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本尊面目

而與他們兩個有相同疑問的還有場下的一些人,這些人不是當年曾經親眼目睹過那人行兇,就是參與過追緝那人的行動,看過他的畫像的,而且出現在眼前的這個人幾乎與當年一般兒年輕,除了頭發全白了,幾乎相貌體态沒有一絲兒改變,所以不多時就認出了他。

“他是……”

“是他!”

“蕭……”

及待那張異常熟悉的面孔映入徐清的眼簾,那張在睡夢當中,遐想當中,追憶當中無數次出現的面孔這回終于活生生,真實地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心裏早已翻江倒海、激動不已。

他本來身體就差,之前又接連遭受兩度打擊,而這第三次故人重現江湖,重新出現在他面前的沖擊力卻比先前兩次更加強烈,頓時便使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身體一軟,險些兒再度摔倒在地。他顫抖着地出聲,可那個蕭字只在他嘴裏滾了一回,還來不及吐出,又被咽了回去。

“蕭-不-逸”那人淡淡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聲音一如他外貌那般年輕,也如他神态那般清冷,沒有絲毫的感情起伏。雖然他用着極平淡的語氣說出自己的名字,可那三個字卻宛如一顆驚雷炸響在衆人耳邊,整個人群都沸騰起來。

“鬼面修羅蕭不逸!”

“他就是蕭不逸?”

“十年前殺害四大掌門的兇手?”

“不可能,過了十年,那魔頭怎還如此年輕?”

一時間,人聲鼎沸,衆說紛纭。

有人驚詫于那傳說中的魔頭竟如此年輕,有人質疑他身份的真假,而當初被他殺害了掌門人的四大門派則又驚又懼又怒地看着高臺上之人,他們辛辛苦苦找了數十年的仇人,如今終于出現在了面前,這再度點燃了他們當年內心當中的複仇之火,都恨不得立刻将他手刃于劍下。

“年輕人,你當真就是蕭不逸?”丁老盟主卻覺得頗有蹊跷,便想再度确認他身份的真假。

這時有人出聲質問他來武林大會的目的,只聽那年輕人微微一笑,淡淡說道:“我這次是來取回故人的一件遺物,順便,殺殺人。”最後那三個字說得雖慢又極平靜,甚至臉上的神色也一如既往地淡然,沒有絲毫戾氣,好像殺人不過是極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大言不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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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言聳聽!”

“狂妄自大!”

就在衆人都被他後一句話給震怒的時候,他的前一句“取回故人遺物”卻引起了臺上臺下其中三人的注意。

“山莊之內還有什麽東西值得他時隔多年之後重新露面來拿的?”王澈思忖道,百般不解。

“不知道是什麽故人,又是什麽遺物?”即使過了好一會兒,徐清的心依舊平靜不下來,能夠再度見到那個人,知曉他平安無事地活着,這固然是個好消息,可以使他多年來那顆牽腸挂肚的心平穩地落進肚子裏。

可激動的心情稍稍平複之後,又有一連串問題先後浮上他的心頭,令他頓生疑雲,又再度緊張無措起來。

卻是在想他這些年去了哪裏,過着怎樣的生活,成家了沒有?他為何還如以前一樣年輕,他的頭發怎麽全白了,他又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他……還記不記得自己,還恨不恨自己,還……在不在乎自己?

這些疑問如潮水般湧進他的腦海,令他頓時猶豫起來,不知道該不該喚住他,表明自己的真實身份。

“故人……遺物?”馬乘風在看見蕭不逸說完這句話後目光随即落在了他們身上,他突然心念一動,“徐清師弟……”他想起了眼前的這個衆人攻讦的大魔頭與他已故的徐師弟有過一段交情。也正是因為這件事,當年劉肅雲死後,那掌門之位才沒有落到徐清的身上,反而由他的三師弟楊素殷接手。

他如今要來取的那樣東西……馬乘風突然轉頭看向那柄現在正被沈唯心握在手裏的赤霄劍,“會不會是它?”這時另一個疑問又突然浮上他的腦海,“他又是怎麽知道徐師弟的赤霄劍現在在我們幾個人身上?”

武林衆派正要有所行動,突然高臺上的那條人影已經動了起來,他動作如此之迅捷,以致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縱下了高臺,瞬息之間便來到了馬乘風那一行人面前。

馬長老早已有所提防,下意識地就出手防衛,哪知那人影輕巧地就避開了他,從他頭頂一躍而過,“啪”得一聲,卻是反手給了站在後面的沈唯心一個重重的嘴巴子,頓時便将人掀翻在地,直打得他牙齒脫落,滿嘴鮮血。

之後那人影倏地一閃,又再度落回高臺上,手裏已多了一柄寶劍,只聽他森然道:“他的劍,憑你也配用?”

馬乘風扶起被打傷的沈唯心,怒道:“蕭不逸,你敢傷我門下弟子!”。

蕭不逸卻不去管馬乘風的怒喝,面無表情地執着劍重新來到徐清跟前,淡淡出聲道:“你是不是天魔教的教主,是,我就帶你離開。”

徐清沒想到他說的取回故人遺物就是拿回自己的寶劍,知道他還記着自己,心裏十分感動,他擡頭看着他,今朝猶如昨日,十多年前發生的事他猶還歷歷在目,現在看着他回想起來,仿佛就是昨天才發生得一般。

久別重逢,故人風采依舊,只有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早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他了。他死而複生,改頭換面,武功盡失,落魄江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與他一起仗劍攜酒快意江湖的人了。這樣想着,徐清的心頭不禁浮現出濃濃的哀傷。

十年之前,他以為自己對他只是朋友情誼,不願接受他那反常的感情;可之後與他失去聯系的十年之中,他卻時常記挂着他,思念着他,期望着有一天他能回來找他;時至今朝,他已正視了心裏的那些悸動的情愫,卻不知道是否已經太晚了?

而且蕭逸的模樣雖然沒有多大改變,可他整個人卻比以前瘦了很多,他的頭發也變白了,他的眉頭也鎖得更緊了,他的眸子也變得沉重滄桑了很多,這些年來他過得不開心嗎?他報了仇,卻不開心,這是為什麽?

等等,故人遺物,驀地徐清的心頭突然浮現出一個念頭:“難道他知道我已經死了,他是因我而難過?”

這樣一來,徐清想告訴他自己真實身份的心就越迫切。“我……”可他剛張了張嘴巴,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時間太倉促,情況又這麽危急,三言兩語根本無法解釋他借屍還魂這種荒誕之事,可他委實又不想當着武林衆派的面承認自己是魔教的教主。

為難之間,他終于看清楚別在他腰間的正是他送給自己的那支笛子,隔了十年,它終于回到了原主的身邊,只是它是怎麽回到他的身邊的,他是否遇上了……小凡,笛子,赤霄,他突然想到這三者之間或許有什麽關聯。

他由笛子頓時就想出了解決之道,趕忙出聲道:“我知道這笛子的主人在哪裏,他沒有死,你帶我走,我就告訴你。”

馬乘風看到蕭不逸當着江湖衆多門派的面打傷了自己的弟子,之後又裝作沒事人一樣,沒有絲毫表示,他若不上去讨還公道,淩青派的臉面何存?因而怒氣沖沖地縱上了高臺,二話不說,一掌朝他打去。

蕭不逸聽到有人怒喊自己的名字,之後一道掌風襲來,暫時壓下了因為徐清的一句話而引起的內心波動,轉身接了他這一掌。徐清不願看到他們兩人發生沖突,急忙喊道:“不要……”可随後他又止住聲音,轉念想道,“馬師兄的武功也是數一數二的,我毋需擔心,我該信他不會真得與馬師兄起沖突。”徐清總覺得蕭逸掴掌沈唯心是有原因的。

兩掌相接,不過數息時間,蕭不逸依舊神色淡然,可那馬長老已然臉色乍變,突然後退了幾步,之後猛地從高臺上躍了回去,心中驚道:“好高深的內力!”憑他的武功和閱歷,竟然在短短時間內不戰而退,又驚嘆對方的內力高深,足可見蕭逸的武功确實非凡。

在場的武林人士見他這樣欺負一個門派裏的小輩,又搶了別人的寶劍,早已氣憤不已,再者他身上還落了那麽多血債尚未償還,那四大派的門人又怎會放過他,這時不知是誰帶頭一聲呼喝,大夥兒都紛紛拿起兵器,向他殺了過來。

這嚴峻的形勢卻是容不得蕭逸去仔細思量眼前那年輕人嘴裏的話有幾分真假,一旦牽涉到那個人,便是假話他也要去聽上一聽,找上一找,因此立刻提起徐清往上空蹿去,一面冷聲對他道;“如果騙我,就該知道你的下場。”

徐清見自己的話打動了他,見他還這樣在乎自己,不禁湧起一股暖流,心情雀躍起來,只是仍看着他,笑而不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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