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沿着發光體公轉(10)

塗州大學城咖啡店的二樓靠裏位置,夏燈和黎薇面對面坐着。

黎薇看着眼前這個曾有一面之緣的女生,一張絕對漂亮的臉,程度與年輕時的她別無二致,但看她滿眼的自信和渾身金錢堆起來的光芒,她應該比自己幸運。

美貌與什麽在一起都好,但跟貧困、落後在一起,結局總是不會有太多美好的可能。

夏燈從小到大打預防針,早對被觀察這事免疫了,所以從容。

餘焰女士說,漂亮是好事也不是,會有很多人喜歡,但不能分辨他們喜歡是不是出于真心。若因為被關注沾沾自喜,太愚昧,結局也會因為這份得意而狼狽。

沒有兜圈子,黎薇直言她的目的:“游風不接我的電話,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你能不能……”

“不。”

黎薇眼尾微挑:“我還沒說是什麽?”

“他不接就是拒絕,他拒絕,我肯定拒絕。”

“那你為什麽答應見我?”

“因為我抱有一絲僥幸,也許你找我,是拜托我對他好一點,因為你心存愧疚。”夏燈說:“現在看來,你是對他有所求。”

黎薇也沒怪她冒犯,不煽情,不打催淚牌:“我要回尼斯了,他爸給了我些錢,想讓我在尼斯的日子好過點,我沒要。已經決定了跟過去說再見,首先就是跟他劃清界限。”

夏燈聽游風說了,他家最近因為錢的事鬧得很兇。

“但我在尼斯還是要生活的。”黎薇說:“我在入獄前,把我名下的房、車都給游風了。”

夏燈聽明白了。

“現在我自由了,可以還給我了。律師我找了,協議也拟了,只要他簽字,我們去公證。你也不用擔心以後跟着他沒錢花,他爺爺偏他,他爸的東西都會是他的。就算他爸沒給,他爺爺也還有很多未公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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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別的事嗎?”夏燈打斷。

“只有這一個小請求,希望你可以成全。”黎薇鮮紅的指甲捏着紙巾一角,輕輕擦拭唇邊,優雅又平和。

夏燈看着黎薇這張純純混血感的臉,幾乎可以想象到游風的父親在他們之間血脈相通時,內心有多崩潰。

他們作為愛人,一定是苦難的一生。

但作為父母,簡直狗都不如,多驚豔絕倫的相貌也充塞惡心。

她手裏緊攥着的紙巾皺皺巴巴不能看了,實在待不下去了,于是轉身就走,不願多說一句。

她應該去機場接她男朋友,而不是在這裏聽笑話,還不好笑。

黎薇沒有叫住她,她卻還是因為咽不下這口氣,折回,雙手撐在桌子上,身子前傾,青筋暴動:“你拿他當保險櫃,但就算是保險櫃,買時要花錢吧?使用要保養吧?鎖不好了要修複吧?你做過嗎?你沒有,你把它丢在一邊,要用錢了,你想起來了。何況他還是個人,是你兒子!”

夏燈在一番不像她的發洩過後,平靜下來,站直身子,靜靜待了半分鐘,走了。

再沒有話。

不是所有父母都配為父母,在他們放棄游風時,就已經連幡然醒悟的機會都沒有了。雖然目前看來,他們并無醒悟之意。

她沒立刻離開咖啡館,到不遠處一位子前,對一個人喝咖啡的女生伸出手:“微信。”

女生愣了一下:“啊?加微信?你要加我的嘛?”

她顯然有些受寵若驚,臉都白了,攥着手機,遲遲未遞出去。

夏燈就幫她了,不管她攥得多緊,仍扯了過來,面對面轉賬一萬。

轉完退出,她無意間看到女生最近一條消息,是別人發來的文章,文章标題是“聽說游風從高中就開始舔夏燈了,老舔狗了”。

她沉着臉關了微信,點開她手機的錄音功能,删除她剛才的錄音,再删除備份,最後還原手機設置,抹掉所有內容,照着牆,啪一聲砸碎。

女孩急了,站起來罵:“你這人有病吧!”

夏燈指了指店內監控:“報警吧,讓警察從監控裏看看你錄別人對話的事實,順便給你科普下,這情況能判多久。”

女孩臉更白了,哆嗦一下,不再吭聲了。

夏燈回到車裏,看了眼時間,已經四點半了,就給游風發了消息,說有事,接不了他了。

發完,她關機,靠在座位靠背,閉上眼。

剛才她對黎薇發了火,可能是那一瞬的憤怒太強烈,讓她終于發現了她這段時間的變化。

她會被他的情緒牽引;

她會介意別人不看好他們的感情;

她會吃醋;

她會因為他很煩惱就想方設法讓他開心;

她會在他母親對他無關心、不尊重時大發雷霆,在寡淡已經成為她性格底色的情況下,說難聽話,暴力解決問題。

……

自從游風回國,兩人從原先的互不幹涉到現在感情穩定,她強烈的情緒好像總是出現在揭開一個謎團時。巨大的信息量裏巨大的震撼,讓她心跳加速,逐步沉淪。

她當然是喜歡他的,早就認識到了這點,只是縱觀她最近的表現,好像已經不止喜歡了。

她緩慢地睜眼,看着前方陸續從校門走出來的學生,好像一到飯點就活過來了。

天氣預報說明天是個晴天,那今天晚上的星星一定很多。

游風下飛機就給夏燈打了電話,關機了。

打完電話才看到她的微信,她說有事,趕不及來接他了。

賀仲生瞥見了這條微信:“真不來了啊?以為她開玩笑。”

游風收起手機,沒搭理他。

“沈佑跟你說了嗎?讓你去學校接他一趟,他的車被別人借走了。”賀仲生又說。

游風看到沈佑的微信了:“我讓他打車。”

賀仲生笑了一聲:“牛逼。”

兩人上了車,游風又給夏燈打了一個電話,還沒有開機。

她有事是會提前告訴他的,雖然不會告訴他具體什麽事。但關機情況還挺少見的,心情不好?

他翻了翻幾個群,又在網上看了一圈,沒發生什麽事。所以他小潛水艇呢?

西澳北門旁邊有家文體店,夏燈一進門,老板就迎上來:“您好,選點什麽?”

夏燈一雙眼逡巡貨架:“野外生存需要的那種作戰背囊。”

老板了然了,從箱底給她拿了出來:“你是這一年頭一個要這個東西的。實話跟你說,一般去雨林買裝備,都不會在我這兒買,SKP有兩個挺大的牌子專門賣戶外裝備,我是建議你去那兒看。”

“嗯。”夏燈有些敷衍,也沒看他翻出來的東西,轉身拿了身運動裝,純黑的,還有一雙運動鞋,放到櫃臺,對老板說:“這些多少?”

老板看她打定了主意,也不往外推了,有錢不掙王八蛋:“好嘞。”

買完,夏燈拎着旅行包的包帶,兩大紙袋衣服,上了車。

她給舒禾打去語音,設置外放,放在一旁,單手摘了手表、手鏈和項鏈,脫了衣服,換上新買的運動裝。

電話接通了,舒禾興高采烈地說:“我的燈!找我幹嘛?”

“我在操場,半小時後幫我打120,叫救護車。”

舒禾蒙了,半天才回:“啊?”

程程在她旁邊,搶過電話去:“什麽救護車?你在西澳的操場?怎麽了?”

夏燈穿上慢跑鞋,系上鞋帶:“負重五公裏。”

電話那頭鴉雀無聲,片刻後:“操!”

游風和賀仲生已經到飯店了,沈佑還沒過來。

賀仲生一想他取那名字就笑:“土炮,這是你這輩子幹的最土的事兒了嗎?我風哥。”

游風沒搭理他,還在擺弄手機,給夏燈發微信,只是這店好像沒信號,網更是慢,發不出去,一直轉圈,就把氣撒到賀仲生身上:“你訂的什麽破店?”

“……”賀仲生說:“又不是沒給你發消息,肯定沒事,你別瞎操心了,人還不能有點自己的時間了?”

游風知道,她提前給他發了消息,就是沒事,但他擔心她還管她發沒發消息?

待得煩了,他不吃了,準備去找找她。

剛站起來,沈佑進來了,風風火火的,張嘴就是埋怨:“你手機怎麽打不通?發消息也不回。”

游風看他跟投胎似的,肯定是有事兒:“發生什麽事了。”

“你女朋友西澳跑圈呢!負重!沒刷同城嗎?這會兒全是她跑步的照片和視頻。真他媽牛逼!我還說……”

游風沒等他說完,拔腿跑了,比沈佑來時候還像陣風。

賀仲生後知後覺:“操……”

沈佑喝了兩口水,往賀仲生手裏塞了只杯子,強行跟他碰了碰:“恭喜我們風哥翻身做爹了,再也不是舔狗了。”

“他當爹你美什麽?這不讓他裝麻了?”賀仲生放下杯:“本來夏燈不拿他當回事,咱還能寒碜他兩句取樂,現在你美什麽,啊?”

“……”

沈佑木讷地看着他。

晚上六點,天還沒黑透,平常這種時候西澳操場就人多,夏燈在負重跑步的消息傳遍以後,來了很多看熱鬧的。

游風來得也快,夏燈極限是半小時,他從知道到趕到,就用了二十分鐘。跑到操場,他一眼看到背着戰術行囊的夏燈,過去拉住她胳膊。

夏燈跑得臉慘白,滿臉汗,喘得不行,被攔下就想蹲下。

游風沒讓,雙手攙着她胳膊,給她支撐,讓她可以倚在他身上。

不靠白不靠,夏燈就撞在了他的胸膛。

游風把她身上的背囊摘了,扔到地上,握着她上臂,上下摩挲,給她緩解酸疼:“是不是有病?給他們跑什麽?”

他知道她是因為網上說他是舔狗的話。

夏燈卻說:“誰說給他們跑的?誰在乎他們。”

游風停頓。

“我在跟你表白你看不出來?”

“……”

游風真沒想過這個回答,一時忘了該怎麽接?

但似乎不是因為不會接,是他顧不上。

他滿腦子都是夏燈這句表白的話在上蹿下跳,連帶心跳也瘋魔了。

夏燈緩過來些,慢慢摟住他的腰,渾身的汗也不管:“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步步為營,等不及我一直不開竅了,從回國就開始算計我,在我眼前晃,占我便宜,強侵入我生活。”

“……”

“你讓我習慣你,離不開你,後來心疼你,在意你。”夏燈聲音悶悶的,全是深思熟慮:“你得意了?”

游風沉默不語。

她也沒說錯,他确實沒那麽坦蕩。

“我堵不住別人的嘴,但我欠你一個表白。”夏燈摟緊他:“而且說實話,你也欠我的。”

她印象中游風也沒有過正式表白。

游風有反應了,掃了一眼西澳的北操場,很大很氣派,看起來閑人很多,這麽會兒都能湊齊幾百號人。

夏燈從他懷裏擡頭:“你有表白過嗎?”

游風低頭看着他漂亮的小潛水艇,捧住她的臉,吻了她唇一下:“早表白過了。”

“早?”

“八年前,兩年前。”

“……”

夏燈不記得了,不記得就當沒有處理:“八年前你才多大?”

游風不跟她說了:“走了去醫院。”

“我沒事。”

“那也去,順便做一個全身檢查。”游風的語氣不容拒絕,拉着夏燈要走,她卻不挪腳,他知道她确實跑累了,故意說:“下回還裝逼。”

“……”

游風又想氣她又心疼,誰要她專門表白,他愛她又不是為了讓她回報給他同等的愛。他巴不得全世界知道他是夏燈舔狗。

他公主抱起她,衆目睽睽之下往外走。

夏燈不自覺摟住他的脖子:“包……”

“你室友會給你拿回去的。”

“哦。”

“夏燈。”

“嗯?”

“我接受。”

“什……”她還沒說完就知道了。

“你對我的表白。”

“……”

“但不用。你被愛就好了。”

夏燈怔了數秒,慢慢把臉埋進她男朋友的懷裏。外界紛紛擾擾,她只想跟他在一起。

她唯一的騎士唯一的船長。

夏燈沒事,哪項指标都沒失衡,檢查完就回了。

網上沸沸揚揚的鬧劇在她負重跑步之後劇終了。

之前這些人之所以一直調侃诋毀,是因為有認同,認同得越多,越激起這些人的積極性。如果沒人回複了,或者更多人站在這些人對面,這些人也就縮回殼裏了。

從來不是勇氣使他們叫得更兇,是因為傻逼,以及傻逼紮到一堆了。

第二天游風給了夏燈一個獎杯,夏燈認出這是游風初中長跑拿了金獎獲得的,當時還被人塞到了她櫃子裏。

想到這裏,她反應過來:“是不是你塞我櫃子的?”

游風沒答。

夏燈覺得是了:“你給我幹什麽?”

“你不負重五公裏了嗎?給你的獎杯。”游風說。

“……”

夏燈感覺游風要一輩子拿“負重五公裏”這件事說事了,抓她的把柄一直是他熱衷的事。

游風又說:“下邊有字。”

夏燈把獎杯倒過來,還真有字,簡單的一句:我因夏燈而存在。

她心一跳,擡頭對上游風的注視。

游風眼神堅定地看着她:“八年前就表白過了,兩年前在給你拍的照片後邊也表白過了。”

夏燈想起來了,想到昨天說他沒表白那麽信誓旦旦,突然心虛,低下頭,繼續看獎杯上的字,并轉移話題:“這什麽意思。”

她也不知道她在問什麽,反正總要說點什麽。

沒想到游風答了,“Me for you.”

她一下子失語,連轉移話題的能力都喪失了。

沉默。

許久,她又擡頭:“我在小時候告訴你,你因為你自己而存在,是希望你不要受困于別人的侵害,堅持做對的事,強大起來,保護自己。”

“嗯。”

夏燈聲音很低:“你怎麽能為我而存在……”

“你管那麽多,結果就是這樣,某個人成為我變得強大的動力。”游風牽住她:“強大也只為了做這個人的保镖。”

“……”

好有出息的追求啊。

沒多會兒,夏燈掙開游風的手,往外走。

“去哪兒?”

夏燈頭沒回地說:“我買個水晶盒子把它裝起來!”

後記

冬天在一場霰後降臨這個港口城市,空氣中多了些濕冷的味道。

周末早上,夏燈難得睡個懶覺,她男朋友卻早早起了床,說是要事要處理,走之前吻她額頭,她躲,鑽進被子。

醒來,她男朋友已經回來了,穿得很帥,坐在沙發,看起來已經等候多時。

她咬着面包,看着他:“要帶我出去嗎?”

“嗯。”游風說:“不着急,等你吃完。”

夏燈眼神向上,想了想:“不會是給我補生日吧?”

游風也沒賣關子:“嗯。”

夏燈吃完,用紙巾擦嘴,光腳走到他跟前,熟練地坐到他腿上,被他熟練地摟住腰,說:“可是生日過去半月了。”

“那沒辦法,你生日的時候還沒準備好。”

“遠嗎?”

“不遠。”

卡戎島确實不遠,前提是坐飛機加坐船。

夏燈感覺自己猜出來了,但親眼目睹時,還是驚訝了。游風竟給她開了一個酒吧。

她站在浮橋,遙遙望着,沒靠近,風把她的頭發吹起,也要把她的骨頭吹透了,她還是立于原地。

游風牽住她,走上前去:“本來想弄好再告訴你,但既然是給你開的,就你來設計。”

酒吧在卡戎半島南岸不遠處,位于街角,上下三層,緊鄰虎門灣,卡戎島旅游必去街道。

面前是玫金沙灘,後邊是環島路。

夏燈以前來這邊就聽當地人說,住在這裏時常看到摩托車隊和跑車載着女孩兜風。

游風把夏燈帶到酒吧門前,隔壁旅館的玻璃門從裏打開,有一個光着腳穿着拖鞋、留着寸頭、腦袋上帶疤的人走出來,看見游風不以為意,看見夏燈挑了下眉,旋即笑了:“呦呵,這可是位稀客。”

夏燈聽聲音很熟,但确實不認識這個人。

游風給她介紹:“我以前鄰居,文哥,現在跟人合夥打理卡戎島上的旅游項目。”

但是怎麽覺得聲音耳熟?

還是這位文哥解決了夏燈的疑惑:“是不是聽過一段錄音?”

夏燈好像知道了。

“說點正經的吧。”游風打岔。

文哥硬是提醒了夏燈:“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人生,你選什麽樣的?”

夏燈扭頭看游風。

游風顯得很坦蕩。

夏燈記得,那段錄音裏,游風一直重複,他選夏燈。

文哥還告訴夏燈:“這房子新建的,人房東不賣,他就買了這樓的三十年使用權。前段時間經常找不到他人吧?他把營業執照什麽的跑下來了。”

原來他跟賀仲生在一起那次是在卡戎島,她還想過他們也不是同一專業,怎麽出去學習也能撞到?還在一起住民宿。

他那次穿西裝說是見了朋友,大概也是在忙這件事。

文哥把兩人迎進他開的衆多旅館中的一間,給他們拿水,接着跟夏燈說:“你知道你這個酒吧叫什麽名兒嗎?”

“不知道。”

文哥不說了:“那就不告訴你了,以後你就知道了。”

夏燈又看游風,指望他告訴她呢,他幹脆裝模作樣,不接她的眼神。

不過這關子也沒賣太久,她還是看到了營業執照。

那時候春天已經來了,夏燈的酒吧按照她的審美裝好了,她坐在三樓露臺的竹編椅上,看着那仨字,久久沒說一句。

游風給她端來一杯咖啡,坐下來:“不喜歡也不能改了。”

“但是太難聽了。”夏燈垂死掙紮,希望能給她的酒吧争取一個改名的機會:“跟它的氣質不搭。”

“跟我的心意搭。”

“……”

游風看她實在想改,對她的絕對在意讓他松了口:“改也行,但得說服我。”

夏燈沉默了。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哪個“shui”,但這倆“shui”她都不是他的對手……

“算了,不改了。”夏燈說:“酒吧名聽你的,船名得聽我的。”

“好。”游風一樣不會喜歡夏燈取的名字,尤其她還存在報複心理,但他喜歡夏燈,所以無論是什麽,他都接受。

“風哥在港口開了一家酒吧,叫紅酒綠。”

“少個燈吧?不是燈紅酒綠?”

“不少,他老婆叫夏燈。”

有個成語叫燈紅酒綠,游風給酒吧取名紅酒綠,別人以為他少打了一個燈,其實不少,他有燈了。

“燈給她男朋友買了艘船,就泊在岸邊,取名,呼喚雨。”

“什麽意思?”

“呼風喚雨啊什麽意思,她說她有風了。”

“她瘋了吧……”

“我覺得夏燈就是故意報複游風給她的酒吧取名紅酒綠,看得出來她很不喜歡這個奇了八怪的名字了。”

“那要是酒吧叫紅酒綠的話,我倒是覺得呼喚雨也沒那麽難聽了……”

他們只知道這艘船叫“呼喚雨”,不知道這艘船的船錨上刻了字——

潛水艇會遇見飛行器,我會愛你。

後來游風成為總體部的設計師,夏燈讀完了人類學博士。

後來他們結婚了。

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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