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第二十章:夜色朦胧
古劍!絕對是古劍!
那成色,那鑄藝,那構造和制式,憑他鑒寶多年的眼看來絕對是古物沒錯!單看那劍鞘和劍柄就絕非凡品,他至少有五成把握那是真的而不是仿冒品——至少那劍鞘絕對是古物。
黑衣人探尋的目光向上挑了挑,落在白玉堂身上:這人是誰?沒聽說過特一組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個人,看旁邊那人的反應,似乎他身份還不低。特一組将他藏得夠深的,在這之前他們的情報網居然沒有絲毫關于這個人的消息。
金懋叔?這麽正經八百的名字,會是真名還是假名?這樣出竅寶劍一般的人物,沒道理籍籍無名,或者——看看他與那個姓劉的人有些陌生的互動——這人不是特一組的?
他在那邊糾結猜測,這邊展昭已經将白毅平之前的意思告訴給劉坤了。對此劉坤沒有異議,轉頭望着黑衣人道:
“我們沒車,你看是不是送我們一程?”
黑衣人聞言鼻子差點沒氣歪:有完沒完了?帶人出來還得充當免費司機?
劉坤無所謂的聳聳肩:“你不送也行,咱們幾個都在這兒,一個都跑不了。”說着目光若有若無的斜了白玉堂一眼,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威脅,無恥,狐假虎威!黑衣人腹诽,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怎麽會?跟我走吧。”
說完便當先一步順着陰影帶路走向不遠處隐藏的車子,心中一陣火大:托大了,這回真是托大了!原以為不過是單容易的生意,連個合作夥伴都沒叫就一個人來了這裏,這下可好,被人逮了個正着還無從離開。
不管黑衣人願意不願意,兩分鐘後他的車子裏還是坐滿了五個人,發動油門向着最近的公安分局駛去。中途還與一個小型摩托車隊擦肩而過,劉坤摟着懷中依然人事不知的女人坐在後座,展昭擋在旁邊,堪堪攔住了外面的視線。
看到他們的反應,黑衣人很是不屑的翻了個白眼,沒告訴他們他這車窗玻璃都是單向的,外面毛都看不見。
總算一路無驚無險到了最近的警局,等四人下車後,黑衣人幾乎是第一時間驅車離開,半秒都不想多做停留。對他這個做法劉坤很能理解,灰色那邊的人從來不喜歡明着和警方打交道,更別說是以現在這副裝扮進警局了。
而展昭卻在看到白玉堂意味深長的笑意時若有所思。
進入警局後,剩下的就與他們二人無關了。劉坤熟稔的與警局中人打交道,并拿出了身份證件——這東西是他先前從那兩個被打暈的人身上搜回來的。直到此時他才有時間喚醒一直處于昏迷狀态的委托人,詳細解說眼下的情形。
這些事情白展二人都不關心,他們對這些事情知道的太少,也不想知道。白玉堂睨了展昭一眼:“忙夠了,回去?”
展昭微一思索,點頭道:“也好。”既然這裏已經安全,那他也沒必要一定要等白毅平到來了。當下與劉坤打了招呼,謝絕了對方的挽留與白玉堂一同出了警局大門。
這個時間已經是淩晨,天色雖然還沒泛白,倒也不像之前暗的那麽沉悶。暗夜下的都市燈火闌珊,有些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地方高挂着醒目的招牌燈,離得很遠就能看清;還有夜生活剛剛結束的人,不時有車子從他們面前的路上駛過。
然而燈火畢竟暗了大半,天上的星辰也比前半夜顯得明亮許多,雖然遠遠及不上千年前的夜空絢麗,也總算能找回一二過去的感覺。
展昭在這樣的夜空下深吸了口氣,感覺到兩步之外抱劍之人熟悉的氣息,不禁微笑:
“白兄那個時候願意出現,展某很是感激。”
不意這人忽然開口,白玉堂挑眉,随即輕哼:“哪個要你感激,爺可沒那個閑工夫關心你。”
“展某可沒說白爺是在‘關心’。”展昭似笑非笑的望向他,後者俊美的臉龐上是一如既往的傲然,但也許是夜色的關系,竟比平日裏多了些柔和。對上他的目光,那人唇齒微啓,是熟悉的弧度:
“笨貓。”
……果然還是不出意外的回答。
但這樣一個人,卻做了意外的事情。
他伸手,挑了展昭一縷碎發。
這樣一個動作實在有些親昵,展昭如同被蠱惑了一般,那一刻居然沒能做出任何反應,只能眼睜睜看着他擡手,觸及自己,随着一陣并不用力的拉拽,最終收手,彈去指尖上的雜物。
“沾到東西了。”
白玉堂只說了這一句話,而後便轉身,辨明方向邁步向前。
“走了,笨貓!”
那一刻,夜色朦胧,有些什麽在悄悄改變。
……
警局距離他們的住處不遠也不近,打車大約也就十分鐘的路程。不過一來這個時間出租車難找,二來也許是因為彼此之間難得的靜谧氣氛大好,竟然誰都沒提出打車的問題,徑自一前一後步行往回。
“那人給你的是什麽?”
走了一陣,展昭才開口詢問,劉坤沒看到黑衣人的小動作,他卻是看的一清二楚。
“數字。”白玉堂随手将手中的紙團扔給他,并不詫異他會看見。
展昭伸手接過,打開看了眼,确實是一組數字,這個長度,貌似是電話號碼?
給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留下電話號碼,用意不言而喻。展昭揚眉:“他這是要招攬你?”
“誰知道。”白玉堂不甚在意的回答,對他來說,這只是一組無關緊要的數字罷了。比起這些,他現在更想回去睡覺,或者幹點其他什麽,都比參與這些是是非非有意思。
這個疲軟的時代,真的是太無趣了。
見他不在意,展昭也就無所謂的将紙條還給他,白玉堂看都不看,随手一彈便丢進了路旁的垃圾箱中。
“你今天救的那兩個人是朝廷的?”
“也許,我并不确定。”展昭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他确實不知道這兩個人具體的身份,不過——“鋤強扶弱,本就是我輩當作之事。”
白玉堂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似乎在笑:“你這貓,張口閉口就是這類話,真是無趣的可以。”
展昭也笑:“這難道不是白兄所想?”
白玉堂沉默了一下,忽然道:“我過去一直在想,你進入官場,究竟是因為什麽原因。”
過去這個詞實在太籠統,乍然一聽仿佛很久以前。展昭慢下腳步轉頭看他,後者卻目不斜視,徑自道:“包大人的事跡我聽過不少,他為人我白玉堂佩服。南俠的義舉我也知道不少,對你,可以說是神交已久。”
這是白玉堂第一次将心中對于展昭的想法直白的說出來,不顧身側人愕然以對:“你這樣的人進入官場,又是在包大人那裏做事,在我看來并無可诟病之處。但我不知道,在官場那種複雜的環境下,能有幾個人守住本心不被墨染的。你展昭不過是一個人,在那種孤身一人的寂寞下,會不會就此随波逐流?哈,誰知道!
“之後來到這裏,機緣巧合下看了那本據說是你我‘出處’的《三俠五義》,其中種種确實是你我曾做過的,雖有些許誇張,但正如你所說,相去不遠。那套書中的‘禦貓’就僅僅是‘禦貓’而已,到最後也不過泯然衆人,既無血性,又枯燥乏味。我——忽然發現無法接受那樣一個‘展昭’。”
“是無法接受‘展昭’,還是無法接受那個人?”
白玉堂話落不久,就聽展昭不急不躁的聲音傳來。他心中暗惱:今晚自己到底着了什麽魔?竟同這死貓說這些話,那貓定是要偷笑了!
擡起頭,卻發現展昭含着微笑看他,腳步已然站定。他不禁怔了怔,月夜之下,那雙望着他的眼中溫文爾雅,笑意宛然,眼波流轉之處說不出的溫和好看,哪有絲毫嘲諷的意味?他不禁呆了下,忽道:“有沒有人說過,你笑的很好看?”
展昭被他說得一怔,不知怎地,竟覺耳根有點發燙,不自在的側了側頭,道了句:“你——”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去說。
見他如此,白玉堂卻是精神一振,神氣瞬間回來大半,他疾走幾步,擋住他的去路面向那人歪着頭:“嗯?害羞了?”
“……”展昭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是啊,害羞了,誰叫某只耗子忽然吐露心跡,展某可真是手足無措呢!”
這話說得可真是一點羞怯都不見,之前那點溫馨的氛圍也被掃了個幹淨。白玉堂頓時感嘆:“你這貓兒,當真是煞風景的可以!五爺我可從來沒對什麽人如此推心置腹,你倒好,什麽反應都沒有!”還說什麽手足無措,這會兒看起來比誰都大方!
展昭無語撫額:感情這耗子剛才看他臉紅白看了?真要說煞風景,哪個比得上你這耗子!
正要辯解,忽覺衣袋內手機震動,之前的話便生生吞了下去,拿出手機看了眼,抿了下唇道:
“白毅平。”
這人可真會找時間來電話!
白玉堂不滿的撇撇嘴,倒也沒阻止展昭按下通話鍵,只是心中對某人的不爽又深了幾分。眼見住處就在前方,幹脆加快了腳步,當先一步去開門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看神馬的……如、如此老套的臺詞,爺,您說的不牙疼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