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靳桐不是一個很輕易就會相信美好的人,因為他早就已經過了那樣單純的願意去相信一切的年紀,何況在那段容易寬容一切、原諒一切的年紀裏面所有發生的事情給他留下的都是不鮮亮的記憶。但是,也許有些人就是有讓別人改變的能力,比如楊澤。
在面對楊澤的時候,靳桐覺得自己很容易就會變的寬容,把一切的發生都看的雲淡風輕,甚至想成“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會上演着各種各樣的不幸,自己只不過是其中一員,渺小的跟整個世界比起來,簡直不值得一提。
楊澤看着靳桐發呆,這是靳桐常常會有的表情,臉上看上去很平靜,但是,真正了解靳桐的人,或者說,與靳桐比較親近的人,就會感覺的出來,在靳桐心裏面有一些掙紮。
用手輕輕的碰了碰靳桐的胳膊,楊澤問道:“靳桐,你想什麽呢?想的這麽出神!”
靳桐一愣,然後表情暧昧的笑了笑,說:“想我們待會要做些什麽。楊澤,你說我們做點什麽比較好呢?春宵一夜值千金啊!你住着這麽好的套間,好歹也在我身上花點錢啊!”
楊澤也是一愣,不知道該不該稱贊靳桐的演技很好,總之看着這樣融入角色的靳桐,楊澤覺得心裏面某個地方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局裏面今年下決心、甚至局長立下軍立狀,要打掉黎耀手下的那個涉黑團夥,楊澤一定不會把靳桐拉到這個大的騙局裏面來的。事實上,就算事情已經進展到了這一步,楊澤也始終覺得靳桐的出現是個錯誤。他甚至想過,如果知道有一天靳桐會因為和自己的認識、交情而要把自己變成一場騙局的籌碼的話,會不會一開始就不要認識對方更好。
這個局一開始是楊澤提議的,在局裏面開會讨論的時候,楊澤提議,如果要一舉拿下黎式集團,就必須要掌握他所有的資金來源與流向,人員情況等等這些內部消息,要想得到有關于這些的準确消息,最好的辦法莫過于直接派一個人打入到黎耀的身邊,最好能夠是離黎耀最近的一個位置。楊澤帶着剛剛從警校畢業的驕傲與自信,也許還有一點急于想要證明自己會成為一個好警察的心情,楊澤提議由自己打入到黎耀身邊去。
但是,這個提議,在局長那裏一直沒有通過,直到有一天靳桐在警察局樓下等楊澤下班一起喝酒的時候被局長剛巧看到,才将這個提議變成一個計劃開始實行。局長說,要想在一個人的身邊輕而易舉而又不那麽明顯的安插進去一個人,最簡單并且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主動引起他的注意,讓他來找你,而不是你去找他。只有他對你首先有興趣,那麽一切的發生才會顯得自然而不突兀。而要想引起對方的注意,你就必須有他感興趣的地方。局長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就盯着靳桐,就好像是掃描機一樣的把靳桐上下掃了一遍,局長說,一個能夠最快接近黎耀的人,必須是一個和黎耀所處的周圍完全不一樣的人,只有他沒有見過的類型,這樣的人才會在第一眼的時候就讓黎耀記住,只有這樣,才是最快接近黎耀的方式。
局長說這些話的時候,楊澤并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了解靳桐心中對于警察的反感,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靳桐把他哥哥、他們一家人的不幸歸結于警察的無能。如果當時辦案的警察能夠稍微傷心一點,哪怕只是抓到那些人也算是給了一個交代,一種心理安慰,而他們的無所作為、漠不關心才是真正把靳桐一家打入絕望的推手。只可惜,楊澤了解靳桐對于警察的反感,卻低估了靳桐對于黑幫混混之類的人的憎恨,忘記了一切的不幸就開始于他們,所以,當聽到靳桐答應的時候,楊澤有種兩只耳朵裏面都只剩下嗡鳴的感覺,他覺得他一定是産生了一種錯覺,錯以為靳桐答應了。
楊澤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靳桐穿着一身牛仔的休閑衣服,一雙白色的旅游鞋子,看上去都是大男孩的陽光與活力,一點也看不出來遭遇了這些永遠都不能忘記的不幸之後留下來的一絲一毫的頹喪,也許,這就是靳桐身上最讓人羨慕的地方,因為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團陽光,照在你身上,讓你感覺暖暖的。
靳桐說,我答應沒有問題,但是,相應的,你們也要拿得出行動,不要到最後還是不了了之。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權利與地位什麽的都會改變,唯有錢的力量用于不會改變,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有時候就是真理。
局長點點頭,說,這是立了軍令狀的事情,變不了的。
于是,靳桐微笑着答應了,很坦然,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轉臉又對楊澤說,走,我們喝酒去。
楊澤默默地跟着靳桐走,走到街邊大排檔,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楊澤說,靳桐,你不是憎恨警察嗎?為什麽你還答應局長合作?
靳桐笑了笑,無所謂的表情回答道,你不是說這個世界上有壞警察就有好警察嗎?你不是要做一個好警察嗎?我就想,這個世界上如果好警察多一點就好了,畢竟大多數時候我們還是相信有事就打110的。
楊澤說,那你也沒有必要……
話說了一半楊澤就說不下去了,倒是靳桐幫他接過了話茬,靳桐說,不是都說全力配合警察辦案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嗎?我這也算是盡義務吧。
楊澤不再說話了,只是默默地喝酒,靳桐看了看他,也默默地喝酒。第二天一早,按照事先約定好的地方,靳桐等着和接下去要成為自己的搭檔見面的時候,等來的卻是楊澤。遠遠地,就看見楊澤臉上挂着痞子一樣的壞笑,說,你接下去的雇主就是我了,只有把我伺候好了,你才能有賞,知道嗎?
靳桐笑了,很奇怪,楊澤明明是一臉的笑容,但是,看在靳桐的眼裏,卻覺得仿佛看見了點點閃閃的淚光,就好像楊澤哭了一樣。
靳桐說,那你打算花多少錢來征服我讓我心甘情願的成為你的情人?我應該不是很便宜的那種類型吧。論質量,我應該還算上乘。
楊澤用手挑了挑靳桐的下巴,說,還不錯。
說完這話,楊澤就熟練地把手搭在了靳桐的肩上,帶着靳桐大搖大擺的進了“迷上”酒吧,他知道這個地方也是黎耀手下的産業,雖然現在歸在他那個已經認了祖宗的私生子弟弟的名下,但是,若是在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黎耀也一定還是會出現的。他知道,這裏就将是他和靳桐合作開始的地方,從他們一只腳踏入“迷上”的那一刻起,他們兩個就已經有了各自的角色,扮演着一個完全不屬于自己的角色,這一次的任務就已經開始了。
楊澤抿了一口手上端的酒杯裏面的紅酒,問道:“靳桐,說實話,你後悔嗎?事情發展到現在,你後悔嗎?”
他親眼看到在“迷上”酒吧裏面,總有人拿不懷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靳桐,就好像真的在打量一件用來交易的貨物一樣,帶着侮辱與蔑視,或者別的上不得臺面見不得光的東西,他想,身為一個男人,那種時候一定是靳桐最難受的時候。
靳桐搖搖頭,說:“要做成任何一件事,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這些東西都是必須的,也是心甘情願的。”
如果說楊澤原本是詢問一樣的想要得到靳桐的回答,那麽在這個時候聽到靳桐這樣的回答,就好像是刀子割在了心坎上一樣,靳桐越是說得雲淡風輕,他聽得就越是不好受,他甚至開始慢慢的傾向于靳桐關于警察的那個看法——這些無能的人們。如果警察真的有能力,怎麽會讓像靳桐這樣一個普通老百姓摻活進來?
靳桐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了楊澤的想法,何況如同楊澤這樣的人,單純起來不設防備的時候,總是把心裏面想的事情都寫在臉上,讓人看一眼就一目了然。
靳桐說:“我倒覺得真的有好警察,之前只是我們一家人運氣不好,所以碰上了警察裏面的敗類,弄的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相對于你們出生入死的走在刀鋒上,像我這樣只是扮演另一個人做做戲,實在已經算是輕松的了。楊澤,其實,我小時候的夢想是長大了能當個警察,抓好多好多的小偷,讓他們都受到懲罰,讓那些還想着不勞而獲,靠偷東西發財的人再也不敢有這個想法了。楊澤我現在也算是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楊澤搖搖頭說:“你這算是一種安慰嗎?代價太大了。”
靳桐說:“只不過是被人多看幾眼,多了幾句流言蜚語的猜測,無傷大雅。這一切總有結束的一天,到那時候,我還是我,一點都沒有改變,楊澤,你難道不相信我們能夠把這些結束嗎?讓它變幹淨嗎?”
楊澤堅定地回答:“會的,而且會很快。”
和楊澤的堅定相比,靳桐就有一些隐約的心虛,莫名其妙的總會想起在“迷上”的後街,昏迷的黎耀拉着他的手,攔着他去“迷上”的樣子,靳桐心中有些忐忑,當一切都結束的時候,自己真的還能是最初的那個自己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一定要在這裏加上一句,本故事純屬虛構,請完全當做一個故事來看。在我心中,警察叔叔的形象還是很高大帥氣的,我一直跟所有人說,中國的警察、軍人,是世界上最帥的、最英俊、最潇灑的人,敬禮!
PS:昨天晚上突然停電了,一個人在家,好可怕!一直停電到今天上午啊,更糟糕的是我的手機也沒有電,因為擔心早上起不來,所以一夜都沒有睡好。。。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