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章:再見曹旭
于是又是一夜無話,再度醒來時方是寅時末。
白玉堂誇張的揉着腰囔道:“哎喲!梗死白爺爺!這什麽破年代,連屋頂都不如千年前舒服!貓大人!離開陷空島時,你可是信誓旦旦的答應四位哥哥會照顧我,雖然五爺還輪不到一只貓兒來照顧,但你是官爺,草民我理應聽你安排,難不成你就讓我們天天都睡在這冷硬的屋頂?”
展昭白他一眼,涼涼的答到:“白五爺若能弄兩張身份證來,展某将感激不盡!”
身份證事件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解決的方法,雖知此事緊要,然而兩人對千年後的事物根本一無所知,只能一籌莫展。他們當然不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專以辦假證為職業。所以現在,這兩位在北宋可謂人人知曉的大俠只能望證興嘆。
想到此,白玉堂越發覺得莫名其妙到了這詭異的地方真是倒黴透頂,抱怨的話脫口而出:“都是你這死貓!那天晚上作甚說走就走?要不是你忽然跑出去,我們也不會到這鬼地方來!”
“……是啊!展某連累白大俠了!”展昭連看白玉堂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他知道白玉堂心中焦躁,也不曉得他們如此遭遇是否與自己深夜外出有關,因此根本不打算在這件事上和他多做讨論。只是白玉堂此話實在傷人,展昭答得也就沒有多少好氣。
“你——”白玉堂沒來由的惱了起來:這死貓居然連看一眼自己都不看!正待說話,忽然想起昨日展昭望着包公祠中那尊雕像時的目光,心中跟着就軟了:算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當下“哼”了一聲:
“也罷!這也不能全怪你這笨貓,喂,接着如何,你想好了沒?”
“毫無頭緒。”展昭本有些後悔剛才自己那脫口而出的話,他心中确實也有些煩躁,本以為能遮掩住,卻不想此時當着白玉堂的面竟不假思索的就發洩出來。此時見白玉堂竟沒有追究下去喋喋不休,反而忽然換了話題,奇怪看他一眼,便順着他的話答下來,“展某認為應再看看四周的人文地理,畢竟到了新地方——白兄覺得呢?”
白玉堂輕笑,不答反問:“展昭,你說如果旁人知道我們來自千年前,會如何感想?”
展昭一怔——怎麽忽然問起這個?略微思索,皺眉答道:“恐怕無人肯信!應該——”
“那就是了!五爺再問,你希望旁人知道你我來自千年前麽?”
“此事太過匪夷所思,還是不知為好。”
早就知道展昭的答案,白玉堂湊近他,看着那貓平和中帶點困惑的眸子,忽然伸手彈了一下展昭的鼻尖,不意外見到他在怔了一下以後瞬間後退半丈:
“白玉堂,你——”閃爍的雙眼中滿是驚疑不定以及被吓到的愕然,雙眼大睜,像極了炸毛的貓兒——白玉堂頓時忍不住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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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貓兒,你跑那麽遠作甚?五爺又不會吃了你!”頓了頓,不等那人再言,靠上幾步慢條斯理道,“你說我們現在對外介紹對方,該是怎樣的關系?”
展昭皺眉,看着白玉堂靠近下意識的想退後,一退再退又有些不甘,便停住身形微微不自在的側了身,不由自主的重複道:“怎樣的關系?”
這貓真的被吓到了?白玉堂笑意更深,不着痕跡的繼續靠前:“對。既不想外人知曉,當然得隐瞞身份。畢竟這鬼地方我們還不熟,到時鬧出些笑話五爺可不願!”
展昭不由得思索:時隔千年,世事變遷。他們才僅僅和這個年代的幾個人打過交道,就已經發現有太多不便。若是有人問起籍貫或是其他,當如何作答?總不能說是常州武進以及金華白家吧?千年前的廬州現今已更名為合肥,不知那些地方……
另外說到關系——他和白玉堂又是怎樣的關系?說是敵對,那人嘻笑怒罵不在話下,關鍵時刻更是信得過的搭擋;說是朋友,那人整日“貓鼠不兩立”挂在嘴邊;說是官差與疑犯吧,那人哪有半點在押疑犯的樣子?這種事情,當真難以想透。
看了眼白玉堂,那廂倒是滿臉逍遙自在,一副看好戲的架式。心中一動,忽然就起了些戲谑心思:“不如對外聲稱,你我是表兄弟如何,五弟?”
“哪個是你五弟!”白玉堂當即一記眼刀,“臭貓想的果然是馊主意!也罷!就知道你這笨貓想不出來,還是先去設法弄兩張身份證罷!”
說着竟一轉身順着頂樓陽臺一級級縱身而下,展昭正要攔,一來那人動作迅速,二來見樓下也無行人,半是好笑半是無奈的跟着下了樓。
這人,還真是說風就是雨的性子!
……
兩人兜兜轉轉,不得要領,白玉堂妙手空空,扒了一張身份證,細細研究後,發現那東西所用材質從未見過不說,而且上有逼真小像,文字也非手寫,在陽光下微動,還能呈現七彩圖案,想來是防僞之用——複制一份身份證的想法顯然行不通。
兩人大感無奈,只得将那身份證悄悄送還到主人那裏。那人匆匆趕路,竟不知自己的身份證已在別處游歷一番。
走過幾條街,白玉堂忽然伸手搭住展昭的肩,幾乎整個身子都挂在他身上,靠在耳邊道:
“貓兒,你說那兩個家夥想跟着我們到什麽時候?”
展昭挑眉,若無其事的沉肩退後了一點,讓開白玉堂的手,好心情的見那人一個踉跄差點摔倒,總算報了之前的仇:“五爺輕功獨步天下,想甩掉他們還不容易?”
——早在半個時辰前,兩人就察覺被人盯梢了,因為不知對方是什麽來頭,就由着他們跟了這一路,想看看他們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他們兩人對于這個社會雖然僅僅是一知半解,可是對于自己找上門來的麻煩卻無半點畏懼。
“甩了?”白玉堂微眯了眼,一瞬間又攀上展昭的肩,依舊是剛才那副形象,展昭連抖幾下擺脫不得,白玉堂得意一笑,興趣盎然的一面戲貓一面眯了一雙鳳眼,眼底寒光點點,“就這樣甩開太可惜了,難得有這麽幾個有趣的家夥送上門來!”說着,目光瞄道不遠處的一個小巷,登時輕笑,“不如我們給他們一個機會如何?!”
機會?展昭側頭見了白玉堂的神色:“你的意思是?”
話音未落已被白玉堂扯住閃身進入一旁的小巷裏。
兩個盯梢之人自認手段高明,不料轉眼間沒了目标的影子,急忙跑到昭白二人方才站着的地方,緊張的四周觀望,其中一個氣急敗壞的将口中牙簽吐到地上,張口罵了句:
“MD!他們一定發現了!”
“劉哥,怎麽辦?”
“追!不能讓他們跑了!”
說着,拿出手機按了幾下,接通後只道了句:“城南興六街,被發現了,快!多來幾個!”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劉哥一揮手,帶着另一個人閃身進入小巷。原以為那兩人已經借着這個機會逃走,卻不想才進入就發現,他們跟蹤了一路的人正笑眯眯的站在那裏看着他們。
“兩位,跟了我們一路,辛苦了!”
但見白衣狂傲,藍衣閑适,配上兩人眼中如出一轍的銳利與興味,讓兩人不由自主的氣為之奪。
但只是一瞬,劉哥沉下臉色,冷笑道:“兩位好膽色,竟然還留在這裏!”
白玉堂笑的肆意,目光毫不掩飾的将他們兩人上下打量一番,雙目微眯顯出些蔑視的味道:“就憑你們兩個小魚小蝦,還不配叫五爺躲着走——說罷!你們兩個跟了我們這一路,到底在繞些什麽花花腸子?!”
劉哥心中一驚:這兩個人——早就發現了?果然有些斤兩!正猶豫是硬扛還是委婉些拖住他們,耳邊傳來稀稀拉拉的腳步聲,有人在巷外喊:“阿常!”
知是援軍來了,登時膽色一壯,呼哨一聲,面對昭白顧時氣焰嚣張:
“爺的目的?哼哼,你可是白玉堂?”
呃?!兩人大奇,在千年之後錦毛鼠白玉堂居然也大名鼎鼎?
白玉堂大感有趣:“正是你白爺爺!”
那個劉哥咬牙切齒道:“好狂的口氣!一會兒打得你們哭爹喊娘的時候,看你們是不是還那麽嚣張!”
展昭道:“我們與二位可有過節?”說着不着痕跡上前半步,堪堪攔在白玉堂面前,生怕他一個沖動下去二話不說就将這兩人打趴下。
白玉堂何等聰明?一眼就看出展昭的意思,不由嗤笑:“展小子,你操哪門子心?沒聽外面還有一群老——螞蟻麽?!五爺就是要動手,也不會是現在。”心中卻在冷哼:敢在五爺面前稱“爺”?活膩歪了不是!
說話間,十多個人跑來堵住巷口,小巷另一邊也聞聲過來幾人,将二人團團圍住。有路人見到這邊的狀況,膽子小的吓得立刻繞了道,膽大好奇心重的則伸了脖子遠遠觀望,沒一人敢近前。
兄弟們一來,那兩人膽氣更壯:“哼哼,爺就提醒提醒你們,省得死了也是糊塗鬼。兩位昨天在錢櫃玩兒的可快活啊?”
錢櫃?展昭居然認真的側頭想了想,然後淡淡搖頭:“抱歉,展某實在記不得昨天曾與幾位打過交道!”
那些人怎看不出展昭裝模做樣?冷笑道:“你們倒是貴人多忘事啊!昨天在錢櫃貴賓包廂,這姓白的小子多管閑事,不但讓我們損失了兩棵搖錢樹,還對兩個人下了狠手。告訴你,那兩個人就是我們的金主,竟差點被這小子給廢了——實話告訴你們,爺們今天就是來教教你們這兩個小子在這片地段上讨生活的規矩,免得以後得罪了大人物,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展昭看到白玉堂眼中閃爍的光芒,知道今日之事不可能善了。更何況像這類逼良為娼,仗勢欺人的人渣,展昭也不打算留手。
于是——
“規矩?白兄,看樣子這幾位是想給你我點教訓了!哈,好久沒松松筋骨了……”
白玉堂冷笑一聲,眼中蔑視更加明顯,“就憑這幾個人就想留下五爺?做夢吧!”
聞言,那些人頓時面露殺氣,蠢蠢欲動,從衣服內抽出短棍、匕首等武器,只等一聲令下,便蜂擁而上。
但昭白二人卻渾然不當一回事,眼見那些人要動手,心中只覺大合我意:打架?怕過誰來?
眼見情勢一觸即發,就在帶頭大哥揮手喊了聲“上!”的時候,在小巷外忽然傳來一聲高喊:
“住手!!”
聲音及其耳熟,昭白二人一看,竟是昨天幫了他們大忙的曹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