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命中注定

蕭逸擁着徐清,縱跳之間,已然重新躍上了演武場正北面的屋頂,正要往西北方向疾奔而去,恰巧這個時候,另有一條青色人影也從西北方向縱掠而來。三人遠遠地就打了個照面,看到自己想救的人被人抓在手裏,那青衣人陰沉的面孔上頓時浮現出幾分焦慮,大聲喝道:“放開他!”

“司馬彧!”徐清一見到來人就暗道不好,急忙拽拽蕭逸的手臂道,“快走,避開他!”

他不怕他們兩人交手,就怕司馬彧會死纏爛打,這樣追兵一到,他們就別想輕松脫身了。然而說話間,司馬彧已經逼近他二人跟前,伸手一把朝他抓來。

不用徐清多說,蕭逸自然不願意讓人半路殺出來奪走自己手上的這條線索,因此将人輕輕往身後一帶,右手掌心運力,一掌斜斜打了出去。蕭逸不認識司馬彧,司馬彧也不認識蕭逸,不過一個是為了得知心愛之人的下落,一個為了奪回心上之人,因此兩掌相擊,都使了全力,誰也不讓誰。

之後只聽“碰”得一聲,蕭逸挽着徐清不過後退了半步,臉上依舊波瀾不興。反觀司馬彧卻是蹭蹭蹭退了數步,到最後方才勉強剎住腳步,站穩身體,面頰略微發白,臉色卻比之前更加陰沉了。

卻是連他都不得不暗嘆道:“好強的內力!”

然而司馬彧不是個輕言放棄之人,即使那人的武功再高深,仍不能阻止他追回徐清的步伐。他已經拿到了解藥,只要再奪回那個人,他們就能離開山莊,去任何一處他們想要去的地方。決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變故,即使他不喜歡自己,他也不允許他離開自己!

然而他一邁動腳步,就有一股腥甜之氣從喉嚨裏蹿上來,司馬彧知道這是他二人剛才比拼內力的時候,自己被對方強勁的內力所傷。可眼下他卻絲毫顧不上去療傷,趕忙催動內力将那股血腥之氣壓了回去,繼續追擊而去。

可惜他之前的微微一滞待,後頭追趕蕭逸的追兵轉眼便至,有人眼尖,很快就認出他的身份,都嚷嚷起來:“是司馬彧,快截住他!”說罷團團朝他圍去,豈不知他們正好撞在了他怒氣騰騰的槍口上,只聽對方陰沉着臉怒罵道:“都給我滾開!”

片刻,只聽“碰碰”數聲,數條漢子已被他自屋頂上踹了下去。司馬彧因被這些絆腳石絆住,才片刻的工夫,那一青一藍兩條人影已從面前消失。見人失去蹤影,他無從追尋,憤怒失落之間,不由地發出一聲長嘯,頭一次一個冷靜的人這般失态。

“徐—清—”當那聲呼喊傳入名字的主人的耳朵裏時,即使他們已經成功甩脫了司馬彧,然而那聲呼喊仍使徐清的心慌亂起來。體味到那喊聲當中的愠怒與哀傷,他的心頭不知怎麽地湧現出一絲愧疚,好像是自己不守信用抛棄了他。

他随後安慰自己道:“憑他的武功,他會安全脫身的。他應該已經得到了解藥,我現在離開他,也是跟我們當初商議的結果一樣的。”

當那聲呼喚傳入蕭逸的耳朵裏時,也使他心頭微微一動,想道:“徐清?難道他真得叫這個名字,還是他們倆确實有什麽關聯?”

他不好奇也不關心手裏的這個人與司馬彧之間的關系,他只好奇也只關心這個人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徐清到底還在不在人世,他又是否能再見到他?他越仔細深究,就越想立刻追問他,因此腳下生風,奔跑的速度越來越快,很快就将後頭的追兵甩得無影無蹤,出了山莊,及至來到了一處偏僻安靜的小樹林裏,他才停住了腳步,将徐清放了下來。

即使拖着一個人連着狂奔了數裏地,蕭逸依舊臉不紅,氣不喘,輕盈落地之後仍是那副施施然,氣定神閑的模樣,可反觀被他提在手裏的徐清就不一樣了。被人提着在屋頂之間縱上跳下,起起落落,對他眼下這具內力盡失而又體弱多病的身體來說可不是場輕松愉快的經歷,直晃得他暈頭轉向,胸口發悶。

只是逃命之中,他可不能發表意見,現在終于安全落地,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身體放松之餘,只覺得雙腿一軟,就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幸好雜草茂盛,這一跤跌得屁股也不痛。況且是在故交老友面前,他也不覺得難為情,索性也不再起身,順勢盤腿坐在了草地上休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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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複了一下難受的身體,摸了一把額頭,手指尖上都濕漉漉的,那是之前他在害怕兩人倘若不能順利脫身,落在那些門派手裏,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幸好有驚無險,這樣想着,他臉上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來,再一想到,是失散多年的故友從天而降,救了自己,他臉上的笑意不禁更濃,感嘆激動之時,便擡頭看向那個人。

而此時,蕭逸也有許多話要問他,也自低頭将視線落到他身上,他二人,一坐一站,一擡頭,一俯首,兩道視線頓時便交織在了一起。只是坐着的那個人是一臉坦然,笑意盈盈,負手站着的那個人則是面沉如水,目光警覺。

令蕭逸沒有想到的是,即使他态度不善,那人臉上浮現的笑容亦沒有削減一分,他目光溫柔,神情和善,言笑晏晏的樣子像極了那個人,可像歸像,他們在相貌、身形、年齡之間卻沒有一點兒相似之處。

蕭逸心下黯然起來:“他只是一個與他在神态舉止方面有些相似的人罷了,或許他曾認識徐清,受了他的影響,才會有些像他,我不應該因為他的死就心生幻想。”

就在這片刻的安靜之間,忽地有輕微的腳步聲從斜後方的林子裏傳過來,徐清不免一驚,以為是司馬彧或者其他別的人,忙出聲道:“有人!”可待話一出口,他又覺得有些好笑,想到,蕭逸武功那麽好,想必早已知曉了。

不多時,從雜草叢中躍出一個人,沖到了站着的蕭逸身邊,高興說道:“蕭前輩,你回來了!”接着視線又掃到旁邊坐着的人身上,疑惑問道:“他是誰?”

“小凡!”徐清及至看清楚了來人,如何還能按捺得內心的激動,忙喊出了口。一天之中,他挂念的兩個人竟然先後平安無事地出現在了自己面前,這天大的驚喜,讓他快因為激動而哽咽地說不出話來了。

崔一凡未料到這個他素未謀面的年輕男子竟然能夠叫得出自己的小名,而更加重要的是,他這個小名在師門當中只有他的二師叔徐清是這樣喚他的,其餘的長輩同輩都只喚他“一凡”。

他頓生疑惑,急忙問道:“這位兄臺,你是何人,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可我并不認識你啊!”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蕭逸問崔一凡道:“一凡,我問你,你師叔真得已經過世了嗎?”

崔一凡點點頭,随即問道:“前輩還有疑問?”或者是不相信我?他按捺住,沒有把後一句話說出來。

蕭逸用手指着地上的徐清道:“可這個人卻說你師叔沒死,還說知道他的下落。”

崔一凡搖頭道:“不可能,我師叔确實已經死了,當初就是我親手扶柩将他葬下的,就葬在淩青後山的斷崖邊。而且我師叔已經過世這件事,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前輩只需稍稍打聽一下,就能知道我沒有一點欺瞞前輩的地方。”

徐清聽了,心下黯然道:“果然我那具身體已經死了。”

這時崔一凡已經走到他的身邊,低下頭将他仔細打量一番,搖了搖頭,是在表示他确實不認識這個人,只見他皺着眉,略微生氣地說道:“這位兄臺,你為什麽要編造謊話來欺騙蕭前輩呢?”

這時被騙之人出聲了,只是語氣還是如之前那般平靜,他道:“你可以求我救你,但是不應該拿他來騙我。”

他那一雙沉靜如水的眸子當中閃現幾許愠怒,平淡的語氣之下卻透出森森的冷意,說話之間已經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徐清與崔一凡面前,突然伸手就箍住了徐清的下巴,骨節分明的手指倏地從他的下颌滑到了脖子上,一下子收緊起來。

“我死了,你可真就見不到他了!”徐清出聲道。

旁邊的崔一凡也攔住蕭逸道:“蕭前輩,你不要急着動手,還是問問他跟我師叔有什麽關系,為什麽要這麽說。我也很好奇他為什麽會知道我的小名,這個小名一向只有徐師叔才會這樣喊我。”

蕭逸似是被崔一凡的話觸動了神經,慢慢松手放開了徐清,随後負手背過身去,卻是一言不發了。

要說蕭逸因為被騙,惱羞成怒,想要掐死徐清,倒也不見得,因為徐清脖子上只留下了淺淺的手指頭印子,可見他其實下手不重,未必就是想要他的命,說不定只是借此恫吓他。

徐清摸了摸被掐住的地方,輕輕咳嗽了幾聲,心下道:“他真得生氣了?”

他微微哼了一聲,以示對剛才蕭逸不禮貌的舉動的不滿,随後緩緩說道:“小凡,其實你身邊的這位蕭前輩不光十分記仇,還很小心眼,脾氣也相當壞。他的壞脾氣你剛才已經看到了,至于他的小心眼和愛記仇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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