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潛入軍院
吳邪怔怔看着眼前貌似認真無比的齊羽席長,一臉呆滞。
齊羽一臉泰然,拍了拍吳邪僵硬的肩膀,說:“再沒反應我當你答應了,好了我在這裏恭喜……”
“等等!”吳邪猛然爆出一聲大叫,表情極度詭異,看着齊羽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個瘋子,嘴唇有些顫抖,也不知道是被吓出來的還是被氣出來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潛入軍院?席長,您別開玩笑了,我經不起吓。”
“我哪裏讓你覺得我在開玩笑了?我反省。”齊羽微笑着,盡量露出一臉的真鍘
吳邪心裏靠了一聲,差點連粗口都罵出來了。
雲頂私立高級大學是所知名的貴族學校,腹地寬廣,盤據在丘棱地上的建築恢宏氣勢驚人,還有風光美豔的山谷當後花園,在一片窮酸經費緊縮的衆大學之中更是擁有天宮的美稱,給人稱了雲頂天宮。
雖然聽起來挺嚣張,但這霸氣的名字顯足了它身為貴族大學龍頭的本色,能進這天宮的,的确也不是什麽普通人。
說到這雲頂貴族大學,不得不提下它之所以傲視群雄的原因,不是在它坑爹的學費,也不是因為牛逼的地理位置,能讓雲頂被全國各地老板們看中為栽培自家繼承人的原因,是它代代傳承下來的軍爵體系。
軍學院跟爵學院,從建校以來一直是兩個極度對立的存在,學生們打從還沒進校門就會給分了派系,這同時也決定了這些小羔羊往後四年的命摺
軍院的教授們稱為長官,他們可以容忍學生殺人放火就是不能容忍你敗法亂紀,遲到翹課啥麽的絕對是萬惡之舉;反觀于嚴守紀律的軍派,出社會後将會往商界金融界發展的爵院學生就自由多了,但自由自由,反面一個意思就是你哪天被騙光了家族産業傾家蕩産也是你的個人自由,這裏可沒長官替你讨公道,只有機車的教授會在課堂上搖頭把你的悲慘案例當負面教材公諸于世。
雲頂大學的創辦人聽說是個叫汪藏海的瘋子,不知道是基于什麽心态,搞了個這麽沒人性的兩個學院,但更沒人性的還在後頭。也不知道是哪一屆開始,原本只是隐隐有着競争關系(一個學校就這兩個院,沒有競争意識誰信啊我說)的軍爵兩院之間的鬥争意識開始白熱化,派系之間的戰火越來越熾烈,同一間圖書館軍派爵派分開南北兩邊坐還是小事;但當某天軍院的長官與爵院的教授發現一群軍院學生趁着夜黑風高把爵院學生堵了痛毆,隔晚爵院學生就派出駭客能人入侵軍院宿舍挑斷對方所有空調系統造成宿舍悲劇,差點釀成兩派學生徹底失控後,兩院的師長們就覺得再這樣下去,他們該擔心的就不是畢業生們出社會後有沒有競争力,而是他們有沒有畢業生了。
要讓兩院毫無芥蒂是不可能的,但勉強來個和平相處總可以吧?
于是,兩院的師長們立馬開會讨論出了一個方案,就是給兩方都立個席長,等同學生會長的席位,表面上率領學院前往燦爛光明的未來指引人生道路,但背地裏這人卻必須牢牢掌握自家學院裏的動向,一有異樣立即上報長官教授,另外在兩院真的不得已發生沖突時,席長還可以身先士卒,率先表态,壓制學生們沸騰的情緒以理智解決為首要目标。
聽起來完美的計劃,實行起來卻一點都不完美。
要知道軍院跟爵院的恩怨情仇已經不是一天兩天,而是經年累月下來的,一代傳一代,想當然爾的,師長們的苦心是通通要付諸流水了。
把話題轉回我們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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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家裏從商的,自家老爹不說,光是他二叔就在商界混得有聲有色,三叔也是道上知名的頭頭,嚴格說起來他就是個二世祖。
有鑒于吳邪沒什麽邉蛹毎,但還有些經商頭腦跟小聰明,老爹跟叔叔們讨論都沒讨論就決定了要讓他進爵院。
本來吳邪對于他要進入雲頂大學這事抱持着極度的反感,不能怪他,只能怪外頭對于雲頂慘無人道的兩派互毆歷史都可以拍出一部八點檔大戲了。吳邪自诩他這人沒什麽雄心壯志,一生只想要開間小小的店取個賢淑的老婆,最好再養只溫馴的狗替他看門,但雲頂天宮是什麽東西,他這麽個家夥進去不被鬥死,有可能麽?
但在自家長輩們的威脅恫吓下,吳邪沒有辦法,大病一場後,只能抱着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慘烈姿态走進那扇鑲金鍍銀的大門。
但一個月過去,吳邪很快發現雲頂貴族大學比他臆想中的人間煉獄好上很多。
裏頭的學生就算家裏再怎麽有錢、排場再怎麽氣派也還是要吃飯睡覺,還是要跟所有其他大學的學生一樣面臨萬惡的期中考,還是要在考前一晚挑着夜燈臨時抱佛腳,頂多就是燈光下碗裏的泡面改成了手工起司蛋糕,與一杯香味四溢的黑咖啡。
吳邪個性本來就随和好相處,還一臉親切的鄰家男孩模樣,很快就融入了爵院的環境之中,上至教授學長下到他們爵院院辦門口的那只小黃莺,都跟吳邪處得挺不錯,就連吳邪一直以為應該是高高在上的齊羽席長也在迎新的活動中很快跟他熟識起來,那時候吳邪還以為他的雲頂學生生涯能夠這麽一帆風順的過去四年。
現在想來,是他太天真了。真不枉哥們王胖子老喊他天真無邪。
“那個,”吳邪面如槁灰,嘆着氣說:“席長,您別想了,要我去潛入軍院什麽的,就算我不要命了但爵院也還要面子啊,我一點都想不到有一年級生被打掃的阿婆發現慘死在軍院某間不起眼的廁所裏頭對爵院有什麽好處。”
“沒這麽嚴重,就是讓你去打聽打聽,那幫死狗打算在這次的議會上搞什麽花樣。放心,這種新生的交鋒是每年都會上演一次的,就是看看今年新生素質如何,雙方都有共識,不會派高年級生出手。”齊羽笑着說,然後又解釋了死狗是爵派稱呼軍派的慣語,就跟軍派一向叫爵派妖貓一樣。
每年?也就是說人家早知道我們爵派要會有動作早有準備要接招了你要我怎麽放心你說是你你能放心嗎?!
……不,能當上席長的都不是一般人,說不準換成齊羽還真能一派從容的只身晃進軍學院。
“大哥,我怎麽可能問得出來?我一次都沒進過軍學院,到時候被抓起來要去哪撞牆都不知道。”吳邪很想哭。
齊羽摸着下巴,慢吞吞道:“別擔心,我準備讓胖子給你當後援。”
胖子?吳邪回想了爵院所有新生的高矮胖瘦後,确定了只有某個姓王的能擔上胖子這個稱呼。
很好,現在他不止想哭,根本是想死了。
◇◇◇
基本上依照軍爵兩院水火不容的關系,要不是齊羽席長一聲下令吳邪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踏進軍學院。
軍學院的設備俨然就是一個軍校格局,跟爵院的商業派作風完全不一樣,除了目前視野可及的兩座大型綜合體育場,還有一幢體育大樓和數個室內外游泳池、室外籃球場、排球場、足球場、網球場、橄榄球場、曲棍球場、滑雪場、十八孔高爾夫球場和保齡球場等等并不希罕的體育設施外,根據胖子給的資料,軍院還在後山設有野戰靶場與機場,專門訓練微型戰機的地方。
我靠,還說後山是雲頂的後花園,我看根本就是軍院的反攻基地!用來恫吓欺負爵院用的。
被爵院教育得很好的吳邪憤憤不平。
不得不說,胖子這人不靠譜歸不靠譜,但情報搜集還是不錯的,至少昨天那份送上來的資料裏除了軍院基本地理位置與他們一到四年級的課程表外,還附上了一疊當屆的新生資料,詳細得不行,連那人幾點幾分報到的都知道,就差沒附上三圍了。
真不知道胖子哪弄來的這東西。
吳邪趁着昨晚摸熟了軍院的教室平面圖,意外發現他竟然很快就進入狀況,幾棟大樓的平面圖看過幾眼就背起來了,倒是那些新生名單,六十幾個名字跟照片實在很難連結,現在腦袋還有些暈呼呼的,就像小時候背英文單字那般,是硬塞進去的,只要這時候有人一拍背就會給通通吐了出來。
軍院跟爵院一樣是分班上課的,六十幾名新生分成三個班分別上課,現在這堂課是軍院的一年級共同課,也是他跟胖子讨論出來最好的潛入點,混在六十幾名新生之中,應該不會倒楣到一下子被認出來吧?
計劃裏,他混進共同課裏找幾個人攀談,套點資料順便看能不能問出這次的議員代表是誰。最好還可以找到議員代表套出他的計劃,不過這聽起來難度太高,他就不用想了。
吳邪深吸了一口氣,整整身上黑色制服,盡量裝出一派從容儀表踏進了軍院。
不知道是不是在爵院被洗腦得太徹底的原故,他總覺得每個軍院的學生都有些兇神惡煞。
走在走廊上,吳邪冷汗直冒,怎麽他們掃向自己的眼神好像都有點懷疑跟警戒的味道?媽的,是哪裏有問題?他不會還沒能走到教室就要給人碾出去了吧……
“嗳。”肩膀被人猛然一拍,吳邪吓得嗖地一聲轉過頭,看到一張俊俏得潇灑的漂亮臉龐,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好像會吸人似的,粉色襯衫領子從黑色制服外套裏翻了出來,騷包得很,吳邪正想着軍院教官難道可以容忍這種衣着麽的時候,發現他正直直瞅着吳邪,有魔力一般的眸子裏帶着意味深長的笑。
做傩奶摰膮切皣樀眯吶K都快跳出來了。
“是這方向。”那人漫不經心地說,随手搭在吳邪肩上,把他引向走廊的另外一個方向。
“咳,請假請多了,腦子有點混亂。”吳邪心底越來越緊張,随口胡謅。
“哦,這樣。”粉紅領同學掃了吳邪一眼,“自我介紹下,解雨臣。”
完了,解同學你這是要去哪?吳邪敢打賭就是再笨也不會搞錯地圖上的教室位置,這家夥不會是要帶我去教官室吧?不對,如果是去教官室還好,要是他是要帶自己去什麽審問室之類的私刑所,才真的是吃不完兜着走了。
解雨臣終于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換教室啦。吳邪哥哥真是笨蛋。”
……吳邪哥哥?
“小花?”吳邪一怔,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回頭去看那個靠得很近的側臉,怪不得他就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原來是個遠房表親,不過他們上次見面已經是六七歲的事情了,吳邪這才終于想起三叔跟他說過解家的孩子也來雲頂,還去了軍院。這下吳邪才終于反應過來,敢情那個人就是指小花了。
不過小花不是小他個一兩歲嗎?怎麽這回變同屆了?小花還跳級不成?
等等,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小花是軍院生。也就是說,他才剛踏進軍院不到五分鐘就被抓包了。
他娘的,爵院的臉真的給他丢光了!吳邪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腦中飛快回想胖子有沒有給他安排撤退路線。
小花似乎是給吳邪的表情逗樂了,哈哈大笑,手上使勁,把吳邪推進了一間足以容納百上的小型演講廳,低聲道:
“吳邪哥哥,我就陪你到這兒了。你要找的人是倒數第二排左邊數來的三個。”說完,小花臉上還是那副桃花一樣燦爛的笑容,朝他笑了笑,轉身就拐進一間小隔間裏不見了。
吳邪看着小花消失的方向,愣了愣,印象中那小隔間是個總監控室,不是誰都能進去的,看來這小花也真了不得,剛進雲頂就混得有聲有色。
吳邪看了看表,距離上課還有十五分鐘,他決定先去廁所一趟再回來。
軍院的平面地圖就像刻在腦海裏的一樣,吳邪很快就在走廊底找到了男用洗手間的牌子,這時又不得不再誇贊一次雲頂的財大氣粗,娘的,竟然連個廁所招牌都鍍銀,要是把上頭的那三枚金造的蛇眉銅魚扳下來賣了,說不準真的可以賺筆。
正胡思亂想,吳邪猛然撞上一個硬梆梆的東西,吳邪鬼叫一聲,趕忙擡頭,跳入眼中的是一雙毫無波瀾的黑色瞳孔,那雙深邃的眸子看到他的瞬間,似乎有些驚訝。
吳邪傻了。
他認得這個人,張什麽的,名字有些記不得,但這張臉确确實實就是胖子給他的新生名單中,唯一享有被紅色麥克筆寫上“危險!看到就跑!”幾個大字的高規格待遇人物。
聽說,這位張小哥不但在軍院出名的恐怖的諜報偵查中拿了雙滿分,還在學期初五天四夜的野外求生訓練中空手與一只野生黑熊搏鬥,最牛逼的是竟然還贏了。
總之,對于一個潛入軍院心懷不軌的爵院生來說,遇上張小哥,他還不如從廁所窗戶跳下去算了。
吳邪很認真的在心底估計了一下,他從三樓跳下去,頂多是個半殘,以雲頂的高水準醫療死亡率百分之二十,但要是他被這個可以徒手跟熊打的張小哥抓起來,再被送去軍院的刑求室……
吳邪張望四周,非常惋惜的發現這個廁所沒有半個窗戶,只有自動空調。
吳邪心想:看,他就說吧,他要是潛入軍院總有一天會要去哪裏死都不知道。
擡頭對上小哥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吳邪心底突然有種老子豁出去的壯烈情懷,諜報偵查一百分是吧?軍派的新一代嶄露頭角的新秀是吧?看你還真能把我剁碎塞進馬桶沖了不成?爺我好歹也有個一百八,雖然不能打熊不能爬樹,但好歹也能告你個謿⒆铩…如果他有命出去的話
但那位被他想像得兇神惡煞的軍派天才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半天沒說話。
吳邪滿腔鬥志有些被澆熄了,怎麽,敢情這個新人王還是個悶油瓶不成,而他口中的悶油瓶在吳邪越發不耐煩的注視下仍然不動如山,不吭一聲,直到吳邪都站得有些累了,才淡淡丢出一句:
“裏頭沒人。”
……靠你大爺的,我當然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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