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不要太挑了……
我忍無可忍,“你從前不是根本看不上顧家,不許我和顧烽來往嗎,現在這算什麽?”
我媽嘆口氣,說,“今時不同往日,你結過一次婚,還帶個先心病拖油瓶,顧烽是醫學博士,方方面面的條件都不錯,配你綽綽有餘了。”
我尖聲打斷她,“你怎麽知道我沒有主動過?人家根本不要我,根本看不上我好吧!”
我媽愣了愣,居然還能笑出來,“他拒絕過你?那肯定是很多年以前了吧,我找他談過話,讓他不要騷擾你,這實心孩子,竟然說到做到了。”
我訝然,“你找過他,什麽時候的事?”
我媽:“你們上初中、上高中,我都警告過他,讓他不要對你有什麽非分之想,你不知道,顧烽爸爸的眼病,根本不是意外事故造成的,我托人查過病歷了,他家有遺傳性視網膜病,我那時不願你跟顧烽結婚,怕你會生個帶有遺傳基因的病孩子,甚至後半生照顧一個瞎子一生……”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我的心忽然疼得揪起來,眼淚狂飙而出。
“憑什麽呀,憑什麽顧烽就要任你差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是不是覺得他和他爸媽都特別……特別便宜、好用……
“我小時候,你利用人家爸媽,給你當免費保姆照顧你女兒;我長大了,顧叔叔生病,沒有政治前途了,你就跟他家斷交,不許顧烽接近我;現在我離婚了,拖着個病孩子,你又想着讓顧烽來接盤……他家欠你的啊?!憑什麽呀!”
我媽也急了,哭着說,“露露,你還不知道吧,因為産後大出血不止,你的子宮被摘了,以後再也生不了孩子了……顧烽待你癡心一片,平時那麽穩一個人,聽到你報病危,眼睛都急紅了……把你托付給他,我放心,他雖然有遺傳基因,但未必會發病,就算發病了,你們之間沒有孩子,也不會有太深的羁絆……”
我不能再聽下去,凄聲道,“夠了,不要再說了!”
病房裏靜得落針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叩門聲,我媽拉開門,顧烽喊了聲“阿姨”,提着飯盒走進來。
我媽立即借機離開,我眼睛還是腫的,顧烽像是沒有看到,柔聲道,“你排氣了嗎,如果排了氣就可以喝點粥呀湯羹呀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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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定地看着他,淚光湧起,“顧烽,你不用對我那麽好,那對你不公平。”
顧烽一層一層地把飯盒拿下來。
“你聽到沒有,別對我那麽好,我不值得。”
顧烽在我病床旁落座,拿出手機,柔聲道,“你要不要看看寶寶的照片,我剛從新生兒科那邊拍來的。”
很多張照片,一張一張劃動。
小小的可人兒,穿着醫院統一的軟綿的寶寶裝,粉嫩一團,模樣可愛。
各種表情,各個角度,每一張看上去都看上去好乖好萌。
我放大照片,仔仔細細地看着,滿懷激動。
顧烽的聲音很暖,“寶寶5斤6兩,已經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除了心髒有點問題,其他部位都很健康。”
我惴惴,“心髒病嚴重嗎?”
顧烽說,只是單純的房間隔缺損,直徑也不算很大。
他用紙筆畫了個心髒,正常的是什麽樣兒,寶寶的問題出在哪兒。
然後告訴我,寶寶算是常見的輕型的先心病,不用做開胸的大手術,那樣創傷大,出血多,會落下很長很粗的疤痕,可以等孩子滿3歲後,做介入治療,從右側腹股溝那裏穿刺,進入股靜脈,探入心髒把缺損口封堵住,現在的技術很成熟,成功率接近百分百,做完介入,寶寶會和正常孩子沒什麽兩樣……
他說得很細致,很耐心,聲音沉穩又篤定,讓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定了下來。
仿佛一直壓在胸口的巨石被人搬開,滿心的彷徨和恐懼都慢慢散去。
頓了半晌,我輕聲開口,淚盈于睫,“顧烽,謝謝你。”
他笑,“跟我還客氣什麽?”
看着我的眼睛像深邃沉靜的海,“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家人,從3歲那年,你認我媽當幹媽那天,我就把你當親人看,如果早知道姓蔡的那麽對你,我……”
他語住,沒有放出任何狠話。
只咬着後槽牙,下颌線緊繃,像在極力隐忍着什麽。
16
在我住院的每一天,顧烽都陪在我身邊,出院那天,也是他親自開車接我離開。
意外的是我們剛下樓,走出電梯,竟遇到了高中時的班主任彭老師。
彭老師就是曾經給顧烽蓋戳“handsome boy”的英語老師,她還記得我們,笑眯眯道,“當年在學校,我就看出你們在早戀,到底是成了,寶寶都有啦,恭喜恭喜!”
顧烽只在旁邊笑,不說話,只有我磕磕絆絆地解釋,“我們兩個,不是的……那個,我離婚了,單親媽媽,顧烽還是單身,他……”
其實不怪老師誤會,我穿着月子裝,手捂刀口,步履緩慢,顧烽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攙着我,我媽在旁邊抱着寶寶,怎麽看都是一家人。
彭老師有點驚訝,但還是笑着逗寶寶,給襁褓裏塞了粉紅鈔票,“沒來得及準備紅包,寶寶的瞌睡錢一定得收着!”
顧烽拿出手機,“老師留個電話,加個微信好友吧。”
彭老師要看望病人,急着離開,報了個手機號碼,我和顧烽都添加了好友,到了晚上,老師才來得及通過。
我是從彭老師那裏,知道顧烽高三那年跟人幹架的真實原因。
當年那個體育生在上樓梯的時候,“不小心”跟下樓的我撞了個滿懷,我趔趄了下,差點摔倒,他還扶了我一把,讓我小心。
我隐約覺得他觸到我胸部,但并沒有多想。
結果中午的時候,體育生在餐廳裏大放厥詞,當着一大群男同學的面。
“那個跳舞的林露,腰細胸大,手感真特麽爽翻了,尤其那啥,又大又綿又彈手,以後有機會你們也摸摸……”
話沒說完,顧烽端着盤子撞過來。
體育生以為他不小心,笑罵了兩句,顧烽直接把餐盤砸在體育生頭上,“哪只手摸的林露?”
兩人撕扯在一起,顧烽占了先機,用膝蓋碾住體育生的右手,碾得皮破血流。
體育生嗷嗷叫着,揮起左拳打向顧烽臉面,最終打得他鼻骨骨折。
可體育生的右手也受傷嚴重,裹了好幾個月紗布。
據說兩人被保安撕扯開的時候,顧烽還滿臉是血地叫着,“你試試,你再敢摸她一次試試……”
彭老師用微信語音講完這件事,唏噓不已。
“當年這件事被校方壓了下來,沒幾個人知道真實原因,都以為是打飯排隊引起的沖突,你可能也不知道,顧烽這孩子因為那次鬥毆,失去了高考保送的資格,他對你是真心的,不管因為什麽原因,你們錯失在一起的機緣,老師覺得都挺可惜的,當然了,早戀不對,我不是鼓勵早戀哈……”
我沒聽完,早已淚流滿面。
17
三年過去了。
顧烽在省醫院的眼科,從副主任醫師,晉升為醫院最年輕的主任醫師,出的是專家門診,經常一號難求,每天都有病人求着加號。
我們的女兒康康做完心髒介入修補手術後的第3天,顧烽被提拔為眼科主任。
是的,我們結婚了,在康康半歲的時候。
其中有個契機,康康出生後,需要定期在兒童醫院随診,6個月大的時候,蔡向坤的母親,偶然間在醫院與我擦肩而過。
幾秒後,她疾步追過來,看着我懷裏粉妝玉琢的小寶貝,激動道,“是向坤的孩子!你沒打胎!”
我抱緊康康,冷靜道,“跟他沒有關系。”
蔡母眼神貪婪地盯着寶寶,“開個價吧,孩子歸我們,你想要多少錢?”
我轉身就走,“想搶走孩子,除非我死。”
蔡母緊跟在我身後,“林露你聽說過先禮後兵嗎?20萬,這是我能出的最高價!別忘了,我是律師,要打官司,我這邊穩贏,你一個跳舞的單親媽媽,收入不穩定,全國各地奔波演出,根本照顧不了一個病孩子,我勸你……”
話沒說完,一道低沉的男聲插了進來,“誰說她是單親媽媽,誰說她收入不穩定照顧不了孩子?”
顧烽拿着報告單,從彩超室那邊快步走來,伸手将我攬在懷裏,“我們馬上就結婚了,我是省醫院醫生,博士畢業,有足夠的能力給她們安定平穩的生活。”
我驚瞠地看向他,呆住了。
蔡母嗤笑出聲,“你就是林露那個相好的?”
顧烽:“寧律師,你是專打醫療官司的,圈子裏臭名昭著,滿身黑料,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