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作業中的飛行器(2)

夏燈長着一張讓人無限妥協的面孔,誰問什麽都白問,也無法生她的氣。

游風可能還生她的氣,但确實白問了。

他下了車,走進大廳。

走到一半,又回到夏燈車前,給她打開車門。

夏燈下了車,兩人一前一後回了家。

游風把車鑰匙放在鞋櫃上,脫了鞋,走到沙發坐下來。

夏燈在進門處站了會兒,也不說話。

但她看了快克的說明書,知道裏邊有犯困這一項,就趕在游風睡着之前,先開了口:“我不喜歡吵架隔夜。”

游風睜開眼。

她在外邊時,确實沒想什麽,但在門口站着的那會兒,安靜的環境讓她想了很多。

她慢慢說來:“你要不願意相安無事的相處方式,應該早說,不是委屈自己兩年,再跟我說你不願意。以此威脅我,接下來順從你,按照你理想的模式相處。我不可能突然進入你的節奏,我也不會進入。”

游風聽着夏燈怕他聽不懂而放慢的語速,那點火氣突然消散。

他輕輕斂拳,抵住腦袋,高燒給他添了一絲懶意,整個人看起來沒有生病的厚重,反而有些輕盈:“為什麽同意在一起。”

“……”

又繞回來了。

“你答應跟我在一起要只是覺得我們有點像,或者說有個挂名男朋友,就不會有人對你的性格、取向指指點點,應該早說。不應該讓我承受你兩年的彬彬有禮,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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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病了這個腦子也要轉這麽快嗎?他不累啊?

她不是介意別人對她指指點點,是她在意她的父母。

早年因為她不想上學,父母就被诋毀過。

只要是有關女兒的事,他們總是要猶豫,忍不住琢磨別人的話是不是對的。

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應該是建立在傷害家人朋友的基礎上。

不然就是自我。

自由無欲無求,自我不管不顧。她對做一個自我的人不感興趣。

夏燈困了,她突然覺得,吵架隔夜也挺好的。

游風可不困呢:“我只是合理提議回到正常情侶的節奏,還沒讓你補償這兩年冷落我的損失,你先聲明不願意,還鄭重其事,而我現在正生着病。”

“……”

夏燈搞不過,不搞了:“好,你說得對,我要睡了。”

游風說:“我不喜歡吵架隔夜。”

“……”夏燈站在樓梯邊就像一個笑話:“那你說,要怎麽辦?”

游風手放下來,顯得嚴肅:“我不會讓你突然進入我的節奏,但齊征之類的去堵你,你要說。繼續相敬如賓,可以,但一周至少要跟我吃一頓飯、見一次面。吃什麽幹什麽你安排,不能找參考,不能問人。”

“……”

游風說:“我給你利用,你也不能太委屈我。”

夏燈有些困,但腦子夠用,游風算盤打得響,明晃晃的算計。只是他以退為進,先漲價再打折,突然到普通人反應不過來。

她知道這才是他的目的,前邊那些讓她聽他的都是虛晃一招。

但,他動不動提他正生病的事,她又不是鐵石心腸,結果能有什麽懸念:“好。”

“睡覺。”游風說。

夏燈看向全景落地窗,窗戶只有下邊一排,要從下往上撐開,她已經把這一排都關上了,窗簾還是飄來蕩去的。

看來有地方在漏風。

她就跟游風說:“你睡床吧,我睡沙發。”

“好。”

夏燈走到他旁邊,随便疊了兩下他的被子,搬到床上,把她的被子挪到沙發:“好了。”

樓上也有一個小衛生間,只有馬桶和一個簡易洗手池,但它是玻璃牆,就是說,在那邊上廁所,外邊人能看到。

夏燈本來想提醒游風,要上衛生間,記得到下邊這個。

但游風兩次上衛生間都下了樓,自覺到夏燈沒有提醒的必要。

夏燈躺在沙發,看着天花板的花朵燈罩,也跟窗簾一樣飄蕩,但可能因為它是粉色的?竟然有些浪漫。

慢慢的,她睡着了。

醒來是做了噩夢,有塊石頭掉到了身上,好沉,她踢了下腳,一下子醒來了。

緩了幾秒,翻過身,就看到游風趴在她枕邊,還坐在地毯上……

她一動,他也醒了。

她直接問:“你一直在這睡的?”

游風沒說話,起身去了衛生間。

夏燈穿好衣服,游風出來,才答她的話:“沙發不是我在睡?”

“昨天跟你換了啊,讓你睡床。”

“你什麽時候說了?”

“……”

“想睡沙發可以直說,別半夜占我位置。”

“……”夏燈拿起自己的被子:“你看清楚了,我跟你說了,被子都換過了。”

游風看着她的被子:“你還把被子換了?”

“……”夏燈不想跟他說了:“對,沒錯,我就半夜閑得慌,有床不睡跟你搶沙發,把你擠到地毯上睡了一晚。”

“你心怎麽這麽壞?”

“……”

夏燈看在他生病的份上,也不繼續辯了,拿上衣服去洗澡了。

洗完澡打理好,也不理他,拿鑰匙走了。

游風站在窗邊打了一個電話,時間不短,等他挂斷,夏燈已經離開了。

他看向她疊好的被子,再看向原本攤着藥盒、亂糟糟的桌子,都規整、收拾好了。

燒水機旁有一杯正晾着的熱水,熱水旁邊是一粒快克感冒藥。

他靜靜待了一陣兒,門口突然傳來動靜。他倒不覺得是夏燈又回來了,夏燈沒有丢三落四的毛病。打開門,外邊的門把手挂着一個長條的牛皮紙袋,袋裏是早餐,袋外還有一杯牛奶。

他遲疑片刻,拎進了門。放在桌上,他雙手撐在桌沿。

沒在女朋友面前生過病,還真不知道原來生病能有這個待遇。

合眼淺笑。

夏燈回到學校,程程和舒禾剛上完現代文學回來,等會兒要去上公共體育課。

舒禾看見夏燈,就想起她暴雨天還要出去的事:“被困了吧?有沒有淋雨啊?”

“沒有。”

“下午只有思修課,我跟程程想下課去逛街,你去嗎?”

“我去游泳。”

“行。”舒禾想起一件事,跟她說:“齊征把他在網上跟你表白的配音都删了。應該是昨晚删的,反正早上有人看已經沒了。”

“嗯。”

“我看朋友圈裏有人說,齊征昨天去打網球了。”

網球。

夏燈停住手中動作。

舒禾咂着嘴:“讓他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德行他照不出來,打個球就清醒地認識到自己了嗎?這網球館別是照妖鏡吧?”

她走後,夏燈坐下來,指甲剋着坐墊的球,腦子想了游風。

是這個人找齊征了?

難怪他昨晚抽風,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所以不想相敬如賓是因為自己女朋友被觊觎了?不高興了?她記得他出國交流要很久,提前回來,也因為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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