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所謂護短

——靠,這登場也太帥了吧!

被大家當作隐形人的盧修仁目瞪口呆地在心中道,他甚至有些陰暗地想謝虞是不是一直在外旁聽才能将時機抓得這麽準,為得就是時隔五年再次俘虜盛闌珊的心。

不過就算他什麽都不做,盛闌珊的心也是謝虞的就是了。

盧修仁恨鐵不成鋼地瞪着盛闌珊那副兩眼放光的小樣,主唱的這副模樣實在太丢他們樂隊的臉了。可他想阻止也沒用,畢竟從謝虞出現開始,盛闌珊就沒有一秒鐘的注意力不是放在對方身上。

但謝虞卻只輕飄飄地看了兩人一眼便轉過頭去,他先是果斷地站在盛闌珊身前表明立場,再低着頭朝那群富二代中間的一個露出笑容。

他顯然很明白如何運用自己這張臉的優勢,只需稍微彎一彎那雙桃花眼,随便表現出幾分親昵,對方就立即滿臉通紅地把剛才兩人的對話複述了一遍,絲毫不顧身後同伴的阻攔。

……還真變得能言善辯了啊。

謝虞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倒是對此接受良好,會對壞人做出反擊的盛闌珊總比那個被欺負了也一聲不吭的小悶蛋更讓他放心。

但這也不代表別人可以肆無忌憚地欺負他認定的弟弟。

蔣嘉陽。

他對這人的臉有些印象,畢竟蔣家也是大家族,能出現一個願意用自己名下的全部股份來嫁給一個男人的蠢貨也着實不多見。

更何況在自己剛上大學的時候,追到隔壁大學的蔣嘉陽總是喜歡制造各種“巧遇”,謝虞無論在哪兒都能看到他含羞帶怯欲語還休的身影,宛如跟蹤狂一般的行為舉止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簡直和印記出現前的陳桑若一模一樣。

想到這裏,謝虞的心情不禁更差了,他拍了拍蔣嘉陽的肩膀,滿意地感受着眼前人羞澀的臉紅和恐懼的顫抖,一臉意味深長道:

“原來你那麽喜歡聽鋼琴曲啊?那你跟蹤我去聽音樂會的時候是不是很開心?”

沒錯,整件事中最令謝虞憤怒的,無疑是蔣嘉陽要求自家弟弟彈奏古典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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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都知道盛闌珊不能彈鋼琴,但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他甚至會在聽到古典樂時身體發抖,尤其是《命運》、《悲怆》這種情緒激昂的曲子。但盛闌珊對原因一直緘默,就連謝虞也不知道其中的內情。

雖然随着年齡的增長,或者說在謝虞的陪伴下,盛闌珊對鋼琴和古典樂的應激反應輕了很多,但也沒有完全治愈。他甚至因此不太喜歡聽音樂,上小學時的盛闌珊每次上完音樂課都會躲起來默默流淚,讓謝虞在無奈之下僞造了盛延的簽名來給他請假,直到進入中學之後才變好很多。

所以在謝虞初次得知他自創單曲爆火,之後甚至還成為搖滾樂隊主唱時的心情已經遠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那段時間他甚至以為自己生活在什麽平行世界裏。

謝虞對盛闌珊總是有一種過度保護的心态:他雖然很清楚這個弟弟非常優秀,但幼時的小可憐卻怎麽都不能從謝虞的腦海中剔除。他想要盛闌珊總是快快樂樂無憂無慮,所以并沒有要求對方去看心理醫生直面陰影,而是希望他能永遠不用接觸那些令人痛苦的東西,并在将來的某一天自我治愈。

——因此,謝虞對強揭傷疤的蔣嘉陽産生了超乎尋常的憤怒,他表面上雲淡風輕,實則內心早已掀起了狂風暴雨。

“我、我沒有跟蹤你……”

“沒有?”謝虞嗤笑了一下:“你是蔣家的少爺,你說沒有就沒有吧,我當初去警局報案人家也不肯受理,我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在場的人大多不信——論用身份壓人誰能比得過謝虞啊!但有很多謝虞的追求者倒是信了的,畢竟在他們眼中自家男神永遠都是最純潔最無辜的那個,看蔣嘉陽的眼神也頓時不善了起來。

事實上,謝虞根本沒去報案。他去蔣家恭恭敬敬地把蔣嘉陽的父親請了出來,然後把一堆他跟蹤自己的照片和視頻證據扔到對方眼前,不到半天世界清淨,後來謝榮還得到了兩家合作時的讓利。

蔣嘉陽快哭了,他根本沒想到自己在謝虞心中居然是這樣的印象,他剛準備羞惱地離開,就被謝虞用腳攔住了。

“走什麽啊,我話還沒說完呢。”謝虞指了指在角落中皺着眉頭看向這邊的盛燈火:“那人認識吧?”

“認、認識……”

“認識就對了,按照你的理論,那也是寧冉的兒子,肯定也很擅長彈鋼琴。你既然這麽喜歡古典樂,就直接請盛燈火來彈嘛!想聽什麽彈什麽,找小的有什麽意思,你看這家夥一頭綠毛傻乎乎的,懂什麽古典啊?”

說着,謝虞還趁機撸了一把盛闌珊的頭發,仍是記憶中柔軟的手感。

盛闌珊頓時瞪圓了一雙眼睛——他終于明白為什麽謝虞看到自己的腦袋會生氣了,文化差異果真害人不淺!

去他的森林精靈,明天他就把頭發染回去!不,宴會結束就染!

蔣嘉陽不敢吭聲,雖然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但他的确聽和盛燈火同級的表哥誇張地描述過對方是個怎樣的音癡。盛燈火簡直不像是鋼琴家的孩子,要不然寧冉也不會放着心愛的大兒子不管,去培養讨厭的小兒子彈琴了。

他是敢招惹盛闌珊,但他一個毫無實權的二世祖怎麽敢惹盛燈火生氣?

“不滿意嗎。”謝虞故意曲解了蔣嘉陽的意思:“你看不上他啊……那你看得上誰?哦應該是我,畢竟你跟蹤了我那麽久嘛。”

說罷,謝虞十分矯揉造作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作勢往鋼琴那邊走去:

“既然如此我也就只能獻醜了,雖然我實力不怎麽樣,但是給你們逗個樂子還行。”

盛闌珊有些疑惑,在國外久住又不愛網上沖浪的他此時還并不能用凡爾賽來概括謝虞的言行,就只能鼓起勇氣,拽住謝虞的衣角小聲問道:

“你不是過了演奏級的嗎?”

“……噗。”

被可愛到的謝虞拼命壓着自己躍躍上揚的嘴角,他輕咳一聲,十分浮誇地對蔣嘉陽道:

“原來我實力還行啊,那就得計算一下出場費了,按我去年出席活動的最高費用算沒問題吧?肯定沒問題,你那麽有錢不是嗎?”

這哪是錢不錢的問題啊!!

蔣嘉陽欲哭無淚,要是被他爸知道他居然敢讓謝虞彈琴給自己取樂,下場絕對不是凄慘就能概括的,他頭一次覺得自己喜歡的男人是個惡魔,不,應該是誘惑力十足的魅魔。

他也不敢再解釋了,不管怎樣都是多說多錯。于是蔣嘉陽一咬牙雙眼一閉就開始哭,心裏還暗搓搓地想着他哭得這麽可憐可愛,一般男人見了都會心疼他,更不用說謝虞還是個純粹的GAY:

“嗚嗚對、對不起我錯了,我向盛闌珊道歉,謝虞你不要讨厭我好不好,我沒什麽壞心思的,我真的錯了嗚嗚嗚嗚嗚嗚嗚”

可惜謝虞不是一般男人,更不是一般的GAY,他面色不改地站在原地,等到蔣嘉陽實在哭不下去時,對着那雙紅眼睛和顏悅色道:

“你沒錯,你想聽音樂有什麽錯?但是既然我們都不能去演奏,那不如你過去彈一個吧,讓大家也欣賞欣賞你最愛的古典樂。”

“……啊、啊?”蔣嘉陽傻了。

“啊什麽啊?還不快去!”

謝虞面露兇光,終于暴露本性的他蠻橫地把蔣嘉陽推到了鋼琴前方。

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宴會的客人們被迫聽了好一會兒由「兩只老虎」「生日快樂」「小星星」串聯而成的組合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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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蔣嘉陽哭着上去彈琴之後,不管是那堆富二代還是圍觀群衆都一哄而散,盧修仁也非常有眼色地悄聲離開,只剩兩人的空氣頓時凝固了起來。

實在受不了這片沉寂的謝虞皺着眉頭深深地看了盛闌珊一眼,也不等對方張口便轉身離開,後者見狀瞬間慌了,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

謝虞在察覺到弟弟跟在自己身後就一陣暗爽,但面上仍是波瀾不驚的模樣,他們離開大廳,穿過小徑,遠離嘈雜的人群,不知不覺地走到了花園中的圓形噴泉旁。

噴泉的中心矗立着一個羽翼被融化了一半的男性雕像,那是伊卡洛斯,一個因為飛得太高而被太陽灼燒了翅膀,最終掉落海底的希臘傳說人物,這雕像似乎自盛世名邸建立開始便站在這裏見證盛家的光陰。

寧冉本來覺得這故事不吉利,想要把雕像拆除,卻被盛延攔住了,說伊卡洛斯的雕像可以警示盛家的每一個人記住過猶不及的教訓。

在兩人因此而爆發争吵的時候,盛闌珊也難得地在一旁聆聽,他看着被雕刻的英俊男子和他徒勞地伸向天空的手,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和謝虞,頓時對伊卡洛斯的心情感同身受起來——

如果他能裝上翅膀,即便将被灼燒死亡,也會義無反顧地接近太陽。

“小魚哥哥……”

盛闌珊看向了自己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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