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軍犬用了半年的時間變家貓

我頓時滿眼金星,還沒來得及用最後的力氣往旁邊閃,又是一棍朝我的腦門打來。

我靠,這根本就是殺人了!

我被偷襲得早就沒了優勢,趴在地上只能勉強用手護住要害,後腦的暈眩還沒消散,我就感覺到有人在我胸腹上用力一踢,起初我還沒意識到這個突然冒出來害命的王八羔子要幹什麽,但等我知道他在打什麽鬼主意時,基本上已經被打得沒有招架能力了。

「你、你做什麽?」我在地上狼狽的想要爬起來,但卻覺得眼前一片混濁,泥水混雜的血珠滑進眼睛裏,搞得我連這個人的樣子都看不清楚,慌亂中我的手在地上胡抓到了一個東西,軍靴鞋跟。

右手手腕馬上被反踩住,我慘叫一聲,那是釘鞋。

滿眼都是泥血,我根本看不出來我的手怎麽了,只知道一股難以忍受的劇痛襲來,我痛得就差沒有滿地打滾了,當然,那是因為我的右手腕有一半被釘鞋底刺穿,根本滾不了。

「你…倒底……」我還想說些什麽,但不等我說完又是一棍打下來,我感受到腦門傳來劇痛,他娘的,又打頭,被打傻了你養我嗎?!

或許就像齊羽說的,吳家的性子裏就是有幾分蠻幹的血性,關鍵時刻總是容易腦充血,我看着那只讓我被釘在地上壓着打的右手,嘶吼一聲,硬是拔了出來。

不用說,這當然很痛,痛得要死,那些割腕自殺的不知都在想些什麽。

但我沒時間去想我的右手腕到底會怎樣,撐着最後口氣一骨碌翻身起來,想也不想,悶頭就朝那人狠狠撞過去。

那人可能沒想到我會就這樣像頭牛一樣的朝他撞,先是一愣,才想到要閃,但我們距離太近,一個猶豫就成了關鍵,我成功的撞翻了他,但因為之前被揍得太猛,我自己也站不住腳,被反作用力震得踉跄好幾步,差點就跟着一起栽了。

好在我最後還是勉強穩住了腳,這時理智也終于被拉回來了一點,我終于想起現在處境太差,右手腕重創,左腿大腿骨挫傷,肋骨斷了一根,後腦也受到不少次撞擊,我怎麽樣都應該先跑再說,這種天候不是經過專業野地追蹤訓練的人未必能追得上來,我正打算拔腿就跑,就聽到後面的人冷笑一聲,「別想跑。」

可惜我不止想跑,還想揍你。

但想歸想,我也知道對于一個準軍人來說慣用手重創是多麽嚴重的事情,打是不可能打得贏,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小爺跟你算賬!

喀啦。

我的腳步硬生生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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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手槍上膛的聲音。

我心中頓時泛起一陣濃濃的絕望,再爛的手槍射程都至少有三十米,而現在我跟想要殺我的人連三米都不到。

我在心中快速衡量,就目前的身體狀況,反應一定慢得可笑,而對方有遠距離攻擊武器,我要是這種狀态還逃得掉,發明手槍的人可能會縮在棺材裏哭。

體認到這點事實後,我反而冷靜了下來,我用還能動的左手抹掉臉上的血水污泥,回頭去看他。

正如我所猜測的,我身後的人正舉着一把黑色小型手槍,這是貝雷塔21-A型,槍體積小,威力大,且從不卡殼,是全球諜報人員的最愛。

我心頭這時已經涼得不能再涼,我确定不認識拿槍的這人,當然很有可能是因為他只是個負責害命的。

我苦笑一聲,問:「為什麽要殺我?我哪裏礙到你們了?」

那人沒有說話,可能是覺得跟我講也沒有意義,只說:「安心上路吧,沒有人會知道這一切。」

放屁,什麽安心上路,換作是你在這種荒郊野外給不認識的人随便射殺你能安心得起來嗎?!

「你覺得別人發現我被槍打死的屍體後,還不會發現蹊跷?」我嘲弄的笑一聲,這個人到底是太小看現代解剖技術還是太相信他手中的那把貝雷塔。

那人上前了一步,似乎想扣下板機,我雖然知道自己狀況不好,但也總不能坐以待斃,只能咬牙轉身就跑。

強烈的不适感、強烈的痛楚、強烈的暈眩。

那個人追着我,兩發子彈都沒有打到我,但我卻覺得自己狀況越來越差,硬是撐了百來步,最後終于扛不住從胸腔與後腦傳來的劇痛,哦,當然還有右手的傷。要不是大雨下得猖狂,我這時候一定可以看到我一路灑出去的血有多可觀,割腕失血過多致死的人放的血也不過如此了。

一聲驚雷在天際炸響,随即,一道又一道電蛇強行撕裂黑暗的天空,每撕裂一道就會伴随着一陣炸耳的霹靂。

雨又大了起來。

我被追趕到陡峭的山坡邊,看着底下亂石與野樹叢,再看看身後的人,心中咯噔一聲。

虧我還是軍院生,怎麽會笨成這樣。

他用槍我追到這裏,讓我像獵槍下的兔子一樣急得亂轉,又不幹脆開槍把我打死,就是要制造假像。

這座山裏什麽沒有,土蟒,豺狼,黑熊,更深一點的山裏還有山貓豹子之類的大型肉食動物,之前的搏鬥痕跡根本不能當什麽證據,只要我身上沒有槍傷,再就着陡坡滾下去,我就會死得不明不白。

我不動聲色的後退。

那人離我只剩六七尺,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這時候也沒閑功夫管到底有沒有用了,左手摸到後腰帶裏的通訊器,反射就按下了通訊鍵。

「在我死前至少告訴我,為什麽要殺我吧?」

那人步步逼近,我知道他不會開槍,但他手上的伸縮長棍也很恐怖,我脆弱的腦袋恐怕經不起再一下了。

「……你是個潛在的威脅。」那個人說完,一棍子就朝我霹來!

「等等!什麽威脅?你想對付的是吳家還是──」我話還沒說完,又是一棍,這下子我再也站不穩,踉跄着向後倒去。

滾下陡峭山坡的前一秒,我腦中回蕩的還是剛剛的問題。

究竟是吳家的仇家還是老九門的仇家?

你說話!回答我!你究竟是誰派來的!

我沒有忘記,在這個體驗營中,老九門還有齊家的齊羽,還有解家的小花,還有張家的悶油瓶。

你說話!!!

但在我得到答案之前,頭就硬生生嗑上了半山坡的大石子,我感覺到有什麽溫熱的東西流出,接着,就是一片黑暗。

◇◇◇

從泥水血泊中恍惚醒來的吳邪,用左手撐起已經沒有知覺的身體,爬上充滿了尖銳石子的陡坡,一跛一跛,一寸一寸,手掌被割得皮開肉綻,他爬得比烏龜還慢,但沒關系,慢慢來,他總能上去。

意識已經恍惚了,但身體的本能卻驅使着他回去。

他要告訴齊羽,有危險,有人想暗算他們。

他要告訴小花,快走,快回去。

他要告訴悶油瓶……

在野外求生結束後的三個小時,吳邪被緊急送往鄰近的大醫院。

齊羽坐在手術房外,手中捏着那枚他沒有接通,卻把聲音都錄下來的通訊器。

吳二白從齊羽手中接過通訊器,眼神看着遠處。

結業晚宴中的張起靈拎着高腳杯,四處張望,就是沒有看到吳邪,不過他看到了齊羽,張起靈正想過去詢問,卻給家裏的長輩攔了去。

解雨臣是小隊中第一個看出不對的,一個禮拜後,他靠着解家自己的管道查出了吳邪所待的醫院,也連絡上了齊羽。

半年後,齊羽當上了爵院席長,同年爵院也多了一名新生,叫吳邪。

在開學的迎新露營時,吳邪對于席長有張跟他八分相像的臉感到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齊羽笑吟吟地看着吳邪半晌,陡然利落一踹,把吳邪硬生生踹進了營地旁邊的小溪。

「抓十條魚再上來。」齊羽蹲下身,沒有顧忌旁邊那一雙雙你竟然這樣欺負新人的錯愕眼光,對溪裏同樣錯愕的吳邪慢悠悠的說:

「一條你欠我的,九條是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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