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節

無奈,全遠祺便偷偷在宇文執背上寫了個“險”字。宇文執這才意識到不對。起身作揖道:“王爺,今日這棋就下到這裏吧,我想起還有一些事沒做,就先回去了。”

哪想這昌黎王是早就有預謀的,幽幽道:“你先別急着走,我約了容成兄和華兄來我府上。這些天見你身手不同于一般人,不該埋沒在我府上,榮成兄和華兄參軍打仗多年,他們可以引薦你做個将軍或是其他的武官。”

宇文執自然也知道這容成耀和華羽先,三個人在戰場上曾交戰多次,彼此的面貌已是了然于心。若是在這裏與他們兩個見着了面,還不知道會有什麽意想不到的慘狀。

全遠祺匆忙跪在地上說:“王爺,小的們哪有升遷的奢望,得到王爺的賞識,已然是上天厚愛了。許管家吩咐小的去後院做事……”

“這麽急着走做什麽,難道你不想升遷?”高奕瑄挑起眉毛,斜着眼去看宇文執,那懷疑的眼神再一次出現,宇文執不知如何是好。

“我自然是想升遷的。”宇文執無奈道。

“那好,你就給榮成兄來一段劍術吧,讓榮成兄看看你的武藝。”高奕瑄站起身笑道,“今天的棋就先下到這裏吧。你的棋已然是下風了,再下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你就回去仔細考慮考慮怎麽贏我,改日再下吧。”

宇文執瞥了一眼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從中看不出任何高奕瑄的殺意,棋盤上的棋子平分秋色,宇文執不知高奕瑄想到了哪一步來取勝,宇文執想再看看其中的殺機,卻被全遠祺拉住了袖子。宇文執一瞥門外,容成耀和華羽先二人正闊步走來。

“二位仁兄到此,小弟有失遠迎,還請二位哥哥勿怪罪。”高奕瑄匆忙迎上去。

全遠祺拉着宇文執的袖子要他跪下來,宇文執卻身子挺得直,怎麽也不肯下跪。全遠祺在宇文執迅速在宇文執耳邊低聲說:“将軍,命沒了可就什麽也沒了。”宇文執這才跪下來,将臉埋低。

三人見了面,寒暄了幾句,似乎沒有注意到宇文執二人的存在。全遠祺便拉着宇文執準備溜走。剛起身卻被高奕瑄叫住。全遠祺忙回身跪在地上說:“王爺叫小的們表演劍術,小的們要先去準備才是。”

高奕瑄見到容成耀和華羽先二人,心思便都在兩位兄弟身上了,便随着宇文執去了。

宇文執出了門松了一口氣,全遠祺多半是為宇文執擔心,哪裏還顧得上自己,怒道:“将軍您下次可不要再這樣吓唬我了。”

“我也沒曾想過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不是相傳這個昌黎王并不受人歡迎嗎?怎麽齊國大将親自上門拜訪來了?”宇文執眉頭微皺邊走邊道。

“您還是想想怎麽趕緊逃離這昌黎王府吧。”全遠祺有些生氣,宇文執身為一國大将怎麽能這麽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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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宇文執道,“我就沒想過要逃。”

“難道你要為容成耀表演劍術?他可是十分熟悉我們的面貌啊,若是被他們認出,我們就插翅難飛了。”全遠祺聽得宇文執如此不要命,急起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宇文執幽幽道。

“虎穴?虎子?”全遠祺心中憤懑,“将軍想要得到的這虎子怕是不是齊國的疆土,而是那貌美的昌黎王吧?”

全遠祺跟了宇文執許多年,自是知道宇文執的脾氣的,他一語中的。宇文執也沒必要瞞着他,便道:“這齊國疆土遲早是我周國的,而這昌黎王,也會是我宇文執的,現在對高奕瑄下手,只不過是為了比齊國,早一步得到罷了。”

“但是将軍,此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啊。我們此來齊國,是為了解救老夫人,而您卻在這昌黎王府裏消耗時日,這齊國是多待一時危險就多一分啊。”全遠祺苦口婆心,宇文執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跨開步子就要去兵器庫尋劍。全遠祺拉也拉不住。

無奈,全遠祺只得想其他的法子來救宇文執。但在這王府之內,是硬拼不得的,若真是發生了危險,全遠祺也只能以身擋敵,讓宇文執逃走。全遠祺找到從周國帶來的匕首,藏在腰間防身。在寬袍之內穿了一件利索的短衫,以備禦敵。一切都準備好之後,小心翼翼地走出自己房間,低着頭,迅速地邁着步子,生怕晚了一會兒,宇文執會有危險。

容成耀是齊國的開國大将,在齊國地位又高,對太子作風十分不滿。時常勸齊主多教導這不知好歹的太子,太子就怕容成耀會在高奕瑄面前說些不利于自己的什麽話,聽說容成耀來到了昌黎王府上,便立即前腳跟後腳,來到昌黎王府。太子的正妻是容成耀的女兒,高柯是容成耀的女婿,年紀又輕。容成耀時常會以長輩的身份教育自己。太子又怕容成耀會教育自己什麽,便只帶了方良一人來到王府,并未宣揚。

剛好一進門就撞見了腳步匆匆的全遠祺。喊住全遠祺就要全遠祺帶自己去找昌黎王。全遠祺擡頭一看是太子,心中大喜。全遠祺知道這太子與容成耀和高奕瑄多有嫌隙。這太子一來攪局,容成耀和高奕瑄的心思自然就不會放在宇文執身上,便作揖道:“殿下,華将軍與榮成将軍都在大殿看戲吃酒呢,小的這就帶您過去。”

宇文執果然為了這貌美的昌黎王在舞劍,而座上的昌黎王只看着宇文執的一招一式,哪裏知道他是在冒着生命危險揮出每一劍。全遠祺盯着大殿之中宇文執的每一個動作,他們在戰場上一同殺敵無數,熟悉宇文執的每一招每一式,此時的宇文執卻不同于戰場上的周國大将軍。他帶着一面兇惡吓人的木制面具,右手持劍,舞着一套并不熟悉的右手劍法。宇文執是左撇子,戰場上從不右手使劍。為了不被容成耀發現,宇文執十分謹慎小心呢。全遠祺瞥了一眼殿上的昌黎王,心中暗嘆:“雖是個美人,卻也是敵國之将,宇文執為了他這樣冒着生命危險費盡心思,哪有半分值得?”

太子大跨步進入大殿之內,也不顧殿內有什麽人,大聲嚷嚷道:“奕瑄,你府上有高人表演劍術,也不請我一同來看,我一個人在宮裏不知有多枯燥。”

太子進了大殿,宇文執雖帶着面具,全遠祺仍可以感覺到,宇文執的眼神欲将這高柯置于死地。不過還好在高奕瑄面前,宇文執還是按捺住了,并未發作。

王爺見太子來了,忙行禮之後,将主位讓給太子,并吩咐許斌去為太子準備一桌酒菜。全遠祺忙跟上去,對許斌說:“大管家,這劍術馬上就結束了,太子親臨,您應該準備些別的節目才是,免得太子和王爺守着空蕩蕩的大殿,吃什麽也索然無味。”許斌一想,也是,便道:“昨日府上招來了一些歌舞優,我這就讓他們裝扮好了過來。”說罷,就去了。

宇文執還未将一套劍術表演完,許斌的歌舞隊伍就來了。宇文執知道這是全遠祺的安排,便匆匆結束了劍術,向昌黎王請退。昌黎王本是要向容成耀推薦宇文執的,見太子來了,也不好多說,便允許宇文執下去了。

看人跳舞,聽人唱歌,自是比看一個人耍劍要有意思得多。可昌黎王卻覺得十分煩躁。心想,還不如單獨與宇文執下棋來得自在。便自顧自地多喝了幾杯。華羽先是細心之人,将昌黎王的煩躁全看在眼裏,見有太子在場不好直說。便在敬酒之時,低聲道:“三弟看起來似是心中有煩悶之事,不知能否說與為兄來聽?”

高奕瑄想想其實心裏也沒什麽稱得上煩悶的事,便回道:“二哥多心了,我只是看今日人少,沒什麽可說的,便多喝了幾杯。”

華羽先便不再多問,退回自己桌上。太子的雙眼一直在高奕瑄身上,見華羽先偷偷對他說了什麽,便直接問道:“華将軍,你與奕瑄敬酒,還說悄悄話呢?”

未等華羽先作答,容成耀搶道:“多半是因長久征戰,回到家中又無妻室,四王爺是有些煩悶了吧。”容成耀的一句話剛好撞到槍口上。朝中誰人不知這太子對昌黎王有不軌之心?可這容成耀偏偏不順着太子的意思去。在他看來,這太子是有違倫理綱常的,對昌黎王的非分之想更是讓人側目,而這昌黎王太過膽小,不敢對太子直說自己的想法,這樣下去,無論是對國家還是對昌黎王,都沒有好處。便趁着大家都在這裏,說出自己的想法,也好讓太子死了這條心。

聽到容成耀這麽說,太子心中氣極,即刻就想掀了桌子,滅了容成耀的九族。方良從小伺候太子,自是明了太子的脾性。他按住太子要揚起的胳膊,低聲道:“太子不能因敵之計,亂了自己的方寸。”高柯雖然年幼性急,卻也是帝王大将之後,不能因為別人的一句話,讓自己失了利。将心中怒意化成一口氣吐出之後,正色道:“說起來,四王爺已經二十有餘,換了別人家的男兒,已是三妻四妾,兒女滿堂了。而四王爺如今連個侍妾都沒有。莫非,咱家這四王爺與別人家的不一樣?”太子話說到這兒,高奕瑄緊緊捏住自己的酒杯。高奕瑄每每有成親的機會,都是太子暗中阻止,久了,便沒人敢将自己家的姑娘說與高奕瑄了。明明是太子作的祟,他卻在這裏賊喊捉賊,把這件事在衆人面前引向歧義,高奕瑄百口莫辯。太子看着高奕瑄窘迫的樣子,心中得意。

作者有話要說:

我已經努力地去找錯別字了,不過可能還會有,如果親愛的你不小心看到了,就……當沒看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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