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生日快樂
徐訣自認不是個予取予求的人,卻在成年這天縱容自己貪婪一回,跳動的火光往阖起的眼皮上覆一層溫熱,他閉着眼把想要的在心裏過了遍。
然而想得再多,左右都脫不開陪他過生日的這個人,關于學業事業,徐訣都有能力争取,唯獨陳譴可否一輩子開心順心,他拿捏不定。
撩在眼皮上的溫度褪去了,徐訣睜開眼,原以為會對上一室黢黑,沒想到視野中的畫面仍清晰可辨。
蠟燭熄滅後升起的袅娜白煙柔化了陳譴的臉龐輪廓,但沒柔化眼神,徐訣有點讀不懂陳譴此時的表情——像愕然,像無奈,當中似乎還摻雜幾分勾撩人的意味。
“許完願了?”陳譴問。
徐訣還傻愣愣捧住蛋糕:“許完了。”
陳譴說:“我原本想給你拍個照片,然後發現手機不在身上。”
徐訣騰出個手按衣兜:“那先用我的?”
陳譴輕笑一聲:“所以我臨時拿了你的平板,可是沒拍成。”
“為什……”徐訣猛然噤聲。
他循着光源低頭看去,那塊出門前被他随手擱床上的平板當下正安然躺在陳譴的手中,屏幕不知羞臊地投出兩個小時前由他親手按下暫停的視頻畫面——還未入正題,主人公的槍杆子被畫外人的一雙手虔誠握住。
那雙手白皙柔軟得辨不清男女,和任何深色物體相襯都暧昧橫生。
徐訣的心髒仿佛綁了串鞭炮,噼裏啪啦将他的羞恥心炸得無一處安好:“我不是……”
蛋糕快被他摔到地上,他急于找理由掩飾,更想挽回顏面,奈何唇齒張合半天湊不出一句合适的解釋。
驀地,手上一輕,托盤被轉移到陳譴手中,轉眼又擱回床頭櫃上,和屏幕未熄的平板呆在一起。
兩人的手都空了,陳譴湊近半臂距離,笑着問:“不是什麽?不是自己點開看的,是它自己無緣無故彈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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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方屏幕散發的光不足以照亮整個房間,床頭的光暈之外,事物的演變趨勢都沉在了黑暗裏。
羞恥和後悔交融,徐訣的氣息被陳譴的徹底攪亂,他的手扣住床沿,定力再好也經不住陳譴屢次撩撥,整個人幾乎陷入崩潰狀态,索性破罐子破摔:“我最近壓力大,看看片兒怎麽了?”
“臉紅什麽,看片兒又不是犯錯。”陳譴把人逼到床頭,單手撐在對方身體一側,“我以為你純情着呢,平時要麽做題要麽畫畫,也沒見你碰這種東西。”
“誰他媽看片兒還要當着別人面來啊,”再對視徐訣就真忍不住了,何況十八歲了,什麽都在興頭上,真怕一沖動就釀了大錯,“我是個那啥功能正常的男人!”
“性字燙嘴?傻子。”離得近了,陳譴擡着眼簾,視線黏在徐訣的眉宇間。
眼睫一寸寸扇合,陳譴以眼作筆從上到下描畫了遍徐訣緊繃的側臉,最後聚焦在對方滑動的喉結上。
緊張?還是不安?是壓抑情緒,還是欲言又止?
“徐訣。”陳譴喚他。
徐訣不看他:“你下去,讓我靜靜。”
身側的手驀然撤離,掌心在床褥上滑出一道壓痕,徐訣心想,這是順他意了?可真當陳譴照着做,他又不爽,憑什麽啊,每次把他弄起來又不負責!
槍火還未平息,徐訣腰間突然一松,他震驚地回過頭來,發現自己的褲帶竟被陳譴解開了。
“傻子,會憋壞的。”陳譴的右手從徐訣的衣服下擺鑽進去,指尖勾畫着勻稱的腹肌,“想學就說,我又不是不教你。”
那只微涼的手在徐訣腹肌上借足了溫度,手指微屈勾住了兩層褲頭,陳譴記得初中那會兒收過一個裝着彈簧玩偶的萬聖節木盒,掀開蓋子時裏面的玩具也是這樣毫無預兆地迎着臉面蹦出來的。
“對不起,”徐訣額角滲了汗,“我怎麽辦啊……”
陳譴半趴在他腿上,左手肘支着床,掌心撐着下巴,以悠閑的姿态仰望他,嘴邊噙一抹笑:“緊張就吃蛋糕。”
徐訣享受着和視頻中主人公所擁有的的相同待遇,魂兒快飛了:“我怕分心了學不好。”
“那就看着我。”陳譴說。
徐訣為陳譴鋪好的床被他自己揉亂了大片,兩人的衣物在被褥上不斷擦出輕響,他胸腔喧鬧不息,光是這樣看着陳譴就無法靜心:“我可能沒那麽快。”
“我知道,”陳譴說,“我能感覺到。”
徐訣的平板息屏時間一向是設置三十分鐘,屏幕暗下去那一刻,徐訣為自己的不馴感到自責:“抱歉,我沒想到……”
“我也沒想到,”陳譴笑得很歡,“吃蛋糕吧,別管我。”
平板再次被摁亮,徐訣捧過蛋糕,叉子挖下一塊,以不太雅觀的狀态遞到陳譴面前:“你吃嗎?”
陳譴已經刷過牙了,便反問:“你想不想我吃?”
徐訣點點頭。
陳譴撐着下巴的那只手突然松了,他埋下頭去,銜住了徐訣喂給他的滿嘴奶油。
天花板的電燈重新亮起。
兩人份的蛋糕,最終還是由徐訣一個人守着床頭櫃吃光了,他捏着叉子,魂不守舍地刮着托盤上剩餘的奶油,回想那雙唇挂上了白色的樣子,也回味被那顆唇釘剮蹭的滋味兒。
怎麽辦,好喜歡又辣又溫柔的姐姐啊。
一門之隔,浴室的水聲停了,陳譴抹着護手霜出來,踢掉鞋子爬上床,敲一下徐訣弓起的脊梁骨,問:“今晚我睡這個床?”
徐訣沒回頭,耳尖很燙:“你想睡那個床也行。”
“随便吧。”陳譴看了徐訣的背影一會兒,忽然伸出手越過對方的肩膀。
徐訣眼明手快按住了桌上的平板,結果那只手目标并不在此,抓起邊上的唇釘就收了回去。
“緊張什麽。”陳譴說。
徐訣将叉子扔托盤上:“其實我平時也不怎麽看片兒,最近是真的壓力太大了。”
陳譴擦拭着唇釘:“競賽的壓力?還是別的?”
“各方面都有一點,”徐訣掐了把自己的大腿,“不過今天之後應該會好一點。”
至于是因為競賽到尾聲,還是因為今晚的釋放,他沒說,陳譴也沒問:“成年了,看個片兒不用找理由解釋,又不是丢人的事情。”
“突然被撞見,誰不尴尬啊。”
“那下次一起看?”
這他媽還得了,徐訣脊背僵直,陳譴又敲他,說:“你轉過來,幫幫我。”
不會這就要投桃報李吧,徐訣轉過去,預想的情景沒出現,他看着陳譴的下唇怔然:“怎麽把唇釘摘了?”
“換個新的,”陳譴将今晚買的擱他掌心,“幫我戴上,我剛抹了手霜,不方便沾嘴巴。”
那顆不知是狗頭還是狼頭的釘子小巧精致,托在掌心卻沉重又燙手,徐訣無措起來:“怎麽戴?”
“狗頭是釘帽,将它擰開,”陳譴盤腿坐着,兩手撐在身前的床褥上,上半身往徐訣那邊傾,“把帶棍兒的那顆戳我嘴巴裏,然後從外面擰上狗頭。”
下颌一緊,他被徐訣托住了下巴,心想還學得挺快。
徐訣用拇指頂了頂陳譴的下唇:“你張嘴。”
陳譴做出扁嘴的動作,眼睛至下而上瞅着徐訣,徐訣說:“你好像受了委屈的小狗。”
陳譴狐貍眼一翻,剛要表示不認同,這時唇洞受異物入侵,帶棍兒的釘子從裏穿了過去。
兩人鼻息交纏,徐訣垂着眼細看,怕稍有偏差刺錯方向,連說話都不敢太大聲:“疼不疼?”
陳譴數着徐訣的睫毛,很輕地搖了搖頭。
那只掐他下颌的手轉移陣地,順着頸側扶到他後頸上,用虎口卡住後腦。
釘帽極小,徐訣掌寬指長捏得不舒服,所以攥得格外小心,動作也慢,對準露在唇溝處的棍兒尖擰上去。
趁着人被他控在手裏,他低聲拷問:“今晚為什麽要幫我做那種事情?”
唇釘戴好了,他仍掌着陳譴的後頸沒放,對上陳譴的眼睛想求一個答案。
陳譴眼神沒躲閃,總算奪回說話的權利:“看你笨,幫幫你。”
“我不笨,這種事兒大家都是無師自通。”徐訣坦白,“就算你沒幫我,我洗澡的時候也會自己弄。”
“都是男人,幫忙沖一發沒什麽,舉手之勞。”
徐訣手無分寸,險些扯了陳譴的頭發:“你還咬上了!”
陳譴突然笑了:“徐訣,生日快樂。”
那個笑就像是限定,說完祝福,陳譴翻臉算賬:“不過你才是小狗,徐小狗。”
徐小狗得了祝福,斂上衣服跑去洗澡了,進浴室前将灰絨球塞進書包,打算等兩人确定了關系再讓它不經意地出現在陳譴的視野中。
浴室水聲砸地,陳譴離開被窩,坐到徐訣的床沿邊。
他插着兜想了會兒,手從口袋掏出來,一同掏出的是那枚連着調色盤挂件的鑰匙。
他摸了摸徐訣書包上的柴犬,把玩偶屁股翻過來,看着标簽上面的CQ,仍然搞不懂徐訣到底怎麽想的。
什麽人啊,男高生不都該一點就燃嗎,就因為他不是姐姐?
陳譴默不作聲将鑰匙扣挂書包上去,轉身回隔壁的床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