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餘筝打電話給寧櫻是有正經事要說, 現在已經将近早上十點,上班遲到是次要。

單位從來不要求打卡,工作時間都比較自由。

只是這個月部門又剛接了新的項目——煙火大賽。

苔青市的綠化一直做得很好, 近幾年的空氣質量也一直都是優秀,每年的夏末市政部門聯合煙花廠商會舉辦一次比賽。

優勝廠家将會得到供貨商的資格。

這幾乎是這個季度, 她們部門最重要的活動。

餘筝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江措挂了電話, 她撐着下巴坐在工位上沉思了一會兒,低眸掃了眼電腦顯示屏右下角的時間。

十點零八分。

居然睡到現在還沒醒?

餘筝知道他們倆昨天去了酒吧。

酒吧這兩個字一聽就讓人浮想聯翩。

單身男女,酒意上頭。

天雷勾地火,一個把持不住就搞出事情。

李青青看她表情嚴肅對着電腦:“你怎麽了?”

餘筝扭過臉:“我剛剛給寧櫻打電話了。”

李青青說:“我們部門的人遲到不是家常便飯嗎?!你何至于如此緊張?”

餘筝眼睛直勾勾看着她:“接電話的是個男人。”

她喝了口水,平複心情:“還叫我不要吵醒她。”

李青青的關注點很清奇:“寧櫻什麽時候談的男朋友?”

餘筝說:“她單身。”

所以餘筝今早忽然聽見是個男人接的電話才覺得很驚悚。

寧櫻和別人不一樣。

乖乖的, 安安靜靜。

“所以這個男人是誰!?”

“可能…她快要談戀愛了吧。”

“嗚嗚嗚我好羨慕你們,從此辦公室只剩下我一個單身狗。”

餘筝也不确定, 昨天看着寧櫻和江措,他們倆也不像是正在熱戀期?

不過江措對她們小寧櫻是一定有所企圖。

昨天的飯桌, 硬生生吃出了硝煙的味道。

寧櫻睡了個好覺,在鋪滿陽光的房間中醒來,溫暖而又柔軟的光線将棉被照的暖烘烘, 她睜開眼, 舒展輕松。

看清楚卧室的陳設, 愣了愣。

枕邊溫熱的觸感, 也讓她的神色一頓。

寧櫻有點僵硬的朝身旁看過去,男人還沒睡醒,手臂穿過她的後腰, 壓了點重量。

陽光正好落在他的側臉, 越曬越顯得白。

身上穿着睡衣有點有些亂, 頗為撩人。

這是他的卧室, 他的床。

寧櫻記得自己是趴在床邊睡着了,她是怎麽上的床?

難道是她夢游爬上去的嗎?這不可能!

寧櫻抿住呼吸的,動作小心翼翼,試圖将他的手臂挪開,可她的指腹才剛不小心貼到他的手臂。

睡夢中的男人就緩緩睜開了眼睛。

神色懶倦,聲音沙啞。

“早。”

寧櫻深呼吸,有單緊繃:“早。”

遲疑幾秒,她抿了抿唇角,故作淡然:“我怎麽在你床上?”

江措臉上的表情仿佛比她這個當事人還有驚詫,甚至這點驚詫表現得稍微有些誇張,他輕“啧”了聲,意味不明重複強調了遍她說的話:“你怎麽在我床上?”

寧櫻默默往床邊挪動位置。

江措擡眼掃了掃,對她這種類似掩耳盜鈴的行為不予置評。

寧櫻維持着心平氣和,又說:“你不要學我說話,你先回答我這個問題。”

江措好像還是困得不行,耷拉着眼皮,大片慵懶的陽光照在他身後的地板,他整個人看起來也很慵懶。

身上的睡衣不太整齊。

扣子開了兩顆。

他當着她的面慢條斯理系好扣子,随即擡眉,眼神漆黑,泛着笑意:“我怎麽知道?”

寧櫻沉默了。

他怎麽如此的,理直氣壯?

她都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她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緊跟着,江措又很悠閑的反咬一口:“我還沒問你,你怎麽在我的床上?”

寧櫻還沒想好怎麽回答。

她想說我不知道。

江措已經系好睡衣的扣子,裝得人模狗樣,清晨睡醒後,他的眉眼都變得更加溫柔,濃睫微擡,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半晌過後,不慌不忙無比從容的問:“你來圓夢了?”

寧櫻下意識:“什麽夢?”

江措大言不慚:“睡我吧。”

寧櫻:“……”

江措心情還挺好的,講話很悠閑:”如此秀色可餐的我。”

秀色可餐是真。

他看上去确實很好吃。

寧櫻盯着他修長骨幹的手指發了會兒呆,回過神來竟然很好脾氣的和他解釋:“昨晚你喝醉了,可能不太記得。”

頓了半晌,她輕聲細語,耐心好的不得了:“是我把你扶進卧室,你睡着了,可是你抓着我的手不放,我趴在床邊也就睡着了。”

她的表達能力有限。

說完自己都覺得有點蒼白。

但事實确實如此。

除了打翻抽屜這段意外,其他都是實話。

江措聽完神色不變,“所以你懷疑我作案?”

寧櫻心裏是這麽想的,但沒有證據她也不好污蔑他,“沒有呢。”她補充道:“但你确實不肯松開我。”

“這裏是我的房間。”

“嗯,沒錯。”

“現在我們倆睡在我的床。”

“對的。”

“你還指責我對你作案行兇?”江措意味深長:“明明是你對我圖謀不軌。”

“我……”寧櫻也有點腦惱火,“你不是已經沒有作案工具了嗎?我能圖你什麽?”

這瞬間,輪到江措沉默,他往前湊近了她,正兒八經的解釋:“工具還在,還挺可觀,只是現在某些功能受限。”

“反正我沒有主動要睡你。”

寧櫻感覺自己有點解釋不清楚,但她又不想讓江措誤會,她也沒法和一個昨晚喝醉、今早什麽都不記得的男人計較。

不過江措的潔癖還真是有點嚴重。

昨晚醉成那樣,還記得先去洗手間刷牙洗臉。

江措淡聲:“那可能是……”

“是什麽?”

“你睡着後爬上來的吧。”

“不會的。”

“萬一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吧。”

“我不想理你了。”寧櫻翻身下床,穿好拖鞋:“我真的要生氣了哦。”

她其實也沒生氣。

就是不想再和他貧。

說又說不過他,還時常被他的話帶歪。

江措見好就收,沒有繼續再逗她。

他起床,趁着她在洗手間洗漱的時間,去廚房做個頓簡單的早飯。

寧櫻今早上班已經遲到,幹脆請了半天的假在家休息。

她剛洗完澡出來,看見江措解了圍裙,“吃飯吧,我去洗澡。”

“哦。”

幾分鐘後,江措拿着個藍色的瓶子問:“這是沐浴裏還是洗發水?”

是日文标注,寧櫻其實也不認得日語。

“這是沐浴露。”她忍不住多說:“你沒有買沐浴露嗎?這是我的。”

“那天忘記了。”

“哦。”她低頭,“你今天記得買。”

江措嗯了聲:“等超市打折。”

寧櫻:“……”

看得出來他平時确實很勤儉持家。

江措叮囑她把門鎖好之後就去了公司,他換了套黑色西裝,白襯衫沒打領帶,西裝革履的男人也多了幾分随性潇灑。

他站在玄關處,彎腰換好皮鞋,擡頭看向她,像是随口一問:“你下午還去上班?”

寧櫻:“嗯。”

江措點點頭:“知道了,準點去接你。”

她說:“好.”

單位上班時間比較自由。

寧櫻只需要下午兩點之前趕回單位就可以,離上班時間還早。

她吃完早飯後沒什麽事情可做,去陽臺吹了會兒風,心還是靜不下來,心煩意亂,胡思亂想。

江措還記不記得昨天晚上說過的話呢?

他是不是——

還喜歡着她?

寧櫻怕她自作多情,她是個喜歡臨陣脫逃的膽小鬼。

正巧徐茴今天休假,寧櫻和她約了中午去喝咖啡。

就在她公司附近的咖啡廳,她把昨晚的事情告訴了徐茴。

徐茴竟然一點都不吃驚,了然于心的表情:“我就說他還喜歡你。”

寧櫻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喝醉後說的話也能當真嗎?”

徐茴都想打開她的腦子看看裏面裝的都是什麽,怎麽有這麽遲鈍的人?

“你就沒想過他是借着酒意說真話?”

寧櫻搖頭:“沒有。”

徐茴撐着下巴,歪着頭看她:“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寧櫻假裝聽不懂。

徐茴追問:“你對他,現在是什麽感覺?”

玻璃窗外有棵蔥郁的楊樹,枝條繁茂,陽光投落斑駁的倒影,寧櫻看着樹葉的影子發呆:“你覺得呢?”

“你還喜歡他吧。”

連徐茴都看出來了。

喜歡這件事是藏不住的。

寧櫻沒有說話,等于是默認的。

徐茴看着她的側臉,“喜歡就去把他追回來。”

寧櫻握緊手指,說話斷斷續續,頓了頓:“我…那個時候…把話說的很過分。”

怕他還在怨恨自己。

徐茴笑了笑:“江措對你哪有那麽小氣。”

寧櫻怔住,好像是這樣。

江措對她,一直都很包容。

她有真正把他惹得發脾氣嗎?細細想了想,還真的沒有。

“高中是不是他先追的你。”

“嗯。”

“他肯定還喜歡你。”徐茴喝了口黑咖啡,言之鑿鑿:“你對他勾勾手指頭,他就回來了。”

沉默半晌,寧櫻輕動唇角,聲音很低,沒什麽自信:“我怕。”

怕還會再次分別。

怕是自己想得太多。

要膽小鬼邁出這一步,着實困難。

寧櫻深呼吸,好似下定決心了一般,“我再想想辦法。”

如果他不喜歡她了。

她就想辦法讓他重新愛上她。

只是在追求別人這件事上,寧櫻沒有經驗更不擅長。

她的心情好像開闊了很多。

窗外陽光正好。

臨近放學,附近的學校,經過三三兩兩回家吃午飯的學生。

藍白色的短袖,剛到膝蓋的百褶裙。

迎着陽光,耳過柔風,笑容燦爛。

寧櫻看向穿着校服的他們,控制不住的想,如果當初她和江措沒有分開會怎麽樣呢?

她和他現在還會在一起嗎?

會不會經常吵架?

會不會變得對彼此沒有那麽深的喜歡和羁絆?

或許。

他們畢業也會結婚。

會是朋友圈裏別人羨慕的,從校服走到婚紗的眷侶。

她想,他們不會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就整日争吵的怨偶。

美好的幻想只留一半,寧櫻的耳邊忽然響起父親那時她耳邊說的話:“馬上就要高考,我不可能讓你這麽胡鬧,你不要仗着我不能讓你轉學,就跟我犟。”

她辯解過:“我們沒有胡鬧。”

眼睛通紅的解釋:“我們都會考一個很好的大學。”

表姐的前車之鑒是整個家族頭頂的陰影。

高中辍學,未婚生子,結婚又離異。

父親并不相信她,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不争氣的表姐,“現在就誘哄你談戀愛的男孩能是什麽好東西?”

她結結巴巴,哽咽着為他說話:“他…很好,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不會欺負弱小。

尊師重友。

溫柔體貼。

誰都喜歡他。

“你到底和不和他分手?”

“我不要。”

那是寧櫻第一次那麽堅定頂撞她的父親。

想告訴她的父母,青春期的萌動并沒有那麽可怕。

她不會傻乎乎上當受騙,不會為此毀掉自己的學業和前途。

可是沒有大人會聽小孩子說什麽。

“我聽說他是準備考軍校?你可以看看到時候他的政審能不能過!年紀小小就帶壞其他女孩子,這樣的人怎麽配考軍校?”

她的父親,是一個很刻板正直的人。

眼睛裏容不下一粒沙子。

寧櫻選擇妥協。

她不能拿江措的未來去賭。

她知道如果江措知道這件事,一定會用輕飄飄的語氣說:“那我就不考了,多大點事。”

可是她不能那麽自私。

她不能犧牲了江措的夢想。

當初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

寧櫻覺得那個時候天都快要塌了,現在想起來胸口依然不太舒服,眼睛酸酸的。

喝過咖啡,寧櫻打車去了單位。

接下來的半個月,寧櫻又忙成了陀螺,跟着程矜四處轉。

煙火大賽最終的決賽是在湖心洲舉行。

預計的客流量一定不少。

附近道路的交通、當天晚上的活動安排、臨時聘請的安保人員、熱場子的歌手、各家企業的活動通稿,都是他們的工作內容。

程矜拉了個群,群裏面有活動邀請的網紅大V,抖音上的熱門博主,還有做得不錯的自媒體號。

群內基本上都是同行,經常會有人往群裏發通稿,麻煩同行幫忙發送。

寧櫻剛被拉進群裏就被人客客氣氣喊了聲寧老師。

她受寵若驚。

這大半個月,寧櫻和江措只有早晚才會碰面。

江措接送她上下班的時間長了,她也漸漸覺得不好意思。

這天剛和程衿吃好午飯,寧櫻就給江措發微信:

【警察有說抓到小偷了嗎?】

【沒有。】

等到傍晚,寧櫻又問:

【小偷抓到了嗎?】

【無。】

寧櫻不是質疑警方的效率,她只是有點着急,她忍不住:

【這麽久都沒抓到,他會不會抓不到了?】

【你說他是不是犯罪流竄份子?已經不在苔青市了。】

過了一會兒,江措回了她三個字:

【寧警官,真聰明。】

後面還跟着個豎起大拇指的表情包。

寧櫻低頭打字:

【你不要陰陽怪氣嘲笑我。】

江措回的很快:

【你別急,這小偷比普通人狡猾,可能還要幾個月的時間。】

幾個月?!

寧櫻根本沒想過要這麽久,【……】

江措好像很閑,還在拿她剛剛小偷逃竄了的話來打趣她。

寧櫻僵硬扯開話題:【我有點想喝奶茶了。】

實在不知道說什麽,才說了句廢話。

幾秒鐘後,寧櫻收到了他發來的微信:【你是希望我懂事點,還是不懂事點?】

寧櫻又被他氣笑了:【我沒有要你給我點奶茶喝的意思,我忽然又不想喝了。】

江措轉而問起她什麽時候下班,寧櫻還在湖心洲,吃完午飯還要和政府的工作人員開會。

她問他怎麽了?

江措說忘記帶鑰匙了,他本來打算回家拿個文件。

“既然這樣就算了,我直接過來接你。”

寧櫻猶豫:“我今天可能要晚一點。”

江措不介意:“沒關系。”

開會的時間确實有點久,從下午兩點開到了五點鐘。

不過還在盛夏的尾巴,傍晚五點依然陽光燦爛,卷雲燒起騰騰的金輝。

寧櫻還得等各家參賽人員過來簽字,她坐在湖心洲廣場的長椅上看着遠處天邊的夕陽。

她最喜歡的就是黃昏。

大片大片的雲燒起來,好像世界末日下一秒就要降臨。

趕在世界末日來臨前相愛,是件很浪漫的事情。

寧櫻的胸前挂着臨時工牌,陸陸續續有公司負責人過來簽字,簽完字順帶還要加她的微信。

“寧老師,我們廠子裏的煙花是全市品質最好的煙花。有機會你們一定要給我們廠子在電視臺裏多多宣傳。”

寧櫻尴尬解釋:“我們是報業集團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就幫我們在報紙上多多宣傳。”

“有機會一定。”

每家廠商都是如此說。

寧櫻看着他們每個人臉上自信的笑容,覺得也挺好。

比賽的結果都沒有那麽重要。

她将簽完字的單子收進文件夾,再一轉頭,看見站在黃昏裏的男人。

他似乎已經來了很久,簡單的白色T恤,淺色的牛仔褲,看着和剛剛成年的大學生差不多年紀。

餘晖耀眼,他很顯白。

清俊漂亮的五官,清晰明亮。

落日快要藏到軟綿的雲層裏,只剩淺淺的金黃色尾巴,晚風拂過林梢,有他的世界都溫柔了九分。

江措往前走了兩步:“寧老師,很忙啊?”

寧櫻今天穿的很正式,職場上的lo裙,前凸後翹,很顯身材。

她從來沒有在江措面前這麽穿過,有點不自在,臉頰莫名紅了紅,“剛忙完。”

江措看見她身後背景板上的宣傳語,随口一問:“煙火大賽要來了?”

湖心洲旁邊有個巨大的體育場,還有個很長的草坪。

每年的煙火大賽,市民和游客都是站在這兩個最佳觀景點。

寧櫻說:“對,明晚開始,連續三天。”

江措問:“今年主題還是最美煙花嗎?”

“好像是的。”

“每年都是這樣。”

江措幫她收拾桌臺上文件,餘光無意瞥見文檔上的簽字,“蔓亮煙花廠?”

寧櫻擡眸:“怎麽了?”

江措嗤了聲,扯起嘴角:“他家詐騙,質量不怎麽樣。”

寧櫻很好奇:“你買過嗎?”

江措沒有說話。

寧櫻猜他可能是曾經的受害者,也許是過年給家裏的小輩買煙花的時候才發現的質量不好。

天色漸晚,湖邊的長燈依次亮起。

對面還有參賽的廠商在試燃,寧櫻停下腳步看着在天空裏爆發煙色的火花,一時有點恍惚。

她這輩子看過最記憶深刻的煙花。

是她大學畢業的那一天。

畢業典禮剛剛結束不久,他們抱着學位證書從學校禮堂裏走出,經過操場的時候,先是聽見聲音。

頭頂的夜空驟然亮如白晝。

絢爛的煙火照亮了整個夜色。

所有人都停下來仰着頭看着好像燃不盡的煙花。

學校教務處的人得知此事匆匆跑過來,拿着喇叭大聲的喊:“請同學們不要逗留!”

而後各個大門的保安都急忙忙趕到操場,要将膽大妄為的罪魁禍首揪出來。

學校的廣播臨時響起:“學校教務處已經在調查今晚燃放煙花的同學,一經查實,嚴懲不貸。請各位同學不要效仿這種惡劣行徑。”

廣播聲還沒結束,煙花在空中爆發的聲音就将其蓋了過去。

盛放的煙花持續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

“是哪位壯士告白來着嗎!?”

“真勇啊。”

“保安已經去後門抓人了!!!”

放煙花的那個人大概是真的很嚣張。

星星點綴的夜空裏,絢爛濃烈的煙花勾勒稍縱即逝的四個字——

畢業快樂。

我祝你畢業快樂。

我希望你的每一天都是快樂的。

煙花盛放不過瞬間。

可是我對你。

綿長熱烈的愛意。

永遠不會消失。

就像永遠不會度過的春日,四季溫暖。

學校出動了所有保安都沒有抓到明目張膽放煙花告白的人。

調監控也無果,天色太暗,根本看不清作案人的臉。

保安追着人跟過去的時候。

少年正好翻牆越過校門,穿着淺白色襯衫,側臉精致。

他動作敏捷,身姿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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