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短暫的相聚

第29章 短暫的相聚

11月1日，S城開始供暖，紫原的工作也忙碌起來，因為他是臨時工，所以在三班倒工作制中，後勤部鍋爐房的晚班名單上永遠都有紫原敦。晚上用來上班，白天自然要補覺，所以最近紫原白天嗜睡的越發厲害。

“敦”赤司并不想耽誤紫原補覺的時間，可是有一件事他不問清楚就不能安心

“嗯，小赤，我好困”紫原嘟囔着翻了個身繼續睡，眼皮都沒擡一下，昨夜又揮了一晚上的鐵鍬，他實在太累了。

赤司從醫藥箱裏取出棉球蘸濕，輕輕的為紫原擦去落在耳朵上的煤灰，輕聲的問：“什麽地方工作？給我講講廠子裏的事”他在哄紫原說實話，他不希望紫原對他有一絲一毫的隐瞞。

紫原果然清醒了，順從的坐起來，低着頭，悶聲說：“我在我媽的工廠上班”

“做什麽呢？”赤司不是一個能夠敷衍了事的人，不疾不徐的追問到。

果然，在赤司的誘哄下，紫原全老實交代了：“我在後勤部，燒鍋爐”

“以後不許去了”赤司雖然語氣依然溫柔，卻不容反駁。以他現在的收入足以讓紫原過以前那樣衣食無憂的生活，他不願意看到紫原過現在這種黑白颠倒，勞碌異常的日子。

“小赤，我想自己幹活掙錢，等我爸媽平反之後，能看到兒子離開他們也能活的像個人”

一貫不願意多言語，只喜歡安靜吃東西睡覺的紫原，第一次鼓足勇氣在赤司面前表明自己的态度，經歷了這麽多事情的他，已經不再是小時候那個唯赤司命是從的紫原了。

赤司愣住了，自己突破道德底線，殺死原來的自己換來的錢，也許紫原并不需要。如果某一天紫原得知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他還願意自己用這樣一雙腐爛的手來擁抱他嗎？

突然赤司被紫原抱住了，長發磨蹭着赤司的脖頸，紫原慵懶的聲音響起：“小赤，你怎麽了？是不是我不聽你話你生氣了？”好不容易在赤司面前硬氣了一會的紫原又軟了，他害怕失去赤司，因為赤司是他現在唯一擁有的，摯愛的。

“沒有”赤司擡頭，看着紫原眼神柔軟，伸手去揉紫原柔順的頭發，微笑着說“敦，長大了”

兩個人情到濃時，正要親嘴辦事兒，防空洞的鐵板被拉開，然後是下樓梯的聲音，是青峰回來了。

“峰仔！”紫原撲過去一把抱住青峰，上下來回的打量着，然後慢悠悠的說：“峰仔你怎麽跟煤球似的”紫原現在說話很有他的職業特色，讓人不禁感嘆環境改變人啊

“艹，你TM也比電線杆子高了”從小到大，青峰和紫原都處于一種互相埋汰，天天幹仗，還越幹越鐵的狀态。這種感情叫做發小。

“峰仔，我的吃的”紫原伸出大手橫在青峰眼前，一副要賬的姿态。

青峰從軍用背包裏，掏出一個牛皮紙袋，粗魯的遞給紫原，不耐煩的說“給給給，趕緊拿走，省得放我包裏占地方”

紫原絲毫不在意青峰語氣，一門心思想着自己的好吃的，打開包裝一看，竟然是10個捏得活靈活現彩色糖人。

“謝謝峰仔”話音剛落，紫原就迫不及待的拿出其中一個吭哧一口咬掉了糖人的腦袋。

青峰剛想告訴紫原，那個是拿來當紀念品的，不是讓你吃的。後來想了想，又把話咽了回去，對于紫原那種人，吃進肚子裏，是最好的紀念。

紫原在旁邊安靜的吃着糖人，青峰和赤司聊了起來。

“怎麽突然找到這兒來了？”赤司問青峰，說實話他并不想讓任何人打擾他和紫原現在的生活，即使那個人是青峰。

“我回來當兵，昨晚去紫原家”說到這兒，青峰頓住了，回頭看了看吃得一臉幸福的紫原，壓低聲音說：“看到紫原家封了，就找到這兒來了”青峰沒有想到在這座城市裏，居然有人敢動紫原的父親。

“我們就不說這些了吧”赤司強硬的打斷青峰，他不願意青峰提起紫原的父親，因為那樣會讓他覺得對不起紫原。

青峰明白了，在這座城市，能幹倒紫原父親的人，就只有赤司的父親。同樣生活在這個圈子，他懂這裏面的厲害關系，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晚上，紫原上夜班，青峰沒什麽事，就去陪他，他想在入伍之前多跟老朋友聚一聚。

青峰要幫紫原往爐子裏撮煤，紫原不讓。

“峰仔，這裏又熱又埋汰你回家吧”

“艹，這算啥，你知道我在農村都幹啥，腳在泥裏插稻子，滿山的撿驢糞蛋兒，不比這兒埋汰。”

然後兩個人一邊幹活兒，青峰一邊給紫原講插隊的事兒。青峰講得眉飛色舞，熱鬧的跟說評書似的，聽得紫原第一次上夜班沒犯困。

過了幾日，青峰去了新兵連報到，紫原和赤司誰都沒有去送青峰，因為現在的他們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