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聚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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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言腺體被碰觸,害怕地瑟縮了下脖頸。

那塊肌膚敏感,蕭溯長時間修煉,指腹不似常人那般平滑,表皮略帶了些薄繭,刺激得昭言身軀有些控制不住地發顫。

說不上舒服,也說不上難受。

“我現在,就要去寒食殿嗎?”昭言一邊問話,一邊小幅度避開蕭溯的撫摸。

注意到昭言的反應,蕭溯眸色暗了暗。

他蹙着眉頭收回手,率先朝門口邁開步伐:“過來。”

昭言立刻聽話地追上去,跟在他身後垂着頭往前走。

與蕭溯接觸的這段時間,昭言對他惡劣的性子有了些許了解。

如今昭言逃跑被抓回,蕭溯還沒有對他做出什麽實質性的懲罰,搞得昭言心裏很不安。

他不知道蕭溯究竟想幹什麽。

但蕭溯不說,他也不敢問。

兩人一路無言,抵達了寒食殿。

殿內原先說說笑笑的弟子們感受到魔尊的煞氣,紛紛放下手中碗筷,從長凳上站起身,朝蕭溯所在的位置單膝跪地,表情惶恐且敬畏:“尊上。”

“你不是要吃飯嗎?進去。”蕭溯沒有搭理那群人,視線掃過寒食殿室內一周,眼神裏的威懾讓人不寒而栗。

衆目睽睽之下,昭言緊張地手心有點冒汗:“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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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原地站了半晌,見蕭溯一直不動,伸手拉了拉對方的衣擺,小聲道:“你……不和我一起嗎?”

這一拉,周邊的弟子表情都隐隐發生變化。

蕭溯看了眼昭言,對方低垂的眼睫纖長,牢牢遮住了棕色眼睛下閃爍的不安。

“沒出息。”蕭溯對昭言的怕生發表評價,卻在嘲諷完後拽着昭言胳膊,帶他往內部走去。

魔尊距離弟子們越來越接近,壓得他們大氣不敢出一聲。一個個跪在原地,動都不敢動。

“都愣着幹什麽,起來啊。”蕭溯下完令,馬上有弟子站起身,為昭言準備飯菜。

他手腳麻利地将碗筷放在桌上,為蕭溯和昭言準備座椅:“尊上,請。”

蕭溯撩開衣袍坐了上去,昭言連忙挨着他坐下,捧住碗筷,偏頭看向弟子,小聲道:“謝謝。”

弟子愣了下,驚慌地看了眼蕭溯,見蕭溯沒有多餘的表示,才舒了口氣,應話:“不客氣,分內之事。”

“尊上,折墨和折羽二位師傅均在修煉,需要我将他們叫過來嗎?”弟子從未有過靠近蕭溯的殊榮,如今心中神祗近在咫尺,巨大的興奮與惶恐讓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

“不必。”蕭溯回絕。

“是。”弟子恭敬點頭,後退幾步回到自己的座位。

其他人再起身吃飯時,氛圍凝結,空氣再也流不動。

因為蕭溯在場,沒有人敢發出聲音,方才的熱鬧不複存在。

筷子不能碰碗,嚼飯也放慢了速度,生怕驚動到長桌中間,渾身萦繞着極強壓迫性氣息的,端坐着的魔尊。

唯有昭言幾乎把臉埋進碗中,一勺接着一勺往嘴裏塞食物,吃的格外滿足。

他是怕蕭溯。

但在一群陌生人中間,蕭溯的存在讓他內心生出了一種詭異的安全感。

“好吃?”蕭溯一開口,弟子們的眼睛不住往他那邊瞟。

“嗯!”昭言用力點頭,舔幹淨唇邊的油漬,“好吃。”

“明日在此用完早膳,便同他們一起修煉。午膳結束後去尋風月,助她研藥。”

一句話,把蕭溯有心培養昭言的事告知了在座的諸位。

弟子們再次把注意力放在昭言身上,牢牢記下了這張清秀且溫柔的臉。

“好。”昭言點頭,又往嘴裏塞了一勺飯。

因為拘謹,他的視線範圍極力縮小,漂亮的杏眼裏只專注倒映着蕭溯的身影。

蕭溯心情因此有所好轉,他旁若無人地揉了揉昭言的頭,似乎是把不久前昭言逃跑的事抛在了腦後,再未開口提及。

一直到昭言吃完飯離開此地,寒食殿的氛圍才重新活躍起來。

他們等蕭溯走遠後,開始交頭接耳。

“那是尊上的新弟子嗎?”

“未舉行收徒儀式,算不上弟子。”

有知情者道:“他是尊上的爐鼎,折夕師傅便是因他受的罰。”

“原來是爐鼎,怪不得!”弟子驚嘆,“以色侍人的娈寵,最會吹枕邊風。折夕師傅帶我們修煉至今都未犯過什麽錯,他一來師傅就被罰禁閉。”

話說到這兒,他們對昭言的印象大打折扣,各個憤憤不平,盯着昭言遠去的方向,面色難看。

回到寝殿後,昭言漱了口便爬上床休息。

許是今日跑了太遠,體力透支,蕭溯拿起桌上的藥瓶來到床邊時,他已經阖眸睡熟了。

蕭溯端詳昭言精致的容顏許久,溫暖的掌心落在了對方的面龐上。

雲想衣現世,蕭溯雖暫未查清他的修為,卻能感知到對方遠超常人的靈力。

若要與雲想衣抗衡,如今之勢再不容他耽擱,不管昭言願意不願意,雙修之事,勢在必行。

蕭溯正欲捏開昭言的嘴,倒一顆新藥進去,但昭言卻于此時無意識地蹭了蹭他的掌心,原先舒展不開的眉頭緩緩展平,發出迷惑且含糊不清的疑問:“爸爸?”

蕭溯愣了下,嗤笑:“爐鼎,你有家?”

昭言聽到的不是記憶裏的聲音,身軀不安地縮了縮,不回話了。

蕭溯因而不高興,捏着對方面龐的手逐漸加重力道:“蠢貨。”

昭言疼得發出困頓的嘤咛,面龐隐約透露出一絲委屈。

蕭溯松了手,轉而去碰觸他的眼睫,果不其然,指尖立刻濕了一片。

太好哭了……

蕭溯深吸了口氣,眼底有無奈一閃而逝。

他将藥瓶收回衣袖,轉身走出了寝殿。

昭言醒來的時候周遭空無一人。

他擡眸看了眼窗外,陽光四溢,刺目得緊。

怕錯過吃早飯,他加快速度洗漱好,一路小跑去了寒食殿。

邁上臺階後,昭言在門口躊躇許久,終于鼓起勇氣推開門。

殿內的弟子聽聞動靜,紛紛轉頭看過去。

瞥見昭言,他們眼底的輕蔑與敵意絲毫不加掩飾。

昭言接收到莫名的帶着攻擊性的眼神,不自在地攥緊身旁的衣物,站在原地不敢動彈,像個傻愣愣的木頭。

“進來吧。”大殿正中間傳來聲音,聽起來還算友善。

昭言得到指令,點頭,關上門往內部走去。

“你是尊上新收的弟子?”折羽立在衆人之前,偏頭問昭言。

“啊……不是……”昭言誠實地搖頭,“他只讓我跟着大家一起修煉。”

“原來是這樣。”折羽笑了笑,“這事我暫未聽尊上親口提起,不過殿內弟子告訴我,昨日尊上來過。”

昭言點點頭:“嗯。”

“既然如此,你暫時與我座下弟子一同修煉。”折羽道。

有了安排,手足無措的昭言可算舒了口氣:“好。”

随後,折羽便帶着衆弟子前往寒山後山那片空地。

昭言看了眼早已被收拾幹淨的桌面,這才反應過來他錯過了飯點,已經沒有食物留給他了。

他有些沮喪地跟上衆人,走在隊伍最末尾,想着下次要起早一點。

弟子們的修行已經進展到吞噬階段,差一點的也勉強趕上了意欲,昭言和他們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其他人修煉的時候,對修行一無所知的昭言就站在樹旁,看着他們使喚符咒。

太格格不入了。

昭言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水土不服的感覺讓他有些六神無主,眼簾緩緩垂了下去。

想回家……

不知道蕭溯有沒有第二次給他下禁制,如果沒有,昭言打算找機會,再跑一次。

“你修行進展到哪一步了?”折羽看了昭言許久,發現他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指點完他人,上前詢問。

昭言聽聞聲音,連忙擡起頭,方才的走神讓他沒聽清折羽的問話,所以小聲道:“請問,你剛剛說什麽……對不起,我沒有聽清。”

“我沒有感知到你的靈力。”折羽已然得出了答案,“尚在聚氣?”

這個昭言能聽懂一點,他點頭:“在聚氣,但是我不明白怎麽聚。”

“你是爐鼎,尊上為什麽要你來修行?”折羽不解,“爐鼎之身進展格外緩慢,很難有所突破。”

昭言抿了抿唇:“他應該是,想要我有修為護體……”

怕一失手打死自己。

折羽思索半晌:“那你先從聚氣開始,立定,調息,如此重複兩百次。”

昭言驚訝地睜大眼睛:“兩百?”

“你悟不懂道法。”折羽答話,“爐鼎內蘊道法,但其本身對道法一無所知,所以需比常人更加努力。”

“……好。”

折羽囑咐完,便走向其他弟子。

昭言深吸了口氣,回憶起上次蕭溯教他的調息方式,開始擺姿勢。

陽光灼熱,透過枝葉灑落在昭言身上,熱得他出了一身汗。

可他雖然沒用,但對待任務還是很認真。

像平時寫作業一樣,遇到不會的數學題會靜下心一直想一直想,遇到讀不懂的英語句子會仔仔細細琢磨,直到完全掌握,才會安心地放下課本。

不間斷地重複調息聚氣動作約莫一百次後,他的胳膊已經酸的有些擡不動了。

但折羽沒讓他停,周圍弟子也沒有停下修煉的,昭言也不敢。

直到折墨入定結束,來到後山,看見樹下那抹突兀又笨拙的身影,詫異地問折羽:“他在幹什麽?”

“聚氣。”折羽笑道,眼底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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