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雙雙受罰

穆安帝一見他們兄弟倆,二話沒說就讓蘇佩珅給一人找了一身厚衣袍先穿戴整齊,然後叫他們攏在火盆邊說話。

原本,與蒙番王公的晚宴結束後,皇上不放心兩個小家夥,于是就親臨容晝營帳,結果不見人影;又尋容敦那裏,也不在。穆安帝召了兩人的親随來,都說主子不讓跟着,只是騎馬匆匆走了。穆安又急又怒,趕緊派了侍衛去尋,自己坐在容晝帳內一直等;但草原太大,沒個方向根本不好找,穆安直等了一個多時辰都沒有任何消息。所以兩個孩子一回來,他就氣得恨不能直接家法伺候了他們。好容易冷靜下來,蘇佩珅卻向他禀報兩位王爺衣衫不整寒瑟不禁的情形,他頓時又疼又驚,立即将倆孩子叫進來細問究竟。

“你們倆怎麽回事?堂堂兩位王爺,怎麽弄得如此狼狽?”穆安平常心思深沉,向來是已知道了人的罪行還慢條斯理故意詢問,這陣仗容晝是經歷多了,因此只以為穆安又在詐他的話,再不想皇上是真不知情。遂容晝跪下連叩了三頭,“臣等先謝過皇上救命之恩,再向皇上請罪。”

穆安心頭“突”地一跳,更加驚疑萬分,并不知他說“救命之恩”是指何事。但面上神色分毫不動,只淡淡道,“自己好好說。”容晝應了,一五一十把遭遇狼群并神秘人相救的事俱說了,因是低着頭,未曾瞧見皇帝越變越黑的臉色。“皇上的暗衛自來是貼身保護皇上的,不可有須臾離開。倘若為了救臣等而使皇上有丁點閃失,臣等如何承擔得起!”

容敦心細,一直在悄悄觀望穆安的神情,越看越覺得穆安似乎根本不明就裏,當下心中劇烈地搏動起來:皇上不知情,說明那不是皇上的暗衛。那麽,是誰救了他們?是誰救了他們?為什麽救了他們不露面?

穆安終于忍不住“霍”地站起身,向蘇佩珅厲聲喝道,“你出去!叫他們都離帳十丈遠守着,不許放一個人進來!”蘇佩珅看了一眼那兩位小王爺,低聲應了,在心底嘆着氣退出了營帳。

穆安四周逡巡着找趁手的東西,但這裏不是養心殿,哪有專門訓誡子弟的家法?帳壁上倒挂着幾把寶劍,但劍鞘太沉重又有寶石鑲嵌容易劃破皮肉,不可;案上也擱着馬鞭,可這東西太髒又是抽畜生用的,更不可。穆安轉悠了一圈竟然沒尋摸着如意的家法,不禁心裏更是煩郁。

容晝和容敦也明白他在幹嘛,遂兩人跪在地上動都不敢動,氣也不敢喘一口,心情萬分緊張。突然容晝一眼瞥到了容敦腰間的長簫,當下心中大驚,正想提醒容敦趕緊藏好;可就在此刻,穆安帝也看見了簫,踱步過來以目視之。容敦無法,只好解下簫,雙手捧着舉過頭頂,“請皇兄訓誡臣等不肖子弟。”

穆安卻也是神色恭謹地雙手捧着接了過來,握在手中凝視良久,方輕輕嘆道,“這是叔王的遺物吧?朕記得呢,當年叔王……也罷,今天朕持此簫,就算代父教子了。”

別人尚可,只容敦一聽到“代父教子”四字,臉上頓時漲得通紅,眼淚也滾了出來。容晝在心裏默默诽謗道:還代父教子!父皇從來就不打我,十三叔也從來不打甘珠爾!就大哥是暴力狂!

因蒙古包內用的都是矮幾,穆安直接桌當凳用,命兩個小子跪在矮幾前趴下去。小腹被桌沿一托,臀部自然就高高撅了起來,羞得倆孩子都把頭埋進了袖子裏。穆安舉起簫,先在空中比劃了幾下,又狠狠一下砸在自己臂上試了試效果,登時疼得他自己都險些叫出來。

容敦雖不敢擡頭,但聽聲響也猜到了穆安大致在幹什麽,當即帶着哭腔驚叫道,“大哥!”穆安聽着甘珠爾的聲音就忍不住心軟,本來要厲聲厲色呵斥他們幾句的,但此刻卻狠不下心了,只輕輕撫了撫容敦撅在那兒的小屁股,聲音微顫道,“甘珠爾,大哥今天都不再多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大道理了。大哥只說,倘若你今天有一點閃失,大哥見着這柄簫都要恨不得去告太廟!你們出了事,讓嬸娘、母後、母妃、妹妹還活不活?大哥在父皇和叔王靈位前怎麽說?說朕把兩個弟弟養了這麽些年最後養到狼肚子裏去了?”容敦輕輕啜泣,羞慚萬分地認錯道,“甘珠爾不孝,甘珠爾該打。”容晝更是既愧且悔,又歉疚容敦,“此事都是天申起的頭,大哥重些罰天申,輕些罰甘珠爾吧!”“誰也少不了!甘珠爾沒受過這麽重的家法,朕今天也輕饒不得!朕是舍不得打你,但不代表朕會無條件縱容你。別的什麽朕一概都不追究,但這原則上的錯,你犯不得!”“是,甘珠爾記住了。”容敦哽着聲音答道。

穆安揚起竹簫,首先使了十分的力狠狠抽在容晝臀上,又同樣高高舉起,落棒前卻猛收住五分力氣,給了容敦屁股一下。兩個孩子都疼得渾身發抖,特別是甘珠爾,從沒正經挨過家法,也并不知永晖的規矩,立刻便慘叫了一聲,不自覺地伸手捂住那隆起的硬痕,不肯拿開手去了。

容晝雖疼得直發暈,卻還留意着旁邊的容敦。如今一見他這樣,吓得連疼都顧不上,趕緊小聲喝道,“甘珠爾快把手拿開!別抗刑!”容敦一邊流淚一邊緊緊捂着屁股,語氣又可憐又驚惶,“大哥,大哥,我……我不敢抗刑……我……”

穆安卻沒有責怪他,只是輕輕把他手拉起來放回胸前,“大哥知道,疼壞了吧?但是不許再用手擋了,知道麽?再擋大哥就要打手了。打手可比打屁股疼多了。”

看容敦稍稍平靜些,穆安揚起竹簫繼續行家法。一棒一棒交替穩穩落在容晝和容敦的屁股上,不快不慢,力度是結結實實的。容敦頭上的冷汗簡直是成串在往下掉,嘴裏的哭叫也沒停過,幸好容晝一直死死握住他的手,否則都不知是個什麽情形。竹簫每一次揚起都會發出“嗚嗚”的聲響,就仿佛在哭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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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晝和容敦捱了十幾下,都已經叫破了喉嚨。若在平時穆安是斷不許容晝這麽鬼哭狼嚎的,只是今天照顧甘珠爾,便也不好太苛責天申。這簫是柔竹所制,确實堅韌異常,又是管棒狀的,打在皮肉上比毛竹板子還疼。容晝疼得受不了,又見甘珠爾始終掙紮得厲害,便強笑着開口逗他道,“你……你還不如……方才燒……啊!哎呦!……燒了它呢……這質量……也太他娘的好了!啊!啊!——”

這兩下打得格外狠,又是連着打的,直疼得容晝渾身都蜷縮成了一團,滿頭大汗在案幾上翻滾。穆安冷冷望着他道,“口舌輕薄,還有沒有個皇家子弟的樣子?朕下次再從你嘴裏聽見一個髒字,別怪朕掌你的嘴!”

容敦腰以下又沉又痛,早已經趴跪不住,癱在了案幾上。此刻見容晝如此凄慘模樣,而穆安絲毫也沒有饒過他倆的樣子,當即轉過頭痛苦地撐起身子,雙目水光粼粼向穆安望去。穆安心中翻攪,這棍棒怎麽也打不下去了,不由得忘情地伸出手去拂甘珠爾額前淩亂的濕發。容敦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就撲進穆安懷裏抱住他的腰嚎啕大哭,“大哥……哥……別再打天申和甘珠爾了……我們疼在皮肉,哥……疼在心裏。我……我好難受。哥,我好難受!”

穆安把簫輕輕放在案上,一使勁将甘珠爾橫抱起來,親了親他的額頭,“不打了,哥再也不打甘珠爾了。哥心疼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甘珠爾第一次遭這麽大罪啊啊心疼死了……好吧天申更可憐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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