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又要我來
聞言,晏塵時頓時綻開笑容,“既然這樣,那殿下就去吧。”
朱色玉帶束發,翻飛身後,少年身邊跟着小狗,熱熱鬧鬧跑出院門。
晏闕朱眼底笑意深深,對婁無衣點了個頭,随後離開。
太子這倒是極會哄人,兩句話哄得小廢物樂颠颠去考場,還摸了三分二十七秒的腦袋。
摸了小廢物那毛茸茸軟趴趴的腦袋。
邊哄邊摸頭,還被抱大腿。
不遠處傳來周檢開考的預考鈴,清淩淩撞進人耳中,院裏一時變得深遠幽靜,恰日光出來,照得湖邊亮堂堂,襯出她眼底幾分躍躍欲試。
婁無衣心想,要不,學學?
被太子帶去考試的九殿下,當真就認真準備寫字嗎?
文試考試時,三舍均在本來的院裏,按照人數分成若幹考場,太子和九殿下雖同院,卻在不同的房間考。
礙于她的特殊,在院裏晃悠不合理,又不能考試,索性得了陳學正的好意,婁無衣有幸當回監考官,讓她熏陶熏陶國子監的學風。
上舍監考有四位老師,她專門挑了個不顯眼的位置,特意能更方便看到小廢物。
離開考還有兩刻鐘,其他人都把筆記放在桌上看,臨時抱佛腳,九皇子氣定神閑,大咧咧把小時放在桌上坐,和它玩得不亦樂乎。
晏塵時兩手比作射箭的姿勢,“小時,我說啾~砰!你就啪嗒往後倒。”
小時狗臉鄭重點點頭。
“啾~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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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聲,小時四仰八叉在桌上。
“不對不對,”小時一骨碌爬起來,歪着腦袋看晏塵時,他繼續說道,“小時,你倒快了。”
我們九皇子非常嚴格,又詳細給小時講了一遍,小時也是非常嚴格的邊牧,狗臉再次鄭重。
“汪!”重來。
“好,”晏塵時做手勢,朱唇皓齒,笑眼彎彎,“啾~砰!”
“啪嗒”一聲,小時四仰八叉。
晏塵時開心拍拍手,聽到這聲音,小時就知道對了,立馬爬起來汪。
然後,她就看到晏塵時對小時伸出右手,小時伸左爪,拍在一起,一人一狗開心的彎着眼睛笑。
就讓人很想伸手摸腦袋。
輕松閑适的氛圍,跟旁邊格格不入。
講道理,婁無衣很佩服小廢物這種“你們卷你們的我死都不會學習我就是廢物就要躺”。
總之是讓自己過得輕松愉快。
她看得開心,但這種狀況當然也會引起別人的不滿,比如坐在晏塵時前面的李二公子,就以狠狠靠後撞了一下九皇子的桌子,來提醒他安靜。
正在表演兩只前爪站立的小時,重心不穩,骨碌碌掉進晏塵時懷裏,又自己囫囵翻起身,顧不得頭上搭着朱紅袍角,對李二不滿的呲呲牙。
察覺到他意思的九皇子,無所謂撇撇嘴,又把小時放回桌上。
兩刻鐘時間很快過去,該開始考試,監考官不僅提醒學生收筆記,講考試注意事項,分發考卷,還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看不見九皇子懷裏的毛茸茸。
考試開始,九皇子把考卷翻得嘩啦啦像波浪翻湧,三秒後,他單手撐着腦袋,和懷裏的小時大眼瞪小眼。
小時狗臉看穿,又要我來是吧?
九皇子單挑眉頭,一只手把小時放上桌,繼而伸手把毛筆蘸滿墨,懶洋洋遞給小時。
小時搖搖頭,張口叼住毛筆,在紙上劃來劃去,婁無衣眼睛猛然睜大,邊牧聰明到這個地步了?字都開始寫起來了?
不等她想明白,滿室考生筆走龍蛇,唯晏塵時舉起手,寬大袖袍往下滑,露出他一小截手臂。
“趙大人!殿下的卷子被狗弄壞了!”
說的是壞消息,但說話的人聲音非常高興,半點感覺不到傷心。
以往國子監考試,考卷都是定量的,各人各一份,沒有多餘的份,九皇子深知這個規矩。
考場內有人小聲說了幾句話,意思無非就是九殿下又可以不考試了。
然而,被叫趙大人的考官,和九皇子對視良久,從身下掏出一拇指厚的考卷,鼓勵的對九殿下笑笑。
“九殿下,無妨的,下官這裏還有。”
晏塵時:“……”
小時狗臉郁郁,啪的扭頭丢掉毛筆,沒用哦,靠你自己了。
不料它丢的巧,直接甩到了前面李二的桌上,毛筆吸滿了墨汁,一道墨痕深深橫貫他的紙面,把他剛寫完的前兩道題全部掩住。
李二:“?!?!”
晏塵時你欺人太甚!
李二恨恨不已,又不能現在發作,只能連忙拉住給九皇子剛換完新卷子的考官,急道,“趙大人,我的卷子也被狗弄壞了。”
趙大人腳步停了停,轉過身上下掃量,以為考場又來了條狗,再看到李二桌上的毛筆後,才反應過來怎麽回事。
“給,”趙大人遞卷子,順口囑咐考生們,“好生作答,莫要東張西望。”
李二悶悶應聲,心中忿忿,明擺着晏塵時胡來,考官卻來提醒他,當真是好沒道理的事。
文試時間實打實的緊,書寫量驚人,基本上寫過的答案并不能完全再次記住,加上李二被九皇子這一茬打的,考試心情直接全無,最後險些沒把題給寫完。
而他身後的晏塵時,寫着寫着瞌睡打了無數次,虧得小時坐在桌上看他,一發現他閉眼,就立馬伸爪提醒,否則連一半的題都寫不完。
總算結束考試,晏塵時頓時滿血精神,笑吟吟出去,和站在門外等他的婁無衣碰上面,又當即垮臉,開始表達自己方才寫的多麽好,手寫的多麽酸,急需要人來捏捏。
婁無衣看穿不說穿,攏共一張卷子,半頁的題都沒寫完,但他耍寶,她就接戲,隔着衣袖給他揉手腕。
不用學太子,摸摸手也可以。
李二公子出了考場,恰好看到晏塵時和婁無衣說說笑笑,好不悠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真是受夠了這廢物皇子的氣。
不行,必須給他點教訓。
可能文試把九皇子寫麻木了,上半天接下來的其他考試,他沒再搞什麽花樣,随便糊弄過去,考官大都了解其本性,也不太為難他。
用過午膳,下午就是武試。
上舍基礎考騎馬射活靶,共十支箭,難度比內舍射死靶難得多,但要是練的勤,也很容易。
當然,這是婁無衣的看法。
上舍和內舍武試場地離得近,婁無衣從內舍看望完賀梓汐,走了幾步路就繞到了上舍這邊,一眼就看到晏塵時抱着小時癱在藤椅上,小時坐的端正,左右張望。
見到她,小時頓時“啊嗚啊嗚”叫起來,婁無衣剛要和它說話,小時腦袋就被一只手包住,把它眼睛擋了個結實。
“汪?”幹什麽呀?
九皇子非常期盼,“小時啊,你什麽時候變出人形?”
“汪汪。”
我是狗,不是妖怪。
九皇子自說自話,“你變成人替我考試,我就可以安心睡覺了。”
“好羨慕你啊小時,一只什麽都可以不做的狗狗,真幸福。”
小時:“汪!”
胡說八道!
有你,我還能什麽都不做?
婁無衣能聽出他話裏十分真摯的羨慕,大有一種想當狗的渴望。
懶到沒邊了的小廢物。
婁無衣嘴角微勾,坐在他身邊,“還在想着逃過武試呀九殿下?”
聽到聲音,晏塵時動作不變,癱的非常安詳。
“殿下沒想逃,殿下只是在做夢。”
你也知道是在做夢。
婁無衣心道。
“還有半個時辰就要開始考試。”晏塵時不切實際道,“有可能下暴雨,瓢潑大盆那種嗎?”
婁無衣不給他幻想機會,“應當是沒可能的。”
話音一落,她感覺藤椅上的人癱的更沒勁,活像是化成灘水。
接下來不管婁無衣和小時怎麽逗他,晏塵時都興致索然。
開考前兩刻鐘,一匹匹馬被牽進來,考生是可以自行選擇馬的,只要你選的馬願意讓你坐上。
眼看考生都去選馬,晏塵時還不動,婁無衣提醒道。
“殿下,現在該去選馬準備考試。”
晏塵時才懵懵然回神,“好吧。”
他坐起身,小時順勢跳到地上,搖着尾巴跟他去選馬。
婁無衣不好繼續跟着去,就坐在位置上看他,日頭有些大,映得他紅衣似火,膚白如雪,在人群裏顯眼十足。
臨朝的人,就算不認識九皇子的臉,那麽光是憑着他一身紅,也能判斷出他的身份。
瞧見他去選馬,那負責的官員立馬就點頭哈腰的帶他挑,沒走多遠,有個小厮牽着匹毛色紅棕的馬過來,生的威猛霸氣。
“九殿下,這匹馬如何?”
晏塵時懶得挑,看顏色還順眼,點點頭就算可以。
官員便讓小厮把馬帶到隊裏,讓他給馬脖上套好名字标簽,記住是九皇子考試要用的馬,小厮諾諾點頭。
晏塵時卻清晰瞧見小厮面色有絲不自然,極快極隐蔽的瞄了他一眼,非常的不對勁。
但頭頂太陽曬的人眼暈,他懶得細想,當做不經意似的講給婁無衣。
“牽馬的小厮為什麽要偷瞄殿下,偷偷摸摸的還怕殿下看見。”
他嘟嘟囔囔的說完,便去逗弄小時。
婁無衣臉色卻一變,對身旁之木使了個眼色,方才小厮鬼祟的模樣,她在這邊都看了出來,明顯有問題。
之木領命,身形似鬼魅般迅速離開,悄無聲息沒引起任何人注意,只那藤椅上逗狗的九皇子,動作輕微一頓,又繼續重複“啾~砰”的游戲。
作者有話說:
懶得動腦子,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