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寧櫻腦袋暈乎乎的, 臉頰騰起暖烘烘的躁意。
男人眉眼凜冽,氣息灼熱,燈光籠罩下的五官冷峻又精致, 客廳的落地窗外下着雨,他的眼神仿佛也跟着浮起潮濕漆黑的濃霧。
寧櫻暈頭轉向又發懵, 小姑娘面色泛起潮紅, 努力動了動唇角,磕磕絆絆半晌都回不上話。
過了半晌,江措笑了聲,剛要說話。
就被她推開了。
她手上其實沒什麽勁,掌心也是軟軟的。
江措順勢往後退了兩步, 做出束手就擒的手勢,乖巧慵懶。
寧櫻穩住紊亂的呼吸, 看着看點亂糟糟的。被打破了平日強裝出來的冷靜後像個可愛的小瘋子。
寧櫻都不敢擡眼去看他,理了理額邊的幾绺碎發, 腮幫微鼓,“我要睡覺了,你也回家休息吧。”
江措高深莫測的眼神盯着她沉思了半晌, 看她的時間越長, 她的臉頰就越燙, 燒起來了似的。
熟得透透的。
江措是被她推出門外, 送到電梯口,她一直都垂着眼,向來溫吞的她這回說話略顯急躁:“路上小心。”
江措掀眸打量她緊張謹慎的态度, 抱着雙臂, 在電梯門關上之前, “就這麽害怕?”
寧櫻怔住, 他好像誤解了她的态度。
短短幾秒鐘,來不及解釋,電梯門已經合上。
寧櫻松了口氣,擡手捂着胸口還在亂跳的心髒,剛剛的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為江措快要親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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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電梯口發呆,想到她和江措第一次接吻的時候,是在無人的教室裏。
前門侯後門都被他用鑰匙鎖死,夏日潮濕悶熱,衣料單薄,背脊貼着身後硬邦邦的門板,冰涼的涼意貼着肌膚鑽進骨頭裏。
少年的拇指,骨節冷硬,指腹貼合肌膚又蹭又摸,指尖漫不經心撩起校服短袖的下擺,像是一團野火撩過,強勢又熱烈。
她整個人幾乎被卷在他的懷中,綿密強勢的吻在窗外的蟬鳴聲中落下,撬開的唇齒,溢滿他的味道。
他親人的時候,不像他平時對她那麽溫柔。
有點平日見不到的狠勁。
她怕得眼睛都不敢睜開,但也并不想推開他。
腰肢貼着他的掌心,衣擺微卷。
她更怕被別人看見,即便藏在教室後門的角落裏,也總覺得下一秒就會有人推門而入。
她的聲音顫顫的,帶着點求饒的氣息:“江…江措,我們別在這裏親。”
軟着的腔調也開始有點小結巴,“換…換個地方。”
他扣着她的下巴:“你叫聲哥哥。”
寧櫻埋着臉不肯理他,臉頰卻臊得通紅。
她知道平時梁行遠他們喜歡故意在他面前,陰陽怪氣的叫他江措哥哥,多半都是将他惡心的擺臉色,叫他們滾。
她紅着臉,聲音軟糯:“我不要,你又不喜歡別人叫你哥哥。”
“誰說我不喜歡?”他用鼻尖蹭了蹭她,啞着嗓子:“誰說的?”
寧櫻感覺渾身都被熏得熱騰騰的,“梁行遠和周執叫你哥哥,你都讓他們滾。”
少年低聲笑了起來,悶在嗓子裏的輕笑酥麻低沉:“他們是牲口,你是女朋友,我哪敢叫你滾?”
“來,叫聲哥哥聽聽。”
“不然就把你親哭。”
寧櫻面紅耳赤:“……”
她恨不能将自己埋起來,聲音顫顫的:“你怎麽這樣。”
“哪樣?”
“不要臉。”
“你真不叫?”
“不要。”她別過通紅的臉。
江措沉默半許,捏着她的下巴,“那我就……不客氣了。”
寧櫻以為他不會動真格,這才有點怕了。
雙手用力抓着他,聲如蚊鳴:“哥哥。”
“叮——”的一聲銳響。
打破了樓道裏的沉寂。
面前的電梯門緩緩打開。
寧櫻怔忪看着面前重新出現的男人,在電梯門快要合上的瞬間,他伸出長臂擋住了門,蹙眉時表情嚴肅:“你不想讓我親,是想讓誰親?”
寧櫻抿直嘴角,尚未作答。
他的眉頭蹙的更深,頗有些冷冷的躁意,“你想讓嘎嘎親?”
寧櫻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嘎嘎”是什麽意思。
江措挑眉,好心解釋:“高級鴨。”
“……”
“我沒有。”
“這可說不定。”江措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萬一你饑不擇食。”
話雖如此,但是他的臉色卻好看了不少。
陰霾散去,和顏悅色。
江措得到了個勉強能心滿意足的答案,也就沒有執念,“行了,不打擾你休息,早點睡。”
寧櫻再次目送他離開,自己則回了卧室。
卧室裏只開了盞臺燈,橘黃色光線照得屋內溫馨。
她擁着被子翻來覆去沒有睡着,重新睜開雙眼,拿出手機試探性給徐茴發了微信,問她睡了沒有。
不到兩分鐘,就得到了徐茴的消息回複:【沒呢,啥事!】
寧櫻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模糊了姓名說給了她聽:【我有一個朋友……】
徐茴看完她發的長段,【這個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寧櫻:【……】
徐茴剛喝了杯咖啡準備加班,這會兒正是精神十足的時刻,她嫌打字太慢就打了通語音電話。
“江措說想親你?”
寧櫻還有點扭捏:“嗯。”
徐茴并不是特別的意外:“我就說他還喜歡你,想和你破鏡重圓!”
寧櫻沉默,還喜歡嗎?
她不知道。
她現在也沒有信心去揣摩江措的心思,看不穿摸不透,有些瞬間氣氛暧昧,可多數時候她看不出來江措對她有多特別的感情。
他曾經是被她狠狠抛棄,并且是棄之如履的那方。
真的能輕飄飄的揭過嗎?
他會不會還怨着她?
寧櫻沒有自信,她嘆氣:“你說他會不會是想要報複我?”
徐茴不解:“報複什麽?”
寧櫻将深思熟慮後得出的結論慢慢說給她聽:“就是……騙我的感情,和我複合,然後像當年我做的那樣狠狠報複回來,把我給甩了。”
江措是矜傲的大少爺。
高不可攀,不可一世。
他很記仇。
讓他從心底記恨住的人,就絕對不會給第二次機會。
看似溫柔,骨子裏果斷決絕。
徐茴拖着嗓子長長啊了一聲,覺得很扯,但又感覺她這樣想也有點道理。
“他是會像做這種事情的人嗎?”
寧櫻認真想了想,以她對江措的了解,他不像是會給別人第二次機會的性格,不會浪費時間做多餘的事情。
“不會。”
“那你在擔心什麽?”
“我也不知道。”
寧櫻本不是胡思亂想的性子,也不是有着很重的猜疑心的人。
她嘆氣,壓制住心中的煩亂,“算了,不去想。”
時間不早,她也不好過多打擾好朋友的休息時間,“你睡吧。”
徐茴說:“你靜觀其變、見招拆招好了。”
“嗯。”
休假回來,寧櫻的工作比上周要增加不少。
市體育局的活動開始在即,她們得提前去現場盯流程。
開幕式的前三天就住進了附近的酒店,每天早出晚歸,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餘筝苦不堪言,在休息間隙惡狠狠地說:“這個活動結束,我要休假三天!累死我了。”
“明天上午就能休息了。”
“希望一切順利。”
她們這幾天過的就像是民工,上上下下的事情都要管。
從策劃流程到現場布置,事無巨細.
這天晚上,她們難得在十二點之前回到酒店休息.
寧櫻洗完澡,身體明明很累躺在床上卻沒什麽困意.
她打開手機,處理完微信裏的未回消息.
目光停在置頂的對話裏.
江措的頭像從純黑色的圖片變成了一片藍色的天空.
她點開頭像,才發現江措原來在前天給她發了消息.
——【青團吃嗎?】
前天她實在太忙。
連什麽時候漏掉了他的消息都沒發現。
現在回複也已經太晚。
寧櫻點開他的朋友圈,原本空空如也的空間多了條動态。
江措:【我媽做的青團,欲購從速。】
顧艦明早就留言:【你媽還會做這個?】
江措沒有回。
顧艦明留了兩條:【別是你自己做的吧。】
江措在他的評論裏叫他滾。
寧櫻方才那點胡思亂想頓時消停,他大概是把她當成衆多客戶之一,
她關掉了手機,翻來覆去還是睡不着。
她明天早上六點還要起床忙活,強迫自己抛去雜念,閉上眼睛睡覺。
翌日清早被鬧鐘吵醒,梳洗打扮後和餘筝去往現場。
開幕活動在早上的八點半。
寧櫻她們直到落幕,才終于被準許回家。
活動圓滿舉辦,她們的工作也告一段落。市政部門的工作人員請她們吃了頓午飯,然後開車将她們送回了家。
寧櫻昨晚總共也沒睡上幾個小時,現在只想回去撲在自己的大床上補覺,她忍着困倦走出電梯。
困意使得眼睛看着淚眼朦胧。
她擰開鑰匙打開房門,腳步忽然頓住,擡起眼睫定定看着客廳裏的淩亂。
客廳裏的擺設,和她離開之前,不太一樣。
寧櫻彎腰換好拖鞋,又去卧室裏仔細檢查了一遍,床頭櫃的抽屜顯然被人翻動過。
少女睫毛輕顫,繃着精神拿出手機。
她深深呼吸,随即撥通了江措的電話。
鈴聲響了幾聲,男人沙啞低沉的嗓音緩緩傳來,有種睡不醒的倦怠。
“喂。”
“江措。”寧櫻想了想措辭,在思考是該說“你家”還是“我家”,思量半晌,她抿唇低聲道:“你來過我家嗎?”
“想我來?行吧,等我十分鐘。”
寧櫻打斷他的話,她說:“我家好像被偷了。”
那邊靜默好一陣。
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
他的輕笑聲像是從喉嚨深處慢慢溢出,磁性悅耳,過了一會兒,似乎又有穿衣的窸窣聲,他懶洋洋地:“那水晶還在嗎?”
“……”
“我的意思是,我家進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