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鼎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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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溯凝視昭言含淚的眸半晌,伸手安撫性地摸了摸他因為剛洗完澡而濕漉漉的發絲。

“你蠢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什麽好哭的。”蕭溯唇邊的笑意逐漸收回,正色道,“折墨和折羽罵你了?”

“不是……”昭言用衣袖擦去淚水,抽噎着搖頭,“他們沒有罵我……”

蕭溯眉間火苗有了閃爍的趨勢,橙黃的色彩夾雜着莫名的黑調,似乎不耐煩的前兆。

但他卻反常地沒有發怒,而是攤開手掌将一張符咒從室內傳出去,下令讓人給昭言準備飯菜。

“想吃什麽?”蕭溯垂眸看向自己懷中眼睛紅彤彤的昭言,“本尊讓人給你做。”

昭言舉動一滞,面上的淚痕還沒完全擦幹,愣愣道:“是、是要給我吃飯嗎?”

“嗯。”蕭溯難得用正常的語氣同他說話,“爐鼎,你看上去像餓傻了。”

得到肯定答案,昭言一下子哭得更加厲害,他牢牢攥住蕭溯的衣袖:“我想吃飯,我好餓……吃什麽都可以……”

“好。”蕭溯同意,他撫上昭言的面龐,一邊用拇指拭去那小臉上的淚珠,一邊感嘆,“啧,真可憐。”

昭言唇瓣顫了顫,垂下頭不說話了。

蕭溯漆黑的眸內頓時烏雲密布,臉色陰沉得像暴雨來臨之前的天際,看得人心生壓抑。

然而昭言擡頭的時候,他又恢複了正常神色,避免将小東西吓哭。

侍者們很快便将食物準備好送了過來,玉帶蝦仁,紅扒魚翅,佛跳牆,香酥焖肉,白汁圓菜,小炒青菜,葷素種類豐富,應有盡有。

蕭溯将米飯放在昭言手中,順便把筷子也遞過去:“喜歡什麽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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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言聞到了食物的氣味,漂亮的杏眼睜的圓溜溜的。

他捧好掌心的碗,感激地看了眼蕭溯,眼眶不知為何又有些泛紅:“謝謝。”

“怎麽又一副要哭的樣子。”蕭溯輕輕拍了拍他單薄的背脊,舉動倒還算寵溺。

“以前,沒有人對我這麽好……”昭言一整天都沒吃飯,胃難受了好久。他迅速往嘴裏塞了一大口食物,一邊嚼一邊含糊不清地帶着哭腔道,“謝謝你……真的非常感謝……”

“好?”蕭溯挑了下眉,坦誠相告,“本尊這麽對你,因為你是本尊的爐鼎。”

昭言聽聞這話,将口中食物咽下去後,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蕭溯:“那要是,我不能發揮爐鼎作用……你會殺了我嗎?”

“你沒用,本尊留你做什麽?”蕭溯眼底滿是玩味,“觀賞嗎?”

昭言思索半晌,緊抿的唇瓣扯出一絲委屈又可憐的弧度:“能不能不殺我……”

“不能。”蕭溯一口回絕。

“我可以給你打掃房子,你以後說話我都聽……”

“吃你的。”蕭溯不願在此話題上停留,食指點了點桌子,俊美的面部輪廓在室內燭光下顯得格外立體和深邃。

昭言立刻聽話地閉了嘴,頭深深垂了下去,一口接着一口往嘴裏送食物。

吃得又急又快,好像這是他最後的晚餐。

蕭溯在一旁看着他鼓鼓的腮幫子一動一動的,覺得頗有意思,還伸手摸了下。

昭言不知所然,偏頭瞅了他一眼。

蕭溯索性單手固定住他的頭,于昭言軟乎乎的臉蛋上用力親了下。

“軟的。”蕭溯評價。

昭言面頰頓時泛起兩團紅暈,小巧的耳尖仿佛快要滴出血。模樣拘謹又羞怯,像頭一回被憐愛的小動物,心底怯生生的,還帶着些不好意思。

蕭溯很明顯感受到對方對他的警惕降低,眼底笑意逐漸濃烈:“一頓飯,至于這麽感動嗎。”

昭言垂下眼簾,不知道為什麽蕭溯突然發表這樣的言論,但還是認真答話:“感動,菜很好吃。”

蕭溯眸中有怒火轉瞬即逝:“這是寒食殿的飯菜,同一個廚子。”

昭言沒聽懂他話語中的試探,只沉默地點了點頭。

這頓飯昭言吃得很安心,不用擔心飯裏被加了蟲子,哪怕整個寝殿安靜得只剩下他的筷子碰擊瓷碗的聲音,也不用擔心有人說他擾了清淨。

他将桌上食物掃蕩了大半,撐的靠在蕭溯懷中打飽嗝的時候,蕭溯再次将手落在他鼓起的肚子上,摸了幾下後,笑道:“爐鼎,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昭言迷惑地眨了眨眼睛,許是吃得太飽,腦子一時間都轉不動:“……什麽……”

“青蛙。”蕭溯捏了捏他柔軟的腹部,掌心明顯感受到一小塊微微隆起的弧度,“四肢纖細,肚子像球,醜得很。”

昭言被他逗笑,在他懷中閃躲着要避開那只弄癢他的手:“沒有很像,我只是吃多了一點。”

“一點?”蕭溯看着他笑彎的眸,“你自己好好看看桌上的盤子,空了幾個?”

昭言瞄了一眼,睫羽輕輕發顫,嗫嚅道:“不能,浪費……”

其實他很早就吃飽了,但是葷菜很貴,往常鮮少吃這些山珍海味的昭言根本舍不得浪費。

後來實在是撐的不行,才放下了筷子。

蕭溯見昭言心情好了許多,在對方因為承受着身體所有重量而被壓的扁扁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起來,本尊要去處理點事。”

昭言連忙站起身,慌張道:“你要,走了嗎?”

“你這是什麽表情,舍不得?”蕭溯離開座位,輕笑道,“頗為罕見。”

昭言瞥開視線,雙手微微攥住手邊長袍的衣袖,心底生出的道不明意味的情緒讓他一時之間分不清是什麽,但在腦子開始轉動之前,他率先聽聞自己的聲音:“我想跟你,一起。”

蕭溯轉身面對爐鼎,漆黑的眼瞳裏有黑霧湧現,意味不明。

不過往日眉間的戾氣與陰郁,在昭言的注視下,似乎變淡了些許。

他嗤笑出聲,單手捏住昭言的下巴,認真道:“本尊不需要你陪,與其此番讨好本尊,不如乖乖趴好供本尊采撷。除了你那點作用,其他的本尊一概不稀罕。”

昭言面龐被他鉗制着,動彈不得。

他怔怔看着蕭溯,心底的害怕化作透明純澈的水霧,在眼底緩緩浮現。

“你可以試試……”昭言在洗澡的時候就做好了準備,“可是你一定會失望……我不是爐鼎,用藥也不能打開鼎腔……”

“在這之前,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昭言接着道,“我沒有用,是因為我本身沒用,和風月的藥沒有關系……”

“到時候你能不能只處罰我,不要傷害風月……”

這回輪到蕭溯震驚。

但他只是猶豫了一瞬,便一把将昭言拉入懷中,狠狠咬他的唇,大力揉他的背,捏他的腰,幾乎是想把昭言碾碎了嵌入他的懷抱。

昭言沒有伸手推他。

毫無防備地被蕭溯打橫抱起時,他沒有拒絕。

腰帶被胡亂扯開時,他沒有拒絕。

蕭溯的吻粗暴又狂烈的落在他脖頸上時,他依舊沒有拒絕。

昭言攥緊手下的床鋪,在蕭溯灼熱的胸膛中緩緩閉上雙眼。

蕭溯遲早要發現的。

他不是爐鼎……

昭言害怕地把臉埋藏進臂彎中,狠狠咬住自己的胳膊,不讓自己嗚咽出聲。

可是omega終究是omega,哪怕沒有愛,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信息素還是無法抑制地自腺體散發,天性使然地親近着擁抱着并非alpha的魔尊。

蜜桃般甜膩的氣息仿佛還帶着汁水,濕漉漉地沾在親吻着昭言腺體的蕭溯的唇上。

好像沒味道。

又好像是甜的。

第二日。

昭言緩緩擡起沉重的眼簾,模糊的視線在他小幅度眨了好幾次眼睛後,才一點點恢複清晰。

但與此同時,驟然放大在眼前的英俊面龐,着實讓昭言驚得好一會兒沒說出話。

“醒了?”

蕭溯眸中同樣倒映着昭言精致的小臉,他将昭言從床上拉入自己臂彎,伸手探了探對方的腦袋,确定溫度正常,才放心地湊到昭言脖頸中嗅了嗅殘餘的信息素的氣味。

昭言疲倦地尚且無法動彈,整個人失力地趴在對方胸膛上,嗓音沙啞地“嗯”了一聲。

沒多久他似是想到什麽,突然清醒,眸中盡是惶恐:“昨日我跟你說的那件事,你還記得嗎?”

蕭溯慵懶地垂眸看向他:“什麽事?”

“我沒有爐鼎作用……”昭言聲音寫滿哀求,“你不要殺風月,和她沒有關系……”

“爐鼎,你對自己一無所知。”蕭溯挑唇而笑,小火苗因此有了生命般在他眉間灼燒,火間缭繞的那股狂野和不羁越燒越烈,就連透過窗戶的那片豔陽也不能與之争輝。

“什、什麽?”昭言不明白,他咽了口口水,喉間随即傳來一陣刺痛。

應是昨夜哭得太厲害,弄傷了咽喉……

“風月的藥确實在本尊的靈力下被你吸收。”蕭溯的手落在昭言平坦的小腹上,“她不算沒用,本尊自然不會動她。”

“什麽意思……”昭言眼眸微微瞪大,自己不是爐鼎,如何吸收藥效?

蕭溯确實也有疑惑。

他戳了戳昭言的肚子,指腹間的肌膚因為他的按壓而微微凹陷:“昨日本尊确實打開了你的鼎腔,但內部空空如也,并無絲毫承載過靈力的跡象。這是為何?”

昭言被他說的眼前一黑,努力憋住了淚水,才沒讓自己哭出來。

為何……

因為被蕭溯強行打開的不是鼎腔,而是他的生殖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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