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為真的查不出你什麽來。”

他護着我朝前走,又冷聲撂下一句,“你敢動她試試,官司還沒開庭,我讓你身敗名裂。”

那一瞬間,仿佛時光穿越,我看到18歲的青春少年,端着菜盤撞過去,将身高體壯的體育生撞翻在地,“你試試,你再敢摸她一次試試……”

眼底驀然湧起濃霧。

我不知道,顧烽後來是不是又做了什麽,總之蔡母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

我猜測,她可能和她的兒子一樣,輾轉又回了日本。

那次風波之後的次日,顧烽說中介給推了套房子,挺适合我的。

我租住的房子房東要收回,正在到處看房子,立即讓他驅車帶我去看。

那是兒童醫院附近的一個次新小區,房子在12樓,75平的兩居室,南向,光線明亮,房間的裝修是我極喜歡的現代簡約風。

整體以藍白為主色調,清新的藍,瑩潤的白,兒童房卻是溫馨的粉紅色,房子裏家具家電一應俱全,桌上的花瓶裏插着大束的鮮豔欲滴的紅玫瑰,客廳的牆壁上——

我一眼看過去,心髒停跳了半拍,接着又砰砰地狂跳起來。

牆上是一組用相框圈起來的愛心,那些相框裏的人,全部都是我,從很小的時候,到少女時期,到三十多歲。

門牙漏風的我,扮鬼臉的我,練功時疼哭的我,笑得像小狐貍的我,舞臺上光芒四射的我。

愛心的正中央,則是一張我和顧烽在高中時期的合影,我抱着他的手臂,燦爛地在陽光下大笑,他低眸看着我,側顏英俊到發光,即使是照片,也能看出他眼中的情深似海。

所有照片都是抓拍的,我全部都沒有見過。

原來,從小到大,并不只是我一個人的單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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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套房子我買下了,送給你的31歲生日禮物,你願不願意,去房管所加上自己的名字?”磁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算是,變相的求婚嗎?

我緩緩轉身,看到顧烽抱着那束玫瑰花,不知什麽時候,他在襯衣外面加了正裝西服,還打了正式的領帶。

接着,他從懷裏掏出個黑絲絨的盒子打開,裏面一枚閃着銀光的婚戒。

白金,細碎的鑽,很漂亮的簡約款。

我知道,他沒多少錢了,買房肯定花光了他所有的積蓄,這是他能力範圍內能買得起的最好的戒指。

“露露,你願不願意嫁給我?”他單膝跪了下來,看着我,眼神炙熱。

我的眼淚狂湧而出,“為什麽這麽晚?顧烽,為什麽你要讓我等這麽久才來求婚……”

18

後來從顧烽口中,我終于知道了全部的原因。

正如我媽打探到的,他們家族患有遺傳性視網膜病變,顧烽的爺爺30多歲發病,不到40全盲,他無法忍受生活在黑暗裏,自殺身亡了。

顧烽的爸爸一共有兄弟姐妹4人,顧爸爸是唯一一個發病的,除了幼年因腦炎夭折的小姑姑,其餘兩個伯父都只是隐形攜帶,視力始終正常。

但是兩個伯父的後代均有人發病。

大伯家兩個孩子,最小的堂弟3歲發病,5歲全盲,成年後喪失了所有光感記憶。

二伯家三個孩子,其中一個堂姐中年發病,40多歲全盲,生活無法自理。

他們家族裏的人,生小孩就像開盲盒,不知道哪個是正常的,哪個又會在某個年紀突然發病,最終失明,永遠活在黑暗裏。

這是他拒絕我的原因。

他不想讓自己的帶病基因遺傳下去,也不忍耽誤那麽喜歡小孩的我。

所以他不得不拒絕我,不得不看着我傷心地離開,對他徹底斷掉念想。

而他後來會求婚,是因為不久之前,他在做的視網膜科研項目有了最新發現。

簡單而言,就是他從父親那裏遺傳到的致盲基因,不會連續三代遺傳。

也就是說,顧烽的爺爺發病了,顧烽的父親也發病了,那麽到了他這一代,則只是隐性遺傳,終身不會發病致盲。

真是又慶幸又悲傷!

慶幸的是,我的顧烽不會發病。

悲傷的是,為了切斷致病基因,他不能再有屬于自己的後代。

我們婚後的日子,好的如同蜜裏調油,恨不能把所有錯過的時光都彌補回來。

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喜歡是放肆,愛是克制。

我明白他之前的糾結和隐忍,他的愛有多深,就有多克制。

就像他曾說過的,真正愛一個人,不是占有,而是希望她幸福。

我們的女兒康康在3歲那年做完介入手術,終于完全恢複健康。

顧烽待她如親生,每天給她梳不重樣的辮子,買各種各樣漂亮的小裙子,溫柔地讀畫冊,講睡前故事,小家夥對他的依賴和依戀,完全超過了對我。

只要他在家,女兒就像他手臂上的小挂件。

他真正是身體力行地,把我和女兒都寵成了公主。

事業方面,顧烽目前在進行的科研項目很偉大,是針對已鑒定出的遺傳性視網膜變形的多種致病基因,在突變區的靶點上進行基因的編輯和修複。

他的科研團隊在動物實驗中已經有了顯著成果,可以預期的将來,會申報臨床試驗。

這将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我希望,我的老公能做成這個項目,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夠應用臨床,那對全世界的遺傳性視網膜病患的系統治療,都會是一場巨大的突破性的進展。

我期待他的成功。

我知道,我的老公,他配得起這一切。

因為他始終踏踏實實地在這條路上努力。

他一定會成為持續發光的人。

一定會成為,我和女兒永生的驕傲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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