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說者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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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昭言唇角扯出委屈的弧度,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蕭溯的目光纏上他的視線,眼底是食飽魇足的惬意。

他的手放蕩地于昭言光裸的背脊游走,勾勒omega并不漂亮卻白皙纖瘦的身體曲線。

“爐鼎之軀本尊還需要一段時間探索。”蕭溯瞅着那雙純淨的大眼睛,“風月的藥你繼續吃。”

“可是……”昭言不樂意,睫羽顫動着,“沒有什麽好探索的……沒有靈力,肚子裏是空的……”

蕭溯屏蔽了他的反抗,俯身在對方額頭親了一下:“膳食本尊一會兒派人給你送來,上午在床上休息,下午再去後山修煉。”

聽聞“修煉”二字,昭言身軀頓時一僵。

“我能不能不去……”他仰頭乞求地看向蕭溯,急得加快語速,“不想去修煉。”

蕭溯眼眸顏色在昭言的懇求中更深了些,背後潛藏着的滔天的怒火如洶湧的海浪,卻盡數被掩蓋在如夜幕般的黑瞳裏。

昭言沒有發現。

他漂亮的眼睛唯一看見的是蕭溯勾起的唇角。

“不能。”蕭溯道。

昭言難受地垂下眼簾,頭埋入蕭溯矯健的臂彎,像在外受盡欺負的孩子,想要躲進可以保護他的懷抱。

然而蕭溯卻是始作俑者。

他将手插’進昭言柔軟的發絲,輕輕揉了揉,意味深長道:“本尊是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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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言心裏堵得快不能呼吸了。

蕭溯起床後便去修行,偌大的寝宮只剩下昭言一個人。

他看着蕭溯遠去的身影,絕望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且溫熱的小腹。

雖然蕭溯沒有殺他的打算這點讓昭言感到慶幸,但這并不能抵消他的恐慌。

非發熱期生殖腔強行被打開痛得他沒了半條命不說,萬一不小心懷了孕,他該怎麽辦……

他到底是要接着留在這兒,還是找機會逃跑?

要是自己真跑了,蕭溯會殺了風月嗎?

要是跑了再被抓回來,蕭溯會怎麽處罰自己?

可是留在這兒,他會被寒山的弟子們欺負,他很怕……

昭言腦子裏有好多好多問題,一時間思緒紊亂,什麽都理不清,急得他想哭。

哭也沒辦法,在無法确定他跑路會不會連累風月之前,除了乖乖修行,他別無選擇。

揣揣不安地在床上躺了一早上,昭言終于起了床。

他是凡人之軀,魔尊的采撷耗盡了他的體能,休息這麽久,四肢還是虛弱無力,腰都挺不直。

但時間差不多了,他不能再耽誤,顫顫巍巍地走出寝殿,朝着後山走去。

越靠近目的地,不遠處寒山弟子們黑乎乎的身影越清晰,他心裏越緊張。

粉白的手心全是冷汗,黏糊糊地沾在指縫間。

弟子們見到姍姍來遲的昭言,眼神輕蔑中夾雜了些許詫異。

“他怎麽還敢過來?”

“看他那副風一吹就倒的樣子,娘們唧唧的。”

礙于折墨和折羽的面子,他們的讨論聲不大。可昭言還是聽到了,臉色白得更加厲害。

“今日遲了些。”折墨看向昭言,音色冷漠,“身體不适?”

昭言被點名,連忙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沉默地搖搖頭。

“既無不适,下不為例。”折墨道。

昭言點頭:“對不起,我記住了。”

“接着聚氣。”折羽見折墨還要開口跟昭言說話,不耐煩地打斷。

“好。”昭言得到命令,連忙後退幾步,與大隊伍拉開距離,走到昨日的樹旁去聚氣。

“其他人一樣,一個時辰後檢查成效,至今還無長進的,修行結束後清掃後山。”折羽命令一出,弟子們紛紛變了臉色。

“師傅,後山偌大,還有毒蛇和毒蟻,讓我們打掃不太好吧。”有弟子發出抗議。

“是啊,而且控符太難了。”

“師傅,他呢?”昨日捉弄昭言的弟子順手指向昭言,不懷好意道,“他沒有長進也要罰掃後山嗎?”

“他也……”折羽話說一半,折墨突然開口。

“他不需要。”折墨對衆人解釋,“他體質與你們不同。”

“都是修行之人,體質有何不同?”弟子出言反抗,“師傅,這不公平,憑什麽他有特權?”

“憑什麽?”折羽陰美的面龐沉了下去,他是對着弟子說話,卻偏頭看向折墨的側顏,“那再加一條,罰跪寒冰。”

再無人敢發出反抗聲音。

折墨目光掃過衆弟子,安靜的面容毫無波瀾:“現在開始修行。”

弟子們唉聲嘆氣,但還是一同攤開掌心,召喚符咒。

其中還有人不住瞄向昭言,把昭言手腳不協調的姿态盡數納入眼底,因此面龐上的不屑十分明顯。

“看他笨的,待會兒師傅走了,我去會會他。”弟子壓低聲音對一旁的人道。

“我也去。”旁人應和,“站都站不穩,怕不是昨日被玩狠了?”

“玩得狠不狠,扒了他的褲子看看不就知道了。”

折墨轉身欲朝昭言走去,胳膊卻突然被折羽拉住。

“你還在因為昨日的事生氣?”折羽道,“昨晚我去你的寝殿找你,守衛說你不在。我去後山找你,你也不在。你躲我?”

“弟子面前,注意儀态。”說完,折墨從折羽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不在對方的話題上有絲毫停留。

“師兄。”折羽察覺到對方的疏離,眉頭緊蹙,“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不開心,我向你道歉。”

折墨清幽的眸有了一絲裂痕,他緩緩垂下眼簾,一邊往遠離衆人的方向走去,一邊開口:“昨日之事我也想了許久,有些話,說者無心。”

“嗯。”折羽仿佛看到了希望,美麗的眸亮了下,他緊緊跟在折墨身後,“師兄不必放在心上。”

“不過前些日子,我聽弟子們聊天,還聽到一句話。”折墨踩過泥土地,有風拂過他的面頰,帶動身後的發絲微微漂浮。

“聽到什麽?”折羽見對方和自己說話的語氣終于恢複正常,舒了口氣。

他回頭看了眼身後,發現沒人了,立刻從身後攬住折墨的腰,舉動熟練地将下巴搭在折墨的肩上。

折墨身軀一滞。

他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伸手覆蓋在折羽落在他腹前的手上。

折羽笑彎了眸,抱他抱得更緊。

“我聽到他們說,”折墨頓了頓,剩下的話語哽在喉間,出口時有些發顫,“他們說,我長得有幾分像折夕。”

相似的桃花眼,相似的面部輪廓,相似的安靜又冷漠氣質。

只不過折夕比他清冽,氣場比他鋒利,只要站在人群中便是焦點。

折羽聽聞此言,眼眸逐漸瞪大,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像嗎?”折墨唇邊露出一絲笑,語氣溫和。他偏頭問折羽,眼底的情緒折羽看不透。

折羽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聲音破碎:“像什麽,不像。”

“可我昨夜攬鏡自照,看了數個時辰,發現确實有幾分相似。”折墨聲音安靜,比周邊擦着樹葉而過的風還要靜。

聽得折羽五指表情僵硬,笑意再也維持不住。

“所以呢?這有什麽好在意的。”折羽道,“世上長得相近的人數不勝數,好看的臉也就那麽幾種……”

“确實沒什麽好在意的。”折墨握着折羽的手有些發顫,他的視線落在前方的茂密的竹林間,卻似乎并無焦距,“我不在意,但是你在意。”

“我也想過,為什麽五年前斬殺擾亂寒山秩序的數百修妖者時,我與折夕均受了重傷。尊上與你及時趕到,你抗住修妖者的利齒,率先将我護在了身下。”

明明你喜歡的一直是折夕,而我與你并無多少交集……”

折墨眼睛有些濕了,但眨眼之間又恢複正常:“你是,把我當作了折夕,護錯了人,對嗎?”

“因為那日折夕的折扇被修妖者擊落,不小心掉在了我身邊……”折墨深深吸了口山間的空氣,又将之緩緩吐出去,“你以為我是他……你一直把我當作他,所以才會在無數次抱着我入睡時,叫他的名字……”

“夠了!”折羽驟然提高音量,打斷折墨的話,“過去的事有什麽好提的。”

折墨沉默幾秒,點頭。

他握緊折羽交疊在他身前已經有了松開趨勢的手,下一秒,将它們一點點掰開,掙脫了對方的懷抱。

折羽站在原地,樹葉落在他面龐上的陰影斑駁,顯得那張原本陰沉的面龐愈發陰翳:“師兄,我們在一起很久了。因為一件小事鬧成這樣,何必?”

然而折墨唇瓣微張,輕輕吐出了三個字:“結束吧。”

折羽不可置信地看向折墨:“我不是已經說過,我已經放下了折夕,與你在一起這段時間,除了修煉,我與他再無多餘的交流。你還想要我怎麽樣,昨日不過是幫了折夕沒有幫外人,你至于這麽跟我鬧嗎?”

折墨微微蹙眉,無奈的嘆息中夾雜着深藏不露的疼痛。

“五年時間對修魔者來說并不長。”折墨堅定道,“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對你而言也不是什麽難事。你若喜歡折夕,我不會強求。”

五年時間确實不長,但折墨在這世間活了千年,為了報仇跟在尊上身後,冷寂的生活除了黑色符咒什麽都沒有。

折羽的靠近給他原本乏味的日子增添了溫度,他在對方原本不是給他的好中盲目沉浸。

折羽脾氣驕縱,他哄着。

折羽數次為了折夕同他争吵,他忍着。

折羽在他生辰那日陪折夕去山下看花燈,他可以一個人在房間安靜地等着。

他甚至能做到,無數次忽視折羽将他壓制在身下時,叫出的名字并不是他這件事。

而如今他終于願意聽清。

聽清折羽的,心之所向……

【作者有話說:感謝:夏ovo+1*三葉蟲,比心~

感謝大家的票票,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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