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品相關
書名:不負如來不負君
作者:幽闌露
文案:
阿凡從小就知道自己喜歡男人,和蕭然在一起十年,終于把蕭然扳彎。
阿凡以為終于可以修成正果,結果天不如人願,再度分離。
別後重逢。阿凡已是大紅大紫的明星,蕭然也事業有成另有新歡。
可是,感情這件事,剪不斷理還亂。
“這是海天大廈的設計師蕭然,這是天王顏亦凡。”主持人如是介紹,臺下一片掌聲。
當年我們躺在會咯吱作響的小床上,想着能一起在S市買套房子有立足之地就夠了。
如今,我們各自擁有豪宅名車,卻相距萬餘裏。
青梅竹馬,寫實文風,霸道美型攻×溫柔內斂受,1對1,HE
打滾求包養~~
☆、重逢
作者有話要說: 特別聲明:此文不是悲劇,是HE! 倒敘寫,以蕭然和阿凡八歲到二十八歲的經歷為主,最終是HE!!!所以大家大膽跳坑吧~
那是C市一個非常寒冷的冬天。
二十年前的冬天,我和阿凡第一次遇到,我被媽媽帶去他家吃晚飯,他坐在院子裏的石板凳上對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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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後的冬天,我和他在醫院告別,我看着他的眼睛望過我的身後,慢慢閉上,想說什麽,終究無力說出口。
這二十年間,我一次又一次獨自在暗夜醒來時,總是感覺到無邊無際的孤獨。我害怕這種孤獨,像一個人在荒原漫步,看不到人煙,前面是荒漠。
而以後,我想我不會再恐懼這種孤寂,我已經與它同生同滅,直至死亡的深淵。
接到阿凡母親電話的時候,我也在C市。
剛剛從S市飛回來,還沒有找旅店住下,手機就響了。陌生的熟悉的號碼,07XX開頭。
從機場出來的聲波有點動蕩,我聽得不是很清楚,只是伯母的聲音明顯蒼老了,啞着嗓子說了好多遍,阿凡他得了胃癌,你來看看他吧。
反反複複斷斷續續聽到這幾句話,我不知道當時自己心裏是什麽感受,只看到C市高速公路兩旁的景色飛快從眼前掠過,冬天寒冷而灰暗,我早猜到的,阿凡這些年那麽胡鬧,只顧着眼前的轟轟烈烈,絲毫不管自己的身體,落得這個下場也是難免的,可是心裏,還是覺得上天有些不公平,有些戲虐,阿凡還那樣年輕呀,他曾經被那麽多人愛慕,有過那麽輝煌燦爛的日子。
我跟司機說,改去安陽小區吧,聲音微微有點顫抖。
然後在半個小時之後提着行李飛速往安陽小區5棟2單元4樓的房間狂奔,我想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麽瘋狂了吧。在S市,我有着很好的儒雅的形象和名聲,風雨不驚。我甚至在經年之後以為再也不會為誰這樣慌亂了。
我敲門進去的時候,都有些不認識眼前的人和景了。
阿凡母親老了很多,兩鬓斑白。我其實在一年前曾見過她的,那時還是風韻猶存的女人,和我母親一起在商場挑選衣服,言笑晏晏,沒想到如今,竟成了這樣。屋裏也淩亂,不似平常的潔淨。
我心裏像沉甸甸墜着什麽東西,不知道說什麽,阿凡母親從來都對我很好,幼年的時候,她和我母親是至交,兩家常常來往,那時我叫她顏伯母,後來還認了她做幹娘。
“蕭然,快進來吧。累了吧。”幹娘強做歡笑,把我讓了進去,再到廚房裏泡茶。
我把行李箱放在沙發旁邊,熟門熟路去阿凡的房間。
他躺在床上,眼窩凹陷,睡着了。
我走過去,在旁邊一張矮凳子上坐下,靜靜看着他。
屋裏開着空調,比外面暖和很多,可是阿凡的臉色還是青紫,他整個人都瘦了,瘦得原本有些微胖的臉頰都凹陷了進去,好像只剩一副骨頭了。
可是眉毛還是從前的樣子,嘴巴也還是從前的形狀,薄薄的帶着無法言說的性感,他還是阿凡啊,那個曾經落寞,也曾站在至高舞臺上的阿凡,如今卻只靜靜躺在我的眼前,再也不能和我辯駁,再也無法和我争執,他那麽能鬧騰一個人,忽然安靜下來,好像瞬間就沒了生息。
我感覺自己的眼睛刺痛起來。
明明已經麻木了很長時間的傷口,又開始痛起來。
我得出去,我實在是在這裏坐不住了。
我出來的時候看見茶幾上放着一杯冒熱氣的鐵觀音。我喜歡吃這種茶,讀大學的時候寫信給阿凡說起幹娘泡得這種茶最好吃,十分想念,後來幹娘便一直記得了,每次見到我就泡一杯。
我捧着茶坐在沙發上,茶的熱氣噴在眼鏡片上,蒙了一層水汽。
我問幹娘阿凡的病情,怎麽會這麽嚴重,胃癌也不是不可以治啊,何況還是早期。現在醫術那麽發達,一個癌症能怎麽樣?
幹娘嘆一口氣,說前年常常厭食嘔吐去醫院檢查就發現胃有問題了。後來治療服藥做檢查,哪裏知道嘔吐得更加厲害,病情起伏也很大。再後來,阿凡就不肯服藥也不肯去醫院了,眼看着病情,一天比一天嚴重起來了。幹娘兩眼渾濁,卻在擡頭看我的時候有一絲意味不明的光,幹娘什麽都清楚,她說,是阿凡自己把自己放棄了。
我在心裏掐着時間,記得前年的時候阿凡正是大紅大紫的歌唱明星,那時我常常不敢開電視也從來不敢在小報攤前流連,因為一打開滿目就都是他的身影他的面容他的消息他的近況他的新女朋友他的各種緋聞。他總是這樣稚氣的和我鬧脾氣,用各種小孩子的手段來報複我。
但是各種坊間流言還是絡繹不絕地傳到我的耳朵裏來,聽說他的生活混亂至極。不過如今去追究這些,又有什麽意義,事情都發生了,在癌症面前,又不肯去治療,生命像沙漏,只能看着他流光。
我半晌無言,只望着幹娘,心口郁結,為阿凡竟然遇到這樣的事,嘆一口氣,“幹娘你還有我這個兒子。”
幹娘用悲傷的眼神看着我,她的人生,實在是坎坷至極。
那時我和阿凡争吵,我始終厭惡他這樣嚣張的态度,我責怪他侵犯別人的感覺,不顧他人的承受能力,做事太過決絕荒唐。我說我們選擇的世界,荒草蔓生,我們又何必,要到花木盛開的彼岸去。阿凡常常嘲笑我,用諷刺的口吻,說哦,原來在你眼中,我是見不得人的人。然後是争吵是冷戰,是日複一日的彼此折磨,直到最後,兩敗俱傷。
我怃然,我們之間,有太多不同和沖突。他是可以走上街頭的同性戀者。他鼓吹同志的關系正當,他認為同志也該獲得種種權利。而我确實懦弱,藏身在幽暗的櫃子裏,不肯走出來。
我一直覺得,幹娘有阿凡這樣的兒子,是一件不幸的事。
晚上的時候,阿凡從昏睡中醒來,兩只眼睛慢慢聚集了光芒,裏面映射着我。他的眼睛大而亮,曾經讓無數男女被他假裝的深情迷惑。
我握住他的手,很細很細的手,病弱之中,仍舊有力,當年他曾用這雙手緊緊的抱住過我的腰,他曾經用這只手替我擦去眼淚,他也曾經用這只手替我當過刀子。
這只手,曾拿着話筒,成為萬衆矚目的焦點,當年那些瘋狂的追逐過他的孩子啊,有誰能想到他現在寥落至此?人生,真是滿目瘡痍啊。
我心裏傷痛,沒有阿凡,我的少年時代也将是一片空白。所有的往事瞬間浮現,此生種種,如夢如霧。
“你走吧。”阿凡說得很緩慢,然後慢慢把頭偏過去。窗外一片黑暗,無星無月。
“我今天就睡這裏。”我握着他的手,不放開。
“你不用可憐我。我很好。”
他背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心裏鈍痛,是我一手造成了我和他今日的隔閡,我和阿凡,明明年少便相遇相知相愛,卻又白白錯過那麽多年。
我摩搓着他的拇指,他拇指內側有厚厚的繭。
我說,“你睡覺吧,不要管我。”
他沉默了一會兒,我以為他會再和我說點什麽,可是他什麽也沒有說,就那樣偏着頭,一整個晚上。
我擡頭,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那黑沉沉的天空。明明元旦剛過,世界卻一片萬籁俱寂。
我記得上一次見到阿凡,還是去年年末。
去年的十二月二十日,我的生日。
S市冬天的風也是冷得刺骨。
我在那一天,剛剛和應雪分手。
一個人走在街頭,忽然有一種輕松的感覺。
滿街都是在準備過聖誕節的人和商店,紅的綠的顏色充斥着街頭,情侶一對又一對。
我和應雪在一起,是和樸天酬分手的兩三年之後。她和我小時候認識的那個女孩子很像,可是又有一點不同,還是長長的頭發,還是白白淨淨的皮膚。不過如今的她,已經變成一個很溫柔的女孩子,無論言笑,還是舉止,都十分的柔軟得體。但是,精神似乎比從前脆弱很多,有時候甚至近乎精神病。發作起來的時候歇斯底裏,而且對性很冷淡。
我那時候已經老大不小了。二十八九歲的男人,母親也總是在催我相親結婚生孩子之類的事,煩的不得了。我知道我和阿凡已無可能,可是那時我還是狠不下心去連累另一個無辜的女孩子,我知道這些年,我已經近乎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能力。
那時候阿凡和我的關系已經緩和了很多了,連他也勸我結婚了。我只想他大概也清楚的知道我和他已經沒有可能了吧,可我卻并不懂得那時的阿凡其實是已經和命運妥協了,所以不再掙紮。
看母親又一直為我的婚事操心擔憂。那時他在電話裏和我說,“蕭然你不如找個女人吧。我已經這樣了,你還是要好好生活的。”
我當時其實有些憤恨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那時候和應雪還沒有感情,于是在電話裏略帶報複性地說,“那還不如要樸天酬的好。”
阿凡聽到樸天酬三個字,聲音當時就暗下來了,說我愛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早就與他無幹了,然後我聽到電話那頭一聲尖利的響聲,接着就是盲音。
我和應雪,更像兩個同病相憐的人在一起,在她成長的這些年裏,亦發生了許多傷害了她的事。
所以後來和應雪同居,後來見雙方家長,後來訂婚,一切都順理成章。
但是沒想到應雪會依賴上我。
應雪的精神不好,總有些疑神疑鬼。
我超過一天的時間不在家,她就會歇斯底裏的大哭,覺得我會遺棄她覺得有人會來傷害她。她常常感到憂郁悲傷,而我又不能像對待病人一樣照顧她。
所以後來還是和應雪分手了。
但我們分手的原因卻不是因為她精神的原因。
我們分手的原因竟然是關于孩子。
我母親和她母親常常打電話來問我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婚,什麽時候要孩子。
我和應雪都感到十分煩惱。
我不想,她不願。
那天應雪忽然對我說,“要是阿凡能給你生孩子就好了。”
☆、生日
那一天,十二月二十日,我走在S市的街頭,滿城的冷風,和滿城熱鬧的人。
應雪已經離去,我又回到往昔的狀态,對她并沒有什麽留戀,只是一點點擔憂,不知道她以後會怎樣生活。
我想我是不适合做戀人的吧,不然從阿凡到樸天酬到應雪,怎麽每一個人都不長久呢?我嘆一口氣,想着圓不了母親的心願,只能打一輩子的光棍了。
我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着,然後遠遠聽到一陣歌聲傳來。
那是阿凡的聲音,那是他在唱歌。
“一天,我遇見你,樹正在發芽,花正在開放,蝴蝶正在翩翩飛舞,你正在朝我走來。”
我自己也很奇怪,明明已經很多年沒有去聽他唱歌,明明已經努力回避他的歌聲他的樣子,可是,總是能不期而遇,聽見他的聲音,聽到他在唱我熟悉的曲調,就像在這樣光天化日之下,我偶然遇見他在唱。
算算時間,那時的他應該已經得病了吧,可是為什麽還是那樣光芒四射的站在舞臺上。
這首歌不是他成為大紅大紫的歌手以後出的唱片,這首歌,我記得很清楚,還是高中時候,他在酒吧駐唱,他自己寫的第一首歌。
“一天,我想念你,雨正在下,風正在吹,雲和湖水正在談一場戀愛,你的微笑印在我的腦海。”
那年青春歲月妖嬈豐盈,正是十五六歲最好的年紀。
他一手拿筆一手支着頭,偶爾在鍵盤上按下幾個音。彼時,他額前的碎發一定淩亂的翹起,他的鼻尖一定有微微的汗漬,他的眼睛一定泛着光。
而我,一定正客廳的桌子上做數學題,一道一道又一道,從函數到數列,從幾何到概率。
那時候的房間還是燒爐火,爐火總被幹娘燒得很旺,屋子裏雖有煤氣,但是很暖和。
“一天,我離開你,雪正紛飛,星正凋零,棉花糖正在手心舍不得化去,你的目光望向他方。”
阿凡不好好學習,課倒是去上,只是全然不聽課,課餘能不看書就不看書,一心放在音樂上,伯母也只能無奈,聽之任之。
這首歌,阿凡斷斷續續寫了很久,直到那年年底我生日,他才唱給我聽。
當時高二,功課已經緊張,每天太陽還未出來就往學校趕,月亮已經落下才得回家。
幸得我生日那天是周六,休半天。
阿凡那天照常去“紅磨坊”唱歌,他總是在周末去唱兩個晚場,從八點一直到淩晨兩點,在臺上精神奕奕。
我總是不明白他的精力怎麽能這麽好,好像從來不會幹枯,可後來的事實證明,過度透支的,總是要還會去的。
那時候生日已經不重要,什麽都沒有高考來得重要。
那天阿凡卻非得拉我去紅磨坊,說為帶我見識見識世面,別整天呆在書堆裏成了個書呆子。
我對他的世面半點興致也無,我那時年少輕狂,也是很有抱負的,想通過高考,自有一番不一樣的人生,可是人生,卻不是努力能得來,更多的,是命運弄人。
可是我卻耐不過他幾番磨人,所以最終還是和他一起去了。
那年的阿凡已經又高又瘦,眉眼雖然青澀,卻已現出分明的棱角,他是長得很好看的人。
那時候第一次見他化妝,很重的煙熏,又穿着黑色皮質的緊身衣褲,剛一上臺的時候,被五顏六色的燈光照着,我完全要認不出是他了,心裏被震撼的不得了,而四周,是瘋狂的人群,搖滾的,尖叫的,随着他的歌聲,我好像被抛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那時候心裏是惴惴的一種恐慌感,好像阿凡在離我而去,我卻不能抓住。
這樣過來兩個小時,我幾乎要受不住了,我不擅歌,也不擅舞,夾在這群人裏,簡直像個異類。
阿凡中間也下來過,換其他人上去主唱。
但是阿凡在這裏的人緣好像很好,他剛一下臺,有諸多男女圍了上去,比之在學校,更受歡迎。
有人遞酒,阿凡喝了,有人搭讪,阿凡也随意答幾句,阿凡在這個地方,簡直是如魚得水。
他用了五六分鐘才穿過短短的人群走到我身邊,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很是得意的看着我,“蕭然你看,我表現得不錯吧。”那樣子和他在臺上完全是兩個人,好像一個哀哀的在讨賞的小孩子。
我本來不太喜歡這種地方,心裏總有一種疏離感,我是一個好學生。可是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樣子,想順着他的話表揚他幾句,還沒開口,就有人叫阿凡過去了。還是個很漂亮的女生,“阿凡,快過來喝一杯。”那女生的指甲是很豔麗的紅,雖然是冬天,可是在充滿熱氣的酒吧裏卻穿着低胸裝。我第一次那樣近距離的見到女生的胸脯,雪白的,柔軟的,在黑色內衣的襯托下,五彩的燈光打在上面,我有一種眩暈的感覺,似恐慌似害怕又似沖動,後來想起當時年少的這一幕,開始懷疑,到底是阿凡把我變成了gay,還是我本來就有這樣的基因,對女性存在恐慌感,可是在最初,我因為害怕,卻把所有的責任都歸結到了阿凡身上。
看那穿着暴露的女生最近了,我只得推他,“有人叫你呢,快過去吧。”
阿凡皺着眉看過去,手還搭在我的肩膀上不放開,一邊大叫,“知道了知道了,就過來了。”他倒是很自然。
然後又回頭對我叮囑,“蕭然你不要亂走,不要先回去,等下還有更好看的呢。”
我勉強地笑一笑,只見慌亂的人群裏,那女生的身體挨着阿凡,緊密無間,妖嬈得好像要在黑夜裏開出一朵花。
快十二點了,我的生日也快過去了。
臺上忽然靜了下來,一束柔和的燈光打下來,正好打在阿凡身上。
他低着頭,在調吉他,柔軟的發,纖長的指。
然後他擡起頭,對着臺下笑了一笑,輕輕地,像一片雲落在湖心。
“下面這首歌,送給我最好的朋友,祝他十七歲生日快樂。”阿凡撥了一下吉他,一聲輕輕的音流瀉出來。
我懵懵然地聽着,難道是送給我?
“這是我第一次自己寫歌,歌名叫一天。”
偶爾有口哨吹起,但是比起之前的瘋狂,已經安靜好多,這種突然的安靜,就好像整個世界一下子都沒了聲音。
“一天,我遇見你,樹正在發芽,花正在開放,蝴蝶正在翩翩飛舞,你正在朝我走來。”
“一天,我想念你,雨正在下,風正在吹,雲和湖水正在談一場戀愛,你的微笑印在我的腦海。”
“一天,我離開你,雪正紛飛,星正凋零,棉花糖正在手心舍不得化去,你的目光望向他方。”
在這一個晚上,阿凡完全颠覆了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燈光照着他的眉眼他的發,無不閃着迷人的光芒。
以往常之經驗,我實在不能想象,以他那樣混世魔王一樣的形象,怎麽能唱出這樣柔情蜜意的歌來。
特別是歌聲裏那綿綿密密的感情,我簡直要懷疑,阿凡到底是寫給我,還是把他對某個暗戀女生的感情寫了進去,唱了出來。
“一天,我愛上你,魚正游弋,貓正漫步,老爺爺正在講一個古老的故事,你的手心有我黏黏的愛戀,愛戀。”
果然等他唱完的時候,我身邊的女人,全部都已經感動得不得了,那眼神,紛紛恨不得把阿凡裝進口袋裏。
我在一片迷茫裏,依稀看到阿凡似乎是對我笑了笑,那笑裏,似乎還有無限的深情,但是我也看得并不清楚。
10
夜色沉沉,路上無人。
天空一片漆黑。
風很冷,我躲在圍巾後面,手放在嘴邊呵氣。
阿凡過來握着我的手,“怎麽這麽冷?”他手心像燃着一團火。“你就是平常太缺少運動了,才會這麽怕冷。”阿凡用眼睛斜斜地帶着笑的看我,“以後還是和我一起多去打打籃球吧。”
“我難道運動不好嗎?你長跑能跑過我?”我反唇相譏。
“你那也叫長跑?還不是你能硬撐?”
“好過你沒毅力。”
.......
我和他慢慢的走,阿凡也不提這首歌的事,我總不好傻傻去問。
下雪了。十二月二十日的C市的深夜,下了一場初雪。
輕輕淡淡的白色,慢悠悠地落下來。
“真希望這場雪能下大點。去年的雪太小了。”
“上一次下大雪還是讀初二的時候呢。”
“記不記得我們那年堆的雪人?”
“當然記得啦,放了兩三天內都沒化掉呢。”
那年十六歲,我和他走過長長的下着初雪的街道。
黑夜寂寥而漫長,十六歲的冬天除外。
11
商場裏人山人海,看廣告牌,阿凡好像在為某個品牌做代言。
我遙遠地站在商場的LED屏幕前,看着他唱歌,然後微笑着接受大家的掌聲和提問。
直到結束,有車從我前面的街道開過,人潮洶湧散去,在後面追逐。
我也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直到太陽西沉,華燈初上。
LED屏上循環播放着阿凡的歌。
冷風吹得身上麻木,我的手指觸到手機冰冷的屏幕。
下意識的,又好像無意識地,我撥通了一個號碼。
響了幾聲,又好像等了很久,“喂。”阿凡的聲音和他在舞臺上一樣,低沉的誘人的帶着磁性的。
“喂。蕭然。”阿凡頓了一下。
我茫然地不知道說什麽,心裏好像充滿了往昔的回憶,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我和他吵架的時間太長了,次數太多了,以至于如今,無法正常的交談。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他挂了電話。
我看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心裏一片空蕩蕩的。還是沒有好好說話啊,心裏忍不住感嘆一聲。
“蕭然。”我驀然聽到阿凡的聲音,吓了一大跳。
他開着一輛鐵灰色的寶馬,停在我身邊。
“你怎麽在這?”
他笑一笑。
我瞬間明白了,大概從做完節目以後,阿凡就沒有真的離開過。剛才開過去的車子裏面,說不定只坐着他的助理和工作人員。
那麽,他一直在旁邊等我?
我心裏微動。
“助理忘了東西在這,我剛好回來拿。”他解釋道,卻分明帶着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我苦笑一下,又暗笑自己這麽忽然變得這麽自作多情起來。
“今天是你生日吧,要不我請你喝杯咖啡。”
他嘴角含着微笑,眼睛從我身上劃過。
那時我和應雪訂婚時候的戒指還戴在手上,沒有取下來。我沒注意,一心想着他突然的邀約,他已經很多年 ,沒有陪我過過生日。
他別過去頭,催我,“別傻站着了,快上車吧。”
我在他的催促下繞過去,打開副駕駛座的門。
車裏放着林肯公園的歌。還有濃重的煙草味,萦繞不去。
他帶我去了S市近郊的一家咖啡館。雖然近郊,格調卻不低,價錢也不菲,當然我們也不再是當年會為了幾塊錢而舍不得的孩子了。如今我有錢有存款,他更是身價過千萬。
我們相對坐下。
我點了一杯咖啡,他點了一杯牛奶。他雖嗜酒,但是總喝不慣咖啡這種東西。他曾說,人生本來就夠苦了,為什麽還要喝這麽苦的飲料。我想是的,阿凡一直追求随性的自由的舒适的生活,只有我,是自讨苦吃。
服務員很快把咖啡和牛奶端上來了。
“最近和應雪過得怎麽樣?”他先開口說話,語氣雲淡風輕,好像挑了一個最不怎麽重要的話題當做開場白。
我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怎麽想的,為了面子,還是心有不甘,反正沒告訴他我和應雪分手的事,我也只淡淡的說,“嗯。還挺好的。”
他冷笑一聲,也不喝東西,“那就好。”
聽着他這樣的語氣,我心裏很不舒服,又不想再向從前一樣,一語不合就吵架,于是只得轉開話題,“幹娘呢?幹娘怎麽樣?”
“我媽啊。她很好啊。每天在家裏,有時間就去打麻将。”
就是以這樣的節奏,我們斷斷續續地聊着分開這段時間裏的瑣事。
直到九點,咖啡館要關門了。我才和阿凡一起從裏面走出來。
“我送你回去吧。”阿凡說。
“好。我家地址你知道吧。”
“嗯。”
作者有話要說:
☆、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