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洗床單
周歲淮這邊都準備睡了,門又被粗魯的動作給打開,他猛地睜開眼睛,聽到一聲“陳修遠,你別亂動”之後,松了口氣。
又是謝楊負責送他回來,周歲淮起身套了個外套,朝外面走去。
“謝楊?”
他試探叫了聲。
謝楊被陳修遠這大個子壓得無法喘息,忙道:“哥哥哥,快幫幫我。”
周歲淮向前去架住陳修遠的另一只手臂,說:“怎麽不能喝還次次喝成這副德行?”
謝楊笑道:“人菜瘾大呗。”
他們兩個費勁地把陳修遠丢在床上,謝楊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說完,他還薅了床被子蓋到陳修遠身上,扭頭看着周歲淮。
周歲淮洗完澡換了身睡衣,被叫起來後睡眼惺忪,寬松的睡衣領口露出一截白嫩的鎖骨,幼态的五官讓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二十四五的人,滿臉都是膠原蛋白,唇紅齒白,鼻尖一顆黑痣在昏暗的燈光下非常誘人。
謝楊喉結滾了滾,露出一個清爽的笑,問道:“哥,要不我加你個微信吧?”
周歲淮愣了一下,點頭說:“可以啊。”
兩人掃了微信加了好友,謝楊就跟他說了聲晚安,然後離開了。
周歲淮看了眼床上擠成一坨的被子,湊過去想檢查一下陳修遠的狀态,突然聽到他在呢喃什麽。
周歲淮:“什麽?”
他稍微湊近了一些,陳修遠緩緩睜開眼睛,用酒意朦胧的目光看着周歲淮。
周歲淮低頭看他,額前的發又細又軟,好似馬上就要落到自己臉頰上。微紅的臉頰和一張一合的唇讓陳修遠呆呆露出一個笑,叫道:“哥~”
周歲淮抿了一下唇,按捺住心裏翻湧的情緒,說:“叫我幹嗎?”
“我今天的表演好看嗎?”他醉了酒,看起來笨笨的。
周歲淮理所當然哄小孩似的哄他:“好看,帥死我了。”
結果沒等他說完,陳修遠就閉了眼,卷翹的睫毛安靜極了,周歲淮無奈一笑,心想自己跟一個醉鬼講什麽話?
他起身去外頭給陳修遠倒了杯溫水,回來的時候被子還是一團,很是可愛。
周歲淮過去準備掀開他的被子,突然瞥見陳修遠有些迷離的眼神,他正側躺在床上,臉頰酡紅,唇間急促吐着熱氣,鼻子還發出幾聲“嗯”的哼聲。
被子小幅度地在動着,周歲淮端着水,僵在原地。
陳修遠仿佛沒意識到床邊站了個人,動作越來越快,聲音也越來越明顯,不絕于耳。
周歲淮幾乎是一秒鐘就丢下水杯逃出了他的房間,忙蹿回了自己房間,他一把關好門,然後靠在門板上,呼吸急促。
周歲淮艱難地滾了一下喉結,身上的溫度從意識到陳修遠在做什麽的那一刻升到峰值,他一手靠在門板上,額頭抵了上去,另一只手僵硬地解開了睡褲的帶子。
作為唯一知情人的周歲淮第二天不敢起床,客廳裏傳來陳修遠醒了後刻意放輕的動靜,他抿了抿唇,翻了個身爬起來換衣服。
周歲淮到客廳的時候,陳修遠正在曬床單,床單皺皺巴巴擠着,他扯了半天都沒理清。
“早、早啊哥。”陳修遠有些尴尬地把床單往自己背後藏。
周歲淮走過去之後接過他手裏的床單,說:“床單要展開曬才行。”
一個以為對方不知道自己洗床單的原因,羞得要命。
一個知道對方洗床單的原因,也羞得要命。
曬完之後,周歲淮說:“我去洗漱一下,等下做個早餐吧。”
“我剛剛去樓下買了小籠包。”陳修遠說,“我去熱一下就能吃了。”
周歲淮點了點頭,逃似的回浴室洗漱。
他在浴室裏做了好一陣心理建設才出來,陳修遠已經熱好了小籠包。
周歲淮才坐下吃了兩個,手機就響了。
是一個陌生電話打來的,他輕輕皺了下眉,一接,果然是陳晏的電話。
“周周,早啊。”
周歲淮神色冷淡:“別這麽叫我。”
“中午出來吃飯吧,我叫了公司的同事,你把你們公司的也叫上,我們再談談後續事宜。”陳晏悠悠道。
陳修遠聽不到電話那頭的聲音,但他感覺到周歲淮很差勁的心情和态度,一時間非常好奇。
陳晏總是拿公司的事情出來壓着周歲淮,搞得他都不好拒絕,被迫接受了中午的邀約之後,周歲淮臉色很臭。
跟陳修遠無辜的眼神對上之後,周歲淮按了按太陽穴,說:“又要去應酬了。”
陳修遠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跟自己解釋生氣的原因,于是趕緊道:“那你少喝點酒。”
“我還想說你呢。”周歲淮眉目間愁緒微散,看着陳修遠,“不能喝就少喝點,喝這麽多傷胃。”
“我昨天是太高興了。”陳修遠笑道。
一提到昨晚,餐桌上兩個人都愣住了,周歲淮輕咳了兩聲,說:“那也要少喝點。”
陳修遠應了聲“嗯”,然後起身去把碗給收拾好。
周歲淮随便換了身衣服,出門的時候跟陳修遠道別。
周歲淮一走,陳修遠就給謝楊打電話,問他要不要一起出來吃中飯。
謝楊也剛宿醉醒來,他迷迷糊糊看了眼時間,說:“可以啊,去上次那家店吧。”
陳修遠說:“行,你請。”
“你這小氣鬼。”謝楊笑罵道。
“老子沒錢。”陳修遠也笑着回了句。
謝楊:“哎,你昨天喝了酒就斷片了?記不記得你的英勇事跡啊?”
陳修遠皺了下眉,說:“沒斷片啊。”
他還記得自己在被窩裏來了一發,那潮濕黏膩的記憶非常深刻。
“你在酒吧抱住個小鴨子,使勁叫他哥,給我笑死了。”謝楊光着上半身起來,“我還拍了視頻,發群裏了,你趕緊去看。”
陳修遠壓根不信:“你講什麽屁話呢。”
挂了電話之後,陳修遠進群看了眼昨天謝楊發的視頻,背景音是嘈雜的音樂聲和謝楊肆無忌憚的笑聲,自己醉得跟攤爛泥似的,挂在一個陌生男孩身上,他憋紅了臉,才堪堪接住自己的身體。
醉鬼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流氓,無意識叫着哥。
謝楊揚聲問了句:“陳修遠,你他媽一個獨生子,叫誰哥呢?”
陳修遠在手機屏幕前緩緩僵了臉,叫誰?還能叫誰?
周歲淮準時赴約,他面無表情看着迎面走來的陳晏。
陳晏穿了身筆挺西裝,裏頭的襯衣扣子解開兩顆,露出鎖骨,還是一副風流多情的模樣,打量了一下周歲淮:“周周,怎麽不穿好看點出來吃飯?”
周歲淮冷笑了一聲:“你是什麽人嗎?還值得我打扮一下?”
“你這麽說我可是會傷心的。”陳晏湊到他耳邊,故意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吐着暧昧的熱氣,“怎麽幾年不見,我們家周周變兇了?”
周歲淮一把推開他,擰着眉看着面前的人,說:“行了啊,手都分了這麽久了,還跟我在這裏‘我們家周周’,你惡不惡心啊?”
這話到底是有點殺傷力的,陳晏皺了一下眉頭,一把抓住周歲淮的手腕,說:“我不想分手。”
周歲淮這些年自己度過了多少個為了那段戀情撕心裂肺的夜晚,現在就有多惡心陳晏。
他面無表情扯開陳晏的手,說:“陳總,大家都到了,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