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初探心
四年後,四月。
草長莺飛，桃花映天。
曲靈風跟在完顏洪烈身後,兩人同歲個頭卻是完顏洪烈稍稍猛些。曲靈風八歲那年受了磨難，吃的營養也沒有跟上，自然比不得完顏洪烈整日好吃好喝,就是被擄的那些日子，除了和周伯通待得那幾日，之後可叫是享福。
“大師兄,師傅教的古琴我自是彈不好,你能不能在彈一遍碧海曲啊？”曲靈風一臉讨好,濃眉大眼這般擠在一起,倒是令人好笑。見完顏洪烈不理他，故意小跑幾步到了完顏洪烈面前，兩手作揖，文绉绉道：“大師兄，可好？”
這四年在桃花島完顏洪烈可是算第二把交椅，有時候在不是什麽大事上，也能算作老大。黃藥師樂的寵溺自己的大徒弟，他的大徒弟便養成了幾分天不怕地不怕的驕縱。
黃藥師見了倒是有幾分欣喜，忒鄰小時步步算計，想的計劃的太多，沒了小孩的心性，如今自己在這桃花島上慣得忒鄰脾氣驕縱，可心性還是好的。
若說當年買下桃花島，一方面是想給自己安置一個家，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想讓完顏洪烈有個任意妄為之地？！
完顏洪烈一襲淡藍色的袍子，自這四年來個頭猛漲，如今若是單看背影，誰也看不出是個小少年。身姿如松，挺立堅韌，面若桃花，顏色嬌麗，雖是如此得天獨厚，可身上的氣質卻出落的更是不羁。
背着手，故作老成，逗弄道：“師傅說你愚笨，果真是愚不可耐！”啧啧兩聲，搖頭晃腦，做足了大師兄的姿态。
兩人相處四年，再者當年若不是完顏洪烈出聲，黃藥師根本不會認下曲靈風的。曲靈風自是知曉完顏洪烈心性，雖是這般捉弄自己，可若是自己受了外人欺負，哪怕是一句話，估摸着師兄都會替自己出頭。跟着以前一樣，故作可憐兮兮的樣子，明明粗眉大眼陽剛之氣，可這般扮起可憐，倒真有幾分楚楚之意，“好師兄，好師兄幫幫我吧？！”
踱步一二，蹙眉凝思，故作為難道：“你這......”搖搖頭，已經演不下去，雙眼都滲出笑意，道：“不好玩，去拿古琴。”算是應下。
曲靈風一雙眼滿都是‘我就知道師兄會同意的’，面上卻板起，做嚴肅狀。以前自己就沒忍住，後來師兄不僅不教自己，還把自己教訓了頓。
完顏洪烈學武畢竟長曲靈風兩年。
曲靈風抱了古琴來，小心翼翼的放在矮桌上。
桃花樹下，完顏洪烈坐在蒲團之上，面前時一尾古琴。十指素手，因練劍習武自是比不上女子，可指長素白，另有一份美意。
铮铮兩聲撥弦，先穩而慢。曲靈風席地而坐，盤着腿盯着完顏洪烈撥弦的手，或慢或快，或挑或撚，突然一個拔高，曲子已不複剛才的緩慢，猶如大海弄潮一般，很是波瀾壯闊，場面甚是壯觀。不遠處的海聲擊岸似乎也在眼前，曲靈風不由心中暗嘆，若是說師傅是一全人，那麽大師兄便能當得起‘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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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藝出衆，樂器精通，更別提還有那張美貌，當然這個說出來師兄會打人的！
心裏叨念幾句，一曲一罷。
完顏洪烈見曲靈風跑神，當下喝道：“下次休想我在教你！”
曲靈風自是巴結不提。
黃藥師站在不遠處，完顏洪烈與曲靈風的一舉一動自是落在眼中。滿天桃花粉豔也不及眼中之人。
“師傅？！”完顏洪烈看見不遠處的黃藥師站起身，剛剛還對着曲靈風板起的臉，此刻真應了‘人面桃花相映紅’。
曲靈風轉身，恭敬道：“師傅”。
黃藥師走進，擡手摸了摸完顏洪烈的臉蛋。黃藥師這舉動經常做，完顏洪烈自也不在意，旁邊的曲靈風看了四年也覺得沒什麽。
“四年之約已經到了。”
“可是華山之約？”完顏洪烈出聲問道，這四年島上生活安靜，倒是忘了歲月。
曲靈風也是知道，小心出口問，“師傅要現在起身麽？”
黃藥師對曲靈風倒也算盡心，此子雖在樂曲上不通，可為人勤奮，武藝上也是有天賦的。“八月初八華山之約，如今不過四月，這次出島靈風也跟着，也好見見世面。”未說完顏洪烈自是一起跟着。
兩人這四年來形影不離，同住一個院落，就算是黃藥師外出采買也帶着完顏洪烈。
“你母親一年未見你，怕也想甚，這次出去可在王府住幾日，時間不急。”黃藥師溫聲道。
完顏洪烈點點頭。李師兒自搬到嗒朝，身心放松，倒比在皇宮還要過的舒服，如今喜歡上禮佛，日日在佛堂內，脾性很是溫和。
翌日一早，三人便踏上了出島的船。
路過臨安，自是歇息在臨江樓。這日宋揚不在，黃藥師自是不在意，倒是完顏洪烈心中痛快。隔日，三人便騎着馬到了嗒朝。住了王府，李師兒聽見兒子回來自然是高興，完顏洪烈見了，心中不由升起幾分愧疚，到多陪了李師兒幾日。
四月底，黃藥師領着兩個徒弟北上。
因着時間充沛，黃藥師倒是有意領着兩個徒弟看看河川風景，人情地貌。是以，繞路自揚州往上走，途中經過山東，河北，最後到了北京。
到北京已是六月末了，三人在此處游玩數日後，又換了馬車，曲靈風趕車，黃藥師與完顏洪烈坐在車廂中。自往南下。華山位于西安，從北京下去，經過開封府，河南府最後便是西安。
三日一路游玩，到了開封，便找了家客棧歇腳。
曲靈風自進了桃花島後這是第一次出來，且又是逛遍了北上風光，一路上笑容沒斷。今日到了開封，這裏也是繁華熱鬧，曲靈風見了，心裏瘙癢難耐，又不好意開口說想出去玩，只好拉了拉完顏洪烈的衣袖，扯着人到了黃藥師看不見的角落，小聲道：“師兄你和師傅怎地不出去？”
完顏洪烈斜眼。
曲靈風被盯得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老實交代，“外頭好生熱鬧，師兄你就不好奇？”
完顏洪烈收回眼神，道：“你師兄我四歲便走南闖北，這有什麽好看好玩的？”
兩人說話雖是找了角落，避着黃藥師，可黃藥師耳目輕靈，一聽見完顏洪烈那番話，倒忍不住一笑。
完顏洪烈回頭見黃藥師大笑，便知道他與曲靈風的對話絕對被聽見了，當下暗道，難得說了大話哄了曲呆子可被黃藥師聽見了。面上因窘迫泛紅，遷怒瞪了眼曲靈風。
曲靈風就是在音律方面不足，人還是很機靈的。見師兄瞪他，只好硬着頭皮朝黃藥師道：“師傅，我出去看熱鬧，您和師兄就先歇息。”說完便轉身跑了，心中暗道，師兄平日最是喜歡和師傅獨處，往日因自己打岔還惱怒自己，如今自己逃了，可不是圓了師兄的意？
看着曲靈風輕盈的背影，完顏洪烈心裏不由暗罵，平日也不見你這般聰明，果真是個曲呆子！
黃藥師上前，笑道：“四歲便走南闖北？”
完顏洪烈惱羞成怒，瞪了眼黃藥師，道：“師傅不許提，不許說。”倒很是霸道。
黃藥師不在意一笑，“好生霸道的小少年啊！”做足了長嘆。
完顏洪烈惱也不是，羞也不是，只好拉着黃藥師的手，道：“師傅慣是會打趣我！哼！”
“不惹你了，你可是桃花島的小魔頭，誰敢惹你？！”見完顏洪烈又有惱的跡象，趕緊轉移話題，“靈風走了，咱倆轉轉？”
完顏洪烈自是同意。
完顏洪烈自小養在黃藥師身邊，親密舉動在兩人看來很是平常。如今到了外面，兩人還時不時的摸摸拉拉，自是被衆人圍觀幾眼，黃藥師我行我素慣了，也未放在眼底，完顏洪烈卻記住了。他想黃藥師真是個呆子，都說他是個無所不能的全人，可為何常人都能看出的問題，他卻看不出來？
若是若是八年前，自己四歲，那時黃藥師對自己不過是愛護幼小。四年後，自己八歲，卻是師徒情誼，如今自己十二歲，身姿比到黃藥師肩膀，兩人并排而立，誰不說誰天人之姿，可黃藥師愣是沒有看見自己對他的感情。
他想，四年你看不出，八歲你看不出，如今自己已是十二歲，這一次你看不出我也要幫你看出！
打定主意，他可沒有忘記，黃藥師與衆多高手第一次華山論劍之後便會遇見黃蓉之母，自己一定要搶了先。
“可是累了？”黃藥師見完顏洪烈出神，詢問道。
“哪裏會累，就是覺得無趣。”街道都是一樣，熱鬧繁華具是一樣，在完顏洪烈眼中，這些熱鬧還不如和黃藥師待在客棧來的痛快。
黃藥師見完顏洪烈覺得熱鬧無趣，便摟着完顏洪烈運了輕功。
不一會便到了郊外的一處林子，這裏靜谧，放下完顏洪烈，出聲，“往前走便可見一條大河。”
完顏洪烈便跟着黃藥師步行，不過一刻，便穿過了林子，入眼就是河水。河水寬數仗，很是氣派。因是夏日炎炎，河邊小孩戲水，婦人洗衣，這種景象也是熱鬧，卻別具一格。
完顏洪烈起了玩心，拉着黃藥師便到了河邊。小孩子見兩人豐神俊朗，紛紛好奇迎上，卻不敢上前詢問。倒是一十二三歲的農家女，穿着儒裙，頭梳雙花苞，粉色未飾，出落的很是清秀。
女孩圓溜溜的雙眼先是看了眼黃藥師，被黃藥師的冷冽之氣吓到，轉頭看完顏洪烈，不一會便羞紅了雙頰，低了頭。
男孩子一群圍着，見狀，紛紛拍手，唱道：“長河長，落日圓，突的來了俊貌郎，珠花姐姐紅了臉......”這順口溜在孩子間早早會唱，如今改了名字即可，倒是朗朗上口。
被男孩一唱，叫做珠花的女孩面色更是緋紅，倒是原有的清秀更添幾分妍麗。
黃藥師不知怎地，一聽這群男孩這般說，再看那女孩就分外覺得刺眼。忒鄰怎地會看上那樣一個粗鄙女子？轉頭見完顏洪烈正盯着女孩看，黃藥師心裏頓生怒氣，道：“這般不知廉恥粗鄙的女子有何好看？”
完顏洪烈一愣，他何時看了那女孩，不過是在想怎麽樣讓黃藥師愛上他罷了？如今見黃藥師雙眼怒火，再仔細想想剛才那句話，心中一頓，欣喜若狂，難道黃藥師也是在乎他的
雖是對不起那女孩，可完顏洪烈還是想試試。當下猶豫道：“這女子雖是村野之人，可身上多了幾分大家閨秀未曾有的淳樸......”
話還未說完，黃藥師便出手想取那女孩的性命。
完顏洪烈本就是用女孩試探黃藥師，若是黃藥師為此取了那女孩的性命，他自是不安心好過。當下只能出手相阻，黃藥師見狀更是怒不可遏，想，你不過為了一面之緣的農家野婦便與我作對，殺意更濃。
完顏洪烈如何感覺不到，他不是黃藥師的對手，且也不願為了個女孩與黃藥師翻臉生氣，劃不來，可若是真的不管，心裏自是不好過，當下一個飛撲，直接到黃藥師懷中，可憐兮兮道：“不過就是說了兩句，師傅發這麽大脾氣，那個女孩如何是好也礙不着我的事，師傅這般生氣為何？”
聽完顏洪烈一問，黃藥師心裏一愣，忒鄰不過是說了那女孩一句而已，自己為何會生氣？這個問題倒是問住了黃藥師，雖看那女孩不順眼，理智回歸，此刻滿腦子都是為何那般生氣？為何聽見忒鄰誇別的女孩這般發怒？
抱着完顏洪烈一陣輕功便走了。
男孩吓呆了，站着不動，珠花更是跌倒在沙灘上，許久雙眼含淚滾滾而下。
十三歲的少女還不懂情為何物，初次心動，卻無疾而終。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卡文嚴重，菊花寫了四五個小時才出來這麽一章！
以後大黃和王爺就開始互探心意，準确來說小王爺要當誘受了！捂嘴~~
菊花以後日更，靈感來了，粗長就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