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爐鼎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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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言躺在床上,眼睫輕輕顫了顫,身體的不舒服讓他緩了許久才慢慢睜開眼。

看清頭頂黑色的紗帳時,他猛地從床上坐起身,環顧四周。

還是和昨天看到的一樣……

不是做夢……

他緊張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太好了,沒壞。

“你醒了?”一旁的女侍者見狀,連忙走上前。

聽聞耳畔傳來的聲音,昭言偏頭看過去。

對方是個女孩,年紀不大,模樣看着很可愛,這讓昭言心底的防備少了幾分。

猶豫再三,為了弄清自己的處境,昭言鼓起勇氣開口:“你能告訴我,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這裏是寒宮,你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尊上的寝殿。”

尊上?

昭言的腦海中一下子閃過昨天那個自稱“本尊”的男人的面容,打了個冷顫。

“尊上囑咐我來照顧你。”女孩見昭言陷入了沉默,接着道,“你有什麽疑惑,盡管開口。”

昭言握緊了手旁的被褥,語氣是懷疑和不安:“我是被賣到這裏來的嗎?”

女孩笑了下,搖頭:“這個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尊上帶你回來的時候,你靠在尊上懷裏,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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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昭言頓了頓,“我想問,你是怎麽來這裏的,跟我一樣嗎?”

“我叫風月,是寒宮的女侍者,負責伺候尊上的起居。”女孩道,“我自出生起就在寒宮,和你不一樣。”

“和我不一樣……你是女侍者……”昭言深吸了口氣,回想起昨日蕭溯的話,喃喃道,“他說,我是爐鼎……”

“沒錯,昨日尊上下令,讓我們把你當成爐鼎照料。”

“我不知道爐鼎是什麽。”昭言困惑地開口。

“你身為爐鼎,怎麽會連這個都不知道?”風月很詫異,但依舊耐心解釋,“爐鼎是修煉的法器,通常以一副足夠漂亮的人體軀殼作為載體,通過雙修之術,幫助采撷爐鼎的人增進修為。等級越高的爐鼎,功效越強。”

昭言詫異地看了眼自己的身體,若不是十分明确自己是個人,看風月說的這麽認真的樣子,他差點以為自己真是器具了。

“爐鼎每被采撷一次,精氣則損耗一回,因此需要上等丹藥供養,以免壽命損耗過快。不過尊上說你鼎腔閉鎖,暫時無增益之效。”

風月說着,從一旁取來昭言的衣物:“所以請盡早梳洗,我一會兒還得帶你去藥室,用丹藥調理你的身體,讓你盡快服侍主上。”

昭言有些木讷地接過風月遞過來的衣物,風月說的他不怎麽聽得懂,但看着手中花紋複雜的束腰長袍,他遲鈍的思緒終于被打開了一個口。

他是不是,穿越了?

有可能是穿越到了古時候某個年代,否則大家稱呼別人的方式和穿的衣服,怎麽都那麽奇怪……

“你所說的尊上是什麽人?”昭言琢磨着問,“他看起來,很厲害。”

實際上是很兇,容易生氣,喜怒無常,跟父親一樣,有家暴傾向。

“尊上的确厲害,他是魔修,歷過七十二道天劫,現境界已至大乘。”風月笑道,“如今整個修仙界可與他匹敵的并無幾人,能被他看上收為爐鼎,是你的榮幸!”

歷劫,修仙,爐鼎,還有那人匪夷所思的力量……

時空似乎真的錯亂了……

耽誤了片刻,昭言抓緊了手中的衣物,眼簾緩緩垂了下去:“你、你先出去吧,我換好衣服就來。”

“好。”風月應聲,“有需要叫我,我就在外面候着。”

“謝謝。”昭言點頭,等風月離開後,便脫下自身的長袖襯衫,放置在一旁。

他身形單薄,剛成年的軀體看起來十分青澀和纖細,有些營養不良。

白皙的背部和腹部遍布青紫的,被人踹出來的印記,胳膊上有至今都未消褪的竹枝條和木棍抽出來的紅痕,這些都是他父親的傑作。

很早以前父親不是這樣的。

可後來父親嗜賭,敗光了家中所有錢財。母親受不了父親不思進取,遠嫁豪門,丢下他與父親一同生活。

昭言長着一張和他的媽媽格外相似的臉,漂亮,幹淨,笑起來眼角眉梢似有暖白的梨花盛放,越純澈越諷刺。父親恨極了他這副容貌,每每酒勁上頭,就會揪着昭言洩憤。

昭言平日裏很聽話,在父親醉得不省人事時照顧他,為他做飯洗衣。父親清醒的時候偶爾還是會展現屬于一名父親的形象,給予他那麽零星半點的關愛。

昭言沒有母親了,因這微不足道卻奢侈十分的溫暖而依戀着父親,想着等父親不怪母親了,也就不怪他了。

他和父親的關系肯定會好轉,只是需要多等一等。

但是父親清醒的時候太少了,哪怕昭言乖巧懂事,哪怕昭言從不和他起争執,父親下手也從不手軟。

他現在來到一個完全不知名的地方,父親也一定不會想他,甚至不會在乎他的動向。

想到這兒,昭言表情逐漸沉寂下去。落寞爬上眉梢,眼底好看的星星也跟着隕落。

此處衣裳繁瑣,昭言折騰許久,才把它成功套上。

魔修的衣物慣來以黑色為主,仿佛是為了托顯昭言身份的特別,安排給昭言的衣物是白色的。

質地絲滑,觸感柔軟,昭言從未穿過這麽好的衣裳。

他為自己穿上點綴着金線勾勒出雲紋的白靴後,拉開門對風月道:“我好了。”

風月聞言,轉身看了過去,上下打量一番昭言,笑道:“倒是合身,就是頭發短了點。”

“啊……”昭言伸手摸了摸自己乖巧耷拉在頭頂的發絲,不知該怎麽解釋,只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用水的器具在室內。”風月說着,進屋給昭言引路。

等昭言梳洗完畢,風月便帶他離開寝宮,朝着藥室走去。

“我們現在要去做什麽?”昭言跟在風月身後,不敢快一步也不敢慢一步,頗為拘謹。

“尊上囑咐我給你準備丹藥。”風月回話,“但你目前肉體凡胎,體內無絲毫靈力,可能抵禦不了開鼎丹的威力,所以吃完丹藥得去藥池泡着,以免受傷。”

昭言頓了頓,聲音小了下去:“可我……不是爐鼎……”

風月:“尊上說你是,你便是。”

昭言一聽聞“尊上”這兩個字,所有反抗的話都憋回了心裏,不敢再出聲。

談話間,兩人已站在了藥室門口。

風月推門而入,一股濃烈的藥味撲鼻而來,沖的人頭腦犯暈。

昭言想伸手捂住鼻子,可見風月一個女孩子都一副正常姿态,昭言也不好表露出不适,強行忍着。

藥室內部陰暗幹燥,周邊燭火通明。

穿過排滿藥瓶的石壁,內部便是藥池。

昭言還沒從這直往人腦部鑽的氣味中緩過來,就聽見風月道:“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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