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3)

錦連忙說道:“我自然将長安兄看做朋友,只是我想着即便是朋友,也總有自己的難處,就像長安兄你滿腹經綸卻不能赴京趕考以求金榜題名,恰如我,即便家在揚州,卻只能栖身客棧,還要改換姓名。我們彼此隐瞞,并非不夠信任,不将彼此當做朋友,反而是認定了彼此是朋友,所以不願為朋友徒增煩惱。”蘇錦說道:“若是長安兄如此在意一個名字,告訴你就是了。”

蘇錦看他并沒有說話,仿佛是在認真地想自己說的話,也仿佛是在等着自己繼續往下說,沒有辦法,她只好繼續說道:“如長安兄那日聽到的一般,我确實是姓趙,蘇錦是我的化名,不過如今我也習慣了別人稱呼我為蘇錦,所以即便是銀杏也是叫我蘇姑娘,并非是故意欺瞞長安兄。一個名字而已,實在是不值得。”

長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是我太過小心眼兒了,蘇姑娘說的對,我再飲一杯,為蘇姑娘賠罪。”

蘇錦笑道:“既然是朋友,又何來怪罪呢?”

長安笑了笑,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說道:“我倒不如蘇姑娘潇灑了。”

他果然沒有再繼續問下去,自然也沒有回應蘇錦故意抛出的那個問題。

蘇錦不過心中一笑了之,她雖好奇,他若是不願意說,自己自然不會再問,剛才不過是試探而已,他若是願意說自然就說了。

五十八章 封後

長安看起來很是高興,至少喝酒的時候他一直都是笑着的,說着他這幾日在揚州見到的各種風景,蘇錦也感受的到他的開心,只是在蘇錦說既然喜歡,以後還可以常出來走走的時候,他又一次回避了這樣的問題,蘇錦看他幾次回避,自然也沒有再問,但是心中自然也是存了疑惑的。

最後他走的時候已經有些醉意了,蘇錦倒是并沒有喝幾杯酒,所以依然清醒,将他送上馬車,又叫店裏一個小二跟着過去,将他送到李家再來告訴自己,也省的讓自己擔心。

銀杏扶着蘇錦回到了房間,先去叫人做了一碗醒酒湯:“姑娘雖說喝的不如黃公子多,但也飲了不少,還是喝了醒酒湯再睡,仔細明日起來頭疼。”

蘇錦笑道:“你考慮的周到,我自己決定沒有喝幾杯,還想着沒事呢。”

“姑娘以前不常喝酒,不知道這白酒後勁大。”銀杏笑道:“明日黃公子只怕也要頭疼呢。”

“早知道如此該勸着他不要喝那樣多。”蘇錦有些懊悔:“他本來就身子弱一些,如今倒是引着他喝了這麽多酒,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事。”蘇錦越想越覺得後悔。

銀杏安慰她:“姑娘不必擔心,黃公子不是沒數的人,只是看起來黃公子今日不大高興,怪不得會喝這麽多了。”

“你看出來他不高興?”蘇錦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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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杏接過來外頭送來的醒酒湯,笑道:“姑娘難道沒有看出來?”

蘇錦捧着醒酒湯喝了一口,忍不住皺了皺眉說道:“大概是以後不能常出來了。”

“黃公子也真是可惜,堂堂七尺男兒,滿腹才華,不能參加科舉就算了,連門也不讓出。”銀杏有些同情地說道:“這黃夫人雖然樣樣的都好,只是對黃公子只怕管的過頭了。”

“黃夫人也有她的苦衷。”蘇錦說道:“好了,你就別操心了,長安兄自己都還沒有不願意呢。”

“哪有願意的?”銀杏說道:“不過是一個孝字壓死人罷了。若是黃公子自個兒願意,也不會提起來便傷心了。”

“你又知道了。”蘇錦笑道:“如此看來,倒是你才是黃公子的知己。”

“姑娘別取笑我,姑娘一定也看出來了,只是不忍問罷了。”銀杏說道。接過了蘇錦喝完的醒酒湯,替她拿帕子擦了臉和手,說道:“好了,姑娘也別想黃公子的事了,還是早些歇息吧,明日我看我自己去趙府後門等着就是了,姑娘別去了。”

這天兒是越來越熱了,在那裏一站便是幾個時辰,實在是受不了。

“明日再說吧。”蘇錦只說道。這幾日她也想明白了,在趙府後門等秋月,實在是下下策,說不定等一年,她也不會出門,如今天氣越來越熱,還是要再想別的辦法。

第二日銀杏确實沒有叫蘇錦,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己時,果然如銀杏所說,雖然昨日喝了醒酒湯,今日醒來也免不了有些頭痛。

銀杏看她扶額,趁機說道:“姑娘今日好好休息吧。”

蘇錦點頭,本來她也是不打算出去了的。

想來這個時候長安也已經離開揚州了,這樣一想,還真是有些懷念。

李玉書确實一大早就将長安送走了,雖然他昨日回來的不早,而且已經有些醉意了,今日早上還是執意動身了,實在是家中母親已經來信催他回去了,長安是孝子,自然不敢多做耽擱。

送走了黃長安,皇上的聖旨封他做揚州知府的聖旨也下來了。雖說這裏遠離京城,李家又素來與朝堂沒有什麽瓜葛,但為了保險起見,皇上還是要盡早封他的官職,免得到時候封柳知默的時候引人注目。他為了柳知默也算是考慮的十分周全了。

原揚州知府調任四川,李玉書接替揚州知府的位置,衆人都以為是原來那一位得罪了朝中某位大臣,所以故意給他使絆子,從揚州知府這樣一個肥缺調到四川這麽一個蠻荒之地,卻并不知道這是皇上的意思,他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柳知默與李玉書的真實關系,揚州知府在這裏任職多年,難保不會對此起疑心,想來還是調任的遠遠的最好。

只是李玉書任了官職,難免有些不方便,只是宴請就安排到半月之後了,即便他不愛去這些場合,也少不得敷衍一二。

他這邊與官場衆人都打過交道之後,皇上的聖旨也就下來了。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朕繼位以來,中宮鳳位空懸,然六宮不可無主。今有李氏玉眠,揚州知府李玉書之妹,溫柔和順,有徽柔之質,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可堪鳳位。今朕親授金冊鳳印,冊後,為六宮之主,入鳳陽宮。”

聖旨一出,朝臣嘩然,實在是他們費盡心思将自己的女兒或妹妹送進宮裏,暗地裏彼此較勁,為的就是後宮之主的位子,如今這皇後竟然是一個此前從未聽說過姓名的女子,怎能不叫他們吃驚。

但是如今再說什麽也是枉然,冊封皇後的聖旨已經頒布天下,世人皆知,不可更改,他們也只能扼腕嘆息,竟然出了如此大的疏漏。

皇上此舉實在是一意孤行,無人可勸,他特地等到知默将孩子生下來之後,拿她的孩子和端王的性命威脅她,逼她就範。太後和皇太後都不能勸阻,為保皇室顏面,也只能假裝柳知默就是李玉眠。

當初他讓柳知默在宮外生下孩子,在接她進宮之前将孩子養在宮外,想的就是瞞天過海,等她成為皇後之後再将孩子接進來,假裝是自己的孩子。

他這一招也不見得多麽高明,只是暫時瞞過了衆人而已,将來想要人不知鬼不覺地将孩子接進來冒充自己的孩子,只怕還要大費周折。

他一意孤行,自顧自地安排她的身份,不顧一切地下旨封她為皇後,她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何況現在她還有王爺的孩子,她能做的只是寧死不參加封後大典。這一點倒是叫太後他們放了心,本來還擔心那些還記得先太子樣貌的人看到柳知默會起疑,如今她不肯參加封後大典,雖然也是于禮不合,但總要比讓世人揣測,看皇室的笑話好多了。

慕淩辰倒是沒有逼她參加封後大典,借口如今北境邊寇未平,朝廷打仗,正是需要銀子的時候,皇後節儉仁德,不願舉行封後大典。

雖然借口冠冕堂皇,但是不同意的人依然不少,只是慕淩辰向來是雷霆手段,登基之前排除異己,下手毫不手軟,如今也不見得就多麽心慈手軟,所以他堅持如此,大臣也拿他沒有辦法,不過是上些奏折而已,他不高興就不看就是了。

此次選秀是為充實六宮,除皇後之外,自然還有幾位新人進宮,外人不知其中蹊跷,但是這些人整日就在後宮住着,又是沒事幹的,看柳知默整日閉門不出,也不讓嫔妃拜見,怎麽可能不起疑心,他們起了疑心,即便有皇上的封口令,也難保他們家中聽到什麽風聲。

柳知默閉門不出一時因為實在不願見到她們,若是可以,她也不想見到慕淩辰,更重要的是,她的宮裏面養着一個孩子,怎麽可能讓人進入自己的宮殿。她怕的不是皇室顏面無存,怕的是她們會害自己的孩子。

只是她雖閉門不出,為免得衆人以為并無此人,還是與後宮衆人見過幾面的。只是這些人本就是閨閣女子,沒有人見過前太子的樣貌,除去秦貴妃,所以雖然對如今的皇後感到奇怪,也根本猜不到其中的關鍵。

雖然衆人虎視眈眈,但柳知默實在太過神秘,太後和皇太後也什麽都不說,皇上又是明顯的偏愛,他們即便想試探也不敢現在下手,畢竟是剛入宮的女子,膽子都還是小的。

蘇錦住在客棧,自然也聽到了這個消息,從她聽到李玉書做了揚州知府的時候,就已經覺得十分驚訝了,當初他說自己不屑做官,更不願留在皇帝身邊,當時的話應該不是作假,以她對李玉書的了解,現在的他也未必願意做這個揚州知府,只是可惜她不能親自去問一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直到封後的聖旨傳到她的耳朵裏,她才知道,原來李玉書這個官職不是關鍵,柳知默才是重點,皇上封他為揚州知府,不過是為柳知默的新身份更加合理而已。

她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倒是沒有太過驚訝,算一算日子,柳知默應當已經生産完了,以慕淩辰對她的喜歡來看,是一定會将她帶入後宮的,皇後之位也一定會留給她,唯一的懸念就是柳知默會不會答應,如今看來,不知皇上用了什麽手段,知默也只好答應了。

她這些日子也并沒有閑着,叫銀杏去偷偷問了那個出府買菜的下人,知道了秋月已經不在趙府了,但是去了哪裏她也不知道,只說是大夫人自大小姐走之後傷心欲絕,不忍再看見在大小姐身邊伺候的秋月,所以就打發了她出府去了。

蘇錦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些絕望,人海茫茫,要她去哪裏找秋月呢,難道自己注定沒有辦法查清楚大姐去世的原因了嗎?

雖然覺得絕望,她還是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所以才又在這裏逗留了這麽長時間,待到她覺得再這樣等下去也不會有任何進展的時候,蘇錦決定先離開揚州了,揚州對她而言,是各傷心地,如今既然找不到秋月,她再多待無益,與銀杏商量後決定離開揚州,往北邊去。

第二日一早她與客棧老板說好了退房便離開了,但是掌櫃的有李玉書的命令,一定要及時彙報這位姑娘的行蹤,如今她收拾了東西退了房間,若是走遠了,自己可沒法跟李公子交代,所以蘇錦前腳剛離開,掌櫃的後腳就到了李玉書的別院,因為之前都是來這裏找他的,但是誰想到如今李玉書做了揚州知府了,一大早便去了衙門,掌櫃的找不到他,又怕到時候那位姑娘真的不見了李公子要怪罪自己,正在門口發愁呢,正好碰到了回別院拿東西的珠兒。

他跟在李玉書身邊,自然之道這位掌櫃的過來一定是與二姑娘的事情有關。

他聽到說二姑娘一大早收拾了東西退了房就知道事情不好,而如今公子正在衙門裏面與幾位大人商量事情,何況即便是告訴了公子,以他的性子,說不定就這樣将人放走了。

珠兒當機立斷,叫人找來了秋月,找了個人去給李玉書送信,就帶着秋月去找蘇錦了。

好在蘇錦他們坐的是馬車,掌櫃的來告訴的及時,離開揚州的路又只有一條,珠兒快馬加鞭,總算是在出城門不遠的地方攔住了蘇錦,這還多虧那位掌櫃的多留了一個心眼,仔細記住了蘇錦他們坐的馬車的樣子,不然還真是找不到他們。

珠兒也顧不得幾乎快要站不住的秋月了,連忙來到馬車前。

蘇錦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便掀開車簾來看看是否出了什麽事,沒想到掀開簾子看見的就是珠兒,她大吃一驚,不自覺地往後面看去,她以為李玉書也在。

好在後面并沒有李玉書,蘇錦松了一口氣,但是下一個瞬間,她就看到了正在一旁幹嘔的秋月,雖然離家一年多,秋月她還是不會認錯的,當下蘇錦也顧不得問珠兒為什麽會在這裏了,連忙跳下車去,跑到秋月身邊,彎下腰來仔細看過,确認就是秋月之後,蘇錦問道:“秋月?你怎麽會在這裏?”

秋月本來正在低着頭幹嘔,她第一次騎馬,珠兒又是騎的飛快,現在頭還是暈的,腿也是軟的,自然沒有看到他下馬之後去做了什麽,也沒有看到蘇錦,直到蘇錦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她覺得這個聲音竟然有些像已經離家出走一年多的二小姐的聲音,才擡頭看去,這一看,眼前的竟然正是二小姐,秋月不敢相信一般:“二小姐?真的是你?你怎麽在這裏?”

蘇錦點頭:“是我,是我,你這是怎麽了?快,上馬車,咱們回去說。”說完蘇錦與銀杏一人架住一邊,将秋月扶上了馬車。

五十九章 秋月

蘇錦點頭:“是我,是我,你這是怎麽了?快,上馬車,咱們回去說。”說完蘇錦與銀杏一人架住一邊,将秋月扶上了馬車。

蘇錦看了看還在一旁的珠兒,說道:“我有些話想問秋月,你先回去吧。”

珠兒倒也并未多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看着蘇錦的馬車調轉方向,又向着揚州城門的方向駛去,珠兒笑了笑,雖然不知道公子對他今日的擅作主張會有什麽懲罰,但是幫公子留住了二姑娘,他就覺得高興。

三人上了馬車,蘇錦讓銀杏拿出水喂秋月喝下,等她稍微好些了才問道:“秋月,你是跟珠兒一起來的?”

秋月點頭:“大小姐去世之後,夫人不願意見到我,所以打發了我出府,趙公子便将我帶去了別院。今日也不知為何,珠兒忽然叫我跟他一起出門,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被他拉上了馬,沒想到他是帶我來見二小姐。”

蘇錦線頭:“難怪我在趙府找不到你,問了下人,也說是不知道你的蹤跡。”

“二小姐回過府裏了?”秋月問道。想起趙府,秋月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大小姐去世之後,大夫人已經如同行屍走肉,聽伺候大夫人的下人說,大夫人還時常發瘋,發起瘋來誰也不認識,會拿着手裏的東西亂扔,後來她身邊伺候的人都不敢離她太近了。二夫人向來是沒有什麽存在感的,大小姐去世之後,二小姐無故出走,二夫人悲痛欲絕,日日哭,夜夜哭,眼睛都要哭瞎了,整個府裏仿佛墳墓一般,充滿了腐敗的味道。大夫人清醒的時候看她不順眼,她知道那是因為自己讓她想起了大小姐,所以要趕她走,她也覺得不能再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了,再留下去,自己可能就要給大小姐陪葬了,所以大夫人趕她,她也就出來了,只是不知道自己出來了之後還能去哪裏,自己是從小買來伺候大小姐的,不知道家人是誰,如今從趙府出來,能想到的也只有再去賣身為奴。好在她剛出趙府就被李公子帶去了別院,雖然也是做着下人的活兒,但是并沒有賣身契,她一直覺得李公子是因為大小姐的原因才如此照顧自己。

只是想起以往大小姐自言自語的那些話,大小姐最後的死,還有今日珠兒的行為,讓她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蘇錦,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她的目光裏帶了深深的探究,甚至還有一絲恨意。

蘇錦接觸到她的目光,被吓了一跳,她尴尬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該如何回去面對大夫人和母親,不敢回趙府。”

秋月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二小姐不回去也好,如今的趙府已經不是當日的趙府了。”

蘇錦只是點了點頭:“大姐走了之後,趙府唯一的希望也沒有了。”

秋月看着她猶豫了許久,仿佛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問道:‘所以這就是二小姐離家出走的原因嗎?’

“不是。”蘇錦回答的幹脆:“我是被人擄走的。”

聽到蘇錦的回答,秋月明顯吓了一跳:“擄走?是誰那麽大膽子?當時我們只道是二小姐與大小姐感情深厚,大小姐突然去世,二小姐接受不了打擊,所以才離家出走的,再加上當時大小姐成婚前一天自盡,傳出去已經是鬧的滿城風雨,若是再聽說二小姐也出走了,趙府可就真的沒有立足之地了,所以當時大夫人下了命令,不許我們傳出去這件事,誰也沒有想到二小姐你竟然是被擄走的,若是早知道是這樣,大夫人一定早就報案了。”當時二小姐離家,衆人都以為是受了大小姐去世的刺激,連自己也沒有懷疑,若不是今日見到了她,聽她親口所說,想必還不知道其中竟然有此緣故。

“只是咱們府上并沒有與別人結怨,二小姐更是不大出門的,誰會擄走二小姐呢?”秋月忍不住問道。

“這人想必你也認識。”蘇錦說道。

秋月大吃一驚:“我認識?怎麽可能,我日日跟在大小姐身邊,怎麽會認識土匪?”

“所以這個人大姐也認識。”蘇錦定定地看着她說道。

秋月有一瞬間的沉默,但是她很快就瞪着蘇錦說道:“二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大小姐都已經去世一年多了,你如今這樣說,豈不是污蔑大小姐的清白?”

“你明知道我與大姐感情深厚,大姐去世之後我痛不欲生,怎麽會憑空污蔑姐姐的清白?我只是偶然見知道了一些事,發現大姐的死并不簡單。”蘇錦說道。

“什麽事?”秋月很是警惕地問道:“大小姐不可能認識那個人。”

“我知道你自小跟在大姐身邊,與大姐感情好,但是我與你是一樣的,我難道就與大姐關系不好了嘛?我這樣問并不是想說什麽,只是大姐突然去世,我實在不能就這樣讓大姐不明不白的死去。不瞞你說,當日我之所以能被人擄走,也是因為我在為大姐守靈的時候見過這個人,我覺得他與大姐的死因有關,才願意被他擄走,只是想問清楚真相而已。”

聽到蘇錦說那個人來過趙府看大小姐,秋月心中一動,但她還是不承認:“不管二小姐如何說,如今大小姐已去,二小姐又何必苦苦追尋,讓衆人都不得安生呢?”

“秋月,我知道你了解隐情,但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死死隐瞞。”蘇錦看着她說道。雖然她一早就猜到大姐的去世絕對不簡單,但是今日見到秋月才讓她真正确信其中确實另有隐情,秋月今日的表現很是不對勁。

以往自己與大姐親厚,秋月雖說是大姐的貼身侍女,但是與自己也是十分親切的,但是今日再見她,她面上雖然依然恭敬,但是從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蘇錦總是能感受到那一絲隐隐的恨意,若是旁邊的人看起來,一定覺得是蘇錦多想了,畢竟秋月一直口口聲聲稱呼她二小姐,也并并沒有什麽不合适的舉動,說什麽不合适的話,但是蘇錦就是可以感覺到她心中的不滿,這種恨意和不滿只有作為她針對的對象才能發覺。

“二小姐何必苦苦尋找隐情呢?”秋月反問:‘大小姐既然不想讓二小姐知道,二小姐為什麽還要如此。’

“大姐不讓我知道自然有她的理由,但是我作為她最疼愛的妹妹,我怎麽能看着大姐這樣不明不白的離開?”蘇錦說道:“不過,若是大姐曾經告訴過你,不需你告訴我,那我願意聽大姐的。”蘇錦看着她說道。

秋月不以為意:“大小姐并未說不讓告訴你,我倒是寧願告訴你,大小姐在世的時候過的那樣辛苦。”

“大姐過的辛苦?”蘇錦問道:“是因為我?”

秋月只是看了她一眼卻并未說話。

但只是這一眼,已經足夠讓蘇錦确認,秋月說的就是她,是她讓姐姐去世之前過的痛苦,甚至是她導致了大姐的死亡,這讓蘇錦不敢繼續往下想。

她上前抓住秋月的肩膀,定定地看着她問道:“你說大姐的去世是因為我?是不是?”

秋月看她一眼:“二小姐既然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再來問我?”

“真的是因為我?”蘇錦遲遲不敢相信,只是抓着秋月的手卻有些無力地松開了。

銀杏看着陷入了迷惘和痛苦的蘇錦,有些責怪地看了秋月一眼,卻只得到了秋月不屑一顧的一瞥,銀杏只好轉過頭來安慰蘇錦:“姑娘,姑娘,事情還沒有問清楚,不能聽信她的一面之詞啊。”

“你怪我害死了大姐,但是我卻不知其中緣由,豈不是對我太不公平?”蘇錦質問:‘你不如将實情告訴我,也好叫我知道究竟是哪裏對不住大姐。’

可能是蘇錦的話激怒了秋月,也可能是她早已經在心中不滿蘇錦已久,早就像告訴她了,所以聽到蘇錦如此說,大聲喊道:“你不知道?二小姐可真是會揣着明白裝糊塗。當時李公子是大小姐的未婚夫,他每次來趙府都給你帶東西算怎麽回事?還有你,你明知道那是大小姐的未婚夫,每次他來,你跑過去湊什麽熱鬧?不知廉恥。你說你不知道大小姐為什麽自盡,如今我告訴你,她就是被你們害死的,一個是她的親妹妹,一個是她的未婚夫,是你們兩個逼死了她。尤其是你,大小姐對你那麽好,你怎麽忍心這麽對她。”說着說着秋月竟忍不住哭了起來。她從小在大姐身邊長大,親如姐妹,大姐待她也是極好的,大姐去世,她的難過想必不會比自己少。

蘇錦愣愣地聽她說完,半天不知該說什麽,實在是她說的句句都是真的,但是每次李玉書來,她不願出來相見,是姐姐叫人來叫她,李玉書送的東西,她不願意收,也是大姐替她收下的,她以為大姐并沒有發覺,只是單純地疼愛她,她當時還覺得太過對不起她,卻原來大姐什麽都知道,可是她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讓自己跟李玉書見面呢?為什麽還是如以往一樣對自己那麽好呢?蘇錦倒是寧願她像秋月一樣罵她一頓,罵她不知廉恥,甚至打她一頓也可以,可是為什麽偏偏她還是對自己那樣好,轉過頭來,卻輕易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呢?

秋月說完看着落淚不止的蘇錦,又那麽一瞬間,心中劃過一絲不忍,但是轉念一想,這件事就是因他而起,自己決不能因為她的一點兒眼淚就心慈手軟,這樣怎麽對得起去世的大小姐呢?

所以她只是擺出一副終于說出心中所想,發洩了自己對蘇錦的不滿的神色來,靜靜地看着蘇錦流淚。

銀杏勸不住她,馬車已經到了同福客棧的門口停了下來,蘇錦還未動,秋月已經先掀開了車簾,下車之前看了蘇錦一眼,什麽也沒有說便離開了。

銀杏扶着蘇錦下來,勸她:“姑娘,剛才那個秋月的話也不可全信,說不定她是騙姑娘的。”

“她為何要騙我?”蘇錦問道:“你不必勸我了,就是我對不住姐姐。我還疑心要找姐姐自殺的真相,如今看來真是可笑,害死姐姐的不就是我自己嗎?”

“姑娘別這麽說,聽姑娘所說,大姑娘對您極好,肯定是另有隐情,不會是因為姑娘你。”銀杏勸道。她心中着急,姑娘如今看起來可不大好,也難怪,一直以為最疼愛自己的姐姐是被別人害死的,如今被她身邊的丫頭親口證實害死姐姐的就是自己,這樣的打擊,誰也接受不了。

只是她總覺得事情不對勁,那秋月說的好像句句屬實,但是總覺得她故意漏了什麽,銀杏仔細想着,終于想了起來:“姑娘,你想秋月如果說的是真的,為什麽故意隐瞞姑娘說的那個土匪的事?”她忽然大聲說道。

蘇錦聽到倒是怔住了一下。

銀杏再接再厲:“姑娘,你想咱們不管是從寺廟裏查到的線索,還是姑娘你說的那個闖到大姑娘靈堂,然後将您擄走的土匪,您不覺得大姑娘一個大家閨秀,與這樣的人有牽扯才更奇怪嗎?今天姑娘你問秋月話的時候,她明顯也是知道這個人的,但是她故意閉口不提,只是口口聲聲說怪姑娘,姑娘仔細想想就不覺得奇怪嗎?何況這秋月的态度也變得奇怪,剛開始對姑娘還算是恭敬,但是姑娘您一提到那個土匪的時候,她就忽然變的臉,開始怪罪姑娘。您仔細想想,其中肯定還有別的原因。”銀杏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希望姑娘能聽得進去。

蘇錦呆呆地聽她說完,從一開始的不在意,以為她不過是想方設法安慰自己到後來越聽越覺得銀杏說的很是有道理,聽她說完,蘇錦連忙說道:“快去,将秋月追回來。”說着她将李玉書曾經贈給她的令牌拿了出來,交給銀杏:“若是追趕不上,你拿着令牌去李家別院,将秋月帶回來。”

六十章 自盡

銀杏看了看手中的令牌,點了點頭,便連忙除去了。

留下蘇錦在這裏仔細回想今日秋月的言行,果真是越想越如銀杏所說,有許多不對勁的地方,都怪自己,因為她說是自己害死了大姐,自己就一下子慌了心神,這麽多的漏洞,竟然沒能發覺。

這邊銀杏去追趕秋月,那邊秋月早已回到了李家別院。

她回來的時候,李玉書也正好回來,看到她之後,珠兒有些驚訝:“你不是被二姑娘帶走了嗎?怎麽自己回來了?那二姑娘呢?”

張口閉口二姑娘,秋月心中發恨,大小姐去世才多久,就象登堂入室,讓二小姐取而代之不成?

只是她如今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即便心中恨他們,也只能按規矩回話:“二小姐問過我一些事之後就回了客棧了,我便回來了。”

“她問了你什麽?”李玉書定定地看着她。

“不過是問大小姐為何自盡的事。”秋月說道。

“那你是如何說的?”珠兒連忙問:“可将實情都告訴二姑娘了?”他今日自作主張,希望秋月這丫頭已經跟二姑娘說明白了,這樣也不枉費自己冒着被公子責罰的風險去追她。

秋月聽了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珠兒看她點頭,自然以為她都已經說清楚了,心中松了一口氣,對着李玉書說道:“公子這次可以放心了,事情秋月都已經說明白了。”

“公子若是無事,我先下去了。”秋月說道。

“等等。”李玉書叫住想要離開的秋月:“你怎麽跟二小姐說的,一五一十地再跟我說一遍。”

秋月咬牙,卻還是回過頭來,說道:“不過是當初跟李公子說的那些,今日二小姐問,自然也是這樣回了。”

珠兒不解:“你怎麽跟二姑娘說的,再說一遍就是了。”他不明白這秋月怎麽吞吞吐吐的。

李玉書忽然厲色起來:“你到底怎麽說的?”

“大小姐是為什麽死我,我就是怎麽說的。”

珠兒更不明白了,為何秋月始終支支吾吾,公子又為何忽然生氣,但不管是因為什麽,秋月是他帶去見二姑娘的,若是出了什麽事,也是他的過錯,現在看公子動怒,他自然更加惶恐,也更加催促秋月趕緊說實話。

秋月卻遲遲不開口,李玉書已經猜到,她肯定是騙了蘇錦:“你騙了二小姐,說梅兒是她害死的對不對?”李玉書慢慢地說道。

珠兒一聽驚吓地瞪大了眼睛,連忙去看秋月:“你是這樣跟二姑娘說的?”

秋月依舊不開口。

珠兒着急,上前抓住秋月:“你,你竟然敢騙二小姐和公子,跟我走,去跟二小姐說清楚。”

秋月使勁想要掙開珠兒拉住她的手,卻無奈力氣懸殊,實在無法掙脫,發現自己确實沒有辦法脫離他的手之後,秋月也放棄了掙紮,只是冷笑:“大小姐去世了,她死了,你,還有她,你們怎麽還好意思活着?”

“閉嘴。”珠兒大吼:“你明知道大小姐的死不管二小姐和公子的事,是她自己......”

“好了,住口。”李玉書忽然打斷珠兒的話。

珠兒驚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閉口,但是想起這秋月竟然在二小姐面前颠倒黑白,惹得二小姐與公子之間徒增嫌隙,他又心有不甘。說起來這件事都怪他,是他自作主張讓秋月去見二姑娘,他以為秋月會告訴二姑娘真相,等她明白了就知道自家公子的一片苦心了,但是誰想到這秋月竟然是存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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