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柔弱少女
何唯仁是解蒼廉的門客。
此次以石頭寨村民作為誘餌,不計代價剿滅葫蘆山,之後又誣陷石頭寨通匪,就是何唯仁獻計。
解蒼廉問:“何先生,我昏迷數日,石頭寨的事如何了?”
何唯仁面相刻薄,一望就不好相與。
“世子放心,石頭寨知情的村民全都已經處理了。只是……”
解蒼廉臉色陰沉,吐出口郁氣:“都是些無辜村民,可朝中那些禦史,揪着我誤殺村民不放,我也沒有法子。”
何唯仁寬慰他:“世子,葫蘆山作惡多端,您以石頭寨為誘餌,也是為了減少傷亡。犧牲區區一個小村寨,就能除掉匪患,這樣的犧牲是值得的。只是……”
解蒼廉:“只是什麽?”
“石頭寨寨主葉逢春率領青壯,抵禦山匪,已經死了。他膝下有個幼女葉氏,不知所蹤。”
解蒼廉問:“葉氏見過你?”
何唯仁搖搖頭:“沒有。我和葉逢春密謀,都喬裝打扮,葉氏一介女流,又怎麽能參與大事?”
解蒼廉松了口氣:“那就罷了,石頭寨沒了,一年少女子,流離失所,猶如風中柳絮水中浮萍,不足為懼。我有一件大事交代你。”
何唯仁連忙湊近:“世子請吩咐。”
解蒼廉冷笑:“安慶伯府欺我病重,塞了個農女過來,我十分不喜。你尋個機會,将魏氏除掉,不露痕跡。”
何唯仁問:“世子除掉魏氏之後,難道還要和安慶伯府結親?”
解蒼廉垂下眼睑,難得顯露出幾分溫柔:“安慶伯府雖然落井下石,但瑤兒對我是一片真心。我就當不知情,除掉魏氏便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何唯仁剛剛出門,就見一個碧衣少女,束手站在院中。
她轉過身來,朝何唯仁颔首一笑。
何唯仁猜到,這就是沖喜來的魏氏,敷衍的行了一禮,率先離去。
葉铮铮卻又是一笑。
何唯仁略有些不解,也沒将這柔弱少女放在心上,反而在心裏盤算——柔弱少女的一百零一種“自然”死法。
何唯仁不知道的是,葉铮铮不止見過他,還知道正是何唯仁見過阿爹之後,就發生了葫蘆山屠莊一事。
何唯仁是受解蒼廉指使,換句話說,只要拿到了何唯仁的證詞,也就拿住了解蒼廉的罪狀,自然能洗清石頭寨通匪的罪名。
天色晚了,解蒼廉白天睡的太多,現在反而精神起來。
葉铮铮方才沐浴過,不施粉黛,一身綠衣裳,新春嫩芽一般,稍稍掐一把就要出水。
解蒼廉望着她,皺起眉:這女子也就容貌上乘,其餘的實在不堪。
解蒼廉尋思着,沒想到葉铮铮越走越近,擡腳往床上爬。
解蒼廉連忙捂住胸口:“你做什麽!”
葉铮铮:“夫君,夜深了,歇息了。”
解蒼廉攆她:“你去榻上睡。”
葉铮铮:“我怕我睡的熟,你晚上叫我,我聽不見。”
解蒼廉氣道:“我沒什麽叫你。”
葉铮铮跳下床,還差點踩了解蒼廉一腳:“那我就去美人榻上。夫君,你夜裏有事,記得叫我,我來伺候你。”
葉铮铮關了門窗,靠在榻上,沒一會就睡熟了。
解蒼廉見她如此自在,等她一睡着,故意把人叫醒。
“魏氏,起來,我要喝水。”
葉铮铮揉着眼睛,連忙倒水,一不小心絆倒,一盞滾燙茶水潑在了解蒼廉臉上。
解蒼廉:“……昂!”
葉铮铮:“夫君,你沒事吧?我再倒一杯。”
解蒼廉忍無可忍:“先擦臉!”
葉铮铮扯過帕子胡亂擦了兩下,揉得解蒼廉臉頰通紅。
葉铮铮還在胡言亂語:“夫君,你的臉比豆腐還嫩,随便擦一下就紅通通的。”
解蒼廉:“閉嘴!”
葉铮铮又倒了茶水,解蒼廉本來就不渴,胡亂喝了兩口,讓她去叫緋葉。
葉铮铮體貼極了:“夫君,你忘啦,緋葉有孕,怎能熬夜伺候呢?翠芽不懂事,臉被夫人打爛了。她來照看你,我怕你嫌她醜。”
解蒼廉長年住在軍中,身邊只有這兩個丫頭,深更半夜又怕侯夫人擔心,只好忍耐。
解蒼廉捏住葉铮铮胡擦亂摸的手:“你,去睡覺!老老實實,本本分分,聽懂了沒有?”
葉铮铮扔下帕子,吹燈去睡。黑暗裏,解蒼廉憤懑的捶了一下床鋪。
這鄉下女,實在蠢笨,氣人,太氣人了。
翌日一早,侯夫人來見長子,見他眼下發青,忙不疊的問起來。
“我的兒,這是怎麽了?可是疼的睡不着?”
解蒼廉安撫母親:“并沒有,一點小傷,不算什麽。只是魏氏蠢笨,夜裏笨手笨腳,實在難受。若是母親身邊有得力的人……”
解蒼廉是想要兩個得力的女使守夜,這本是一件小事,侯夫人卻有些躊躇。
“她剛剛進門,你院子裏就要添幾個美貌女使貼身服侍,這恐怕不妥。”
侯夫人勸解:“魏氏雖然笨了點,但卻是個以夫為天的性子,好好調丨教就行了。明日她要回門,你們不曾進宮謝恩,宮中說不定會派人來。她又不懂什麽,萬一當着宮中的面,胡說八道,讓天子誤會,以為我們對這樁婚事不喜,可就不妙了。”
解蒼廉畢竟是男子,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只好聽母親的。
侯夫人拍拍他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我叫她出去,好好教導教導。”
侯夫人叫葉铮铮問話,聽說她睡在美人榻上,不滿:“你睡那麽遠,豨兒叫你,能聽見嗎?”
“我叫兩個嬷嬷來,在外間看着。你有什麽不會的,叫他們做就行了。”
葉铮铮握着小拳頭,信誓旦旦的保證:“夫人放心,伺候夫君,我一定會親力親為,盡心盡力。”
侯夫人擺擺手:“去吧。明日回門,記得不要亂說。”
當晚,葉铮铮又往床上爬。
解蒼廉氣急敗壞:“你這女子,好不知羞恥!怎,怎麽非往男子床上爬?”
葉铮铮道:“是夫人叫我和你睡一塊,再說,你是我的夫君,怎麽就不知羞恥?”
解蒼廉豈能容忍?伸手去推她,也不知葉铮铮有意還是無意,身子一歪,恰好摔在他傷口上。
解蒼廉:“┗|`O′|┛嗷~~!”
葉铮铮徒手撕開他衣襟:“夫君,你怎麽了?我看看你傷口……”
兩個嬷嬷在外間守着,聽見叫聲,連忙拍門,隐隐約約看見床上有兩個影子重疊糾纏,更不敢進來了。
膽子大點的黃嬷嬷大聲喊:“世子,您還有傷在身,別的什麽心思,也得先放一旁。”
另一個:“可得保重自己的身子。”
解蒼廉口嘴說不清:“你們退下。”
黃嬷嬷立刻搬出侯夫人:“世子,夫人交代了,囑咐你好生養傷。雖然說是血氣方剛,但也要悠着點。”
解蒼廉:……
解蒼廉屈辱的往床裏滾了滾:“魏氏!下來,老老實實本本分分,不許碰我。”
葉铮铮安分躺下,不多時睡熟,一翻身,一拳打到解蒼廉傷口。
解蒼廉:“噗┗|`O′|┛ !”
差點吐血。
解蒼廉踢了踢葉铮铮:“魏氏,起來。”
葉铮铮睡的沉沉。解蒼廉撥開她的手,發現她又要翻身,連忙伸手護住傷口。
“魏氏?你是真睡還是裝的?起來。”
葉铮铮睡熟了,也極不安分,解蒼廉幾次要睡着,都差點又被她碰到傷口。
解蒼廉被鬧醒了好幾次,想攆她出去,又怕吵醒外面兩個多事婆子,鬧得母親也不得安睡。
解蒼廉想想母親,披衣起身,對窗望月,滿懷惆悵。
這背影如此的孤獨、寂寥。
最後,他憋屈的在美人榻上睡了。
翌日一早,解蒼廉就叫何唯仁來:“快!我一天都忍不了了,你去想法子,把魏氏除掉。”
何唯仁:“……”
“只怕太過倉促,留下把柄。”
解蒼廉想起昨夜,傷口疼,心口疼,腰也疼。
“那就給她下毒,讓她生病,總之,別讓她再靠近我。”
何唯仁颔首:“這倒不難。她要為世子侍疾,所以要留在正院。但要是她也生了病,就能搬出去了。我這就去辦。”
此時,兩個嬷嬷也在向侯夫人回話。
黃嬷嬷把昨夜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世子有些激動,纏着少夫人不肯放,老奴再三提醒,世子才安分睡了。就是後來,少夫人都睡下了,世子還輾轉反側,橫豎睡不着。”
黃嬷嬷最後總結:“世子爺可真是血氣方剛。”
侯夫人原本半信半疑,長子未必這般急色。恰好葉铮铮過來請安,她今日要回門,裝點了幾分。
解蒼廉還在病重,她沒有刻意裝扮,仍然是素淡衣裳,但形容楚楚,無一處不叫人動心。
侯夫人立刻就懂了。
魏氏即便有百般不好,但容貌是真生的好。
這哪個正常男子能忍得住?
侯夫人叮囑幾句,次子解舒禮護送長嫂回門。
葉铮铮剛要出去,侯夫人遞給她一塊面紗:“不要抛頭露面,勾三搭四。”
葉铮铮順從戴上,上車之時,不知哪裏來一股邪風,将面紗吹掉了。
解舒禮眼睛都看直了。
葉铮铮本來就不是遮遮掩掩之人,也沒注意,自行上車。
解舒禮咽了咽口水,一路心猿意馬。
到了魏府,葉铮铮下車時,他殷勤伸手,葉铮铮看也沒看,幹脆利落跳下馬車。
解舒禮鼓掌:“好!嫂嫂真是好身手!”
葉铮铮:“……”
沒事吧?解老二怎麽油天油地的?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