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5)

的場次幾乎都是爆滿,甚至每一次阿凡的出場,都是伴随着電影院裏那些女人一陣一陣的驚嘆聲。

“真不能想象阿凡成為了現在這樣的大明星,小時候明明那麽調皮。”應雪在我旁邊說道,“你都不知道,我們部門有幾個女同事追阿凡有多瘋狂,天天追阿凡的電視劇和電影,都是她們強力推薦,我才想過來看的。”

“他現在的演技确實挺好的。”電影屏幕裏,阿凡的臉幾乎還和五六年前一樣,沒有一點瑕疵,只是眼底多了一份成熟和滄桑,他扮演皇子時野心勃勃,他演情人時情意綿綿,他演皇上時氣勢淩人,從前我只知道阿凡歌唱得好,沒想到演技也磨練得那麽精湛。

電影散場的時候,大家都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阿凡演唱的主題曲充滿美人遲暮的蒼涼感,仿佛有人在擊節唱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

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已經快七點了,肚子也咕嚕咕嚕開始響了。

“你想吃什麽?我請你吃晚餐吧。”我想着反正這個點也不可能回家,要是我敢踩着飯點回去估計母親得念我一個星期。

“聽說四川路那邊新開了一家很好吃的法式餐廳,不如我們去那裏吧。”

“好。”

這家餐廳雖然是新開的,位置也挺偏遠,但是客人倒是不少,雖然價格高昂,但是菜式正宗、服務也很到位。

我和應雪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務生遞上菜單來讓我們點菜。

剛剛點好菜放下菜單,應雪就朝我說道,“你看那是阿凡嗎?”

應雪的位子正對門口,我聽了她的話就順着她的目光回頭去看,高高的個子,栗色的短發,和袖子挽起的灰色真絲西裝,不是阿凡,還能是誰。不過不止他一人,他身邊還有一個女伴,穿着高跟鞋的個子比阿凡矮十幾公分,不過也是黃金比例了,畫淡妝的眉眼明顯比電影裏還要清純幾分,正是《美人傾國》的女主阮靜,他們兩并肩走來的時候,倒真是郎才女貌,羨煞旁人。

我回頭去看阿凡的時候,阿凡也看到了我,便挽着阮靜朝我和應雪走過來,明明是吃個飯而已,他倆這樣走過來的時候,把餐廳都變成了紅地毯。不過來這吃飯的,也多半都是有錢人,倒沒什麽人往這邊看。

“真巧,沒想到在這也能遇見。不知方不方便我們同桌吃飯?”阿凡客氣的問道。

“只要不嫌擠,當然可以。”

阿凡便放開了阮靜的手,在我旁邊坐下。阮靜看上去有點不願意,但是也将就着坐在了應雪邊上,阿凡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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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點好了菜,聽說這裏的香料羊排和焗烤扇貝都很不錯,你們要不要試一試?”應雪将菜單遞過去。

阿凡也沒接,只是将我面前的菜單往他那邊挪了挪,“我和蕭然看一份就好。”說着,又扭頭看着我,“你還沒和我介紹這位小姐是誰呢?”

“你認識的,她是應雪,你還記不記得?”

“應雪?我當然記得,那時候還搶着要和你坐同桌。這些年都沒有聽到你的消息,沒想到你和阿凡還有聯系。”

“我和蕭然也是最近因為一個項目才重遇的。”

“那還真是有緣。”

“是啊。我剛剛和蕭然在看美人傾國的時候還說起阿凡你小時候調皮的事情呢。”

“是嗎?你們還專門去電影院看我的電影呀,如果你和蕭然喜歡,下次首映就邀請你們過來看。”

“那你可多給些票給我,相信公司裏有不少人争着來的。”

應雪和阿凡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我和阮靜倒像個局外人。

作者有話要說:

☆、訂婚

最後還是阮靜沉不住氣了,涼涼的插一句,“原來你們都是同學呀,難怪應小姐和蕭先生的感情那麽好,一起看完電影還來這裏吃晚餐。”

一時間整個餐桌的人都沉默了下來,時間空空的流走好像聽得到滴答滴答鐘聲。

“小靜你羨慕別人做什麽,我和你的感情難道不好嗎?今天不是又陪你逛街又陪你吃飯的。”

阿凡幾句話就把阮靜哄開心了。其實阮靜也還挺小的,聽說她是童星出道,現在當紅也才二十一二歲,正是天真清純的年紀。

“那阿凡你下次得再陪我出來吃飯。”

“好啊,小靜提的要求我能不答應嗎?”

對這樣打情罵俏的話語,我和應雪都只在旁邊禮貌地笑着。

不一會兒,我們點的菜就一一端上來了。

看了一場電影我早就餓了,食指大動,埋頭大吃。

等我吃得差不多了,一擡頭往旁邊一瞟,發現阿凡的碟子裏食物都還滿滿的,一點沒動過,“你怎麽一點東西都不吃?”

“沒什麽胃口。”

“不吃東西會傷胃的。”

阿凡的語氣不知道怎麽忽然暗淡下來,“沒事,不用你管。”

我碰了個釘子,便也不想再和他說話。

等吃過了飯,時間也晚了,大家便很快就散了。

回來的路上,應雪只字不提和阿凡有關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她對阿凡,對我和阿凡的事情知道多少。

104

黑白經典創建以來,除了開頭那段時期走得艱難以外,後來的發展也算得上順風順水,我、jacket和唐飛分別負責幾個大的部門,公司上了軌道之後運營起來也就流暢很多。

雖然08年正值全球金融危機,但對國內的影響卻不是很大,各大城市的經濟發展和城市建設也都方興未艾,因此我們公司資産和規模也一直在穩步上升期。

不過08年10月底,唐飛退股了,他要随他的新婚妻子一起去歐洲生活,無暇顧及這邊的事業。

我和jacket商量了一下,不準備再找其他人入股,兩個人便将唐飛的股份對半買下,我和jacket就每人擁有公司一半的股份了,這樣,雖然手上的資金受限,不過從長遠看,還是收益多得多,但同時我和jacket肩上的擔子也更重了。

依Jacket的意思,我們這樣一家一家的接項目,成本太高,投入的時間和人力都太多,利潤就下去了,還是得和大的開發商合作,讓他們的項目全部由我們負責才好。

而當時,最大的開發商,非立昇莫屬,立昇又正在找新的合作夥伴做他們下一期的項目。

可是我實在不想再見到阿凡爸爸,好在商務這塊本來就歸jacket管,和立昇的大部分工作也一直是他在對接洽談,我主要負責設計就行。

我忙着工作的時候,母親在有一天早晨忽然中風。

匆忙送往醫院,進行手術。

醫生說母親年紀大了,身體底子也不好,中風本身又是很難治愈反複發作的病,只能先住院觀察着,後面的情況只能慢慢看。

我知道這一天早晚要到來,可心裏還是難受。

應雪得了消息很快就趕來了,和我一起在醫院陪着母親。

不過我和應雪畢竟都有工作,能照顧一星期兩星期,也沒有那個心力一直守在床邊,只能另外又請了一個護工幫忙照顧。

母親的病時好時壞,好的時候除了癱瘓在床,其他和沒生病一個樣子,能和我說很多話,能和應雪拉很多家常,一旦病發,就得匆匆送手術室,連氣都喘不上來一口。

我眼看着母親的身體在一日一日的衰亡,卻無能為力,只能工作之餘,盡量多抽時間來陪着她。

一日,母親醒來的時候,看到我就守在她旁邊,母親抓着我的手說道,“我這病,真是拖累你們了。”

“媽,您別說這樣的話,這是我們該做的。”

“哎,只怕我還是等不到抱孫子,就要先走一步了。應雪是個好姑娘,你和她早點結婚的話,也圓了我的一個心願。”

我口舌焦灼,想了半天,也只能安慰,“母親你不要胡思亂想,您會好起來的,等您好了再說我和應雪的事情。”

“我的身體我知道,已經不中用了,自從你李伯伯走了,我一個人活着也是受累。”

“媽。”我已經不知道還能怎樣安慰她,只能握着她的手,給她一些力量。

“我知道我活不長了,我走之前,無論如何也要看到你成家才行。我一生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可是蕭然你要有,你一定要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你這件事就依媽的好不好?我看年底就可以挑個好日子給你們做酒了。”

“媽,哪有這麽急的,應雪也不一定願意呢。”

“應雪怎麽會不願意呢?你和人家也交往這麽久了,你倆相處不也沒什麽問題嗎?只要你好好對應雪,我相信應雪這個姑娘也會好好和你處的。我和應雪也提起過這件事,她也覺得年底不錯。”

我沒想到母親竟然連應雪的意見都問過了,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我也一直都知道母親的想法,只是沒有正面談過而已,現在真是無路可退了。

“蕭然你別給我磨磨蹭蹭找借口,你也老大不小了,終身大事一直拖着像個什麽樣子,趁着我還有口氣還看得到,趕快把婚給結了,難道你要等我死了還惦記着這件事嗎。”母親疾言厲色,步步緊逼,我知道我今天要是不給她一個說法,是過不了這關的,但現在就和應雪結婚,我實在是不願,目前來看,我和應雪是相處得不錯,可是不帶感情的去相處,我和誰都能相處的不錯。

“媽,現在就結婚也太快了吧,我和應雪的交往也還不是太深,要不我們年底先訂婚,确定了關系,再慢慢往下好不好?”我一字一句斟酌着。

“哎。”母親看着我,“你這孩子,怎麽這麽為難你自己呢?先訂婚也好,那就這樣定下來吧。”

要訂婚的事情,就這樣一錘定音,之後的一切,好像早有人安排好了似的,和應雪去見他父母,發請帖,定酒店,去拍婚紗照。

應雪的父母不在S市,而是西南一個城市,當時小學畢業,他全家就從C市搬了過去。從S市過去,就算坐飛機,也要三個多小時,時間又緊,一個周末來回,在那邊呆的時間都不到一天,應雪好像也不想多留的樣子,他父母倒還是客氣,對我也不錯,對我們訂婚的事也沒有任何反對和疑問,應雪之前應該也和他父說妥了這件事。

再就是回來訂酒店和拍婚紗照了,應雪本來也是做部門主管的人,雖然表面看起來很溫柔,做起來事情絕對是雷厲風行,我基本不用插手,應雪很快就把事情都打點好了。

去拍婚紗照的那天,已經到了深秋時節。

應雪的身材保持的很好,穿上白色婚紗的時候可謂玲珑有致,挽起頭發,塗上脂粉,仿佛還是二十三四的樣子。

美人在前,我卻總覺得有些煩悶,室內的空調開得很足,我穿着西裝襯衫出了一身的汗,還要任憑攝影師擺布那麽久,渾身都覺得不舒服,只期盼着快點結束才好。

換第二套西裝的時候,應雪走進換衣間。

“我來幫他系領帶吧。”應雪走過來,要店員先出去,然後把我的領帶取下來,拿了另外一根在我領口比劃,“蕭然,如果你想反悔的話,現在還來得及。”

我垂下眼,剛好能看到應雪低着的頭,和露在外面白皙的脖頸,“我不是後悔,只是擔心會誤了你。”

應雪系好領帶,擡起頭來看着我,寬容又帶點歉意地微笑道,“不,應該是我會誤了你。我那時候看過新聞,知道你和阿凡的過去,不過沒關系,每個人都有難堪的往事,我也一樣,我十六歲的時候被人強X過,還堕過胎,遠遠近近都知道了這件事,大家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所以我才會一個人來到S市。”應雪一口氣說完,又低下頭去,語氣裏流露出一種酸楚和滄桑“如果你把這些和伯母說,她一定會讓你和我取消婚約的。”

應雪說的沒錯,母親眼中的應雪,一直是知書達理的形象,如果她知道應雪的過去,一定不會再讓我和她訂婚了。可是……就算沒有了應雪,難道就能沒有下一個女人嗎?與其讓母親在垂暮之年再為我擔憂操勞,不如現在讓她安心得好。

婚紗照拍好,選了十二月一個好日子,把請帖也都發出去,就只等着訂婚那一天到來了。

母親雖然還在病房裏住着,但是聽到一切進展順利,精神便也不錯,還特意打了電話給幹娘,告訴她我訂婚的時間和地點,還約好了提前幾天來陪母親買新衣服。

過了一周,我提前下了班過來看望母親的時候,果然就在病房裏看到了幹娘,還有阿凡。

幹娘坐在病床旁正陪着母親聊天,阿凡坐在沙發上,身邊放着一大袋藥,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媽,幹娘。”

“蕭然這麽早就下班了?”

“今天公司事情少,就早點過來了。幹娘之前不是回C市嗎?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

“我幹兒子要訂婚了,這可是大事,你媽一打電話給我,我就想着過來了。哎,也不知道我家阿凡什麽時候也能給我帶個姑娘回來。”

母親道,“喜歡阿凡的姑娘那麽多,哪天阿凡想結婚了,立刻能帶個聰明懂事的姑娘回家。”

幹娘和母親說了一陣,我和阿凡在旁邊都沒答話,過一會兒,醫生過來檢查,說母親今天的精神和身體條件不錯,有人看着能出去走走。

幹娘和母親商量了下,便決定今天就去商場買衣服。

我拿了輪椅過來,把母親扶到輪椅上,然後開我的車子去了就近的百貨商場。

阿凡今天穿得随便,戴了頂帽子,遠看倒也看不出是誰。

“恭喜了。你還是比我先找了女朋友。”等到了商場,幹娘陪着母親去看衣服了,剩下我和阿凡留在外面等她們。

我也不知道回答什麽,只是覺得尴尬,便把話題扯開了,“你生病了嗎?怎麽今天買這麽多的藥?”

“最近胃不舒服,也沒什麽事,是醫生開得太多了。”

“上次和你出來你就沒吃什麽東西,早和你說過這樣下去很傷胃。”我說完,就覺得自己這語氣太親密了點,趕忙偏過頭去不看阿凡望過來的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14702634的地雷,送個愛心小劇場給你~~~

阿凡(抱着蕭然撒嬌狀):蕭然,我也要和你去拍婚紗照~~~~~~~~~~~~~

蕭然(不耐煩的):不要,我再也不要被攝影師當木偶擺來擺去了!

阿凡(繼續撒嬌):人家想和你拍照嘛,拍很多很多,每個房間挂一張,每個錢包裏夾一張~~~~~

蕭然:顏亦凡你夠了,你知道你撒嬌的聲音有多難聽嗎?

阿凡(撒嬌無底線):那你陪人家去拍婚紗照~~~~~~

蕭然:除非你穿女裝,或者讓我上一次o(╯□╰)o

阿凡:來吧~~現在就讓你上,上了就去拍婚紗照!!快來脫我衣服吧!!

然後….然後……蕭然就被吃光光了

反應過來的蕭然大怒:顏亦凡其實你一開始就是為了變相騙我上床是不是!!!!!!!!!!!

阿凡:被看穿了╭(╯3╰)╮

☆、圖紙

我和阿凡僵持了一會兒,那邊母親和幹娘就已經買完衣服出來了,兩個人每人挑了兩套的樣子,母親的體力不濟,出來這麽一會兒,精神就已經不行了。

只能先把母親送回醫院,阿凡帶着幹娘回去。

分開的時候,阿凡說下星期有個他新電影的首映式,邀請我一起去看,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票來,塞到我的手裏。

我算了下時間,過幾天就得準備訂婚的事情了,怕沒時間去,阿凡看出我的猶豫,低聲說,“可能以後也不怎麽接電影了,你如果有時間,還是盡量來吧。”

我見阿凡說得如此誠懇,便收下了。

105

幹娘來了以後,有她常常陪着母親,訂婚的事情大部分也都是應雪在忙,到了阿凡電影首映那天,倒真沒有什麽事情,下了班,我就開車過去了,離和阿凡約的時間差不多早了一個小時。

停好車出來,就看到anna在門口,遠遠看到我就朝我招手。

“難道專程是在等我?”我本來只是開個玩笑。

“這麽大冷天站在門口,不是在等你是等誰?”anna一挑眉,轉身帶着我往裏走,“離首映式還有一段時間呢,阿凡特意在休息室等你。”

“阿凡最近接的戲挺多的,我上兩個月才看過一部他的電影,緊接着就有新作了。”

“他也就工作喝酒兩件事,效率當然高啦。趁着還沒變成個徹頭徹尾的酒鬼,公司也要多賺點錢是不是?”和anna認識久了,發現她幹練女強人的背後也挺幽默的。

“anna姐也要賺個盆滿缽滿才好。”

“哈哈,借你吉言,只要阿凡安生一點,我少賺點都成。好了,阿凡就在裏面,你進去吧,我還很多事,先去忙了,等會兒開始了我會來叫阿凡的。”

“好的。”門沒鎖,我推開門進去,

房間裏只開了一盞壁燈,阿凡坐在沙發上,穿着簡單的白色襯衫黑色西服褲,戴着耳機正在聽歌,看到我來,把頭擡起來,拍拍旁邊的位置,“你來了啊,過來坐。”

這幅畫面讓我恍惚想起七八年前阿凡第一次來S市開演唱會,請我去看,好像也是如今的模樣,穿着簡單的白T牛仔褲,只是比現在年輕一些,五官還有青澀的校園氣,不過現在他不用上妝,五官已經是深刻而分明。

當時多好啊,我們剛剛吵過架,再次相見,立刻就能釋懷,相看一眼就能激烈的做AI。

而現在我走過去,坐在他旁邊,他取下一只耳機給我聽,“這是我錄的兩首新歌,你幫我聽一聽,看選哪首好?”

我接過耳機戴上,耳機裏的阿凡的歌聲低沉沙啞,不似早年有明媚的愛戀和放手一搏的灑脫。

四周好像都很靜很靜,我和阿凡很久沒有這樣安靜地相處,我們并肩坐在沙發上,相隔一個手臂的距離,滿腦子裏,都只有阿凡的聲音在回蕩。

“蕭然,”阿凡拉過我的手,十指相扣,放在他懷裏,“我從前以為,能這樣子和你過一輩子。後來發現,一輩子實在太長了,能好好在一起幾年,就很不容易了。”

我任由阿凡握着,他手指修長,掌心有薄薄的繭。我腦袋裏除了阿凡的歌聲,其他東西都是空空的。

“我從前很恨你,恨你能離開我那麽多年,恨你我在病床上躺了幾個月你都不來看我,但是現在我才知道,你要離開我更久更久,反而能夠不那麽在乎了。你訂婚那天我就不去了,我想我會難過,既然你選擇了另一條路,那麽祝你幸福。”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阿凡會和我說出這樣的話,會祝我幸福,心裏好像有濕潤的東西落進去,流遍五髒六腑。

後來我們去看首映,阿凡答完記者問,就走過來坐在我旁邊,電影是大制作的商業動作片,大部分是打鬥的場景和喧鬧的聲音。

阿凡還是抓着我的手放在自己懷裏,我和他仍舊隔着電影中間那一個胳膊的距離,好像時間走到了頭,他不追悔,我不留戀。

106

我記不太清訂婚的流程。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來的人也不是很多,雙方父母,我和應雪公司的同事,兩桌就滿了。

我穿着西裝,應雪穿着小禮服,外面挂着我們的婚紗照,大家吃飯喝酒,說一些祝福的話。

訂婚之後,在母親的要求下,應雪搬到了我家。

依母親的意思,應雪早點懷上一個孩子,然後奉子成婚,我沒有借口拖拖拉拉,她也能在有生之年抱到孫子。

不過事與願違,就算躺在同一張床上,我無動于衷,應雪也同樣無動于衷。我們分睡床的兩側,同床異夢,互不幹擾。後來我發現,應雪對XING,是徹底的冷淡,可能年少時受過的傷害太深,以至于她不願意與任何人肌膚相親。應雪說,她只是想找個男人結婚,過外人看起來正常的日子。她說,她已經受夠了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從前因為那件事被人指指點點,去醫院堕胎的時候,甚至連她媽都覺得她不幹淨,如今年近三十仍不結婚,還是被人指指點點,她從前也交往過幾個男人,但是沒有哪個正常的男人不要求與女朋友發生XING關系的,所以都分了手。

夜深人靜的時候,應雪的聲音像清清的水滴一樣,一滴一滴落下來,“小學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和阿凡的關系特別好,我想如果和你在一起,你肯定不會要求和我做AI,也許這樣子就能過上正常的生活,我就能忘記從前的事了。”

白天,我和應雪各自去上班,家裏有了保姆來做家務,晚上回來,我和應雪各看各的書和電影,早上我仍舊跑步,不過陪我跑步的人從樸天酬變成了歡歡,周末全天在醫院陪着母親。

應雪有時候會翻看我的手機和電腦,我想所有的女朋友大概都會這樣,也沒有在意。

我和應雪就過着這樣平淡如水的日子。

工作之餘,在家裏的時候我就做一些自己喜歡的設計。我手上正在做的設計是一個大廈,我設計了一個無規則的立面,一層一層往高處疊加,就像壘積木,造型做出來很好看也很有趣,但是造價不菲,所以這個設計也沒有準備賣出去,純粹自己做着玩。我有許多這樣自己做着玩的草圖,設計完了就全部放在辦公室的抽屜裏或者書房裏。

可是過了個把月,jacket和我說,立昇看中了我的一個設計作品,要買過去。Jacket這段時間一直在和立昇談合作,他說這次如果成功了,就是一個很好的開端,以後肯定能接更多的項目,有更深入的合作。

“立昇看中我哪個設計了?”我問。

“一個CBD的大廈,就是外立面很無規則的那一張圖。”

“那張是我畫着玩的,你怎麽拿過去了?那張圖要施工的話造價太高。”

“上次去和他們談,我看到你抽屜裏有一沓圖紙,我就都帶過去了。”jacket輕描淡寫,“立昇哪裏會缺錢,這棟大廈如果造出來,你蕭大設計師身價肯定又得漲一成了。你到時候和我一起去,我們去談個好價錢。”

Jacket說和立昇約了這周三談設計方案和簽合同的事,我得和他一起去。

08年,正是國內房地産發展最迅猛的時候,立昇從建築建材做到房地産,立昇在這個領域的門路很廣,後來又收購了天逸旗下幾家核心公司,現在幾乎是一家獨大。

但是談這樁設計的時候,阿凡爸爸還是親自來了。

我們分甲方乙方坐在談判桌的兩側。當我在桌子旁邊坐下去的時候,覺得再面對阿凡爸爸已經沒有那麽艱難了。

我已經不必再害怕他了,不害怕他會不幫阿凡,不害怕他會讓我拿不到設計标。現在,是他想要我的設計,甲方成了我。

我們對桌而談,他不再居高臨下的命令我威脅我,我也不再心懷恐慌唯唯諾諾的應承。我們可以以平等的方式面對面地談設計談利益。

最後,阿凡爸爸說,“這個設計很有創意,希望他能和X行的總部建築一樣,成為藝術界的經典傑作。”

時間給了我們什麽呢,時間磨去了我們的銳氣,可是也讓我們有了資本,可以變得更加堅強和坦然。

107

那一天談到很晚,後來又一起上吃晚飯,回來的時候應雪已經在洗漱了。

我也很累,脫了衣服就倒床上睡覺。

睡到半夜的時候做夢醒來了,打開床頭的燈,發現應雪竟然不在旁邊。

我把燈一一打開,叫應雪,都沒有人應。

我一路從卧室到二樓樓梯口,借着走道裏的燈光,看到客廳的沙發上模模糊糊坐了一個人。

“應雪?你晚上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

我把樓梯兩側的壁燈都打開了,應雪披着一件薄外套坐在沙發上升,眼睛紅紅的,頭發撒亂,身體發抖。

“你今天去立昇了所以才回來得這麽晚?”

“是啊,怎麽了?立昇買下了我一個設計,要談合同和細節。”我剛剛睡醒,困倦不堪。

“所以你以後會常常和立昇有聯系的是不是?”

“是。”

“你和阿凡早就分手了不是嗎?為什麽又要和立昇合作?以後你就會常常去立昇,你和阿凡就又會常常見面,你也會不要我了是不是?”

我終于覺得事情不對,白天的時候,應雪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應雪你不要胡思亂想。”

“是不是你也嫌棄我?你嫌棄我不能和你SHANG床,你心裏一定是這樣想的吧。”應雪的樣子,變得越來越瘋狂,“我知道的,總有一天,你們都會嫌棄我抛棄我,你也一樣。你也會嫌棄我不幹淨,你也會趕我走。”

“應雪,你冷靜一點,我們已經訂婚了,我不會趕你走的。”我下了樓,拿毛巾被把應雪裹起來,不斷安慰她。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狀态好差,覺得自己越寫越差,越寫越爛了,都恨不得推翻故事重寫了,囧。

謝謝覓煜爚的地雷~~~等我狀态好一點,專門送個蕭然和阿凡的性向一百問給你,比心~~~

☆、自殺

過了很久,應雪才慢慢平靜下去。

我不知道到底出什麽事,向來溫柔乖巧的應雪,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但這不是結束,不是偶然,而是開始。

自從立昇買下了我的設計,我也常常需要去立昇和他們讨論設計細節的時候,應雪就變得特別敏感和緊張。

她開始頻繁的查看我的手機和郵箱。

下班之後就打電話催我回家,問我行蹤,如果我回來得晚一點,她就會吵鬧和不安。她固執地認為我會和她從前交往過的男人一樣,始終會抛棄她。

我一遍一遍的告訴她,我會好好和她相處,要她不要擔心害怕,我告訴她我只是和立昇合作一個項目,阿凡在立昇幾乎沒露面。實際上,我和阿凡的聯系也确實很少,我倆都很忙,打電話和出來喝個茶的次數屈指可數,還不如和anna聯系得多。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另一個應雪好像徹底從應雪從前的面目裏走了出來一樣,她漸漸變得偏執和激動。

尤其是當身在醫院的母親打電話回家問我和應雪準備什麽時候要孩子什麽時候結婚的時候,應雪就會變得更加不安和恐慌。

“我沒有辦法和你SHANG床,我真的沒有辦法,我做不到,我将永遠也懷不上孩子。”應雪聲嘶力竭,把所有的錯都歸結在她自己。

我對這樣的應雪憐惜而無奈。可是我也漸漸無法承受她這樣的瘋狂與偏激。

我不想回家,可是我又不得不回家,我如果不回家,應雪會鬧得更加厲害。

當應雪冷靜下來的時候,她也會好好的和我交談,她說她自己也不想變成這個樣子,一開始,她就選擇把她的過往告訴我,就是不想欺騙我,也給過我後悔的機會了,她以為她和我能坦然的好好相處,就像最開始那樣,可是當她慢慢習慣這種生活,依戀上這種狀态,她就忍不住開始患得患失,她說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知道不該讓過去影響現在,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她自己。

我深深地知道這種無法控制自己的感覺,也知道這是別人給不了的救贖,只能自己救贖自己。

我盡其所能安慰着應雪,只希望她能盡快從過往的陰影裏走出來。

108

應雪的情緒時好時壞,母親的病情卻是每況愈下。

伴随着癱瘓,是母親身體各個器官功能的衰竭。

依醫生的說法,母親的年紀雖然只有六十歲,但身體機能已經比七八十歲的老人還要弱了,并且已經經受不住太多的手術和急救。

最後的時間,我和應雪每天守護在母親的病床前,但依舊止不住生命無情的流逝。

母親獨自将我帶大,後來再嫁,李伯伯又去世的早,感情生活一路颠簸,臨走之前,仍舊記挂着我,說有生之年,還是沒能看到三代同堂,真是可惜。但我和應雪在一起,也算讓她看到了一點希望。

母親走後,按母親的遺囑,把她送回C市安葬,留在C市的那套房子也折了現,悉數捐給當地的貧困小學。

母親将我帶到這個世界上,我再送她從這個世界離開。

109

母親走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覺得很失落,人去如燈滅,我自覺不曾盡過什麽孝道,反而一直是母親為我操心。

我自己郁郁寡歡,埋首工作之外,幾乎不做什麽其他事情,也沒有心思顧及應雪的情緒。

和立昇合作的這個項目選在09年的夏天破土動工,選址就在S市的中央商務區。

那天阿凡爸爸有事沒有來,阿凡代表立昇到的場,我事先也不知道,見到阿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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