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但我沒有想到,此生最大的劫難,已悄悄在我面前布下天羅地網。
婚後我和蔡向坤去了歐洲度蜜月,蜜月度完沒多久,我就發現自己懷孕了。
我完全懵了。
之前我已經和蔡向坤商量好,婚後半年先不要孩子。
因為職業的原因,我長期吃素,以便保持纖瘦的體形,而想要優質懷孕,必須營養全面,先調理好身體。
我很喜歡小孩子,并不是不想要,只是不想冒險要那麽快。
蜜月期間,或許是行程太累,體力透支,蔡向坤根本沒和我做幾次,而且每次做都全程戴套,這個孩子,怎麽來的?
後來我才意識到,可能是套套被人動了手腳。
得知有孕後,我憂心忡忡,怕身體沒有調理好,怕寶寶會不健康,怕自己沒有做好準備,整個人都慌了神,一提起這件事就想哭,不知道該怎麽辦。
蔡向坤溫柔地陪我去醫院做咨詢。
醫生了解情況後,告訴我,如果近期沒有生病史,沒有服藥史,只是身體偏瘦,既往健康的話,不必過于擔心,孕期焦慮是每個準媽媽都要過的一關。
而且,抽血做過檢查後,醫生說我血小板偏低,不宜打胎,又做了B超,胚芽已經出現,連胎心都有了。
我心軟了,蔡向坤抱着我,不斷地親吻、安撫我。
“寶寶既然來了,那就是和我們的緣分,留下吧,一定是個特別可愛的小天使。”
晴天霹靂發生在孕六月的産檢期。
寶寶被确診患有先天性心髒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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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消息後,我幾近崩潰,內心極度自責,覺得是自己害寶寶不健康,整夜整夜地流眼淚,脆弱到了極致。
蔡向坤那段時間沒有陪我,他的爺爺病危,他一直陪在病床邊,直到老人過世。
葬禮辦完後,我覺得他像是變了一個人,看我的眼神沒有一絲溫度,像看一個陌生的女人,說不出的冷淡和漠然。
他告訴我,孩子不健康,最好盡快打掉,又安撫般敷衍我,說我們還年輕,以後想生多少健康的寶寶都可以。
我不舍。
六個多月的胎寶寶了啊,活生生的,會動,會踢腿。
四維彩超上能看到她小臉的輪廓,眼睛很大,四肢修長,開心地在羊水中游曳着。
她只是心髒沒有完全發育好,後天也并不是不可治療,一定得要殘忍地殺死她嗎?
蔡向坤見我遲遲不答應,最開始是溫言相勸,後來冷言冷語,最後直接冷暴力,告訴我,不打胎,就離婚!
我是一個偶然的機會,發現他是同性戀的。
那天他拿出一個打火機,上面印着某酒吧的logo,正巧與我搭舞的男伴是個出櫃的男同,我對那個酒吧多少有些了解,那是本市最有名的gay聚集地。
我多留了一條心,在蔡向坤解鎖手機時,記住了密碼。
晚上他洗澡時,我解鎖了他的手機,像打開一個潘多拉的魔盒。
我驚呆了。
相冊裏都是他和不同男人的親密合照,那些男人有的是成熟型男,有的是清秀少年,畫面尺度極大、不堪入目。
我花了些錢,請人徹查這個男人的一切信息。
驚人的真相在我眼前一點點露出猙獰面目。
蔡向坤真的是個gay,這在他生活的日本圈子裏已經是衆人皆知的事實。
他想找個女人給他生孩子,但在日本無法找到适齡女性,這才回到國內,想為自己物色一位同妻。
因為他的爺爺患上癌症,沒有多少日子了,老人離休前是廳級幹部,平生最喜歡收藏古董和名家字畫,手裏握有不少珍品。
并且,在市中心的黃金地段,老人還有套大平層,所有遺産加起來,是個驚人的數字。
蔡向坤并不是老人唯一的孫子,他還有個年齡相仿的堂弟,也是三十出頭,遲遲不婚。
老爺子抱重孫心切,放出話來,誰先結婚,給他生出重長孫,誰就拿遺産大頭。
但是,蔡家也不是随便什麽女人都能進門的,學歷要高,家世名聲要清白、模樣性格都要好。
蔡向坤同時廣撒網了好多女人,其他人都有硬傷,先後被踢出局,只有我最終入圍,成功被騙婚為同妻。
可笑的是,老爺子直到去世,也沒有等到任何一個重孫的降臨,我和蔡向坤的堂弟媳,都是新婚,都在孕期,都還沒來得及分娩。
老人最終沒有立遺囑,遺産被後輩們按法律平分了。
蔡向坤和他堂弟一家素來不合,我們兩個新媳婦也沒有過多交集,那邊具體是什麽情況,是否也是同妻被騙婚,我不想知道,也不想插手,我只想盡快解脫。
拿着搜集來的證據,我對蔡向坤撕破了臉,質問他為什麽要騙婚,拿我當争奪遺産的工具?
他冷笑連連,“你有什麽資格質問我,你不也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嗎?
“那個男人到底有多好,讓你在我們的婚禮上,給他父母敬酒時,哭得那麽傷心?
“既然那麽舍不得,趕緊離婚,離婚後光明正大去找他,我們兩個都解脫了……”
我已經沒有力氣跟他争辯什麽,只求速速離婚,越快越好。
14
離婚協議寫得很簡單,只有寥寥幾行。
房子是蔡向坤婚前的,歸他。車子是我陪嫁的,歸我。銀行卡上的錢各管各的,財産不存在任何争議。
至于寶寶,他讓我打掉,否則,他不會支付一分錢撫養費。
我大筆一揮,爽快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這個寶寶與他無關,我一個人完全養得起,只想這個渣男盡快滾出我的生活圈。
我媽得知內情後氣瘋了,跑去蔡向坤家為我讨公道,結果蔡向坤已經辭職回日本了,我媽被她多年前的“好閨蜜”,我的前婆婆張口秒殺。
蔡向坤媽媽是名律師,一張嘴天下無敵,連我媽這樣潑辣的,也根本招架不住。
離婚兩個月後,我的女兒出生了,因為是先心病,只能剖腹産。
我躺在手術床上,先聽見了她的哭聲,奶乎乎的,像小貓咪。
接着醫生把小小軟軟的一團,放進了我懷中。
我側頭看着女兒,好可愛呀,頭發毛絨絨的,皮膚特別白,哭得好可憐。
我還沒有來得及更仔細地看她,眼前突然模糊起來,哭聲漸遠。
醫生急吼的聲音像驚雷炸響,“不好!大出血!快快,止血,調血漿……”
然後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醒來已經是兩天之後。
我躺在病床上,陽光透過薄紗窗簾,照進病房裏。
逆光中,一張熟悉的英挺俊朗的臉。
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伸手去揉眼睛,手指半空中被顧烽握住。
他的嗓音帶着濃濃的疲憊沙啞,“乖,別動,你還在輸液。”
頭頂上,液體滴滴答答,我的手背上紮着針頭,被他妥帖地放回身邊。
我的眼皮沉得像有千斤重,意識并沒有完全清醒,做夢般喃喃呓語道,“顧烽?”
“嗯。”他輕輕應了聲,伸手揉揉我的頭。
像是一個溫柔封印的動作,我的心變得安寧又放松,很快再次跌入沉沉夢鄉。
第 4 章
15
當我再次醒來後,卻沒有看到顧烽。
我以為那只是我的幻覺。
我媽陪在我身邊,她告訴我,寶寶被送去新生兒監護室,因為有先天性心髒病,需要接受3天的生命體征監測。
她又哭着說,手術時我大出血,全身的血幾乎被換了一遍,血庫裏的B型血都被我用空了,報了好幾次病危,多虧了顧烽,是他緊急號召朋友們給我獻了一千多毫升血,才從鬼門關搶下我一條命。
一股酸澀的熱流湧向眼眶,此刻我的心境難以言喻。
我媽又說,在我昏迷的時候,我爸只來看過我一次,放下一些營養品,說他兒子因肺炎在醫院住院,燒還沒退,離不開人,就匆匆走了。
我媽氣憤地控訴我爸,說他關鍵時候還不如個路人對我上心,說我很多同學、同事和朋友,都來看過我不止一次。
我心下凄然,并不是因為我爸的漠然,而是因為顧烽,他終于活成了我媽口中的路人甲。
令我感到不解的是,我媽像是變了一個人,反反複複地在我面前提及顧烽。
她說接到我的病危通知,自己血壓一下飙到快200,不得不住院治療,是顧烽一直陪了我兩天兩夜,直到我病情平穩,才回去補覺。
她又說顧烽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這孩子的人品她心裏有數,智商情商也都是拔尖的,說我們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該主動的時候就要主動一點,不要白瞎了這麽好的感情基礎……
我頭痛得厲害,閉上眼睛讓她靜一靜,說我要睡覺。
我媽繼續絮叨,讓我看清自己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