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第七章:發亦武器

其實在這件事上,展昭和白玉堂之所以有這樣的反應,并非僅僅源于“剪發”一事。他們固然有着留發來紀念家國的想法,但若真有不得不斷發的情況也不會拖拉。真正讓他們不滿的是這個時代的人那種輕慢的想法與理所當然的态度。

但這種想法并不是旁人所能知曉的,就算知曉,估計也會有許多人對此嗤之以鼻:一切守舊派都是不可取的,這是現在大部分青年人的認知,對他們說什麽大義修養,還不如一句“個性”或者“流行”。

展昭一怒之下,便習慣性帶了些古腔,好在聽着雖然別扭,倒不至無法理解。胡易聽到他口中“孝悌”二字,愣了一下便反應過來:“你是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唔,這麽說倒也不算錯,不過這個只是小節吧?沒必要引申到那麽高的思想覺悟上。”

“何意?”展昭皺皺眉,看看他又看看曹旭,曹旭是唯一知曉他們身份的人,這些話問他更直白一些。

曹旭見他看過來,攤攤手:“我想胡教官的意思是說,剪發只是為了在軍營中更加省事。”

“就是這個意思。”胡易接過話頭道,“軍隊裏的時間安排很緊張,留着頭發還要打理,只會讓時間因此浪費。而且這東西又沒什麽用——”看到展昭不滿的神色,順勢改口道,“好吧,除了一些精神上的看法,我是說對現實沒什麽用——想想看,和別人對打的時候,若是頭發纏在什麽東西上,或者被對方揪住,不是礙手礙腳麽?”

他對這兩個少年有着打從心底的惜才之心,所以不介意長篇大論旁征博引來說服他,這是因為他之前見過這兩個少年的身手,知道他們不同于普通人——要換成一般的刺兒頭,他早二話不說要麽制服了送去理發,要麽直接遣送回學校了。

不想展昭聽到他此言卻忽然笑了:“你是說頭發只會礙事,一無是處?”

“不錯。”胡易點點頭,不明白少年為何忽然提到這個。

展昭伸手摸摸發尾,他的頭發因為在這個時代的關系沒像平時簪起,而是用皮套随意紮了個馬尾,此時倒是方便了“那一招”。他看看面前的人們不以為然的神色,腳下邁步,慢吞吞的走向旁邊的床鋪,伸手摸摸支撐着上下鋪的床杆,微微撇過臉,看似輕描淡寫的一甩頭,長發揚起,驟然抽向嬰兒小臂粗細的床杆。

“你幹什麽?”

其他人見他随意一甩頭,頭發和床杆接觸時居然傳出一聲沉悶的聲響,仿佛重物相交一般,反射性的問了一句,下一刻俱都睜大眼,不敢置信的瞪着前方。

“發亦武器,何時無用了?”

伴随着展昭施施然說出的這句話,金屬制成的床杆仿佛被重物狠狠擊打過,上面赫然出現了一道扭曲的痕跡,整個床腳都因此傾斜下來,這樣的景象,仿佛武俠小說中的場景一般,令人無法置信。

只是那麽輕描淡寫的一抽——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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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早就知道他身份的曹旭也不由得咂舌,看看床杆又看看展昭:看來這兩個人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厲害多了——這都能做到,簡直非人啊!

随即便是擔心:展昭露了這一手,眼前的麻煩也許能擺平,只怕以後新的麻煩就又要找上門來了。

展昭倒是不覺的有什麽了不起,他雖然沒有刻意練習過類似的功夫,但将內力瞬間運于發端當作鞭子使出還是可以的。只是在細小的床杆上抽了一記而已,若是這些人看到以發為武器擒拿甚至殺人的功夫,豈不是更加驚訝?

其實這招看起來簡單,若非對內力有很精妙的掌控,能夠在瞬間收發自如的話,萬萬做不到他這麽容易——畢竟一個不小心,被內力所附着的頭發也有可能反傷到自己。

沒錯,展昭這是有意立威了。

他不打算随意透露自己的能力,所以就像當初在耀武樓時一樣,只用些看起來花哨的招數唬住這些人足夠了。至于個中妙處,他不打算解答,只要他們知道,他們眼中無用的“頭發”也可以是傷人利器便可。

能夠防身,便不是無用之物,看誰還能迫他剪發!

很顯然,這一手鎮住了所有人,展昭看着那些人不敢置信的樣子,甚至還有幾個圍上來想要看看真假,微微一笑側過身,任由他們看個清楚。

目光瞥見曹旭低頭沉吟,眉宇間似有憂色,不動聲色靠近,習慣性以眉眼示意:“怎麽?”

曹旭見他靠近,眉眼微動,愣了一下:他看不懂展昭此時的表情含義,但看得出他的疑問,轉念一想便明白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也不好說出,便向他搖搖頭,輕咳了一聲開口道:

“胡教官,現在你還非讓他們剪發不可麽?”

他這一開口打斷了旁人驚異的觀察,有些人自覺失态,輕咳一聲便別過頭去,相對赧然。胡易倒是又驚又喜,全不在意自己方才的注目,轉身上下打量展昭一番,幾步上前便要拉他雙臂:

“你、你是如何做到的?內家功夫麽?從哪兒學的?”

展昭不意他如此失态,皺皺眉向後半步,不着痕跡避開他的熱情舉動,拿出以往在江湖上搪塞旁人的臺詞應對:“事關師門,不可輕易透露,抱歉。”

這句話向來屢試不爽,就算時隔千年也還是有用的。胡易自覺唐突,不好意思的伸手摸摸鼻子:“呃,我太着急了,失态,失态了!”

展昭笑了笑,順勢便将話題引了回去:“既然如此,這頭發……”

胡易看了眼展昭紮在腦後的長發,這個時候當然不能迫他強行剪去,只能道:“這樣當然是不能剪了,只是對外……唔,這兩天若是你軍訓能夠表現出色,我便調你們去一班,有出色的成績打底,旁人也不能說什麽。”

他心道這種情況下迫他剪發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倒不如大方賣給他們一個人情,又順勢透露給他一班不同于其他編制,示意他向這個方向努力,沒準以後想要特招他們入伍,礙着這個人情在行事也比較方便。——而且看這個人的武力值,不答應也不行,誰禁得起他那頭發一抽的力道?!

于是至此雙方算是達成共識,又聊了幾句,曹旭便借口有事要離開了。他這一走,其他人自然也識趣地告辭,就算想跟展昭讨教幾招,這種情況下怕也是問不成的,反正軍訓兩周,總有機會不是麽?

衆人魚貫而出,曹旭最後一個出門,臨走前伸手拍拍展昭的肩膀,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們打算如何,記得一句話:藏拙。”

“我知。”展昭微微點頭應下,知道曹旭是為他們好,心中不禁感動:從認識這個朋友起,曹旭就一直因為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奔忙。這讓他更加下定決心,要盡快适應這個世界,不能凡事再累得他東跑西走。雖然說傾蓋之交,一見如故,但彼此畢竟無親無故。

正想着,忽見胡易折了回來:“展昭?白玉堂不在麽?”

“呃……”糟!忘記這件事了!

估計他們剛發現白玉堂那邊無人,展昭原以為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沒想到他們還真是不死心——白玉堂那家夥遲遲未歸,他怎知該去何處找他?

心中又将耗子罵了一通,表面上故作無辜:“白玉堂?他……”

“去哪兒了?”胡易也就是随口一問,看到展昭支吾其聲,不禁皺起眉:難道這兩個人不是一起的?還是展昭有意隐瞞白玉堂的下落呢?

他的猜測其實一半一半,展昭和白玉堂雖然算是“一起的”,但也只是因為來自同樣的時代,不能不在一起适應而已,真要說交情,就算在大宋他們也才認識不久,頂多算是有些神交。

不過這麽多天始終在一起,畢竟有着共患難的感情在,白玉堂此刻下落不明,他還真不能就此透露,只能幫着掩飾過去。

“他……說有事回去一趟,大概下午便回來了吧!”情急之下,展昭只能先拖延着,“小曹你回去幫忙看看,他是不是還在家中?”

“嗯。”曹旭點點頭,他雖不知白玉堂去了何處,但和展昭先前的想法是相似的——畢竟在陌生的時代,除了那麽幾個熟悉的地方,估計白玉堂也不會離開太遠。

“好吧,他回來請告訴我一聲。”胡易看出兩人有意隐瞞,雖然已經決定不追究此事,心中還是有些不滿,他想了想,嚴肅道,“明天之前,務必通知他歸隊——頭發這件事可以不算,随意出軍營就真要處分了。軍隊有着軍隊的規章制度,這些事情可一不可再,明白麽?”

“好。”展昭點點頭,只能先将此事應了下來,他并不在乎所謂的規章制度,心中另有主意:明天之前白玉堂若還是沒回來,他就幹脆離開軍營去找人,放他一個人在外,誰知道會遇上什麽事?

他倒不擔心白玉堂出事,那個人的本事他還是信得過的,只擔心有人不長眼惹到他頭上,反而要吃不了兜着走。

正想着,忽見有人氣喘籲籲的跑上樓,看到胡易後急忙敬了個軍禮:

“指導員,白教官來了,請您立刻過去!”

“白教官?”胡易吃了一驚,顧不得這邊,匆匆叮囑了展昭幾句便急忙下樓,他心中詫異:那位教官怎麽跑過來了?又是在這麽個時候——

白——莫非那個白玉堂是他的親戚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貌似隔了比較長的時間才更新,沒辦法,原創那邊走到緊要劇情了,所以這段時間更新那篇比較多——我會盡量保證一周至少兩更的。

另:七夕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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