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二小節
容成耀不是傻子,本就讨厭太子,又看到太子在來王府之前,誓要抓出昌黎王府中的細作,真正來到之後,卻只撲在昌黎王和王妃身上。确實沒在王府中搜到什麽,但這火發得可疑。容成耀便低聲對高奕瑄說:“王府中的人确實沒有什麽可疑,但是這府中的火發的怪異。其他的事都可以不追究,放火這件事還是要仔細調查的。”高奕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幾十個下人,于心不忍,便說:“大哥先回去吧,縱火的事,是我王府中的事,我會查清楚的。”
容成耀雖懷疑,但看在高奕瑄的面子上撤了兵。暗中留了兩個人守在王府內。
各回各家之後,已是下半夜。高奕瑄準備了一桶熱水,準備洗去一身的晦氣,剛泡到桶裏,鄭遠汐就進來了。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道:“多謝王爺救命之恩,小的無以為報,願終身為奴,伺候王爺。”
王爺只是淡淡地說:“不是說過,不要自稱‘小的’嗎?你現在是王妃。”
“是,我願終身扮成女子,陪伴王爺。”
“好了,不用跪了,起來吧。”
昌黎王護着自己府內的人,才讓宇文執逃過一劫。容成耀撤了兵之後,宇文執拽着全遠祺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把他往地上一推,怒道:“跪下!”全遠祺卑微的伏在地上。宇文執問道:“你是不是私自向軍營發了信?”全遠祺一驚,馬上明白宇文執為什麽懷疑自己,磕了個頭,鄭重道:“屬下雖然想過這麽做,但沒有經過将軍的允許,屬下不敢妄為。”
“不敢?”宇文執懷疑。全遠祺仗着宇文執的偏袒,在朝廷內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雖然是為了宇文執,卻從未經過宇文執的允許。全遠祺在對待宇文執事情上,總是摻入一些私人的感情。宇文執見全遠祺都是為了自己,便也對他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肯定有把握是對将軍好的,我确實會做,但凡是對将軍的安全有一丁點威脅的,我也絕不會做!”全遠祺十分認真。
“全遠祺。”宇文執蹲下來,狠狠地盯着全遠祺的眼睛道:“你知道恃寵而驕會導致什麽後果嗎?”
全遠祺心中暗痛,低下頭答道:“屬下不敢。”
“不敢就好。”宇文執起身道,“回去吧。”
全遠祺卻不起來,跪着央求道:“将軍,我們回去吧,現在齊國已經開始懷疑昌黎王府了,一定會派人暗中調查的,況且我把太子打傷了。只怕明日天還未亮,齊國國主就會派人來搜查。今天容成耀是看在昌黎王的面子上,沒有徹底搜查,但是太子受了傷,不用詳查,只要太子一聲令下,所有的家仆都要因此喪命,其中也包括将軍您。”
宇文執站在不遠處思量了一會兒說:“你去悅川宮救老夫人吧,救了老夫人之後,在西城門會合。如果明日午時,我還沒到的話,你就走吧。”
“可是将軍您身上還帶着傷,我走了,您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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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管去吧,我想和昌黎王道個別。”宇文執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全遠祺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總覺得我做事摻入自己的私情,我的王,您對自己喜歡的人又何嘗不會變得不果斷呢?身在異國,危機四伏啊。”
天剛亮,高奕瑄就在靜心池邊坐了。宇文執一夜未眠,提了兩壇酒在池邊等。高奕瑄有早起來靜心池的習慣,一大早看到宇文執也在這裏,高奕瑄十分嚴肅道:“剛好你在這裏,我有事找你。”
“什麽事?”宇文執緊張。他不知道容成耀有沒有告訴高奕瑄什麽。
“昨天安和廂的火是不是你指使阿全去做的?”高奕瑄緊緊盯着宇文執,看着他眼神中的絲絲變化。宇文執沉默了一會兒說:“是我。我不能看着你被太子為難,昨天打傷太子的也是我。”宇文執大義凜然,仿佛無論再來多少遍,他都還會這麽做。
看着宇文執的堅定,高奕瑄心中一甜,忍不住嘴角上揚。看到宇文執身後有兩壇酒,故意扯離話題:“你一大早就提了酒來,是有什麽要緊事要跟我說嗎?”
“也沒什麽要緊事,就想你是齊國的王爺,又是大将軍,對各國真是也一定熟悉,就想跟你探讨一下各國戰略發展。”宇文執舉起酒壇,“男人之間談論戰事,自然少不了酒。”
高奕瑄猶豫着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宇文執。兩個人相處的時間并不算長,但高奕瑄對宇文執一直敬佩。宇文執雖是以一小卒的身份進到昌黎王府來的。但他由內而外透露出一股大将之氣。但想把他舉薦到朝廷內,謀個将領之位。他卻全然沒有興趣,好的機會全被宇文執找借口回絕了。
如今又說出這種士卒平常連想都不會想的事。高奕瑄便越發懷疑了。确認了一下身上匕首在最方便拿到的位置。高奕瑄接過酒壇道:“文兄怎麽突然想起要和我談論着各國的戰勢?”
“只是閑來無事,也想和王爺謀一下勝仗之計罷了。”宇文執大口喝酒,并沒有意識到高奕瑄已經變了稱呼。
“那你如何看待當今各國戰勢呢?”高奕瑄反問。
“暫且不說別的國家,先說齊國吧,齊國有兩員大将讓人聞風喪膽。一位是容成耀将軍,一位是華羽先将軍。兩位将軍都是齊國開國功臣的後代。武藝超群,作戰方法極妙,又英勇果敢。凡他們參加的戰役,戰無不勝,為齊國打了天下,穩住了江山。齊國得上天眷顧,又得一員猛将,雖面貌柔弱,卻武藝超群。那就是王爺您。”宇文執邊喝邊說。
高奕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喝了兩口酒:“你繼續。”
“論好将軍、好士卒。齊國在三國之內,是無人能與之抗衡的。再說周國。周國位于齊、陳二國以西,雖沒什麽名将,但地勢崎岖,易守難攻。周國的領土也不是那麽好得的。而陳國是梁國精英聚集,士卒擅長水戰,這是齊、周兩國所不及的。況且陳國征兵、戰役頻繁,明确周、齊兩國弱勢所在。陳國若是強攻,周、齊兩國怕是不好招架。”
“你是說了各國的強勢所在,三國鼎立。可有什麽脆弱之處?”高奕瑄說着,把手放在匕首的位置。
“若講到弱勢,周國是三國之中弱勢最不明顯的,周國招賢納士,絕不委屈人才。而齊國恰恰相反。齊國雖有三員大将護國。但國主卻差強人意。齊國建國不足二十年,卻已換了數代皇帝,皆是兄弟親人之間互相殘殺,奪取君主之位。齊國民心不安,高姓一族,誰不想奪取……”
高奕瑄抽出匕首,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架在宇文執脖子上,摔碎的酒壇打斷了他的話。怒道:“你好大的賊膽,一個小小的士卒,竟敢來評價齊國皇族之事,你不怕引來殺頭之罪嗎?”
宇文執不怒也不怕,微微一笑,說:“我雖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卒,但跟你比起來,我也是一個前輩。你二十出頭,我已然過了而立之年。我十四歲便随父親參軍打仗,在戰場上打拼的時間自然比你多得多。對各國戰略趨勢更是比你清楚,對齊國雖不十分了解,卻也懂得其中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王爺,您不是沒有才能,為什麽過了二十歲才讓您上戰場作戰?就是因為您姓高,國主怕您贏了戰役,得了民心啊。”
高奕瑄更加用力地把刀往宇文執的脖子上按了按,狠道:“你再胡說,我就割斷你的喉嚨!”
宇文執只覺得脖子上陣陣疼,再說一句刺激高奕瑄的話,怕是自己真的活不成了。便道:“王爺您自己心裏也明白的吧?我只是把您心裏想的說出來而已。您就算殺了我,也阻擋不了自己的想法啊。”
高奕瑄手上收了力道,臉上卻依然憤怒。他盯着宇文執道:“我只問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齊國人?”
高奕瑄自然明白齊國君主之位人人垂涎,那龍椅上早就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鮮血,不足十歲的高奕瑄,就親眼看着自己的父親在龍椅上被人殺死。鮮血順着龍椅,一直流到大殿中。然而齊國是高氏家族的,無論誰做國主,這龍椅上坐的,始終是與高奕瑄有血緣關系的親人。高奕瑄無心争奪皇位,誓死效忠齊國。他在戰場上保衛的是自己的國,也是自己的家。
“我怎樣回答,你才不會殺我?”宇文執反問,“我來到王府之後,你不也多次試探了嗎?”
“既然你知道我在試探你,那你也想法子應對了吧?”高奕瑄說完,兩個人陷入僵局。
“反正現在刀在你手上,要殺要剮随便你吧。”宇文執幹脆認栽。
“我不殺你,你告訴我,你來王府到底是什麽目的?是不是周國派來的細作?”高奕瑄逼問。
宇文執苦笑一下道:“我确實是有目的而來,但與兩國交戰并沒有任何關系。”
“那你是什麽目的?”高奕瑄的刀逼得更近。宇文執盯着高奕瑄的雙眼變得柔和,眼神纏纏綿綿擾亂了高奕瑄,高奕瑄眼神飄忽一下,全然沒了戾氣。好在這時許斌慌慌張張跑來,大叫着:“王爺,不好了王爺!”
“什麽事這麽慌張?”昌黎王收了匕首。兩人之間的事不能讓別人知道。
“方良帶着兵,押着阿全,正在大殿裏審呢。”許斌道。
“怎麽會抓咱王府裏的人?到底犯了什麽事?”
“還沒問出是怎麽回事。”
宇文執心中一緊,待王爺随方良走了之後,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帶上全遠祺的镖和自己的短刀,在身上藏好。馬上奔去大殿。
殿中方良帶着四五個太子府的高手,全遠祺身受重傷,胸前、雙腿上的血已經濕透衣服,還被鎖了手腳,兩個普通兵押着,跪在地上。看來是經過一陣惡戰,被人在胸前重傷,又打折了腿。昌黎王正在跟方良談。方良仗着太子的勢力,話語間對昌黎王沒有半分敬意,腳踩在全遠祺的背上,全遠祺跪在地上,連頭都擡不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宇文執大吼:高柯你個魂淡剪了老子多少戲?!老子還想趁賴在奕瑄床上這段時間做些少兒不宜的快活事呢!
全遠祺:→_→喂,能不能跟上劇情?現在是輪到我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