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離別是為了重鑄擁抱的力度(3)
第二十五章 離別是為了重鑄擁抱的力度 (3)
味。
“林好…你能下床麽?”顧西賀摟着他的肩背,小心得問。
“恩,只要不劇烈活動…沒事的。”林好在他的攙扶下起身。
兩人穿過住院部寬敞明亮的甬道,來到女賓區。
湯加藍精神已經恢複了,此時披着外套坐在陽臺上看書,神情一貫的優雅怡然,卻還是平添了幾分煩躁的情愫。
看見兩人攜手進來,說不出是尴尬還是厭惡,她只想冷冷得別過頭去不做理睬。
“媽…”顧西賀牽着林好站在她面前:“我今天是來告訴你,我願意去裏約斯頓念書。但是…我要你把這張支票兌現。”他從岳久程那邊取回了一直在他那保管的支票,上面已經沾了些暗色的血跡,昭示着那一天生離死別的驚心動魄。
“金額是兩百萬人民幣。”
“就只要這些?”湯加藍鬧不明白顧西賀葫蘆裏賣什麽藥。
“這些足夠林好在瑞典馬力諾亞醫學院修完博士課程,以後我們不在一起了,作為這些年他對我的追随和陪伴。兩百萬,不算多吧。”顧西賀說。
“你們真的會分開?”湯加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橫隔大西洋縱隔太平洋,我們不會再相見的。”顧西賀攥着林好的手堅定不移,嘴上如是說。
“成交。”
“那好,”顧西賀拉着林好轉身:“我們會在初春招生時入學,手續将陸續辦妥。而在這之前的一個月,請你不要再打擾我們最後的時間了。”
湯加藍沒有說話,只是從窗玻璃的倒影裏,看着那一對年輕人消失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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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後已經是二十天以後了,剩餘的時間越來越少。
顧西賀跟林好搬回了林家公寓,雇了一組清潔隊用一整天的功夫才把門上牆上的痕跡粉刷好。
“我爸爸以前還說,等我結婚的時候把這個房子重新裝修一下。”林好站在狹小的客廳裏,四下打量感嘆。
“林好,剩下幾天,你還有什麽事想要去做?我陪你——”顧西賀輕壓着林好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輕說。
“我們還沒約會過呢。”林好說。
“約會?是像大街上的情侶那樣子是麽?”顧西賀拉起林好的手:“跟我來!”
一月底是這個城市最寒冷的季節,但正午濃濃的冬日陽光依舊曬得人懶洋洋的。
顧西賀牽着林好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在路人偶爾鄙夷偶爾驚詫甚至偶爾新奇拍照的注視下,肆無忌憚地游走在大街小巷。
“林好,你想要約會,我就帶你把我們這些年錯過的勇氣,全部拿到陽光下。”
顧西賀被路邊花花綠綠的奶茶鋪子吸引了目光:“焦糖布丁,少糖是不是?”他側過臉問林好。
“恩。”
“謝謝!”顧西賀接過奶茶:“一根吸管就夠了。”他低頭唆了一下,遞到林好唇邊:“不燙的。”
那寵溺的笑容看得周圍排隊的小情侶各個目瞪口呆。
“西賀,”林好紅着臉:“我果然…還是不太習慣啊。”他愣愣得拿着紙杯,半天不知所措。
顧西賀又低下頭,湊近吸管猛吸了一下。然後單手捧住對方被背,吻着他的雙唇喂下去!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驚呼。顧西賀滿不在乎得拖着林好離開,沖一個摟着嬌小女朋友的男人挑釁一笑:“看什麽?媳婦不乖就要這樣調教——”
“顧西賀!”林好用力在他手腕上撓了一下:“誰不乖了?”
“啊?”顧西賀笑:“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我叫你媳婦才發怒的。”
穿過熱鬧的步行街,兩人坐在路邊吃丸子。林好不喜歡吃鱿魚,他說他總覺得那些觸角入到肚子裏會附着在內髒上。
“那要不要我嚼碎了喂給你?這樣就安全了——”
“能不能不要這麽惡心啊!怎麽說也是我們第一次約會好不好——”林好被他激得雞皮疙瘩都要熬成粥了。
路過一個寵物店,門口的牌子上寫着新到折耳英短,紅泰迪等品種。
顧西賀說将來一定要養一只薩摩耶,他覺得這種狗的氣質和林好非常符合。
“我哪有那麽二!雪橇犬沒智商的,我怎麽也應該算得上金毛這類吧。”林好似乎沒有意識到已經把自己比喻成了狗,還很歡脫得跟對方探讨着将來到底要養什麽。
“既然你喜歡金毛,要不我們就各養一只?”顧西賀說。
“不好,完全不同的品種搞在一起會很麻煩的。”林好搖頭。
“那就養兩只公的!”
“你真的确定…。兩只公的就不會搞在一起麽?”林好弱弱的說。
然後氣氛異常僵硬,直到顧西賀一口飲料全噴出來。
下午三點半的一場電影,放的是一部沒什麽內涵的大片,恢弘的氣場十分适合不動腦子得欣賞順便還能無節操得趁黑亂摸不會跳劇情。
放到主角英雄開始吻女豬腳的時候,林好的手便被硬生生得拉過來覆上對方逐漸反應的兩腿之間。
“你看男女都會有反應啊。到底直的彎的?”林好驚了一身冷汗。
“跟電影沒關好不好?在你身邊随時都是硬的…只不過,就是要趁着這種鏡頭做這事才有感覺。”顧西賀單手拉開褲鏈:“手,拿來,放進去…”
“大冷天的,你把它收回去吧。當心着涼…”林好試圖收回手:“誰家第一次約會就偷摸搞這個的!”
“是挺冷的,它已經快…凍得流鼻涕了。”顧西賀壞笑一聲,在林好耳畔咬了一下。
然後男主角是怎麽變身超能打敗全宇宙的,他們兩個壓根沒看明白,剩下的時間裏就躲在漆黑的最後一排互相制造‘鼻涕’了。
出了電影院天已經全黑,繁華霓虹夜景奢靡。在市中心的主幹道上,兩人牽着手緊緊依偎着慢慢散步。
“晚上想吃什麽?”顧西賀問。
“好像這一天都在吃,早吃不下了。”林好結結實實打了個嗝。
“那去游樂場吧。”
“晚上?!”
“晚上的摩天輪可以看見整個城市的夜景,我一直幻想有一天可以帶着心愛的人在最頂端許願。”顧西賀的目光漸漸拉伸在遠方的夜幕中:“以後高高低低的人生,共同渡過。”
“想要高高低低…這樣不就行了麽?”林好單手扯住顧西賀的腰帶,一個結實的過肩摔漂亮又利落!
當然最後還是把他拉回自己懷裏,總不能真的讓顧西賀在大街上摔個狗吃屎吧。
“林好!”顧西賀氣得臉色發青:“在我說出這種話的時候你應該又感動又嬌羞的看着我才對!”
“可惜你文藝又裝腔作态的樣子實在太欠摔了。”林好笑着跑開。
“你!看來我也真的要好好練練身手!免得以後被你欺負的床都爬不上來——”
摩天輪的最頂端,萬家燈火夜色闌珊。氣氛升華到暧昧的極致,眼中迷離處唯有卿人的依賴。
他們擁吻,吻到呼吸困難。擁抱,抱到四臂麻木。仿佛世界為他們靜止在最高點,日月星辰把祝福灑在沒有人留意的空間。
然後在跄踉的寒風中,他們依偎着走進一家低調溫馨的酒店。在散發着百合花香的浴室裏纏綿戲醉,在柔軟彈性的大床上翻滾歡愛。然後靜靜相擁而眠。
“明天下午的飛機,你乘岳久程的車一塊去機場吧。”顧西賀看着在自己懷裏醒來的愛人,說出了代替早安的現實。
“我們……要回去收拾行裝了吧。”林好流連在他的肩窩處,終于下定決定掙紮起床。
“林好,明天在機場…我們誰都不能哭。”
“恩。”林好認真的點頭。
顧公館卧室裏,顧西賀獨自收整着旅行箱。他要确保不要遺漏任何一件重要的東西,因為整整八年,他不打算再回國。
“昭叔?”看到站在門外的管家,他回頭沖他打招呼。
“夫人說把這些藥帶上。”顧平昭把一個塑料盒遞上去:“少爺你年前生了肺炎,還要自己多注意下身體。”
“謝謝你,昭叔。”
顧平昭愣了一下,從小到大,這個任性的大少爺只會對自己毫無尊重的不屑一顧。怎麽可能主動說‘謝謝’。
“昭叔,”顧西賀溫柔的笑容讓顧平昭忐忑不已。
“這些年,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我年輕不懂事,說了很多傷害您的話,真的抱歉了。”
“少爺…”
“可能在你眼裏,我只是個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礙于父母的面子對我恭敬關懷。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你做出這樣傷害顧家顏面的事,其後果并不如你想得那麽雲淡風輕不了了之。”
“少爺你…”顧平昭的臉色瞬間發白。
“你在我和林好房間裏安裝的那些竊聽器和攝像頭,我已經拆除下來交給我媽了。她會怎麽處理我并不清楚,但是看在您為顧家奉獻一輩子的情義上,我會勸她給您個體面的。
八年後,我會成為顧家的男主人。當我再回來的時候,不希望在這個家裏看到有關你的任何痕跡。
昭叔,你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在老人瞠目結舌的訝異中,顧西賀拎着箱子走下樓:“媽,爸…”他對客廳裏的兩個人打招呼:“明天,宋庭的司機會過來接我,你們——都不用去送了。”
“西賀…”湯加藍欠起身來:“別恨我,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我不會恨你,這也是我自己選擇的。”顧西賀伸手壓下了拉杆箱的開關:“求學這幾年,沒有什麽特殊的事我不會回國的。如果你們很忙,也不用抽空去看我了。我知道…怎麽照顧自己。”
他把箱子交給一個仆人,轉身上樓:“沒什麽事,我早點休息了。”
林家公寓,林好把行李箱壓好,将一個存折遞到丁欣手裏:“這些,是爸爸留下的。我暫時不需要了,你自己保管好。”
“哥哥,你什麽時候回來?”丁欣抹着哭花的小臉,嘤嘤得抽泣着。
“如果獎學金容易拿的話,我每年都會回來的。欣欣一個人生活,萬事要小心。”林好吻了下女孩的額頭:“千萬不要随便相信壞男孩哦。”
這一走就是好幾年,林好知道在丁欣最懵懂的青春期裏,自己有可能不在她的身邊。
“哥哥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丁欣撲在男人的懷裏戀戀不舍的說:“真是的,國內也有好多醫學院,哥哥為什麽要去那麽遠的地方?這樣不是都見不到西賀哥哥麽?
哥——你不會想他麽?”
“會,”林好微微阖上眼簾,嘴角上揚着不為人知的深意笑容:“但有時候,分別是為了相遇的擁抱可以更有力度…”
下午三點的機場,有靜止的煽情分別,也有匆匆一顧的商旅雲端。
站在安檢口的四個少年,奇奇怪怪的動作姿态着實會吸引着別人偶爾注意。
“我知道那邊的乳制品遍地都是,但林好不愛喝牛奶的。”顧西賀擰着眉毛對岳久程說。
“我知道了,我會叫我家人空運豆漿過來的。”
“也不要太寵他,他的味覺都是被慣壞的。”顧西賀嘆了口氣:“典型給了貓糧就不吃鹹魚的主兒。”
“那邊只有各種蘑菇醬肉圓和很硬的面包,他沒有很多選擇的。”岳久程覺得好笑。
“那你學着給他做點中餐,不吃綠色蔬菜他會臉綠的!”
“顧西賀,以前沒發現你這麽啰嗦!要我照顧林好我是要回報的!”岳久程嗤笑了一聲。
“你敢!”顧西賀的眼裏直射一道殺人的銳利。
另一端,林好扭捏萬分得對上眼前的宋庭,他撫了撫眼鏡又撓了撓頭:“那個,我知道你不是那種會照顧人的。所以我只想囑咐你,別再欺負西賀了。”
“你這是什麽求人的态度!”宋庭差點被他氣抽掉:“什麽叫我不是會照顧人的那種!”
“我沒別的意思,”林好說:“西賀跟以前不一樣了,我相信他會照顧自己的,你只要不扯他後腿就行。”
“顧西賀!”宋庭一步推開林好,沖到顧西賀身邊:“我們談完了!你們好了沒?”
“這麽快?”岳久程撫了撫額頭:“我這邊都記了半個本子了!林好,你生活中有那麽多怪癖麽?”
“才沒有!是西賀喜歡我做什麽樣的事他就一股腦謊報給你,這一條——明明是他自己喜歡用海洋味道的沐浴露…還有我才不是一定要用藍色的眼罩才能睡着!”
“我是為了确保你身上可以染上一切我熟悉的味道。”
“林好,你們的航班已經要登機了。”宋庭看了看屏幕板:“你們…還要不要單獨告別一下?”
“我們…”顧西賀看着林好的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氣。
“我們該說的都說過了…”林好走到顧西賀身邊:“剩下的,就交給時間和想念。”
“一身雞皮疙瘩。”宋庭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袋子:“這是我幫你們保管的,現在還你們。”
他将那兩塊一模一樣的手表分別戴在兩人手上:“時間都幫你們調好了,記得真心是可以打敗一切時差的。要是不想讓我和岳久程趁虛而入,就看你們彼此夠不夠情堅了。”
四手相握,彼此将青澀的容顏凝在眸子深處。就像燃起一把不滅的火焰,即使相隔千裏也不會冷卻。
強大,在轉身後不掉淚。
執着,在離別中不迷惘。
堅持,在懷念時化成力。
守護,在信念裏永不滅。
離別是短暫的苦酒,總要有些人生一個人走完。
再遇是綿延的甜湯,苦熬的心酸總有綻放的時機。
——
“顧先生,會議室已經準備妥當,股東都到齊了。”黑色西裝的下屬敲門入內,沖着落地玻璃窗前的身影恭敬道。
“知道了,宋先生呢?”年輕的男人緩緩轉身,英俊的容顏多了幾分成熟穩重的镌刻,少了些許年少氣盛的浮誇。
顧西賀,顧氏集團新任董事,自顧海礁請辭退休後全權接管了顧氏及下屬二十二家集團子公司。
今年二十六歲的他,僅用五年時間便完成了裏約斯頓商科碩升雙PHD學位的研讀,接下來的三年裏都在跟着父母在世界各地考察市場和企業的運作狀況。
學識與經驗的雙重貫彙,讓一切蔑視他年輕的反呼統統閉了口。當去年年底,顧氏完成了與宋和産業的股權并購,成為本年度最大的行業內看點之時。人們已經對這位年紀輕輕的總裁刮目相看。
特別是他竟然把堂堂宋和的繼任者宋庭一手帶過來成為集團公司的CFO,更是叫人瞠目結舌。
“宋先生說…他…”助理面有難色,吞吞吐吐。
“說。”
“他剛剛來過電話了,說睡過頭了,還在路上。”
顧西賀冷笑一聲:“通知股東大會,會議延遲半小時,原因是首席財務總監宋庭在路上扶老奶奶過馬路,遲到了。”
“顧先生…這…”助理差點驚呆了。
“就這麽說。”
“可是…可是上次他遲到您已經用過這個理由了。”
“這樣啊。”顧西賀劃開手機:“宋庭,你在哪?”
“我在醫院…”
“這回是送孕婦上醫院是不是?”顧西賀捏緊了拳頭。
“不是,車禍…”宋庭回答的時候還帶着些許驚魂未定的喘息。
“接着編…”
“沒編…真的是車禍,還好沒傷到臉。”宋庭說。
“一刻鐘內趕到公司,否則我就把對大會宣布你是去醫院割痔瘡了。”
“随便你…嘿嘿。”
“是麽?或者我可以對整個公司宣布,你是陪岳久程割痔瘡去了——”
“顧西賀!你不要給我亂來啊!诶呀——”電話那端傳來嘟嘟的忙音,一刻鐘以後,宋庭拖着破爛不堪的西裝和一只包紮的跟木乃伊一樣的手闖進辦公司。
“你…你真的出車禍了?”顧西賀一怔。
“我真的是躲亂穿馬路的孕婦才撞到郵筒上的!”宋庭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喂,先別跟久程說。他這幾天都在連夜上項目,我不想他擔心。”
“知道了。Linda!”顧西賀抓起電話撥了個內線:“你進來一下,先帶宋先生去休息處,把他弄弄幹淨再過來會議室!”
“喂!你別找女人來碰我!”宋庭掙紮了兩下。
“我要是找男人來碰你,岳久程會殺了我。”顧西賀冷笑一聲,轉身走出辦公室。
股東大會結束後直接進入商務晚宴環節,顧西賀借口宋庭身體不好為由提前離席。但只是冷冰冰得把宋庭丢在他家別墅門口便揚長而去。
剛剛家裏的管家打電話給他,說湯加藍今天情緒不好,又趕走了一個家庭醫生。這已經是本月第三個了。
一年多前顧海礁遞交辭呈,将顧氏轉手給了兒子後便一個人出國度假了。兩個月後寄過來一張離婚協議書。
聽家裏的老仆人說起來,當初顧海礁同樣是迫于壓力迎娶了門當戶對的湯家千金,與最心愛的初戀女友分隔大洋兩岸。
也許他等了整整二十八年,就在等這樣一天,可以無憂無慮無責任無顧忌得回到愛人的身邊。就如當年在病床前,對自己說的那番話一樣。
父親石沉大海一般消失的音訊,但顧西賀知道他一定在享受今生最大的快樂。
而在顧海礁離開家的小半年後,湯加藍就患上重度抑郁症并伴随中風偏癱症狀。她好強了一輩子,結果卻是用自己尖銳的鋒芒傷害了一切可能的同情和關懷,連傭人們都不願意好好伺候她。
顧西賀知道母親性格強硬,怕受不了別人不恭敬的對待心裏太苦。只要他不忙,都會親自照顧母親。連擦身換衣這樣親昵的事情都必躬親。
“媽…怎麽又鬧脾氣了?新來的大夫不滿意?”顧西賀用溫水給湯加藍泡着雙腳,一雙手用适中的力度為她按摩着。
湯加藍生病以後性子也變得乖戾,想來是無法接受自己現狀與從前的風光反差巨大,幾乎不跟人交流了。
她眨着眼睛別過臉,鼻子裏發出粗重的呼吸。
“媽,爸走了也不要緊,您還有我。”顧西賀用毛巾擦幹淨女人的雙腿,将她抱上床:“我給你養老送終,伺候你一輩子。”
“西賀,”湯加藍終于說話了:“你一點不恨我麽?”
“你是我媽,再怎麽說都生我養我這麽大。有什麽恨不恨的…”顧西賀起身把水盆端出去交給女仆。
“西賀…你…”湯加藍的眼淚劃過魚尾紋,她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風韻英姿,正在逐漸衰老着容顏:“媽最後的心願,便是能看着你成家生子…你年紀也不小了…”
“媽,該吃藥了。”顧西賀微笑着打斷她的話,将溫水和藥片送了上去:“對了,我平時太忙,實在沒法天天照顧您,還是得需要一個家庭醫生的。
這次我好好面試一下,保證選個讓您滿意的。早點休息吧。”
難得的一個清閑周末,顧西賀揮起高爾夫球杆,眼看着那白茫茫的小球消失在視線邊際。
他回頭接過助理遞上來的毛巾,看着他手裏一摞厚厚的簡歷:“這什麽?都篩選過的?”
“初篩過,條件都不錯。您親自看看吧——”
“這個…這什麽啊?一張臉長得跟內髒不協調似的。”顧西賀冷笑一聲将簡歷撇了出去:“還有這個,這是家庭醫生啊還是變态解剖手啊?
這個也不行,年紀大得都能跟我媽搞一腿了。
這個——”
顧西賀眼神一怔,唇角勾起上揚:“就這個吧,立刻叫他過來。”
“還有件事,顧先生。”助理剛要離去又轉頭回來:“公司新招一批管理培訓生,有幾個年輕人表現的很出色。HR準備安排下周複試,您要不要去看看?”
“很出色?怎麽個出色?”顧西賀打出最後一杆,将毛巾丢在旁邊的木欄裏。
“有個叫丁欣的女孩,經貿大金融碩士剛剛畢業,十分脫衆——”
“丁欣是麽…叫她直接進複試吧。”顧西賀輕笑一聲。
午餐後,顧西賀站在書房的陽臺前,大約等了半個小時管家才上來告知他——面試的醫生已經到了。
穿着慵懶的居家服,顧西賀伸了個懶腰:“下去吧。”
“啊?先生,您就穿成這樣?”管家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嚴謹男子,平日彬彬有禮一絲不茍。
“沒事…他不會介意的。”
端坐在沙發正中的男子,身材修長,氣質儒雅。修剪得幹淨得短發在午後的陽光下泛着柔軟的墨色。溫謙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和煦,優雅的無框眼鏡輕點在高挺的鼻梁上。
他起身,站姿依然飒爽又漂亮。
“顧先生…別來無恙吧。”男人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
“林先生,你也沒怎麽變呢。”顧西賀斂去笑容,忽然勁腿橫掃,一個連環旋風踢攻上對方中三路!
“面試還要考這個麽?”男人側手轉身,靈活轉攻:“跆拳道上三段的動作,看來你這幾年還真是拼命!不過我也沒懈怠就是了…”
“跟我上去吧。”顧西賀攜住男人的手,走上四樓那孤獨偏僻的卧室。
“媽,新來的醫生,您看看滿意麽?”顧西賀笑道,把那人推上面前。
湯加藍正在小憩,轉臉的瞬間,見鬼一樣的表情驟然扭曲起來!
“你…你…。是你!”
“夫人,別來無恙吧。”男人走上前去,握住女人幹癟的手掌,微微屈膝禮節得吻了一下。
“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心盡力助您恢複健康。”
“西賀!你敢叫他…叫他過來…我不答應!我…死都不答應!”湯加藍抓着床單,一雙眼睛驚恐四散。
“媽…”顧西賀蹲下身來輕撫女人泛着白發的鬓角:“媽…我已經強大到,不需要理會您是否答應了。您,還不明白麽?
我才是顧家的男主人,我可以選擇跟自己想要的人在一起。”
“你…你敢!你敢我就死給你看!”
“夫人…”林好微笑着走上前去,在湯加藍的耳邊輕輕說:“不管你用何種方式自殺,我都有信心把您搶救回來哦…”
婦人的眼神漸漸渙散出絕望的無奈,她別過頭去,不說話也不再鬧了。
“走吧,”顧西賀泠然一笑,單手扯住林好的領帶把他拽出卧室。
壓在走廊印花的牆壁上,陽光從玻璃窗侵襲出兩個交疊重合的身影。
“去哪?”林好笑問。
“到我房裏。”顧西賀輕扯嘴角,摘掉林好的眼鏡,凝注那溫柔似水的雙眸:“八年多的話,我們來床上…慢慢說…”
(終)
------題外話------
完結散花!散草泥馬!散秋葵!散獨角獸!散節操!散避孕套!
話說這兩只到最後屬性都開挂了,全套腹黑攻腹黑受啊!親們覺得有愛不~
貓咪想要寫番外的說,八年歡脫異地戀還有宋庭和岳久程的故事,就是并不知道有人看不,看看冒泡的情況再說吧~
親們~下周新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