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11)
,看到蘇錦盯着他的時候,饒有興味地轉過頭去看着前面那人說道:“哈紮将軍,這就是你帶回來的人?”又看向站立在自己身側的軍師問道:“軍師,這就是你說的可以助我取得成功的人?不過是兩個弱女子而已。”他語氣中頗為不屑。
“大王不要着急。”溫潤如玉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本來已經低下頭的蘇錦忍不住又将頭擡起來,在這樣一個地方聽到這樣的聲音,明顯不合時宜,果然她順着聲音找尋過去,看到在那所謂的大王身側還站着一個人,他一身灰色的布衫,長身玉立,手中持着一把折扇,并沒有打開,只是松松地拿在手裏,仿佛一點兒都不在意手中的扇子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掉下去一般,他的臉也如他的聲音一般溫潤,看起來就讓人如沐春風,按說這樣一個人出現在這樣的地方應該很顯眼才對,但是剛才蘇錦看那大王的時候,竟然忽略了他,直到他的聲音響起才看到他。
看着他的相貌和打扮,蘇錦猜他必定是漢族人,只是剛才聽他們的稱呼,他似乎是這裏的軍師,不知道為什麽一個漢族人,最終會做了戎族的軍師。
蘇錦心中正在暗自揣測,溫潤的聲音再次響起:“她雖然不能直接助大王得到勝利,但只要有她在,那個能幫助大王的人自然會心甘情願幫大王。”他說完沖着大王彎腰下拜。
只是那大王應該是還不十分相信:“軍師,本王一向聽你的,只是你今日帶來的兩個女子實在無法讓本王相信。”
雖然他們在讨論的人就是蘇錦,但是蘇錦卻不明就裏,大概聽出來是他們要借自己幫他們找一個人,但是他們要找的到底是誰,又要做什麽事,蘇錦一概不知。
正在蘇錦絞盡腦汁想自己認識的人之中可能會與戎族有牽扯的人的時候,軍師已經從上面走了下來,他徑直來到蘇錦身邊,不過是看了一眼蘇錦蒼白的臉便說道:‘得罪了,蘇姑娘。’說着他便動起手來,伸手取下了她挂在腰間的香囊,蘇錦不明所以,他打開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失望,将香囊丢給了蘇錦,又看向她,說道:‘得罪。’便要将手伸向蘇錦胸前。
蘇錦吓得後退一步,也顧不上疼痛了,退了一步暫時躲開了他伸出來的手之後,蘇錦又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連上面的人也看不明白他想做什麽了,大王明顯有些不耐煩了:‘軍師這是要做什麽?’雖然他說這個女子可以幫她取得勝利,但她畢竟是個女子,他這樣當面去她懷裏取東西實在說不過去,何況他向來聽說漢族女人規矩大,若是被陌生男子碰一下手都是沒有臉面的,所以他不能不出聲詢問他的軍師。
他聽到大王的話回過頭來,彎下腰說道:“我給大王看一樣東西,這件東西就在蘇姑娘的身上。”
“哦?是什麽?”
“蘇姑娘,你若是不想讓我親自來取,便自己拿出來最好。”軍師看着她說道:“我要的是李家的令牌。”
聽到他說李家令牌,蘇錦瞬間明了,原來他們要找的人事李玉書,只是還不知道他們找李玉書是做什麽。李玉書一介商人,即便如今做了揚州知府,也算不得什麽大官,更何況他遠在千裏之外,蘇錦不知道他們找李玉書是為何。
但是眼看着他的手又要伸到自己胸前,蘇錦為了避免被他搜身,不得不拿出藏在懷裏的李家令牌,遞給他。
他笑着接過令牌,仔細看了看,說道:“李家令牌果然名不虛傳,古拙樸實,是李家一貫的作風。”說着他将手中的令牌送到大王的面前:“大王請看,這就是聞名天下的李家令牌。”
大王接過他恭敬地捧着的令牌拿在手裏,随意地看了看:“本王聽說過李家,傳聞中富可敵國,只是他再富有,也不過是一介商人,如何能幫上我?”對于這樣的大事軍師竟然說一個商人可以幫自己,他是十分不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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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大王不相信他,軍師也不着急,慢慢地解釋道:“世人觊觎李家令牌,多是貪圖李家財産,卻并不知道比那財産更寶貴的乃是李玉書本人。傳聞此人有麒麟之才,素手攪動朝堂,漢族當今皇上能順利登基少不了他在背後籌謀,大王如果能得到這樣的人相助,還怕不能得北境三城嗎?更何況,李家的財産對大王來說也是一個助力。”說完他深深下拜。
蘇錦很是瞧不上他的樣子,明明是一個漢人,對着戎族的大王卻如此恭敬,殷勤地讓人覺得過分,但是他卻偏偏又穿着漢族的衣服,按照漢人的習慣打扮,蘇錦看着只覺得此人裝模作樣,言行實在令人作嘔。
果然聽了他說的話,大王已經信了七八分,看着蘇錦的眼中也帶了更多的探究:“只是軍師要找李玉書為何将這兩人帶來?”
“李玉書有才,但想來不會心甘情願為大王所用,此人,”他忽然伸手指向蘇錦:“乃是李玉書最重要之人,有她在手,不怕李玉書不乖乖聽命。”
蘇錦嗤笑。
上面的人聽到她的笑聲問道:“你笑什麽?”
蘇錦笑道:“我笑這位軍師信口開河,蒙騙大王,也笑大王實在太過天真,竟然聽信軍師一面之詞,認定我一個弱女子可以幫你們帶來李玉書,甚至讓他肯乖乖聽命與你們。”
大王聽完蘇錦的話明顯變得疑惑起來,看着軍師。
軍師看蘇錦一眼,走到她面前笑道:“蘇姑娘,莫要妄自菲薄,你懷揣李家令牌,這令牌李家一共只有三塊,一塊在上一代家主手裏,一塊在李玉書手裏,另一塊在他的管事手裏,而蘇姑娘你手裏的這一塊。”他将令牌拿起來放在蘇錦面前,蘇錦看也不看,他繼續說道:“可是李玉書的那一塊,他将自己的令牌交給你,足以證明你們關系匪淺,若是聽說你有難,你說他會不會來找你,會不會聽話?更何況,他派了自己最信任的管事一路跟着你到北境,蘇姑娘可別小瞧了自己。”
他剛開始說的那些蘇錦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所以在他說的時候,無動于衷,冷眼旁觀,直到他說李玉書派了人一路跟着她的時候,蘇錦的神色才微微變化,她心中自然吃驚,一路走來自己竟然完全沒有察覺有一個人跟着自己,也難怪自己走在路上被人輕而易舉地就綁來了這裏。
只是她很快地掩飾好自己的情緒,依舊表現出嘲諷的樣子。
但是軍師的話明顯讓大王感興趣了,問道:“哈紮将軍,你将人帶回來的時候,可看到那個跟着她的人了?”
自從進入帳篷幾乎沒有說過話的哈紮說道:“見過,那人一直跟着她,我們是找人引他前去才順利将人帶回來的。”
軍師沖他笑了笑,但是哈紮卻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去,正好碰上了看着他的蘇錦,蘇錦看着他的神色覺得有些奇怪,若是真像他們所說,抓到了自己,李玉書就會乖乖就範,幫助他們做一件事,那抓住自己的哈紮明顯是功臣,但是他看起來卻似乎并不高興,而且是十分不高興,蘇錦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聽他說完,大王明顯已經完全相信了軍師所說,根本沒給蘇錦辯白的機會,便要将人帶下去好好看管起來。
蘇錦眼看着自己沒有逃脫的希望,在被帶出去之前,說道:“你們抓我來既然是想找李玉書幫忙,又知道我對李玉書十分重要,若是他來到這裏看到我十分狼狽恐怕不能盡心盡力。”
“那以蘇姑娘看呢?”軍師饒有興味地看着她。
蘇錦繼續說道:“我方才下馬車的時候扭傷了腳踝,如今紅腫一片,若是不及時醫治,恐怕會落下病根,還請大王派個大夫來為我診治。”
蘇錦說話的時候看向站在一邊的哈紮,大王和軍師聽她說完也看向他。
哈紮明知道她這是在變相地告自己的狀,偏偏還不能說什麽,自然氣悶。
蘇錦可管不了他怎麽想,雖然現在不必走動,沒有剛才那麽疼了,但是那麽長一段路走下來,自己的腳踝已經腫的更厲害了,如今即便是不動,也能感覺到從腳踝傳來的陣陣如針刺一般的疼痛,她并不是誇張,若是他們不管不問,任由她拖着這雙受傷的腳踝下去,恐怕等到李玉書來的時候,她的腳都要保不住了。
軍師在大王的授意下來到蘇錦身邊,這一次他終于沒有再動手,只是蹲在她身邊讓她露出腳踝來看了看,沖着大王點了點頭,大王便說道:“既然如此,蘇姑娘也算是咱們的貴客了,帶下去好好地照顧,找個大夫替她看看腳傷。”
哈紮來到蘇錦身邊,正想再将她随手拎起來,又忽然想起剛才大王說的話,已經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蘇錦依然坐在地上。
大王看她始終不動,盯着她半天,終于恍然大悟:“快幫蘇姑娘把繩子解開。”
七十八章 被困
因為蘇錦的腳踝痛的站不起來,所以她一直是坐在地上的,哈紮要替她解開繩子,只好也蹲在她身邊,替她把繩子解開。
但是解開之後,蘇錦依然不動。
哈紮明顯不耐煩了,他看着蘇錦皺眉:“為何還不起來?”
蘇錦看着他說道:“我腳疼的厲害,站不起來。”
“哈紮将軍,将蘇姑娘送回去。”軍師說道。
哈紮雖然不耐煩,但是看起來雖然他們兩個一個是軍師一個是将軍,因為軍師得大王的信任,所以就連哈紮也不得不聽他的話。
他又重新蹲在蘇錦身邊,伸出手來,示意蘇錦拉住她。
但是蘇錦看着伸過來的手,想起剛才他一把将自己拉下馬車的情形,心中不停地打鼓,并不敢再讓他扶着自己。
哈紮卻已經不耐煩了,看着蘇錦半天沒有動靜,幹脆主動伸手拉住蘇錦的胳膊,将她從地上拽了起來,雖然動作依然粗魯,但是他力氣大,蘇錦幾乎是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自己根本不用費力氣,腳步幾乎是懸空的狀态,雖然一動依然是疼的厲害,但比她自己走着,或者讓銀杏扶着的時候要好多了,所以雖然他臉色不大好看,動作也十分粗魯,走的也十分快,蘇錦依然很是感激他。
哈紮帶着她出了這個帳篷,繞到了後面一個略微小一些的帳篷,比起剛才那個裏面燈火通明來說,這個帳篷可是顯得寒酸的多了,裏面不過點着幾支蠟燭,勉強能看得到裏面的情形:帳篷真的很小,一眼就可以看清裏面的布置,在角落裏面有一張小床,正對着帳篷開口的地方放着一張桌子和一張類似于榻的東西,再旁邊有一個架子,上面放着一個銀色的盆,旁邊有一個桶,這就是這個帳篷裏面幾乎所有的東西了,但即便是這樣,帳篷也并不顯得寬敞,可知這帳篷是怎樣小了。
只是蘇錦是被人家綁來的,說是好好招待,也不可能真的将自己當做貴客一般照顧,能給自己這麽一個小小的栖身之所,蘇錦已經覺得很是滿足了。
只是她腳上的疼痛,讓她不得不對着這個将她送到榻上就要離開的人說:“哈紮将軍?不知大夫什麽時候過來?”她看得出來他對自己很是不耐煩,想來是不相信軍師所說,所以蘇錦很怕他故意忘記給自己找大夫。
已經走到帳篷口的他回頭看了蘇錦一眼,卻什麽也沒有說,依舊掀開簾子便出去了。
蘇錦看着他的背影在身後徒勞地喊着:“哈紮将軍?”
卻依然沒有傳來回答的聲音。
蘇錦只好洩氣地坐在榻上,心裏想着今日恐怕不能見到大夫了,也不知道之後自己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他們的大王或者軍師,好歹還能求一求他們。
蘇錦想看一看自己的腳踝現在怎麽樣了,想擡起腳來,但是剛一動,便疼的她忍不住“嘶”了一聲,銀杏聽到聲音,連忙來到蘇錦身邊,蹲下身子來,替她将鞋子小心地脫掉,她略微一動,蘇錦便覺得痛的難以忍受,腳踝因為紅腫,已經卡在了鞋子上,盡管銀杏已經十分小心了,蘇錦還是疼的直冒冷汗,等到她将襪子也脫下來的時候,蘇錦已經疼的渾身都是汗水。銀杏看着她高高鼓起的腳踝,也是忍不住要落淚,蘇錦在她幫自己脫下鞋襪之後瞄了一眼,便不敢再看,她總覺得看了之後覺得更疼了。
銀杏看着覺得這樣下去根本不行,便說道:“姑娘,我去替你找個大夫吧。這樣怎麽行呢,腫的這麽厲害,如果今天不敷藥的話,明天肯定是不能下地的。”
蘇錦無奈地說道:“只是你去哪裏找大夫呢?”已經這會兒了,恐怕他們的大王和軍師都已經睡了,即便沒有睡,銀杏也不見得就能見到他們,剛才從大王的帳裏走到這裏的時候,蘇錦已經留意過了,這一路上幾乎十步便有一個士兵,想來她們的帳篷門口如今也有士兵把守,銀杏怎麽可能随意出入呢。
所以她搖了搖頭:“還是算了,等明日再說吧。”
“只是姑娘你的腳,等到明日只怕腫的要更厲害了。”銀杏很是擔心。
蘇錦無奈笑笑:‘咱們是被人家綁來做人質的,難免會受點兒苦。好了,你快些把床收拾收拾,我瞧着這帳篷之前也不知道是什麽人住的,不是十分幹淨,收拾好了,咱們就先睡下吧,大概等睡着了,也就不疼了。’
銀杏看看蘇錦,再看看角落裏那張看起來就又髒又亂的床,嘆了口氣,走到床前面,先把上面的單子全部撤掉,又從榻上拿了相對來說還算幹淨的一塊毯子墊在下面,将蘇錦扶了過去,說道:“姑娘,這些東西太髒了,你先将就着用一晚,衣服就先別脫了,明天我看看能不能找他們拿些幹淨的,或者清洗一下。”
蘇錦點頭:“沒事,能睡就行了。”她現在是又疼又累,就想直接躺下,雖然床髒的讓她在躺下的時候實在是猶豫,最後還是在銀杏的幫助下躺了下來。
只是這床太小了,若是睡兩個人根本翻不開身子,蘇錦的腳踝又腫着,不能碰到,所以銀杏在扶着她躺下之後,說自己要去那邊榻上休息的時候,蘇錦最終點了點頭。
只是銀杏剛離開床前,便看到那個離開的哈紮進來了,在他身後還跟着一個提着箱子的人。
銀杏連忙過去問道:“哈紮将軍帶了大夫來給姑娘看病嗎?”
哈紮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只是問道:“她在哪裏?”
“姑娘疼的厲害,以為将軍你不會回來了,所以先躺下了。”
哈紮聽到銀杏的話往床那邊看過去,果然蘇錦正平躺在床上,她聽到了聲音,但是自己卻沒有辦法起來,所以叫到:“銀杏,過來幫我一把。”
銀杏聽到蘇錦的聲音連忙跑過去,扶着蘇錦起來,她正想扶蘇錦坐到榻上的時候,本來在她身後的哈紮上前一步将她整個人幾乎拎了起來,腳不沾地地到了榻那邊,哈紮将她放在榻上,才對着一直站在榻旁邊的人說道:“大夫,你看看她的腳傷。”
被他稱作大夫的人看起來也像是漢人模樣,年紀很大了,消瘦的臉上布滿了皺紋,只是身子依然站的筆直,并沒有老年人常見的那種佝偻之态,肩上背着一個箱子,想來裏面裝着他行醫看病的時候用的東西。
他聽到哈紮的話之後上前到了蘇錦面前,蘇錦連忙沖他點頭笑了笑,他看了蘇錦一眼,并沒有說什麽,只是讓銀杏拿一支蠟燭過來替他照着,這裏燭火昏暗,他又年紀老邁,想來是看不清楚蘇錦的狀況,所以要借助燭火。
他蹲下來湊着燭光仔細看了看蘇錦的腳,沉默着将一直背在肩上的醫箱放了下來,醫箱打開,蘇錦湊着昏暗的燭光看了一眼,裏面滿滿當當地塞滿了東西,只是她不能彎腰,所以看不清楚裏面到底有些什麽。
他很快從那一堆別人不可能準确找到東西的醫箱裏面翻出了幾貼膏藥遞給蘇錦:“清洗之後把這個貼上。”又從裏面翻出一個白色的小瓶,依舊遞給蘇錦:“這個每日吃一粒。”
銀杏在旁邊問:“大夫,這個是治什麽的啊?”
大夫擡頭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銀杏心中不滿,這是什麽大夫嘛,什麽也不說,就給拿藥,也不說是怎麽樣了,也不說這藥是治什麽的,誰能放心地吃啊。
她正想再說幾句,卻看到蘇錦正沖着她搖頭使眼色,銀杏只好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但是心中依舊是不滿意的,想着這裏條件惡劣不說,就連大夫也是不靠譜的。
大概是看出銀杏的不服氣,大夫關上醫箱,背着它站起來之後說道:“你若是不信我盡管去找別人。”
蘇錦連忙說道:“大夫您誤會了,銀杏也是着急,才會問一問大夫,自然是信您的。”實在是他肯帶一個大夫來替自己開藥,蘇錦心中已經是萬分感謝了,哪還敢挑剔啊,若是一個不小心惹得他不高興了,說不定以後真的就不會有人來替自己看了。
好在那大夫雖然面上不豫,沖着銀杏冷哼一聲便走了,并沒有多說什麽。
在他之後,哈紮也跟着離開了,并沒有再說過什麽。
但是蘇錦在他要離開的時候,還是對他帶了大夫來替自己看病表示了感謝,只可惜人家好像并不是十分領情,聽蘇錦說完之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他們都離開之後,銀杏去那邊看了看桶裏還有些水,便先打了一盆端過來,小心地替蘇錦清理了腳踝,又将那人帶來的膏藥貼了上去,只可惜貼的時候,蘇錦覺得當真是鑽心的疼,剛才不貼的時候還好,如今貼上倒仿佛更疼了,她心中也開始懷疑,該不會是給了自己假藥吧,或者是一個庸醫給自己亂開藥。
只是現在是剛貼上,蘇錦雖然心中嘀咕,當着銀杏的面也沒有說什麽,不然以銀杏的性子,若是讓她知道自己貼上那大夫給的藥更疼了,銀杏一定要鬧起來的,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蘇錦強忍着疼痛跟銀杏說貼上之後果然覺得好多了。
雖然銀杏對于膏藥剛貼上就可以起到作用這件事表示懷疑,但是聽到蘇錦如此說,銀杏還是高興的很。
只是要找熱水讓蘇錦吃藥的時候又犯了難,原來這帳篷裏面只有那一桶冷水,根本沒有熱水,也沒有可以燒水的地方,蘇錦說:“沒事,你拿給我,我直接咽下去就好了。”這大晚上的又是找大夫又是要熱水,很不像一個人質應該做的事。
但是銀杏倒出一粒藥丸來給蘇錦看了看,大概有泡發的黃豆那麽大,蘇錦有些心慌了,這麽大的藥讓她生吞下去還真是有些困難。
看着蘇錦不說話了,銀杏笑道:‘怎麽了?姑娘剛才不是還說自己可以吞下去的嗎?’
蘇錦笑着說道:“好銀杏,求求你去幫我端點兒熱水來吧,我怕這藥真的會噎死我。”
銀杏笑着出了帳篷,看到門口果然兩邊分別站着兩個人正守着帳篷呢,銀杏沖着其中一個看起來還算憨厚的人笑道:‘這位大哥,我們姑娘要吃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弄點兒熱水來?’
那人看了她一眼,本來沒想說話的,軍師交代了,讓他們好好地看着這裏面的人,絕對不可以讓他們逃走,所以銀杏跟他說話,他為了避免被牽連,自然是不想回答的,但是看在銀杏好生哀求他,又長的美貌的份上,他還是指了指不遠處說道:‘你往那邊去,那裏有熱水。’
銀杏聽了連忙道謝,一路小跑過去。
只是到了他指的地方,銀杏根本沒有看到人影,只有一個帳篷在她的前面,銀杏四處張望,附近确實只有這一個帳篷,而且裏面還透出微弱的燭光,想來應該是有人的,說不定可以找他借一些熱水。因為姑娘還在等着她拿熱水回去吃藥呢,所以銀杏也不敢耽擱,鼓足了勇氣掀開了簾子,只是剛掀開她就有些後悔了,正對面端坐着的就是那個哈紮将軍。他應該也沒有想到銀杏回闖到這裏來,所以在看到她的時候也是明顯楞了一下,接着便将自己手中的書随手放在了榻旁邊的桌子上,說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銀杏本能地是想要退出去的,但是她還沒來得及動作,他就已經看到了她,所以此刻也只能硬着頭皮說道:“姑娘要吃藥,但是帳篷裏面沒有熱水,他們說這裏可能有,所以我來借一些,不知道是哈紮将軍您住在這裏,打擾了。”說着銀杏便想退出去。雖然為姑娘借熱水是很重要,但是自己的小命也十分重要,這裏借不到熱水,總還可以去別的地方問一問,但是若是惹惱了他,自己恐怕小命不保,他們只說姑娘可以引誘李玉書前來,自己可沒有什麽存在的價值,若是自己死了,可就沒人可以照顧姑娘了,所以電光火石間,銀杏覺得走為上計。
八十章 到來
在大王面前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個女子對戎族還有這麽大的作用,然後就看到她在大王面前耍着小聰明為自己争取幫她看腳傷的大夫,當時的他并沒有在意,只是覺得這個女子好像比他想象的還要聰明一些,但也只是些小聰明,他并不以為意。後來大王讓他送她回去,他特地挑了一個簡陋的帳篷安置她,她以為按照她之前在大王面前的表現,會對這樣簡陋的設施表示不滿,但是她竟然什麽也沒有說,只是依然叫自己找大夫,看來确實是很疼,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幫她找來了戎族最好的大夫,後來大夫出來告訴他,那姑娘的腳踝傷的嚴重,若是再拖一個晚上,只怕以後不能好徹底,一想到她将來要變成一個瘸子,他就暗自慶幸自己當夜幫她找來了大夫。
後來家裏傳來消息,要毒死她,他不是沒有過猶豫,但最終他默認了家裏的決定,直到他覺得自己不能再坐下去的時候,他沖到了她的帳篷,本來以為會看到的是她的屍體,想着這樣也好,免得自己再胡思亂想,但是沒有,他沖進來的時候,看到她驚訝地看着自己,就在那一瞬間,他覺得如果再有機會,他絕對不可能由着別人害她性命。但是她問自己怎麽知道水裏面有毒,他本能地撒了謊,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相信。
好在她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對自己趕來阻止,即便是已經晚了的阻止表示感激,哈紮卻只覺得受之有愧,他不能再繼續在這裏待下去,所以他只說以後所有的東西都去找他拿便離開了。
銀杏對于他突如其來的關心和好意很是不能理解,她問蘇錦:“姑娘,他為什要跑來告訴我們水裏有毒啊?”
蘇錦笑道:“我們活着有大用途,你沒聽軍師說,要我們幫他們取得北境之戰的勝利呢,他怎麽會讓我們輕易死掉,我們可是他帶回來的。”蘇錦心想,若是自己死了,對他可沒有什麽好處,相反自己活着,那他可是大功一件,只是可惜,他不肯說,自己現在也不知道是誰要自己的性命,不過好在他說了以後要什麽東西都去找他,而且經過今天這一遭,想必以後軍師也會更加小心地看管他們,希望在李玉書到來之前,自己還能好好地活着。
只是蘇錦依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麽發現她跟李玉書的關系的,從昨天軍師和大王都稱呼她蘇姑娘來看,他們應該是并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而她在北境更是從來沒有提起過李玉書,他們是如何知道李玉書與自己關系匪淺,并且斷定只要綁來了自己,李玉書就會乖乖聽話的?蘇錦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只是因為他們發現李玉書派人跟着她?雖然對于李玉書竟然派人跟着她,而且還是跟了她一路這件事,蘇錦很是生氣,若真的就是因為這個跟着他的人讓他們覺得自己與李玉書關系匪淺,從而起了綁架自己的念頭,那蘇錦更不能原諒他了。
只是她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暴露并不全是因為九兒,自然九兒也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但是更重要的還是她身上的那塊令牌。
說來也巧,李玉書的令牌按說沒有幾個人認識的,但是當年他來北境做生意,替黃長安求藥的時候偏偏拿出來過一回,而當時看到這個令牌的就是那個客棧老板,他表面上是一個客棧老板,暗地裏卻為戎族刺探情報。而且十分不巧的是,九兒來過北境幾次,知道他身份的人可不少,這客棧老板自然也知道,所以在他跟着蘇錦和銀杏入住這家客棧不久,客棧老板就已經發現了他與蘇錦的關系,能讓李家管事暗地裏跟着的人身份自然不一般,所以他暗地裏搜過蘇錦的東西,結果就見到了李玉書的令牌,他早就知道軍師一直在找機會要李玉書幫他一起打北境這場戰争,如今得到了這麽重大的消息,自然是立馬禀報了軍師,軍師一聽自然喜出望外,雖然他并不知道蘇錦與李玉書的關系究竟是什麽,但是只憑她手裏拿着李玉書的令牌,而且有李家管事随身保護就足以證明她與李玉書關系匪淺。所以他仔細籌謀,知道要順利帶走蘇錦,一定要先甩開那個身後的人,所以派了人特地去吸引他的注意,果然九兒上當,他離開沒多久,親自出馬的哈紮将軍就輕而易舉地将蘇錦和銀杏他們帶走了。
九兒能夠順利出關也是他的意思,為的就是給前來的李玉書留下線索,知道他是出關去了,才能順利地把他引過去。
九兒剛出關自然也被他們關了起來,只是比起蘇錦他就沒有這樣好的待遇了,蘇錦住的地方雖然又小又破,但好歹也是一個帳篷,九兒是直接被關在了牢裏,雖然沒有受刑,但每日也是吃不飽穿不暖。
而且他并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關着自己,只能猜測帶走蘇錦的也是同一撥人,并且這些人跟客棧老板都有勾結,因為引他來這裏的就正是客棧老板。
蘇錦在這裏大概待了十多天,這些天裏因為她腳傷沒有痊愈,所以從未走出過帳篷,即便是在帳篷裏面,從床那邊到榻上,也是由銀杏攙扶着過去的,雖然那大夫給的藥還算有用,但是畢竟傷的嚴重,所以十多天以後,蘇錦才能勉強下地走路,但大概是因為許久沒有自己走路了,所以走的依然不是十分順利。
這些天裏,蘇錦的一應吃食用度都是哈紮親自送來的,他果然信守承諾,自那天他忽然沖進來說水裏有毒之後,每一餐都是他親自送來,蘇錦第一次看到他提着食盒進來的時候還有些驚訝,後來竟然也習慣了。
但是他向來話少,來送東西,也是放下東西就走,從不跟蘇錦多說一句話。
大概是因為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中,自己絕對不可能逃出去,更何況,腳上的傷也一直沒好,所以蘇錦也從來沒有想過逃跑,一直乖乖地待在自己的帳篷裏,一直待了一個多月。
直到那天哈紮再次來送吃的,他破天荒地在放下東西之後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在另一邊的榻上坐了,等着蘇錦和銀杏吃完,蘇錦被他看着吃的有些不自在,所以問他:“哈紮将軍是不是還沒有用飯?不如一起吃一點兒?”
結果他只是淡淡地看了蘇錦一眼,仿佛覺得她說出這樣的話來很傻似的。
蘇錦咬了一口手中的餅,心中嘀咕:不吃便不吃了,自己好心問他,反倒被他嫌棄。
在他的注視下,蘇錦實在不能做到安然吃飯,所以匆忙吃了幾口便說自己吃飽了,然後問他:‘哈紮将軍是有什麽事?’
當然蘇錦并沒有指望他會回答自己的問題。
果然他只是問道:“吃完了?”
蘇錦點頭。
他起身:“那走吧。”
“去哪裏?”蘇錦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地站了起來。
“大王要見你。”
“大王為什麽現在要見我?”蘇錦問道。問完她就覺得自己是白問,她來到這裏一月有餘,自第一天被綁着來到大王面前見了一面之後,一個多月以來大王好像把她這個人給忘了一樣,就連那個說着自己大有用處的軍師也從來沒有來過,倒是只有這個一看就很不喜歡自己的哈紮将軍倒是盡職盡責,一直保護着自己的安全,為了他們的大計留着自己的小命。今天忽然要見自己,想也知道,應該是李玉書那邊有消息了,但是她一直在仔細數着日子,距離她被綁來也不過一個月多十天,即便她剛被人帶走,那個跟着她的人就給李玉書傳了消息,從北境到揚州,也至少要半個月,李玉書接到消息就算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也要一個月,怎麽算也不可能這麽快到,但是蘇錦心中又隐隐有種感覺,覺得李玉書就是已經來了。
就在她想着的時候,哈紮已經帶着她走到了那日她來過的帳篷前面,當時正是晚上,她沒有看的仔