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三小節

高奕瑄本就是打着做俘虜的念頭來的。周國國主要帶他去哪裏,高奕瑄并不反抗。兩個兵押着他,走下樓來。由韓大宗伯帶着去見皇帝。

宇文執聽到有人攻破了自己家的大門,也不管來的人是誰,提了槍就沖了出去。他怎麽也沒想到來人是沖着高奕瑄去的。得知洛水謝出了事,怒火更盛。飛奔到洛水謝,兩個士兵攔住宇文執,喊道:“大司馬,我等奉皇上之命……”話未說完,長槍已然從二人的喉間劃過。鮮血飛濺,宇文執提着血淋淋的槍,走向高奕瑄。韓大宗伯擋在高奕瑄前面,怒道:“大司馬沒看到皇上在這裏嗎?再無法無天,也應該知道地位尊卑吧?你見了皇上應該……”宇文執的槍抵在韓大宗伯脖子上,血順着槍纓滴在大宗伯的長胡子上。

宇文執像發了狂的獅子,誰擋他他殺誰。血腥氣讓年老的韓大宗伯有些眩暈,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宇文執殺氣騰騰,對韓大宗伯吼道:“放了他!”

韓大宗伯揮了揮手,要後面的人放開高奕瑄。宇文朗跑過來喊道:“沒有朕的命令,誰敢放了他?!”宇文執斜眼瞪着宇文朗,槍緊貼在韓大宗伯脖子上。宇文執的槍上有倒鈎,倒鈎已經刺破韓大宗伯的脖子,不用宇文執揮槍,只輕輕一拉,韓大宗伯就會一命嗚呼。大宗伯一動不敢動,哀求皇上:“皇上,您要是還把老臣的命放在心上,求您放了高奕瑄吧……”

“宇文執,你住手!”高奕瑄喊道。他看過太多與皇帝争執,不得好下場的事。宇文執前途無量,若為了膽小怕事的他壞了前途,高奕瑄自認為不值得。

宇文執也不理高奕瑄,只對宇文朗說:“你忠臣的話,你沒有聽到嗎?還不照做?!”宇文執氣勢不輸天子,全然是命令不許反駁的語氣。

宇文朗雖然害怕,但是他始終是皇帝,宇文執雖然有兵權,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現在宇文朗帶着幾百士兵,包圍了大司馬府,就算宇文執反抗,把宇文執府裏的人全部殺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宇文朗一咬牙,怒道:“宇文執,看在父皇器重你的份上,我尊敬你,叫你一聲大哥。但我始終是皇帝,是一國之君,你不能把我怎麽樣,而且要聽我的命令。”

宇文執不屑一笑:“你是在拿你臣子的命做賭注嗎?還是自以為帶了很多士兵一定可以置我于死地?”

宇文執一語中的,吓得宇文朗險些站不穩,但大權始終掌握在宇文朗手中。他喊道:“你放了韓愛卿,朕就命令撤兵。”

“是你不重視這老賊的命,跟我無關!”殺意充斥了宇文執的雙眼。

“住手!”高奕瑄喊着,掙紮着要掙脫士兵的壓制。士兵見他想逃,一拳打在高奕瑄的腹部,高奕瑄吃痛的跪在地上,兩個士兵拽着高奕瑄的肩膀把他提起來,高奕瑄一口血吐在地上。

為了保護宇文朗,宇文蒼死的時候,命令幾個一直保護自己的高手保護宇文朗,一是為了宇文朗的安全,二是防着宇文執。宇文執并未覺得宇文朗有什麽威脅,就一直放任他,這幾個高手,宇文執也并未放在心上。可沒想到宇文朗居然拿這幾個高手來對付自己。還讓這重要人物扮成士兵來押高奕瑄,這兩個人內力很強,高奕瑄毫無防備地受他一拳,怕是傷的不輕。

宇文執再忍不下去,槍一揮,韓大宗伯已然倒在血泊中。宇文執腳尖點地,向前一躍,槍直直刺向押高奕瑄的士兵。兩個士兵配合極好,一同向後一跳,躲過宇文執的攻擊。宇文執又連攻幾招,皆被兩人躲過。宇文執想起這兩個人來。這是宇文蒼生前最喜歡的兩兄弟,李佐和李佑,他倆是孿生兄弟,很有默契,而且出招快、狠、準。

見宇文執和李佐李佑打起來了,宇文朗雖然害怕,但不能丢了此來的目的。喊道:“來人吶,給我抓住宇文執,朕重重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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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了這樣的命令,事情鬧大了。就算大司馬府中都是些高手,就算宇文朗沒有勝算,但一旦宇文執公開跟宇文朗作對,必然引發朝廷內亂。可宇文執根本不管這些。他左手槍對李佐李佑步步緊逼,誓要救出高奕瑄。李佐李佑還要押着高奕瑄,只守不攻。宇文執一股蠻力,奈何不了李家兩兄弟。高奕瑄撐着一口氣,對宇文執喊道:“別管我,看看你府裏成什麽樣了!”

宇文執停下步子環顧四周,宇文朗的兵正不斷攻入,若是這樣下去,宇文執府裏的人怕是死傷慘重。宇文執徹底發了狂,對着屋頂上喊:“全遠祺你在猶豫什麽?!”原來宇文執早就命令全遠祺藏在不遠處的屋頂,伺機而動。

見宇文執的理智越來越少,宇文朗喊道:“宇文執,你若是現在求我,我就放過你!”宇文執怒吼一聲,長槍直指宇文朗而來。眼看就要刺中宇文朗時,兩柄板斧擋在宇文執面前,槍劃過板斧,擦出火星。宇文執擡頭看見大胡子的板斧将軍,嗤之以鼻。心想:“宇文朗,你為了對付我,把你老爹給你的高手都遣過來了嗎?看來你來這裏不是為了高奕瑄,多半是為了我吧?小老虎牙還沒長齊就想咬人了?”

宇文執跟板斧将軍過了幾招,難握勝券。但他從不是什麽君子,叫了聲“逸銘”,板斧将軍就捂着脖子跪了下來。逸銘完全不會武功,打仗從來不露面,但宇文執若下命令,逸銘必然不管對錯,就出手。毒針刺進板斧将軍的脖子,沒一會兒,板斧将軍就動彈不得了。

宇文執收了槍,對宇文朗說:“你還真是大膽啊,讓李佐李佑去抓高奕瑄,板斧将軍來保護你,你就不怕我殺了板斧将軍。再殺了你?!”

宇文朗後退幾步,士兵大多聚集過來,擋住宇文執。宇文執完全不把這些蝦兵蟹将放在眼裏。宇文朗吼道:“你不敢殺朕!朕是一國之君,你要是殺了我,難以服衆!”

“是嗎?”宇文執笑笑,“你還真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啊。你知道宇文蒼為什麽傳位給你嗎?”

“因為我是嫡子,而你不是!”

“你母親是皇後,可不止你一個兒子。你大哥精明,你二哥聰慧,無論怎樣都不應該輪到你。為什麽讓你坐皇位?”宇文執說。

“那是因為哥哥們死了才輪到我。”宇文朗努力找着理由,不去承認宇文執的主導地位。

“宇文蒼臨死前定太子之位的時候,他們可都還活着!”宇文執直呼先皇的名號,毫不忌諱。

“我不管!我也不想知道!”宇文朗愈來愈不安地吼道,“上啊,你們殺了他,殺了宇文執!”

宇文執手握長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踩着衆人的屍體,走向宇文朗,毫無壓力。宇文執喊道:“我要讓你知道!你的皇位是我給的!我想讓你做皇帝,你才有今天這個地位!”話音未落,槍纓已經掃過宇文朗的臉。宇文朗瞪大雙眼,吓得氣都不敢出。大喊道:“李佐、李佑!李佐!放了……放了高奕瑄!”

李佐、李佑把高奕瑄往地上一扔,直沖向宇文執。李佐李佑的掌打過來,高奕瑄看兩人沖向宇文執,大喊道:“不要!”宇文執看着李佐李佑的掌來了,也不躲開,死也要殺了宇文朗。手上一發力,就要把槍拉回來,倒鈎劃過,宇文朗就會當場斃命。突然,只覺槍身一顫,倒鈎劃過宇文朗的右臉,卻未能傷了他。此時李佐李佑的掌已然打過來,躲閃不開。宇文執只聽得一聲悶響,全遠祺倒在宇文執懷裏。全遠祺捂住口鼻,鮮血順着指縫流出。宇文執一只手抱住全遠祺,不讓他倒下去,瞪着宇文朗,殺意更濃。提槍又要殺宇文朗。

全遠祺在宇文執耳邊虛弱道:“将軍三思,現在皇上殺不得。”

宇文執正怒,哪裏聽得進勸?全遠祺便說:“六爺受傷不輕,要趕緊看大夫。”宇文執看到遠處躺在地上的高奕瑄,這才收了手,對宇文朗喊道:“帶着你忠臣的屍體快滾,确定能殺了我的時候,再來找我,不然死在我手上我,可不要後悔!”

宇文朗知道剛剛那槍差點就要了他的命,若不是全遠祺的飛镖打開了槍,怕是現在已經聽不到宇文執的恐吓了。便匆匆收了兵,趁着夜色,回宮去了。

宇文執叫了聲逸銘,便松開了全遠祺,走向高奕瑄。全遠祺倒在逸銘懷裏,逸銘握住全遠祺的手腕,探他的脈象。嘆了口氣說:“我真同情你,為了愛,把命搭進去。”全遠祺卻笑逸銘看不穿,道:“我真同情你,白活一世,不知情為何物。”

宇文執扶着高奕瑄一邊往屋裏走,一邊對逸銘說:“把全遠祺丢在這裏,來看看奕瑄傷勢怎麽樣。”

逸銘松開手,任全遠祺癱倒在地。搖搖頭說:“我更同情你了,反抗将軍,看你頂不頂得住接下來的懲罰吧。”全遠祺咬着牙,笑而不語。逸銘嘆了口氣,蹲下來往全遠祺嘴裏塞了一顆藥丸。

“沒什麽要緊的,熬幾副藥,多休息幾天就好了。”逸銘給高奕瑄診完,這麽說。他不把任何人的傷痛放在心上。

高奕瑄勸宇文執:“快去看看全遠祺,他傷的不輕。”

“先管好你自己吧。”宇文執說,“他犯了錯,讓他吃點苦頭。”

高奕瑄自認為沒什麽資格管宇文執,便問逸銘:“全遠祺傷勢怎麽樣?”

“不要緊,就是五髒俱裂,明天早上直接收屍就行了。”逸銘說得雲淡風輕。轉而對宇文執說:“将軍,如果您有什麽懲罰要給他,可要快點,不然他等不到了。”

宇文執聽到全遠祺傷得這麽重,也不忍心了。讓逸銘待在屋子裏照顧高奕瑄,自己去院裏看全遠祺。

全遠祺在地上躺成大字,呼吸微弱。見宇文執來了,勉強一笑道:“六爺沒事吧?”

“宇文朗有心要留他性命,傷得不重。”宇文執說。

“那就好。”

宇文執是想讓全遠祺認錯的,便直接說:“你知道你錯在哪裏嗎?”

“我沒錯。”全遠祺堅定。

全遠祺的三個字讓宇文執的不忍心也沒了。朝屋內大喊:“來人吶!家法伺候!”屋子裏的下人跑出來兩個,手裏分別拿着鞭子和木棍。宇文執瞥了一眼鞭子,說:“不能讓他留疤,用木棍吧。”

剛打了一棍,全遠祺就開始吐血,施刑的人有些猶豫,宇文執背對着全遠祺說:“繼續打!他什麽時候承認自己錯了,就什麽時候停手。”鮮血代替全遠祺的話,從口中不斷湧出。

逸銘關上門,不再看全遠祺的慘狀。回頭對高奕瑄說:“你為什麽要來大司馬府?你如果不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高奕瑄想了想,老實回答:“我有一件事想不通,我以為宇文執這裏會有答案,我就來了。”

“那你來了這麽久了,為什麽還不問他?”

“他畢竟是敵國之将。”

“既然你知道他是敵國的将軍,你還乖乖地跟着來?”

高奕瑄無言以對,他來周國,一是為了躲避齊國國主的殺害,二是履行賭約,心裏總覺得宇文執不會傷害他,才會放心地跟來。

“你們這些打仗的将軍,口口聲聲說打仗是為了百姓,為了和平,到頭來還不是為了升官發財?一旦發現國主有異樣,跑得比誰都快。”逸銘鄙夷地看了高奕瑄一眼,“不折不扣的僞君子。”

高奕瑄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逸銘嘆了口氣說:“如果你不來,全遠祺就不用受這些苦。”

全遠祺咬着牙,血流了一地,卻半個錯字也不說。

作者有話要說:

僞君子和君子的設定是不是有點欺負人了????全遠祺真君子!!!真君子!!好吧,,,請無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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