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可憐小狗

因為這場意料之外的見面,辛随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都過得不算太輕松:畢竟學院裏瘋傳他和季先的桃色新聞,大美女放下顏面涕泗橫流的場景實在很難不叫這群在學校裏呆得快要發黴的研究生們興奮。等到再稍晚一些,同寝室的宋嘉茂就沒忍住旁敲側擊地問他:“辛随,你和季先真掰啦?”

周圍沒人知道他和季先之間彎彎繞繞的破事,加上他自己一般也不愛将事情做絕;因此,就算季先在比賽裏拿了他做好的策劃去交,辛随依然顧及着對方的面子。後來兩人分道揚镳,對外也只說是三觀不合,做不了朋友,便輕飄飄地将此事揭了過去。

憑辛随在學校裏的人脈,大家平時當然也不會主動提起,但現在眼瞧着季先站在路邊眼圈通紅的樣子還高高挂在校園的表白牆上,這理由就站不住腳了——

像宋嘉茂,辛随唯一室友,一個篤信季先和辛随絕對有一腿的神人,這會兒當然憋不住,問了之後還要當和事佬:“哎,随哥,我看季先哭得也挺慘的,真不能再坐下好好說說麽?”

其實宋嘉茂問這一嘴也是好意,但就是點兒有點背,剛好踢在辛随最近的鐵板上,讓後者一時也沒能控制住,語氣不太好地說:“警察斷案也是看誰哭得慘就把誰無罪釋放麽?”

宋嘉茂被這麽咄咄逼人地嗆了一句,一時也沒反應過來,辛随腦筋比他轉得更快,只是須臾,就笑了一聲,仿佛剛剛那些夾槍帶棒的諷刺都是錯覺,又說:“行了,我心裏有數,年紀不大,倒是挺愛操心……宋嘉茂,你是不是想長白頭發?”

衆所周知,小宋同學今年剛滿22,在研院裏都算是年紀小的,可偏偏是個少白頭,因為星星點點的不好看,所以常年都頂着漂過的一頭黃發在學校裏亂竄,還因為性格活潑,所以人送外號“小金毛”。

所以說辛随這話就拿捏得相當有技巧了,既沒過度親密,也不叫人覺得冷淡,至于自己的真實想法更是一點也沒露出來,跟個峨眉山修煉成精的猴兒似的,心眼比蜂窩煤的洞還多。

眼看小金毛同學已經擔憂地住了嘴,傻裏傻氣地摸自己蓬松的頭頂,看着就像是老了會被騙去聽講座的樣子,輕而易舉就被帶跑了題;辛随在心裏笑了一聲,不過這樣隐秘惡劣的快樂都只維持了短短一瞬,片刻後,那股煩躁感就卷土重來,他望着屏幕上沒寫完的提案,好半天,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有個屁的數,他想。

下午的時候,辛随被叫去導師辦公室幫忙處理成堆待批閱的文件,說白了,其實就是體力活,每個和導師關系稍微好上那麽一點的大學生都逃不過這麽一遭,至于什麽批閱文件,也只是個幌子,除了做表格,也沒有其他。

這種清晰的認知讓他在半路上就想臨陣脫逃,但想了又想,也沒什麽合适的理由。他掏出手機來,對于上面熱鬧非凡的群消息視若無睹,想要劃走,又突然看到已經沉底兒的何景樂的聊天框,于是滑動屏幕的手指便頓了頓,肩膀也不太明顯地垮了下來。

和何景樂沒聯系已經好幾天,這分明是他自己想要的結果,現在又是他覺得空落落,像少了點什麽似的。

辛随罕見地登上不常用的QQ,在群聊頁面裏找到了那個和何景樂的雙人群聊——建立當晚他覺得幼稚,就已經從消息列表裏清掉了,現在他看着空空如也的聊天界面,唯一一條消息還是來自向空山的問號,越看越煩,指尖倏地一動,往裏面發了個小狗表情包。

小狗是只歪頭的薩摩,嘴巴咧着,看起來和他本人一點也不像。

所以辛随發完,就秒撤回了,但何景樂好像住在手機裏似的,又秒扣他一個問號,語氣看着還挺兇:[有事?]

一生要強的華國男人辛随答曰:[不好意思,發錯屏了。]

小何少爺這人能處,有埋伏他真上鈎,當即就不太高興地反問:[你和誰聊天還發這麽可愛的表情包啊?]

但似乎是意識到這問題問得太彰顯占有欲,于是何景樂也撤回了,很遠很遠的某大學宿舍裏,何少爺一口銀牙都要咬碎,很吃味兒地想:怎麽和我聊就冷冰冰,和別人聊就發這麽可愛的東西?

兩人的對話停留在辛随說自己發錯屏了那一句,又過一會兒,何景樂才另答:[哦。]

何景樂又開始覺得沮喪了,或者不如說,和辛随沒能見面的時間,他就沒有不沮喪的時候。

像此時,他把手機往床上一丢,整個人啪唧往床上一拍,長長嘆了口氣,以自己下午兩點還沒起床的優秀懶蛋作風,生動形象地朝桌邊的顏煜诠釋了何為“爛泥扶不上牆,二百五吃飯都不起床”,一口氣嘆得千回百轉,讓人很擔心下一秒他就會因為缺氧而撅過去:“顏煜——”

顏煜:“……放。”

但是何少爺又沒音兒了,好久好久,久到顏煜以為他都睡着了,才說:“你會想和什麽樣的人做朋友啊?”

這問題還真把本來以為他崩不出個好屁的顏煜給問住了,他輕微地一滞,原本到了嘴邊的那句“反正不是你這樣的”繞了好幾個彎,最後也沒說出來,反倒硬邦邦地講:“合得來的,有緣分的。”

為什麽沒說呢?顏煜自己也想問自己,這樣模棱兩可的對話根本不适合發生在他和何景樂之間,可他思索了又思索,最後也沒想到答案,只把原因歸結于,大概是何景樂看着真的很不開心吧。

他和何景樂做室友,朝夕相處,當然知道對方最近不開心,連動彈都懶得,至于症結,大概就在于他之前總提起、現下卻閉口不言的那位B大學霸身上。

顏煜有時候對于何景樂的認知十分矛盾,他既覺得像這樣少爺類的角色,大約生來就是萬事都不挂心,當然也不會為這種小打小鬧的友誼而痛苦;更何況何景樂看着就像個棒槌,孰黑孰白都分不清——想想就知道,自己真心實意地勸誡他那麽多次,哪次最後不都要以大吵一架告終?

可另一方面,自從宿舍只剩下他們兩人,越相處,顏煜又越覺得,好像也不完全是這樣。

他正琢磨着近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一切,可是床上躺着的小何少爺好像會讀心術似的,又喃喃重複了一遍他說過的話:“合得來的……有緣分的……”

“反正,就都不是我這樣的呗?”

何景樂聲音十分篤定,帶着笑意,兩人長久地沉默下來,又過一會兒,他在床上翻了個身,從床沿邊探出頭,笑眼彎彎地說:“那顏煜,你也會和合得來的人發可愛小狗表情包嗎?”

什麽表情包?哪兒跟哪兒啊?

顏煜滿頭霧水,很不懂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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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模仿一下八十歲辛随和何景樂吵架的場景吧。

辛随:你把我介紹給你姐當對象。

何景樂:你給別人發小狗表情包。

辛随:你把我介紹給你姐當對象。

何景樂:你給別人發小狗表情包。

而且一吵架,虞葉好晚上跳完廣場舞就貼在門口聽,有一天向空山終于受不了了問他說寶貝你天天聽這玩意不煩嗎?

虞葉好說你個不愛湊熱鬧連廣場舞都不樂意跳的老頭兒懂屁,于是向空山也生氣了,向空山說:你記不記得你十七歲在數學競賽的時候甩了我倆大嘴巴子。

虞葉好:你怎麽不說你高二還騙我讓我教你做數學呢!

向空山:你甩我嘴巴子。

虞葉好:你騙我學數學。

我:你們四個愛過不過,不能過離了得了

【明天見!明天樂仔和随哥也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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