方太多,加上濃霧阻礙行動,直到早上七八點才有一百來號軍人牽着軍犬跑過來。
肆虐的狼群立馬退去,槍聲只響了幾分鐘,随後就是連續幾個小時的救援。
看見軍隊,祁江放下心,借着濃霧離開天臺。
祁江一晚上都沒跟天臺的幸存者交流過,救了人就立馬離開,只在需要休息的時候回到蘇清身邊,照顧發燒的蘇清順帶休息,休息好之後再度離開去救人。
也因此,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天臺上的秩序也是業主們自發維持,幾次沖突也都在祁江不知道的時候發生和平息。
“各位市民請注意,變異動物已經離開,請大家不要驚慌,安靜待在家中不要亂走……各位市民請注意……”
軍隊到達之後并沒有離開,而是帶着軍犬在各個樓裏仔細排查,似乎在濃霧天氣中和軍犬配合慣了,百十號人步履穩健,一點也不像看不見的樣子。
聽到擴音器裏傳出來的聲音,天臺上的人喜極而泣,顧不上旁邊的人認不認識,紛紛擁抱在一起。
中午十二點,死亡毒霧準時散了,祁江早已帶着蘇清回到家裏。
變異動物很清楚白天是人類的天下,霧氣一散就撤退,甚至霧氣沒散之前也不會跟軍隊硬碰硬,畢竟也不是什麽變異動物都能扛得住子彈。
饒是如此,這些進入城中作亂的變異動物也成功飽餐一頓,這可比之前在城郊的小打小鬧可怕多了。
不用說,死亡和重傷的人數必定也是一個令人心驚的數字。
祁江正在家裏照顧蘇清,而做最後一次檢查的軍隊也驚訝地發現,居然還有人能在霧氣中救人!
而且人數還不少!
根據幸存者描述,那是一個能飛的男人,但可惜的是,這個男人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話,等軍隊一到就消失了。
“跟神一樣,突然出現在陽臺,幫我們弄開防盜網。”
“如果不是他,我們就死了。”
“可能是什麽修仙者吧,我聽說香燭街那邊有不少大師呢。”
“會不會是變異了啊,我好像聽到了翅膀動的聲音。”
“您一定要找到他,我想當面向他道謝。”
“對對對,一定要當面道謝,不是他,我家妞妞肯定活不下來,我就這麽一個孩子。”
“他真是個好心人,一晚上都沒休息,可惜我們連瓶水都沒帶出來。”
所有被救下的人非常感激那個不留名的好心人,在軍隊問到的時候,紛紛表示要當面感謝。
可惜的是,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過來救援的軍隊顯然也沒想到還能有這種神奇的收獲,在群衆激動的聲音中,領頭的隊長沉思幾秒,給部下一個眼神,幾個士兵悄悄離去。
因為昨晚的意外,整個豐城都有些亂糟糟的,派糧點也因為昨晚的事情沒辦法準時開門,也讓大家更慌了一些。
好在沒多久大家的心就放回肚子裏,派糧點會延遲開門,營業時間也和以往差不多,不會耽擱大家的購物。
軍隊開始清點受難者名單,來到蘇清家的時候,看見搖搖欲墜的大門并不驚訝,習以為常地擡手敲門。
“有人在嗎?我們上門登記住戶信息。”
祁江正在給蘇清煮粥,聞言走出去,搬開堵門的冰箱,銳利的眼睛掃至門口的兩個士兵溫和兩分,眉間的愁緒依舊不散:“請進吧。”
“您好,是……蘇清先生嗎?”拿着本子的士兵擡頭對了幾次照片,怎麽都對不上。
“我是對門的住戶,祁江,蘇清發燒了,在房裏休息。”祁江請他們到沙發上坐,兩個士兵搖頭婉拒,進房确定蘇清的情況,低頭在表上寫着什麽。
“祁江先生,我們查到您名下有兩套房,蘇清先生名下有一套房,以後豐城每戶最多只允許有一套房産,具體規定今晚會統一通知,明天會有人上門收集各家意向,兩位可以在今天考慮好,明天再給答複,這個通知也請告訴蘇清先生。”
“還有。”其中一個士兵看了看大門,“晚上最好到對面休息。”
說完,兩個士兵禮貌離開,轉身往樓上走去。
祁江微微嘆氣,他現在沒心思想這些東西,繼續在陽臺熬粥。
做好飯,蘇清被祁江叫起來吃東西,他燒得比之前嚴重一些,睡得也很沉,一碗粥吃了好久才吃完,那張小臉白得跟紙一樣。
祁江大概說了一下剛才的事情,蘇清一邊吃藥一邊點頭,有些虛弱地道:“應該是一個大變動,江哥,你搗碎一塊姜幫我擦背吧,驅驅寒氣,免得有什麽變動我幫不上忙不說還拖後腿。”
“不會拖後腿。”祁江不喜歡也不贊同他後半句。
“你都照顧我半個月了。”蘇清低頭笑了笑,這本就是事實,他總不能自欺欺人。
他之前還想說跟祁江商量一下以後搭夥的事情,一直沒找到機會說,也就順其自然了,但自己生病被祁江照顧半個月,他也說不出口了。
祁江卻不覺得照顧蘇清是什麽需要介意的事情,鄭重地反問:“我沒覺得你拖我後腿,你飛得比我快,下手比我狠,怎麽算拖後腿?如果照顧你也算拖後腿,那我以後生病是不是得靠自己扛着?”
我這身子就是拖後腿的。
蘇清有些失落,想說什麽卻突然被咳嗽打斷,祁江心裏嘆氣,替他攏緊身上的毛毯:“冷嗎?頭暈頭疼嗎?”
“沒,就是毛毯有點重。”
“發燒就是這樣,身子不松快,我去搗姜給你擦背。”
蘇清是被風吹得着了涼才發的燒,寒氣入體,用姜擦背驅寒是個老辦法。
祁江沒聽過這個辦法,但姜能驅寒,就按照蘇清的話去搗了一塊姜,回來的時候蘇清已經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怎麽擦?”祁江半跪在蘇清身邊,“脫衣服嗎?”
蘇清咳了兩聲,聲音斷斷續續的,不太有精神:“用點力氣,擦上十分鐘吧,姜末不用拿出去。”
祁江尋思着應該不用脫衣服,一手撩起蘇清的睡衣,一手拿着生姜放到蘇清背上,見他不舒服,祁江心裏也難受,顧不上想其他有的沒的,微微用點力在背上擦起來。
祁江手上的溫度太燙,總時不時會碰到,蘇清不習慣別人碰他,也覺得很熱,難受得緊緊皺着眉難小聲嘟囔:“再用力點。”
祁江又加大了點力氣,蘇清很快就感覺到背上有點熱有點辣,輕輕嗯了一聲,祁江就知道這個力道可以。
擦到肩胛骨處,不小心碰到蘇清的翅膀跟,蘇清敏感地呻.吟一聲,但沒什麽精神,就連顫抖的小翅膀看起來也有點蔫蔫的,上面的白光看起來也有些黯淡。
大概十分鐘後,祁江把蘇清翻了個身,他已經睡着了,眉頭輕輕皺着,時不時咳嗽一聲,祁江小心地把被子給他蓋上,輕手輕腳地回沙發上坐着。
下午的時候又有兩個女兵過來為他們做心理咨詢,看祁江沒有被狼群吓到,蘇清又在休息,所以沒有打擾太久。
祁江回來之後,感覺到蘇清的呼吸輕了一些,過去看兩眼,見他不再皺着眉睡覺,心裏也松一口氣。
看來這次發燒不會太久,真是萬幸。
蘇清舒服了,祁江心裏也開心了,總算有心情思考那兩個士兵說的事情。
出了這樣一檔子事,搬家的事情迫在眉睫,祁江不想等蘇清痊愈,他準備等蘇清退燒就搬到城南去。
只是有個奇怪的事情,蘇清名下怎麽會只有一處房産?如果他沒記錯,蘇清以前在大學城那邊也是外宿。
“可能是租房子吧。”祁江以前只是粗略查一下好讓自己置辦房産,出于尊重并沒有細查。
這只是一件小事,祁江趁着現在沒有事情做,到自己那邊收拾東西。
豐城的防線還是拉太長了,祁江懷疑登記和限制房産應該是要收縮防線,變異動物一天比一天猖獗,估計給他們搬家的時間不會太多。
這樣一來,靠祁江自己飛來飛去搬家肯定不現實,只能依靠交通工具。
祁江第一個想法就是把他車庫裏的貨車修好,他自己能飛,就算車子失靈也能逃走,這樣一兩天就能搬完,只是不能白天搬而已。
蘇清退燒就能自保,就他那速度,祁江自信沒誰能追得上,他也能放心搬家。
祁江把床鋪好,過去抱蘇清過來休息,再把山山留下看家才下去修車。
限車令已經是一個月之前的事情,車庫裏的車全都鋪上了一層灰,祁江的小貨車也不例外。
祁江讀書時候也愛玩車,跟着狐朋狗友還學會了修車顯擺,所以修車對他來說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只是死亡毒霧實在是可怕,小貨車擱置一個月,裏面不少零件都壞了,祁江花了兩小時才把零件換好。
修好車,祁江回去洗澡換衣服,蘇清在他那邊休息,他也就不過去吵蘇清,而是在蘇清這邊收拾東西,沒多久客廳就擺了一堆物資,陽臺上的防盜網也被祁江拆了。
天色慢慢暗了,祁江知道蘇清發燒的時候不會那麽早醒,等到六點多才開始做飯,他開了幾個罐頭給做玉米瘦肉粥,很快玉米的清香就飄出來,瘦肉的香味也勾得人食欲大開。
知道蘇清也跟他一樣變異了,祁江以後也不打算偷偷摸摸加餐充饑,兩人的飯菜也比以前多很多,一大鍋玉米瘦肉粥聞起來香味撲鼻。
咳咳!
蘇清的咳嗽聲隐隐傳來,正好粥煮好了,祁江停了火走過去,一邊走一邊脫掉圍裙挂在門把上,單腳跪在床上把剛蘇醒的蘇清扶起來。
“餓了嗎?還難受嗎?”祁江輕聲問。
蘇清有些迷糊,習慣性地靠在祁江懷裏,皺着眉嘟囔:“祁江,我餓,身上好熱好臭,想洗澡。”
祁江最愛蘇清迷糊的時候,總給他一種他們親密無間的感覺,但如果這樣的親密要用蘇清生病來換,祁江卻寧願沒有。
祁江摸了摸他的額頭,見燒退了一點點就露出笑來,聲音輕柔得像是能滴出水一樣地哄着:“吃了飯再洗好不好?”
“嗯。”
點頭的人靠在祁江懷裏,迷迷糊糊地像是又要睡過去,祁江失笑,唇輕輕印在蘇清額頭上。
“再睡會兒吧,等我把粥晾涼。”
一聲模糊的“嗯”又傳入祁江耳中,等他再一低頭,蘇清已經乖乖地睡着了,祁江勾起一抹笑,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回床上,輕手輕腳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