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窮途末路

司馬彧注意到的這個問題,他也早就察覺到了,不要說不長胡子了,就連他身上的多餘體`毛也都沒了,這一切可都要拜張夫仁所賜。他想到司馬彧盯着自己下巴的奇怪舉動,思忖道,他這樣看着自己,不會以為自己是個……

一想到這方面,他臉上尴尬之色更濃,幸好他是個上了歲數的人,經歷過一些風浪,沉得住氣,還不致于被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的怪異狀況給打擊到。

他早年修煉的那門武功本來就需要清心寡欲,耐得住寂寞,方能成大器;再者,他這些年來,因為心中記挂着一個人,便把其他男男女`女都看淡了,自然也不會執着于欲`望的宣洩;而且他體內還被張夫仁種了蠱蟲,也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取出來,現在前途未蔔,也就不會去考慮以後的事情。倒還不必去煩惱假如這具身體被張夫仁弄得不能人道,該如何重振男性雄風之類的問題。

可徐清不知道,司馬彧是不會往他是太監這方面想的,因為先前他在紅梁鎮的客棧當中替他擦洗身體,看到過那`話`兒,自然清楚他不是太監。他先前替昏迷不醒的徐清擦洗身體時只覺得十分麻煩,不過草草了事,可也看見了他全身皮膚雪白,光潔柔`滑,沒有多餘的體`毛,當時心中還十分鄙夷,心裏想道,跟個女人似得。

可如今就不一樣了,他心裏頭突然有了對方的影子,便越想去關注他,了解他,再度回想起那天夜裏之事,想起他那雪白的胴`體,修長的四肢,細膩的肌膚,以及散發出來的幽香,不由地胸口為之一窒,心裏染上了一抹旖旎,心髒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他微微出神之間,刮胡子的動作忽地一頓,一絲疼痛便從他下巴處傳來,原來是不小心割開了一個口子。

他看着指尖上的一點血跡,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雙眼驀地沉了下來,眼中`出現一抹似怒非怒的神色,過了片刻,他掬起一泓溪水潑在自己臉上,等水珠從他臉上滑落下來,他緩緩睜開雙眼,眼神已恢複了之前的冷靜。

等他們回到原先露宿的地方,徐清總感覺司馬彧比先前陰冷了一點,但是看他神色還是如往常一樣冷淡,似乎沒什麽不妥,便道是自己多心了。他們兩個用畢各自的早飯,司馬彧收拾好包袱,用着依舊淡漠的口氣對徐清說道:“先走一會兒,等走不動了就上馬。”

徐清沒有異`議,他正想走動走動,舒展一下筋骨,便跟在司馬彧身邊,兩人一馬迎着朝`陽踏步而去。

幽靜的密林裏響起紛繁雜亂的腳步聲,不速之客的到來,“撲棱棱”驚起飛鳥無數。寂靜的林子裏,那倉皇逃命之人的喘息聲顯得尤為粗重,他跌跌撞撞,踉跄欲倒,胸襟上有一片顯眼的血跡,好似受了不輕的傷。

而不遠處,追逐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伴随着人的呼喝聲:“他中了毒,跑不遠,快追!”

聽到追兵的迫近,那道踉跄前行的身影搖晃得更加厲害,喘息聲也更加急促,他加緊步伐,奪路狂奔,想要極力甩脫後面的追兵。出了樹林,沒有樹蔭的遮蔽,豁然開朗的前方,“嘩嘩”,湍急的水流聲不絕于耳,原來林子的盡頭竟然是一處巨大的瀑布,如一匹寬大的白練懸挂在峭壁之上,飛流直下,沖刷着兩邊的岩石,深不見底。

天要亡他!那人臉上滿是憤怒與不甘,回轉過身,明媚的陽光灑在他身上,使人終于看清了他的全貌。這是個年輕男子,二十歲出頭,身形颀長,腰間別着一只笛子,面龐俊朗,眉宇之間猶還帶着絲稚氣,此時因為受傷,兩道濃眉緊緊擰在一起。雙頰泛白,緊`咬着雙`唇。

他身體微微伛偻,一手執劍,一手緊按着胸口,胸前衣襟上一片殷`紅,嘴角還殘留着一絲血跡,看起來好像經歷了一場惡戰。而他在這瀑布前微微一駐足,那後頭的追兵轉瞬即至,前後共有三`條人影,宛如飛鳥一般從林中縱掠而出,分別在那年輕人面前站定。

這三人年紀都不大,最大的一個也不過二十有五,方臉,瘦高個,面色陰沉;站在最前頭的那一個,二十有三,面容清俊,此時正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那受傷的年輕人;他後面緊挨着的那一個,是這三人之中年紀最小的,至多不過十六歲,圓臉,身形矮瘦,神色膽怯,手中握着的劍還未出鞘,左手另外還拿着一支劍鞘,只是不知道那鞘中之劍去了哪裏?

有趣的是,盡管這三人明顯是在追擊前面的那一個人,可他們都穿着同一色的服裝,像是同一個門派裏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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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清俊男子臉上得意之色更濃,顯然是看見前面的受傷之人被瀑布所阻,無處可逃,猶如網中魚,甕中鼈,殺之易如反掌。真是老天助他殺人滅口,他哈哈笑了兩聲,随即道:“崔師兄,你還要逃到哪裏去?”

受傷的男子厲聲罵道:“沈、沈唯心,你這個卑鄙小人,下毒害我!”因為體內之毒發作,他這話說得斷斷續續,有些吃力。

沈唯心眯眼譏笑道:“你死了,可就沒人知道是我們下毒害你,又談何卑鄙?”

受傷男子怒道:“我死了,你們能回師門交代?”

沈唯心哈哈大笑,眼中閃過一抹厲色:“崔一凡,你不會真得把自己當淩青派的掌門了吧,可惜,老天也不向着你,你還沒坐上這掌門的位置,徐師伯就死了,你少了這個靠山,根本不算個什麽東西,我們自有說辭回師門向衆師叔伯交代。”

旁邊那瘦高個突然出聲道:“沈師弟,不要跟他廢話了,一劍殺了,我們好繼續趕路。”

崔一凡知道這三人是非殺自己不可,他也不再出聲,攥緊手中長劍,雪白霜刃在陽光下泛着冷冷的光,即便真得要死,他也要拉上這三人來墊背。

沈唯心聽了,笑道:“好,就聽張師兄的。崔一凡,乖乖受死吧!”他話音落下,兩道人影同時挽了個劍花,分頭擊向崔一凡。站在他們後頭的少年神色猶豫不定,看看沈張二人,又瞧瞧對面的崔一凡,踟蹰了一會兒,只抓緊了手中劍,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崔一凡本不會如此狼狽,他天資高,悟性強,又得他徐師叔的細心教導,論武功,是淩青派年輕弟子當中的佼佼者,可惜這回中了毒,發作之時,雙拳難敵四手,處境堪憂。這毒無色無味,摻在他每日的飲食之中,經過數日的積累,一旦發作,足可致命。

而沈唯心與張靜林兩人互相配合,對着崔一凡就是一陣猛攻,招招直取他要害,三人鬥了不下六十餘招,崔一凡身體搖晃得更加厲害,在打鬥之中更是斷斷續續吐了好幾次血,只覺視野之中景物重重疊疊,越來越模糊,他數次搖晃腦袋,将下嘴唇咬得幾近出`血,竭力要讓自己保持清醒。

殊不知沈唯心與張靜林心中也是與他一樣焦急不安,他們沒想到即使這人中了毒,嘔血不止,卻仍舊還能與他們兩人拆上六十餘招。雖然崔一凡身上受了多處劍傷,但他們兩個身上也同樣挂了彩。想到自己技不如人,一時半會兒竟然還拿他不下,沈唯心暗暗惱火,兩人因此出手越來越快,劍招也越來越緊。

恰在這時,崔一凡突然痛哼一聲,身體猛地一顫,而揮出的長劍也随之一滞,劍上力道頓卸,與沈唯心的長劍相擊,手中劍輕而易舉地就被對方的劍刃壓了下去,沈唯心灌注在劍上的內力更是震得他虎口發麻,長劍險些震脫手。

而左手邊,張靜林看準時機,一劍刺向他的脖子,劍尖即将點到他脖子時又改刺為掃,眼看下一息那劍刃就會在他脖子上劃開一條紅線,割破喉管,血流滿地,崔一凡急忙身體後傾,那劍尖緊貼着他的皮膚堪堪擦過,只在上面留下一道淺淺印痕。

然而就在崔一凡閃避張靜林那一劍的時候,沈唯心掌心運力,死死壓住崔一凡的長劍,鋒利劍刃貼着他的長劍,直掃而去,眼看下一息就會切到崔一凡握劍的手掌。恰在這時,崔一凡心口升起一股撕裂般的疼痛,眼前頓時一片模糊,身體這微微一滞待,他手上便傳來一陣劇痛,手指已下意識地松開了劍柄。

那劍頓時摔落在地,發出刺耳的“啪”的一聲,而此時,崔一凡腳下一踉跄,身體便已伴随着“嘩嘩”水聲,跌了下去,轉眼間便被飛速墜落的乳白色瀑布所吞噬,消失無蹤。

沈唯心與張靜林兩人站在瀑布之上,看着崔一凡的身影被瀑布吞噬,兩人擡頭對視一眼,沈唯心笑了笑,掩住了眼底一絲的緊張,随即從地上撿起崔一凡掉落的佩劍,将這一柄雪白霜刃打量一番,眼中閃過一抹欣喜,嘆道:“赤霄。”他随即将劍扔給自始至終都在旁邊觀戰的圓臉少年道:“宇直,把劍收好。”

梁宇直接了長劍,默默不語,他抿了抿嘴,臉上顯出一絲憂慮懼怕之色,将這柄劍收進了左手心握着的那支劍鞘裏。

沈唯心随即說道:“我們走。”三人整衣斂容,繼而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沈唯心,你在外面這麽屌,你爹媽知道嗎?

下一章某人正式出場,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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