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沿着發光體公轉(5)
游風晚上有飯局,是沈佑應下來的,跟同門師兄的,沒什麽正經東西要聊,就是找了理由湊一堆喝酒。
幾個大男人在步行街的露天燒烤攤,高談闊論學業以外的興趣。
游風在飯桌上擺弄手機,跟人聊天。
有人叫他:“怎麽回事游風?這叫你出不來,出來一趟還抱着手機不撒手,女朋友這麽黏人嗎?沒治服帖了?”
大部分男人喝多了都喜歡吹家庭地位的牛逼,好像不尊重老婆、女朋友,或者背着她們搞個小三、小四是多長臉的事。
其實是不是那麽回事大家也不知道。
反正就是有這個吹牛逼的瘾。
沈佑怕游風脾氣上來把他們全撂了,舉着酒杯攔了一下:“你們要是有這麽大美女的對象,你們舍得治?別吹牛逼了。”
“欸,真別說,咱們六哥還真找了一個大美女當女朋友,不比西澳的夏燈差。”有人說。
游風甩臉子了:“扯你們蛋,別提我女朋友。”
一群人打一個肯定打得過,但他們跟游風關系說得過去,而且這人有點能耐,做不成鐵哥們也是不結仇的好,就賣了他這個面子不提了。
他們又開始調侃那個女朋友也特好看的哥們,他相對游風不讓提夏燈的小氣勁兒,大方多了,站起來,腳踩着塑料凳子:“名兒也好聽,杭嘉慈,是不是贏了。”
“操好聽啊!”
“有照片嗎看看,超過西澳那個沒?”
……
這男的人數一上去,分貝就上去了,吵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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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佑搔耳朵,小聲跟游風說:“真的別有學歷崇拜這種情況吧?高學歷真不代表高素質,這一喝多,都開始現原形了。”
游風正好煩了:“先走了。”
“別啊,你讓我一人扛這好幾個啊?”
游風可不管他,面前這幾個哥們已經開始聊到更多隐私話題了,他留下純純浪費時間。
他站起來,也沒打聲招呼,就走了。
快走到車前時,突然出現一個女聲:“游風。”
游風沒挪腳,身子向後傾,看到靠在自己車頭的一個波浪發、低胸裝女人,臉上很閃。
“哪位?”他問。
“我以為我嗓音這麽特殊,你可以認出來的。”
游風扭頭就走,廢話真多。
“杭嘉慈。”
“不認識。”游風上了車。
杭嘉慈沒再攔他,看着他的車開走,笑了下。
真的就只記得夏燈嗎?明明她才是他身邊最早染紅頭發的人。
她沒待太久,走到燒烤攤,填補了游風離開後留下的空位置。
鬧騰的都安靜了,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漂亮女人,大波浪和雪白的肌膚在夜晚尤其美。
她微笑着:“我受委托來接六哥。”
大夥兒恍然大悟,一個“哦”八個彎:“嫂子啊。”
六哥這會兒才開始反駁了:“沒有沒有別鬧,剛才是開玩笑,人家有對象的。”
幾人互相交流眼神,倒也沒拿這個揶揄他。剛才游風在,誰不想在游風這個春風得意的人面前占一點上風呢?
不怪六哥吹牛逼,要怪就怪游風的人生看起來也太爽了。
沈佑看這女的有點眼熟,歪頭問她:“是……西澳對面新開那個舞蹈機構的老板嗎?”
杭嘉慈漂亮帶鑽的指甲撩了撩頭發:“認出來了?”
其他人開始狂歡,嘈亂的聲音像一把剪子,把這個夜晚剪得稀爛,一地的碎片,讓有強迫症的沈佑也煩躁了,把扛他們回去的重任交給了一個學弟,自己腳底抹油,躲清閑了。
游風那人不愛應付這種場合,但有時候挺必要的。
太傲慢了容易招惹小人,惡意通常沒有理由,但大部分發生極度嫉妒的人群中,有些人光芒太盛,再不收斂,就成了餓狼的目标。
很沒道理。
但這就是種道理。
游風把車開到夏燈家樓下,沒上去,點了根煙,又把剛才手機收到的消息看了一遍。
他真想去抱住她。
其實他每天都想。
從前就想。
夏燈答應游風早起時很利落,結果看了一宿電影,導致起不來。原定上午八點就到位,中午了還在路上堵着。
好不容易到了,兩點了,排了倆小時隊就玩了一個項目。
游風牽着夏燈,一直沒說話,夏燈心虛,叫他:“游風。”
“嗯。”
“笨鳥。”她試圖惡人先告狀,可以說他排隊排得太慢。但只是叫了一句笨鳥,就不忍心繼續了。
這太缺德了,她不這樣。
游風牽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松懈:“你自己通宵看電影,兩點多到了開始排隊,到現在只玩了一個項目,你還罵我。”
夏燈已經後悔罵那句了,轉移話題:“我給你唱首歌吧。”
“不用了。”
“……”
“別開口。”
“你有點傷人了。”
“行,那你唱吧。”
“我唱了?”
“嗯。”
“……我很大氣,我沒你小氣,我會原諒你。你仔細聽。我從未愛過你,怎麽會想念你……”
……
其實還愛着你,其實還想着你。
請你別太得意。
夏燈只唱了嘴硬的部分,扭頭觀察他:“你還生氣嗎?”
游風也觀察起他心虛的女朋友。她為什麽會覺得他真會生她氣?他明明就不具備對她生氣的能力。
“出來玩是為了開心,如果看一宿電影,早上睡懶覺可以開心,為什麽生氣?”
“因為我答應了你,但沒做到。”
游風沒再接着她的話說,只是牽緊她。
他對夏燈沒任何要求,她永遠可以答應他卻沒有做到。
夏燈在他握住她的力量裏感受到他的答案,複蘇的心甚至開始過春天了。
好像從那只小船錨開始,她有在愛了。
“現在呢?回家嗎?”夏燈問。
“嗯,回去看電影。我看看是什麽電影讓你把我忘了。”
“我沒忘……”
游風把她領到車前,打開車門:“就算忘了我也會讓你想起來。”
夏燈上了車,不看他,怕把眼裏的笑暴露。
這天晚上,他們窩在沙發,看了很多電影,聊到了一些原始部落的人們的生活,還有黑洞、白洞的問題。
夏燈說累了,聽累了,在游風懷裏睡着了。
游風把她抱到床上,吻她唇角,下樓倒了杯酒,放了幾顆冰塊,站在窗前,看夜色。
他已經不需要再把手機拿出來,看那些消息了,從收到到現在看了無數遍,他已經背會了。
是夏燈媽媽發來的,她告訴了他一件遠古事,但震蕩他。
“我女兒有一個在海邊開酒吧的願望,她的說法是想聽五湖四海的人說他們的故事。确實。”
“但只要是酒吧,就能達成願望,為什麽要開在海邊?”
“她會忘了一些事,但永遠記得她要給小時候的朋友買一艘船,泊在海邊。”
游風喝了一口酒,沒有讓它們在唇舌停留,直直灌入喉嚨,辛辣刺激讓他頭腦清醒。
有時候以為夏燈救了他一次,但其實是每一次,從認識那天起。
愛情肯定是沒有道理的,但愛她那麽久,還能一直愛,一定有一個原因是她的美好。
夏燈的美貌是她所有優點中最先被人想到的,卻不是她最大的。
她有太多太多勝于美貌的優點,成為他甘願在她眼睛的漩渦裏沉淪深陷的其中一點。
怎麽能不愛她呢?
明明活着就是為了愛她。
他喝完一杯酒,上了樓,回到床上,再次親吻熟睡中的潛水艇。
小潛水艇迷迷糊糊地摟住他的腰,自己在他的胸膛摸索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了。
他小聲問:“不讓我睡?這麽霸道?”
“夢裏見……”
他握住她的小臂,拇指輕輕摩挲着:“不用夢裏見,睜眼就能。”
我會在你身邊,總會在。
又是一周的忙碌。
夏燈降級轉專業的事讓舒禾和程程大吃一驚,但也沒過問太多。她們知道夏燈不是頭腦一熱的人,她決定,自然有她的考慮。
程程對男人失望透頂沒兩天,又交了新的男朋友,舒禾從知道到現在四天裏翻了不知道多少白眼。
夏燈在寝室待的時間不太多,為數不多的時間裏舒禾都在罵街。
“還說這兩天有時間去吃腸粉呢,這都拖了多久了,你有空了,她沒有了,我怎麽就那麽遭罪呢?”舒禾躺床上踢腿。
夏燈合上書:“晚上可以去,你給她打電話。”
“她?得了吧,跟那男的打得火熱。那男的跟那跳舞的杭嘉慈關系也不錯,現在她成天跟他們一起玩兒呢?哪兒有空理我們。”
“不會,你找她,她會陪我們去。”夏燈說。
舒禾坐起來:“那今天就去?”
“可以。”
舒禾問:“你不是下午去找沈媛兒姐嗎?”沈媛是她們的導員。
“已經在微信裏聊過了。”
“哦哦,那行,我給程程打電話,她敢不來,咱們倆就孤立她!”
夏燈沒接這話。
距離上次舒禾說同樣的話還沒幾天,痛快嘴的時候她是第一個,心軟妥協的時候,她也是第一個。
程程如夏燈所說,答應了跟她們去步行街吃腸粉,還揚言點最貴的套餐,她買單。
舒禾罵她:“最貴的套餐也就是五十九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