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好雪原

第12章 你好雪原

紫原和赤司走出火車站，紫原眯着眼睛無精打采的，突然撞到一個人，煩躁的說：“趕緊走開，不然碾爆你。”

“你TM說碾爆誰？”那人惡狠狠的回頭，竟然是青峰。

紫原見是青峰，更是來了脾氣：“就是碾爆你，說好一起來，又找不到人，害我和小赤遲到。現在黃濑仔的火車都開走了，你才來有什麽用。”紫原難得說這麽多話，今天青峰的爽約，黃濑綠間的離開真的讓他不爽到了極點。

“我現在來咋的，找茬打架啊。”青峰比紫原還要煩躁10倍，打架正合他心意。

“你們兩個住手，這是在大街上。”赤司無奈只能出聲阻止，他知道青峰剛才一定也在站臺上，卻不敢靠近黃濑，所謂“近鄉情怯”就是如此吧。

做了一天一宿的火車，又坐了半天的長途客車，最終拉黃濑和綠間去村子是一輛驢車。深秋的北大荒已經零下10幾度了，黃濑和綠間卻只穿着毛呢大衣，棉大衣都在箱子裏壓着暫時拿不出來，兩個人在驢拉的板車上凍得瑟瑟發抖。

即使這樣，綠間還是把扣子解開，想把黃濑裹進自己的衣服裏，沒想到黃濑也解開了大衣扣子。兩個人為彼此的默契相視一笑，然後擁抱着互相取暖，兩個人的衣服交疊在一起，總算不再感覺到冷。

“小兄弟，俺們這嘎達冷吧。”車夫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穿着露棉絮的軍大衣，帶着棉手悶子，腦袋上頂了一個狗皮帽子，揮着鞭子抽得驢嗷嗷叫喚。

“我們那冬天也挺冷，不過肯定沒這兒冷。”黃濑熱情的跟車夫搭着話。“大爺，您當過兵？”黃濑還是改不了自己對于軍人的向往，看見車夫的軍大衣就問。

“俺當過志願軍，打過老美”男人笑的爽朗，“這不凍掉了一截子小腿，只能給大隊趕車了。”

黃濑沉默了，他并不想豁開別人已經愈合的傷口。可是車夫卻毫不在意，還抽出自己身下的狗皮褥子扔給黃濑，豪爽的說：“你們城裏學生怕冷，這褥子拿去墊着吧。”

黃濑拒絕，車夫堅持要他墊着，他只能跟着車夫的嗓門大聲說：“謝謝大爺”

黃濑和綠間坐在狗皮褥子上，周身暖和和的，在路上折騰失去的力氣又回來了，黃濑唱起了歌：“再見了親愛的媽媽，請你吻別你的兒子吧，再見了媽媽，別難過，莫悲傷，祝福我們一路平安吧……“

綠間看着黃濑在黑暗中越發明亮的眼睛，不着痕跡的笑了。果然他從小到大都沒有喜歡錯人，在這樣的環境裏還可以堅強樂觀的黃濑，是值得用一生去守護的對象。

到村子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了，黑土地全被冰雪覆蓋丁點都看不出痕跡，村前的一個湖也已經冰封，一片素白，純潔無暇。

“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今天我算是見到真的了。”黃濑舒展着坐了一夜僵硬的胳膊腿，說道。他們所在的城市雖然也是北國，卻因為是重工業基地而一年四季蒙上厚厚的灰塵，第一次見到這樣純白的雪，難掩興奮之情。

“嗯，确實很美。”黃濑在看雪，綠間在看黃濑，都是美景。

上午，村支書為知青們開了歡迎會，黃濑和綠間跟大家一樣，坐在場院裏的小板凳上聽。支書也沒啥文化，講的墨墨叨叨，大家不願意聽，自顧自的聊了起來。

“你們叫什麽？哪個學校的。我叫高尾，反修路中學的。”叫高尾的青年，身材中等，相貌一般，卻異常熱情，一副自來熟的樣子。

“我叫黃濑，帝光中學的，他是我同學綠間。”黃濑從來不會拒絕別人投來的善意的熱情，報以同樣的熱情回應着。反而是綠間反應冷淡，他一貫是個慢熱的人。

“帝光的啊”高尾若有所思的重複了一遍，然後又恢複熱情和黃濑攀談了起來，聊着家鄉的趣事。綠間一聲不吱，高尾也不介意，還硬把他拖入談話裏：“綠間同學怎麽一直不說話，很內向嗎？”

“不願意跟陌生人多說什麽。”綠間對于高尾的回應依舊不鹹不淡。

高尾有些無奈的笑着說：“大家都在一個青年點，以後都要一起生活，怎麽能是陌生人呢。”

綠間說完一句就不再開口，黃濑只能出來打圓場，說：“小綠間他外冷內熱，其實是個很好的人呢。”黃濑和綠間算是最了解彼此的人，綠間外冷內熱，而黃濑外熱內冷。

歡迎會結束之後，高尾被同校同學拉過去。

“喂，那兩個人是帝光的，高幹子弟吧”“對啊，高尾，別理他們了，高幹子弟哪有什麽好的。”

高尾看着不遠處的黃濑和綠間，笑着說：“我覺得他們人不錯，”高尾念的是最普通的高中，裏面幾乎都是工人的孩子，那時候也總跟人打架，見識過高幹子弟的驕橫，然而他卻不覺得黃濑和綠間是那樣的人。

“哼，不會是想攀什麽高枝吧。”能來插隊的高幹自己家裏一定倒臺了，可是誰知道他們父母什麽時候會複起。高尾的同學認為高尾別有所圖。對此高尾一笑置之，并不争辯，時間會說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