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10)
一塊應當是這位姑娘的。’說着他将梅花那塊放到了蘇錦手中:“不知我猜的對不對?”
蘇錦笑道:“這位大哥果然好眼力,只是不知你是如何猜出來的?”
他看着蘇錦笑道:“這并不難,姑娘清冷出塵,自然是梅花最相配。我既然已經猜出來了,不知這些繡品可否賣給我?”
蘇錦看了看說道:“自然,本來就是開門做生意的,哪有生意找上門卻不做的?”
那人也哈哈大笑:“只當是姑娘氣質清冷,沒想到還真會做生意。這樣吧,你之前賣多少錢一塊,我就按這個價格買。”
蘇錦笑道:“做生意要你有的賺,我也有的賺才好,以後才能長長久久地合作下去。這位大哥願意買我的繡品,我自然不能讓您沒得賺,這樣吧,之前是四百文一塊,我抛去本錢,給你算三百五十文一塊,不知可不可以?”
他看蘇錦一本正經地跟他商量生意,笑道:“自然是可以,那咱們成交?”
銀杏将手中的籃子遞給他,他接着便拿了錢出來,數好遞給銀杏。
雙方交易完成,他笑道:“與兩位姑娘十分投緣,姑娘以後若是還有繡品都可來賣給我,我的攤位就在那個地方。”蘇錦笑着點頭。
交易進行的如此順利,連蘇錦都有些不敢相信,更何況是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九兒。
九兒在蘇錦他們動身離開京城的時候,接到李玉書的指令,讓他繼續跟着蘇錦,所以一路走來,他一直在蘇錦他們身後,只有一次,就是那次蘇錦遇到老婦人的那次,九兒不便露面,所以不能知道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看着蘇錦他們也并沒有什麽異樣,怕公子知道了回擔心,所以也只是在信中随口提了一句,并沒有詳細說。可惜公子對蘇錦的事情是事無巨細,樣樣關心,即便他只是在最後看似随意地提了一句,李玉書也特地來信問他究竟是怎麽回事,九兒沒有聽到裏面說了什麽,所以也并不知道,只好誠實地告訴了李玉書。
七十五章 消失
再後來就是跟着他們一路向北,來到北境,知道他們要重新開始賣繡品,九兒自然是要找人幫忙的,只是這裏畢竟不比京城,到處都有李家的商鋪,有李家的人,九兒要找人幫忙并不容易,所以在蘇錦他們真正上街賣東西的時候,九兒暫時還沒有找到幫忙的人,本來打算等下次的時候他再找人出手,也好顯得不那麽刻意,沒想到今日竟然就已經有人來照顧蘇錦的生意了,九兒有些奇怪。他看了看蘇錦和銀杏的身影,他們兩個證有說有笑地回客棧去,如今街上的人已經很少了,而且這裏距離客棧也并不遠,九兒猶豫了一會兒,便決定去看看那個買了蘇錦繡品的商人到底有什麽來歷,畢竟這裏魚龍混雜,一個表面上的商人,誰也不知道他暗地裏的身份到底是什麽。
九兒一路跟着他,直到看到他出了城門,也沒有發現有任何一樣,當然這絲毫不能表明,這個人不值得懷疑,誰也不知道他出了城門之後會做什麽,畢竟那已經不是本國的管轄之地了,可惜九兒不能出去,所以只能遺憾地回來,繼續去跟着蘇錦他們。
他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九兒想當然地以為蘇錦他們已經在房間裏了,所以也并沒有再去看一看,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依然沒有看到蘇錦和銀杏的身影,九兒才有些着急了,但他也以為是蘇錦和銀杏前段時間繡東西累着了,所以今日起的晚。
但是一直等到快中午的時候依舊不見他們的身影,九兒才真的慌了,他連忙下樓來問掌櫃知不知道兩位一直住在這裏的姑娘去了哪裏。他心中還存着僥幸,說不定是蘇錦和銀杏一早起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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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掌櫃的話卻讓他五雷轟頂,他說自昨日他們出去之後,就沒有看到他們回來。
九兒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一陣頭暈目眩,差點兒站不穩,他再三追問,之後有沒有見到蘇錦他們,掌櫃的一再否認,九兒連忙又跑到樓上蘇錦他們的房間,強行将門打開,裏面蘇錦和銀杏的東西都好好地擺在那裏,明顯不是回來收拾過東西走的。
九兒心中大亂,知道若是将這件事告訴公子,不論如今李家已經亂成了什麽樣子,他都一定會趕過來,但是九兒也不敢擅作主張,将這件事隐瞞下來,所以連忙回到自己的房中寫了一封信寄給李玉書,自己又連忙出門去尋找蘇錦他們。
只是這裏人口混雜,九兒在這裏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在這樣的地方找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毫無頭緒。
但即便知道機會渺茫,九兒也不能不從昨日蘇錦和銀杏離開自己視線的地方開始查找起來。
只是北境集市,五日開一次,除去開市的那一日,在這裏的人并不多,九兒一路走來一無所獲,根本沒有人看見過他所描述的兩個女子,九兒毫無頭緒,想着即便公子以最快的速度趕過來,到這裏也應該是一個月以後了,一個月的時間發生什麽都是可能的,若是她真的出了什麽事,只怕公子不能活,自己也沒臉見公子,所以思來想去,便想去找之前他在這邊做生意時結交的幾位朋友。
這些人不比在京城中的那些人,本就是仗着李家才能經營生意,這些不過是李家的合作夥伴,若是沒有點兒好處,他們是不會幫忙的,所以九兒趁着天還沒有黑,又連忙趕回客棧,打算将自己身邊帶着的銀票帶過去。
只是他剛回到客棧房間裏面,拿起茶杯便在倒扣的茶杯裏面看到了一張紙條,九兒連忙展開,上面寫的是他要找的那個姑娘就在他們手中,若是想救人,拿着百萬黃金來贖人。
九兒翻來覆去看那封信,除了上面的字沒有看出任何奇怪的地方,用的是極普通的宣紙,連地址和姓名也沒有,只說蘇錦在他們手中。
九兒仔細回想,自己自來到北境以後,因為受到公子的指令,要暗中保護二姑娘,所以從未公開露面,與二姑娘的關系按說這裏的人應該也沒有人知曉,怎麽會有人綁了二姑娘來找他要銀子呢?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想不到對方會是誰,因為他雖然來這裏做過幾次生意,但從未與人交惡,更何況是結仇?而且對方這樣獅子大開口,一張口便是百萬黃金,必然是知道他背後靠着的是李家,不然哪位綁匪會沖着人質的家人要這麽大的價錢?
更令九兒疑惑的是,這人只寫明了人事自己綁走的,也說了自己的條件,但是并沒有告訴他将銀子送到何處,九兒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對方給他送這封信似乎只是想告訴他人在自己的手裏,至于銀子能不能拿到并不重要,可是他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麽,九兒始終弄不明白。
他收好信,裝作若無其事地下樓來問掌櫃,是否有人進過自己的房間打掃,掌櫃明确搖頭,說并沒有人進去過。
九兒更加奇怪了,因為他有個習慣,因為向來在外做生意,小心為上,他只要離開房間,窗戶一定會關緊,這次回去他看到紙條的時候就已經檢查過窗戶了,依舊是緊閉的,但是掌櫃又說沒有人進過自己的房間,只有兩種可能,要麽真的有人可以悄無聲息地進入自己的房間,又用了不知什麽辦法,将窗戶關了起來,另一種可能就是,掌櫃在說謊。想到這裏,九兒探究的目光看向掌櫃:“掌櫃不是本地人?”
他本來正在問房間的事,忽然轉到這個話題,掌櫃明顯一愣,接着便笑道:“客官好眼力,我母親是當地的,父親是戎族。”
“原來如此,難怪看着掌櫃跟本地人長的有些不一樣。”九兒笑道:“那掌櫃想必肯定有通關的文書了?”
“這個自然是有的。”掌櫃笑道:“雖說父母已經故去多年了,但是父母墳地俱在關外,為人子女,逢年過節,總要表表心意的。”
“那掌櫃可能幫我弄到一張通關文書?”九兒一邊悄悄靠近掌櫃低聲說道,一邊拿出了一個二十兩的銀錠遞到了掌櫃面前。
掌櫃看到銀子眉開眼笑:“這個簡單。”說着他将送到面前的銀子收入囊中,才繼續說道:“用不着通關文書,過兩日就是互市的日子,到時候人多馬雜的,誰還來得及查看通關文書啊,我替你找個商人,讓他想辦法帶你出去就行了。”
“這樣也好。”九兒笑道:“只是這樣一來,我如何才能回來呢?”
“自然是等下次互市的時候,再叫那個商人将你帶回來。”掌櫃笑道。
“這人是否可信?”
“客官盡管放心,我找的人,必定都是可信的。”掌櫃擺着胸脯說道。
九兒笑着道謝。
雖然要等過幾日出關去尋一尋蘇錦的消息,但是他現在也沒有閑着,憑着當初的印象,找到了之前與他打過交道的幾位商人,九兒代表的是李家,他過來,衆人都以為有生意可做,自然高興,但是等到九兒表明來意之後,衆人又大多表示了不耐,畢竟商人逐利為天性,這樣費力不讨好的事情,沒有人願意做。
九兒只好拿出李家的令牌和一張一萬兩的銀票,說道:“衆位朋友誰能幫我找到這兩人的下落,一萬兩銀票雙手奉上不說,李家令牌拿去,将來可找李家辦一件事。”
大家都是生意人,一萬兩銀子雖然多,但還不至于太過眼紅,但是這傳聞中的李家令牌就擺在自己的面前,沒有人不動心。
李家不僅家財萬貫,富可敵國,而且李家這一代的新家主有麒麟之才,之前坊間傳聞,當今皇上登基,其中大半有李家的功勞,如今拿了李家令牌就可以讓李家答應一件事,誰能不動心呢?
果然九兒話音剛落,下面就一改之前的沉寂,大家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九兒擺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先聽他說:“諸位,我知道諸位都是俠義心腸,如今聽說李家有人走丢,紛紛伸出援手。只是還請衆位先聽我說清楚這走丢指認的相貌,也好方便衆位接下來區打聽。”
“九兒兄弟,你快些說吧。”下面一人說道。
九兒點頭,拿出一幅畫像,那是他昨日去找人的時候找畫師根據自己的描述畫的,上面蘇錦的相貌雖不十分像,也至少有九分像了,只要是見過這幅畫像的人,只要再見到蘇錦一定能認出來。只是九兒沒大注意過銀杏,只知道她是自京城之後便一直跟在蘇錦身邊的小丫鬟,他日日跟在他們身後,說起來應當很是熟悉,但是要描述她的長相的時候,九兒忽然發現,這麽久以來自己從來沒有注意過她的長相,只能描述個大概,所以畫出來的并不十分相像,但是他想着,總歸兩個人是形影不離的,就算有人将他們綁了去,也應該是一起綁的,找到了蘇錦自然也就找到了銀杏,所以也并沒有十分在意。“諸位,這裏有兩張畫像,畫像上的兩人就是走失的人。”蘇錦的畫像一拿出來,下面便有人開始驚嘆:“如此标志的姑娘。”
九兒聽到了裝作沒聽到,拿着蘇錦的畫像繼續說道:“這是李家故人之女,名,蘇錦,年十八,相貌大家都看仔細了,個頭不高,約到我這裏。”他比了比自己胸口的位置:“另一位是她的貼身婢女,名叫銀杏,跟她差不多高,相貌大家也都看清楚了。接下來就勞煩諸位了,若是找到了這兩人的任何一人,都請各位盡早來告知一聲,我就住在樂然客棧。”說罷他深深鞠躬。
下面衆位拿了畫像也都紛紛告辭了,臨走之前說必定會盡力去幫他找人,九兒一一謝過。
剛才他話到嘴邊臨時改口,将趙杏兒三個字換成了蘇錦,實在是一路走來,他也發現了,她從來不肯用自己原來的名字,倒是一直以蘇錦的名字自稱,想來這次被綁走應該也是說自己叫蘇錦,為了方便尋人,九兒幹脆說她就叫蘇錦了。
接下來的兩天九兒一直呆在客棧裏,一是怕有人找到了蘇錦的消息來送信,自己卻不在客棧,不能及時接收到,另一個就是,他想看看能不能等到當初那個送紙條的人,若是能找到那個人,一切也都迎刃而解了。
只是這兩天來他等到的只有絕望,衆人傳來的消息都是不曾見到過這樣兩位姑娘,九兒自然也沒能在房間裏等到那個送紙條的人。
蘇錦和銀杏已經五日沒有回來,掌櫃也終于發現了不對勁,上來檢查蘇錦的房間,聽到那邊的動靜,九兒連忙趕了過去,到的時候,掌櫃正打算打開蘇錦的房間。
九兒上前一步擋在房門前面,笑道:“掌櫃這是做什麽?”
看到他出現在這裏,掌櫃似乎很是奇怪,說道:“這裏頭住了兩位姑娘,但是這幾日卻一直沒有見到她們,哦,對了,就是那日你向我打聽過的那兩位姑娘。她們交的房費已經不夠了,我要打開門看看她們是不是已經走了。”
“她們沒走,只是去附近游玩了。”九兒笑道:‘這樣吧,她們的房費我來交。’說着他拿出十兩銀子遞給掌櫃:“你看這些夠不夠住一個月的。”
“夠了,自然是夠了。”掌櫃喜笑顏開。“只是不知這位客官你與他們是什麽關系啊?”掌櫃問道:‘之前也沒見你們一起出去過。’
“故人。”九兒說道。:“房間不必進去查看了。”
掌櫃答應一聲,便帶着小二下樓去了。
九兒在門口長出一口氣,他剛才真是被吓了一身冷汗,他之所以不讓掌櫃進屋翻蘇錦的東西,是因為他知道蘇錦的包袱重藏着李家的令牌,若是被掌櫃拿到,那之後會帶來無盡的麻煩,所以只能先将他打發走了。
等到互市那一日,掌櫃倒是信守承諾,一大早便告訴九兒說那商人今日已經來了,就在那邊坐着吃飯呢,自己跟他說好了,等他走的時候會帶上他。
七十六章 尋人
九兒感激不盡,順着掌櫃指的方向看了看,是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本來就是側身對着自己,又有滿臉的胡子遮掩,根本看不清楚長相,而且看他這身材,魁梧有力,倒是不像做生意的,更像是練武之人。
九兒問掌櫃:“不知這位兄臺做的是什麽生意?”
“你說他呀。”掌櫃笑道:“販馬的,在這邊來回走了十多年了,你盡管放心,那受門的都認識他,不會仔細搜查他的。”
九兒點頭,又看了他一眼,便離開了。
等到傍晚,集市快要關閉的時候,九兒回到了客棧,等着早上看到的那人來帶自己出城門去,客棧老板果然沒有食言,他等了不多會兒,那人就進來了,徑直走到掌櫃面前,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九兒,說道:“這就是你要我帶出去的那個人?”
掌櫃點頭,九兒連忙笑道:“勞煩兄臺幫忙。”
聽到九兒說話,他轉過頭來看着九兒:“揚州人?”
“兄臺去過揚州?”九兒有些驚訝。
“去倒是沒有去過,不過跟揚州人打過交道,聽你口音跟他很像。”那人說道。
九兒點頭,也沒有繼續再問。
跟掌櫃說了一聲,九兒便跟着他離開了。
他讓九兒換上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服,問他:“會騎馬?”
九兒點頭。
他牽出一匹馬來給九兒:“客棧老板讓我帶你出去,所以我留了一個夥計在城內,你就扮做牽馬的夥計吧。”
九兒點頭,接過了他手中的缰繩。
不一會兒就到了城門口,九兒遠遠地看到門口守城的人,連忙将頭深深地低了下來。雖說最近幾年北境逐漸安穩起來,戎族與漢族也開放了集市,北境百姓過的也算安定,但是九兒知道,北境向來是歷代皇帝的心頭大患,但凡有機會,一定要趕盡殺絕,以絕後患的,如今之所以暫得和平,不過是因為幾年前,當今皇帝奪得皇位,內部不穩,一直以來鎮守北境的黃将軍是太子一派,當今皇帝上位,黃将軍自然不能幸免于難。皇帝雷霆手段,但凡不是自己一派的人,不是死就是流放,如今朝廷正是缺人的時候,根本沒有可用的大将,所以暫時北境不能亂,皇帝才會暫時與戎族休戰,但是這樣的和平注定是不會長久的,戎族趁火打劫,知道朝廷內憂外患,便獅子大開口,讓朝廷開放互市不說,還要每年給他們賞賜百萬黃金,說是賞賜,不過是知道如今的朝廷不能對他用兵,所以多要一點兒是一點。
但是當今皇上明顯不是能任由被人要挾的人,這幾年朝廷內部該平叛的已經清算的差不多了,誰都知道皇上這就要對北境用兵,戎族必定也知道,恐怕這樣的太平日子,北境的老百姓過不了多久了。
所以如今城門的關卡自然是查的越來越嚴,即便那掌櫃給九兒打了包票,他也絲毫不敢大意,經過城門時,一直低着頭,側着臉,對着馬,檢查的人根本沒有看清他的容貌,何況如今正是散市的時候,所以要出去的人多,才能讓九兒蒙混過關。
出了城門就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在這沙漠之中開出一條小路來,供來往的人行走,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煙。這不是九兒第一次出關了,所以對這樣的景象并不是特別驚奇。
但是蘇錦和銀杏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象時,着實有些驚嘆,即便當時的他們已經被綁在了馬車之中,也無法掩飾蘇錦對如此壯闊的景色的贊嘆。當時正值日落,燒的火紅的太陽慢慢的融化,在接近地面的時候,終于徹底融化成一片紅色,耀眼奪目,披在大地上,便是再好的織工也織不出如此美麗的綢緞。
蘇錦感嘆的時候,銀杏真是哭笑不得,雖說他們是被人綁走,連綁他們的人是誰也不知道,但是這人對他們倒還算是不錯,除去綁着他們的手腳,并沒有在別的地方虐待他們,剛出城門不久,就将堵住他們之嘴的布條拿了下來,所以現在銀杏對着蘇錦說道:“姑娘,您怎麽還有心思欣賞什麽風景?咱們連是誰綁的咱們都不知道,又是孤身在北境,就是被人殺了,都不會有人知道。”
蘇錦聽了她的話,仿佛覺得很有道理一般地點了點頭。
銀杏真是拿她沒有辦法:“姑娘,知道我說的對,您還不快些想想辦法?”
蘇錦笑道:‘稍安勿躁。你看他們雖然綁了我們,卻并沒有對我們怎麽樣,說明不是想要我們的性命,不然現在我們兩個已經沒命了。’銀杏看着車簾外一望無際的沙漠,贊同地點了點頭,确實在這樣一個地方若是殺了人,藏在沙漠之中,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你看他們這是要帶着我們出城去,出了城門,接下來你覺得他們會帶我們去哪裏?”蘇錦繼續說道。
銀杏略微一想便知道了:“出了城門就是戎族的地盤,現在馬車還在行走,應該是想把我們帶到那裏。”
蘇錦點頭:“他們費盡心機抓走我們兩個,帶到戎族去,又不要我們的性命,肯定是另有所圖。”
銀杏無奈:“自然是另有所圖,只是我聽說戎族經常販賣人口,将人插上草标,變賣為奴隸,姑娘就不擔心他們會把我們當成奴隸賣掉嗎?”
蘇錦想了想,搖了搖頭:‘我想是不會,一般這種人販子不會只綁我們兩個,但是一路走來,除了我們兩個并沒有別人。’
“那他們是想做什麽?”銀杏問道。她心中慌的很,第一次被人綁住手腳帶走,何況還是在這樣一個荒涼的地方,連個求救的人都找不到。
蘇錦很是迅速地搖了搖頭:‘這我也不知道,不過總歸是會知道的,等着吧。’
馬車一路前行,蘇錦覺得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她才通過車簾看到了稀稀落落的幾個帳篷,但是馬車卻依然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蘇錦除去透過燈光可以辨別出幾座帳篷之外,根本看不清遠處還有什麽,她徒勞地放下了車簾,心中嘆了口氣。其實銀杏着急,她自己又何嘗不擔心呢,不明身份的人竟然如此輕易地綁走了自己,有沒有任何人知道自己是被綁走了,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來救自己,她只能祈禱這些綁走自己的人所提的要求是自己能夠達成的,不然自己和銀杏的孝名可能就交代在他們手裏了。
方才她安慰銀杏說,因為被綁的只有他們兩個,所以應該不是人販子綁了他們去當做奴隸賣出去,但其實她心中也在打鼓,因為除去把自己當奴隸賣出去,蘇錦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是值得他們這樣大費周折的。
無論如何,等到馬車停下來的時候,自己大概也就會知道他們到底想做什麽了。
馬車繼續前行了大概半個時辰之後,終于停了下來,蘇錦正想掀開車簾看一看外面的情景,馬車前面的簾子已經被人掀開了。
一張年輕卻刻薄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雖然馬車內火燭昏暗,不能完全看清他的容貌,但是從大致輪廓來看,便知道這不是漢族人。他看了她與銀杏一眼,冷冷地說道:‘下車。’
蘇錦一看他就是一個狠角色,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他就要喪命與此,所以半點兒也不敢耽擱,他剛說完,便手腳并用地挪到了車門口,只是她的雙手雙腳都被綁着,根本不可能下馬車,所以到了車門口之後,蘇錦停住了,她要想下去,除非從車上面滾下去,但是她不知道下面情況如何,所以不敢輕易嘗試這種方式,她擡起頭來看着在下面站着的人,低聲說道:“我沒有辦法下去。”
那人仿佛不耐煩地轉過頭來,看了蘇錦一眼,又看了看她手上和腳上的繩子,直接伸手将她從馬車上拉了下來。蘇錦本來以為他會為自己解開腳上的繩子,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粗魯地将她拽了下來,蘇錦借着他的力氣滾落下來,跌落在馬車下面,早知如此,還不如自己滾下來,蘇錦摸着好像是扭到了的腳踝想着。銀杏自然也不可避免地被他拉了下來,只是她看到蘇錦的遭遇便早已有了準備,所以在他拉她下車的時候,借了他的力量讓自己平安落地。
蘇錦剛才大概是真的扭到了腳踝,所以在他催促她們兩個跟着往前走的時候,蘇錦嘗試了一下,沒有站起來,反倒是疼的她倒吸涼氣。銀杏心細,發現了她的異樣,打算去扶着她,但是同樣被捆着雙手雙腳的銀杏自己走起來都十分費勁,只能蹦着往前走,有哪裏來的力氣扶蘇錦呢。
若是能走還好,但現在只能往前蹦着走,蘇錦每一次擡腳再落地都是鑽心的疼,剛走了兩步,她就已經受不了了,在再一次落地的時候,直接倒在了地上,前面的人聽到動靜,不耐煩地回頭看她一眼,看到蘇錦倒在地上,以為她在耍什麽花樣,所以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最好別耍花樣,乖乖地往前走。”
“不是啊,姑娘她腳踝扭到了,這樣綁着雙腳根本沒法兒往前走啊。”銀杏連忙疏導哦啊。
蘇錦倒在地上,疼的冷汗直冒,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那人看了銀杏一眼,又看向依舊倒在地上的蘇錦,好像在考量她到底是不是裝的,看了許久,他才來到蘇錦面前,提着手中的燈照了照蘇錦的面孔,看到的是一張慘白的小臉,鬓邊都已經打濕了,額頭上也布滿了水珠,看起來不像是裝的,他才動手為蘇錦解開了腳上的繩索,但是手上的依然沒有解開,然後又走到銀杏面前将她腳上的繩子也解開:“扶着她,別想着逃跑,除非你想看着死。”
銀杏連忙點頭,等他解開繩子便連忙來到蘇錦身邊,蹲下來看了看蘇錦的腳踝,紅腫一片,銀杏心疼的差點兒落淚,兩只手一起用力将蘇錦攙扶起來,為了讓蘇錦少用些力氣,免得腳上的傷更嚴重,銀杏幾乎是用半邊身子将蘇錦扛在自己的身上,負重前行,自然更是緩慢,前面那人明顯不耐煩,幾次回過頭來看着他們,但是銀杏只假裝不知道,低着頭半抱着蘇錦往前走。
蘇錦沒有想到他們的馬車停下的地方周圍根本看不到任何帳篷,前面那人帶着他們走了好久,在蘇錦看來,仿佛是一百年那樣久,他們終于看見了燭火,這一次的火光比之前見到的都要明亮,蘇錦仔細辨認,發現那是一條路,兩邊點亮了燭火,連成兩條線,所以才能如此明亮,在路的盡頭,有一個大大的帳篷,蘇錦想那大概就是今日自己要去的地方了。
還沒有踏上那條路,前面的人忽然停住了,不知在跟什麽人說着什麽,蘇錦感覺到前面有一團黑影,但是她本來疼的就已經是意識模糊了,更何況她跟前面的人隔的這樣遠,又沒有光,所以只能看到一團黑影,聽到低低的仿佛說話的聲音,蘇錦還感覺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但她不知道那人是誰。
過了一會兒,前面的人又開始繼續前行了,不多會兒,他們就踏上了那條燭火照的通明的路,這次蘇錦看清楚了,路的兩邊不僅有燭火,還有人,差不多每隔十步就有一個人,站在路的兩邊,他們一律穿着露着一條胳膊的大裘,典型的戎族人的外貌,在蘇錦和銀杏經過他們的時候,雖然依然保持着筆直的站姿,但是卻不時地用眼角的餘光去看蘇錦和銀杏,有些知道一點兒內情的人在想,軍師說的可以助戎族取得北境勝利的人竟然是兩個女子,而且還是兩個如此瘦弱的女子,他們心中對軍師的說法開始懷疑起來。這樣兩個人既不能上場打仗,看起來也不像軍師那樣聰明絕頂,能幫上他們什麽忙。
七十七章 戎族
雖然蘇錦一直低着頭看不清容貌,但是個子嬌小,一點兒不像戎族的女人,以膀大腰粗,強壯似男人才為美。其實這也是因為戎族居住的地方氣候實在惡劣,就算是正常年份,也不見得能保證全族人的溫飽,若是遇到氣候惡化,那更是成千上萬的人會餓死,所以戎族才不斷地發動北境的戰争,他們不過是想搶掠一番而已。因為這樣惡劣的條件,是沒有資格選擇男子還是女子活下來的,只要能活下來,在戎族內就要有自己的價值,所以女子所做的并不比男子少,同樣,女子的地位也不比男子更低,因為這裏條件惡劣,要盡可能的保證有更多的孩子生下來,所以普通人是不允許三妻四妾的,只有大王才可以擁有多個女人。之前戎族發動北境戰争是為了解燃眉之急,但是這一次,戎族并沒有遭遇饑荒,之所以要發動戰争,是因為這位新上位的大王,他從小便立下宏願,一定要踏平北境,将北境三城變成戎族的永久居所,從此擺脫那種居無定所,總是為食物發愁的日子。
新大王登基不過兩年,北境戰争也已經籌劃了兩年,但是戎族到底是人少,兵器也落後,仗着自己馬上功夫好,千裏奔襲還是有些勝算的,若想直接拿下三座城池,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幾天之前軍師獻計,說自己有辦法助大王取得這次戰争的勝利,只需要借助一個人即可,這些日子他們這些知道消息的都在想軍師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呢,他長的什麽樣子,有什麽本事能讓一直以來眼高于頂的軍師說出只要有他在便可以取得勝利這樣的話。他們揣測了這許多日子,今日軍師說時機已到,今天一定将那人帶到大王面前,所以他們都在翹首等着軍師說的那個人呢,沒想到最後等到的竟然是兩個瘦弱的姑娘,本來燃起的信心瞬間消失殆盡,甚至有人開始心裏犯嘀咕,軍師不會是故意蒙騙大王的吧,看他求勝心切,所以找來這麽兩個女子來蒙騙大王。
蘇錦和銀杏一路走來,自然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想的,只知道腳下的這條路看着不算長,如今走起來卻仿佛永遠也走不到盡頭一般,即便是整個身子都幾乎靠在了銀杏的身上,蘇錦也已經快支撐不住了,就在她覺得再走下去,自己就要暈倒的時候,終于看到了前方的帳篷,這帳篷比自己在遠處看時要大的多。蘇錦還沒來得及細看,銀杏便已經拖着她走進了帳篷。
蘇錦剛進來便聽到前面那人的聲音:“哈紮見過大王,軍師好。”
蘇錦聽到他的話忍者疼痛努力地擡起頭來,想看看前面坐着的大王長的什麽樣子。
在正前方的座椅上端坐着一個大約三十歲的魁梧男子,與外面的人不同的是,他穿了一身寶藍色的長袍,滿臉絡腮胡子遮去了半邊容貌,只有一雙眼睛在這張臉上顯得格外清晰和銳利,蘇錦擡頭看他的時候,他也正在打量着蘇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